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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虐渣本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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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盈绣想了想,忽然抬头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玉兰原本是喜欢太子的。”
李持玉眼帘一动,心中停滞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无声拜别她离去。
珠儿道:“夫人说话好奇怪呀,最近是怎么了,好似不大开心的样子,而且怎么说小姐原本喜欢太子的,太子都与小姐退婚了,莫非不希望小姐尽早摆脱太子的阴影么?”
李持玉没有回应,只快步走出门去。她明白李盈绣的心思,李盈绣嗔怪她霸占了林玉兰的身体,连带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喜欢,相反,对林玉兰爱屋及乌,只要是林玉兰之前喜欢的东西李盈绣都觉得是好的,哪怕太子退了婚事,李盈绣也觉得林玉兰应该喜欢太子,她一个外人,不应该带着林玉兰的身体自作主张与崔璟相好。
对于这个母亲李持玉是无奈的,但她毕竟有愧于李盈绣,也不好说什么,唯有想办法尽量补偿李盈绣了。
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乾字号钱庄和临江楼双掌柜张弦清,其实也不是遇到,而是珠儿轻唤了一声:“小姐,张掌柜还没有回去!”她才注意到的。张弦清正与管家在柱廊尽头的角门旁边盘点货资。为了过年,园子里置办了不少物品,也准备新年打赏下人的年货,如今物资都买回来了就差盘点送入库房,管家忙不过来,李持玉钦点了张弦清过来帮忙的。
珠儿见到张弦清总是异常开心,双眸亮亮的,忍不住一直打量人家瞧,挪都挪不开眼。李持玉便满足她的花痴停住脚步询问:“张掌柜还没有回去么?可用过晚膳了?”
张弦清和管家朝她作揖,张弦清道:“劳烦小姐挂心了,盘点完这些货资便回去,家母应该备下晚膳了。”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因为年轻也特别清亮,配合着那一张俊逸的脸,颇有几分贵公子的范儿。
张弦清出身虽然清贫,但这些年凭着诗书的熏陶和自我的修养,仍旧有几分清贵而与众不同的气质,若是不说真的很难想象那一表人才的年轻公子是寒门子弟,难怪珠儿一直惦记了。
李持玉点点头:“有劳张掌柜了,改日再专门道谢!”
“这是属下应做的,小姐不必客气。”张弦清仍旧温和有礼地回答。
李持玉便出门去了,跨出了园门,见珠儿仍旧依依不舍地回头,她打趣道:“满意了?”
珠儿愣愣地抬头:“啊,什么?”
李持玉促销地笑着,下了阶梯上马车。
珠儿后知后觉醒过来,赧红了一张脸,低声嗔:“小姐,人家是觉得张掌柜合适配您,您您这般气势,若嫁出去了委屈,还不如还不如找一位张掌柜这样的,您说是吗?”
“小丫头!”李持玉促销地笑着,不以为意。
而燕情园内的两人,一人继续盘点,一人静静地望着门外渐行渐远地马车,张弦清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掌柜就着下人的灯笼远远地眯着眼睛看账本,闻声抬头,不解地看着张掌柜,又望了一眼门外答:“应当是应崔璟公子之邀去赏灯了吧。”
“崔璟,尚书左仆射家的大公子崔璟么?”张弦清低声问,隐在夜色中的脸庞似乎更沉寂。
“是呢,就是张掌柜上次从他的马下把小姐救出来的崔璟公子,掌柜的手不是因此受伤了么,应当见过崔璟公子吧!话说咱们家小姐真是与寻常的小姐”顿了一下意识到不该多说,管家便命人快速把盘点后的货物抬进库房去。
张弦清默然垂下眼眸,转身继续清点物资。
景明行宫灯火辉煌,隔江倒影流光溢彩,宫内笙歌四起,宫外游人如织。因地处京城之中,又傍山傍水,宫前有金名桥代表功名,景明行宫便成为了京都百姓夜晚游玩的好去处。
李持玉站在远处望着这座矗立两百年的宫殿,虽然好似已经残旧落漆,可依旧这么辉煌,隔了一世,它还是皇族的至尊行宫。
这曾经是她的公主府,于她而言有难以言状的意义,可惜已物是人非,她怅然叹息。
崔璟邀她来此地,人却还未至,她百无聊赖之际只能学着百姓往江河中放纸船。珠儿很兴奋,说要去给她买灯笼,李持玉便放她去了。如此又等了一阵,忽然有一名小厮前来低声问李持玉:“姑娘见礼,您是燕情园的林大小姐么?”
