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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错作者:墨卿无为(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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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
  
  林禾伏地,他不敢求饶。但惦念着王爷的周全,却又不得不劝上一劝。
  
  “走吧。”
  
  张延成打了那几下,心情着实平复了不少,看着林禾温和恭顺的摸样,竟是有种疼惜的滋味油然而生,不忍再打了。
  
  拍拍身边的软榻。
  
  “过来,这么久了也不知撕磨的如何模样了,到底取出来才好。”
  
  马儿带着轮子咕噜咕噜的前行,踏着盈盈积雪,有厚雪被碾碎化作了冰水的声响。
  
  林禾抬起身,白皙的肌肤,温和的线条,他本就年轻,现下更是衬出几分稚气来。
  
  “过来。”
  
  林禾复又垂下眼眸,惶恐失落无奈悲凉交织在一起,被掩盖在了细长的睫毛之下。支起膝盖,待到站直身体也是花了好些气力,往后的每一步都怀着期盼,可以从王爷那听到一声算了,可是每一步也都只是把他推到绝望而已。
  
  他本是书香门第,又生的好,就是这般窘境之下姿态也是雅致的。张延成看在眼里,想起那段万般重视于他的时光,他那时还有些脾气的,会与兰太医争论君臣佐使