李持玉见他打扮颇为华贵,不似一般人家的小厮,果然听闻他道:“我是崔府上的奴才,我们大公子邀请林大小姐往行宫里相聚。”
“行宫里可是举行国宴?”李持玉皱了皱眉头,那飘荡的笙歌太过熟悉了,礼乐四典皆用上了,如此排场,除非国宴了。崔璟怎么会邀她往行宫里去?而且她不打算与薛氏皇族有任何相处,即便碰头也不想,一来繁冗礼节太麻烦,二来她不会向任何贼子之后行礼。
小厮笑着解释:“只是明月公主举行家宴罢了,都是同龄的公子小姐,无皇亲大臣,林小姐不必担心。”
李持玉心下惊疑,并不是小厮的解释多么圆滑,而是明月公主这个名字令她吃惊。
明月公主,在如今保守的大绥朝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公主十分聪慧,三岁便能舞文弄墨,十岁便能帮助皇帝定夺天下事,十三岁已能随意进出两仪殿及三省六部,此乃史无前之特例,即便是她当年,也没有这么风光吧。
明月公主十四岁时,看上了有妻有室的王尚书之子,不顾王公子之愿强行赐死了其妻子,又令陛下下旨降婚,半年后因不满王公子一直哀戚思念亡妻,又擅自割袍休夫,并砍断了王公子一双脚,从此,开始养男宠,府中的男宠每年各不同,月月更新,如今公主已十七岁,并无再嫁的打算,终日在府中淫/乐作乱。
此公主的风评十分不好,历来为言官所诟病,奈何公主内心强大狠毒,曾经有一名言官当面指责她,她笑眯眯地听完,未予回应,可一月后那名言官便因种种罪行而遭满门抄斩了,从此无人再敢当面说公主的不是,即便有怒也不敢言。偏偏,陛下又十分宠爱这名公主,自然任予她怎么喜欢怎么来了。
景明行宫为皇族行宫,礼乐四典又为宫宴最高排场,一般只在国宴上使用,而明月公主的家宴都用上了,莫不能说明此公主的彪悍之一二?
李持玉皱了皱眉道:“明月公主金枝玉叶,不方便碰上,我只在御河边等候,崔公子实在不便,今日只能作罢了。”她也不想惹麻烦,况且是那样的一位公主,不碰头最为妙。
小厮笑笑:“公子说了只在梅林里相见,应当不会碰上明月公主罢,若真碰上公主,拜请一声即可,今日行宫里客人异常多,公主不会介意。而且我们公子千万交代一定要小姐进去,恐怕有什么喜事。”
李持玉想了想:崔璟不会诓她,明月公主也应当没有闲空理会她这位小人物,况且只在花园,景明行宫她比任何人都熟,若有意躲避怎么不能躲闪,便点头答应了。
一路跟随小厮进入行宫,宫里举行宴会,宾客如织,笙歌四起,已是非常宏伟的景明行宫装扮彩灯红绸后更显华丽壮观。她以前怎么也没想到景明行宫可以这般热闹,曾经作为最尊公主府的行宫只有她一人独住,无宾客无宴会,没人记挂着她,她曾孤冷凄清地在行宫里呆了十年,未曾想过景明行宫也可以有这么热闹的一面。
她心里带着回忆,没留意小厮的步伐,一会儿便到雪海园了。这里梅香四溢,离举行宴会的宫殿甚远,听不清笙歌笑声,也无闲人往来,的确是个安全的地方。两百年前她也这么喜欢这座雪海园,可惜新梅已种植,再无她雕琢的梅树和悬挂的对崔景的思念之笺。
小厮邀她进雪海园中的临香殿等候,李持玉进去了,殿中无人,小厮关门离去之后她便慢慢打量殿中的一景一物: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格局微有些变动,丹漆也重刷过了,似熟悉又似陌生。她伸手抚摸过那残旧的屏风、暗淡得可以成为古董的桌椅。原来,这些木器皆是那么地光鲜亮丽啊,转眼,便已经两百年。
李持玉轻声叹息。还好,崔景还在,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崔景,这一世也没有这么孤独。
没一会儿,殿外有脚步声,李持玉以为是崔璟来了,正要相迎,却听到一名女子低沉的嗔怪:“没想到,如今想见你一面竟是这么困难了,子珪啊子珪,你害我如此之苦!”
另一人低低地笑:“公主真会说笑,子珪不在这儿么,若公主召唤,岂敢不来?”低沉如古琴,有几分暧昧的声音,竟是崔璟的。
李持玉不清楚怎么回事,皱了皱眉,眼看公主的影子斜来,即将推开门的模样,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转到屏风后面去。
然后屏风后,她却看到了令她十分震惊的人——李纯敏,或者应该称为林敏筝!
林敏筝着杏色团花交领中衣襦裙,外搭红色小科花朵腰裙,结如意官绦,饰蓝色勾云纹披帛,颜色十分耀眼,就这么静悄悄地兀立眼前,嘴角挂着阴冷地笑,双目灼灼底衬月华如黑暗里的一滩冰水,十分刺骨。
这模样太过鬼魅,着实把李持玉震住了。李持玉尚不清楚怎么回事,便听闻她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终于可以把当初受的屈辱一并还回去!”那表情冷得像霜寒,也骄傲如同烈火,如同前世的李纯敏领武宁王攻入皇宫的时候也是这般肆意地笑。
李持玉惊疑不定,便听闻明月公主推门而入的声音,她脑子飞速运转,未知结果前只能屏气凝神,明明知是阴谋,但也暂时不敢乱动了。
明月公主走入临香殿,直接往上位入座。看来隔着屏风,她们又在暗中,明月公主应当还不至于轻易发现了她们的。明月公主捧着手掌大小的鎏金香炉,许是外出暖手用的,这会儿坐下了直接侧过秀白玉颈,令袅袅的龙涎香渲染自己耳迹的头发,那半眯半寐的姿态十分慵懒,长长的指甲染成鲜红色,秀发高堆斜插点翠玉钗,头顶金凤张翅悬珠直坠,奢华耀眼。今夜宫宴她的打扮也是隆重,一身朱红云纹大袖衫,内中是明黄诃子牡丹长裙,如此富贵张扬的穿着令李持玉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明月公主似嗔似笑:“有时候本公主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对本公主说过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可偏偏,本公主就是爱极了你这模样。”她说话的同时睁开双眼,一双凤眸十分犀利。
崔璟低低一笑,上前接过她的香炉慢慢游走她周身,双手扶上腰迹轻捏一许时,公主低喘了一声,眼神也变得迷离。崔璟暧昧蛊惑,“这香用得可还上手么,公主殿下?我若不喜欢您,岂敢送你龙涎香?”
他的眼睛如蘸了蜜一样含情脉脉,明明是之前面冠如玉、朗若清风的少年公子,却与前世的崔景有太多太多的不同。崔景再是俊美无俦也端正不阿,从不会与女子动手动脚贸然侵犯。
李持玉皱了皱眉,心中不适。
明月公主纤纤玉手一勾,把崔璟拉低下来,凑近他耳朵吐气如兰:“送本公主龙涎香,若令父皇知道,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么,璟郎?既然如此,今夜为何不入宿本公主寝宫?”
公主露出渴求的姿态,崔璟轻轻一笑却把她推开了,坐到下方的椅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慢慢饮一口,姿态风流倜傥,不予回应。
明月公主见他如此,迷离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并流露些许冷意,她慢慢摸着他放下的香炉悠然道:“子珪啊子珪,跟我相识两年,却从不肯入我寝宫,不得不令我多想这阵子听说,你与我太子皇兄的前未婚妻,林侍中的大小姐走得十分近,莫非那等闲的臣女,还比得上本公主?”
崔璟嗤笑一声,把茶杯放到茶几案上慢慢拨弄着杯盖,低垂的眼帘长睫分明,俊俏明媚,声音也十分动听,“公主金枝玉叶,即便在众皇女中也是最出众的一个,谁人能比?那林玉兰公主愿意拿自己与她相比?”
“这般说来,你是对那女子不在乎的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对她狠一些?”公主侧过身子依到另一旁的扶手上,支着头慵懒地看着崔璟,“你一向了解本公主的脾性,但凡本公主看上的东西容不得他人觊觎,更何况那林玉兰,是哪门子小姐,一个母亲下堂的外室女,也敢跟本公主抢男人?”
崔璟抬起头来,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子珪觉得,公主何必拿自己与她比?在我眼里,公主高洁若云任何女子皆无法比拟,难道这两年来公主还不清楚我的心思么?”
明月公主虽然带着笑,但眼里渐渐露出审视的意味,“你是爱那高高在上的权利,还是爱本公主?”
崔璟拿起杯盏慢慢地转着,眼睛闲散地盯着那浮动的水面,声音也如姿态闲散:“世人谁不爱权利,天下男儿谁不渴望一番成就?公主还向往前燕长乐公主的地位,可不是?”他斜眼慢慢地看向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哈哈大笑,眼眸非常犀利但也动情,向他招手:“过来!”
崔璟放下杯盏走上去,公主一直伸手等候着他,直到抓住他把他勾下来低声道:“我就爱你这样的,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说着把他压到椅子上主动吻上去。
崔璟也不反抗,任由她吻着,许久之后也慢慢抬起手捧着她的头,插/入她的发,一手抱着她的腰欺压下去。两人你追我往,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公主才得以这么放肆,崔璟才得以这么熟练。
李持玉在屏风后面看着,心渐渐转冷,好像多年的期待忽然被抽空了,守候了两百年却得到这样的结果,眼前的人不是崔景,真的不是崔景!
明月公主忽然松开了崔璟,在他耳边低低地道:“终有一日,本公主会像前燕的长乐公主那般,这天底下除了前燕的宸公主,谁人比得上本公主?因此,本公主要杀了林玉兰,容不得她觊觎本公主的东西!”
崔璟离开她半分,垂着眼慢慢看着她,长睫遮住眼眸,辨不清情绪。
公主忽然低低地笑着,笑得十分诡异,而后张狂地大笑。
屏风后,林敏筝也慢慢地笑了,看向林玉兰低声道:“这天底下总有人除得掉你,不需我动手。”
她的笑容十分得意。
李持玉内心荒芜如孤岛,看着林敏筝想起前世的妹妹,有时候很多纷争她并不清楚缘由,也并不想要的,就像当初回宫时她也无意讨好父皇的宠爱,那时候张贵妃正当强势,她未显露出复仇的端倪,于李纯敏无言她是无害的,可李纯敏为何还是那般嫉恨她,杀她的爱人夺她的夫。这一世林敏筝同样,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还是对林玉兰赶尽杀绝。唯一的希望崔璟,眼前的崔璟也不是她认识的,她一向不喜欢悲天悯怀,可仍觉得内心荒芜。
明月公主听到了说话声,冷眼投向屏风处:“谁在那儿?”
林敏筝见是时机到了,眼底的笑意更明显更嗜血,忽然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狠心地掐出一道勒痕让自己流泪,而后猛然推倒屏风令自己与林玉兰显露在明月公主的面前。
随着屏风倒塌的一刹那,雕刻的云海日出图也残碎一地,毕竟是穿越两百年的东西,已不复当年的坚实,而这碎裂的场景也如李持玉的梦境一般破碎一地。她还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
明月公主与崔璟吓了一跳,未想到屏风后面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正是公主忌恨将要杀之的林玉兰。此时林玉兰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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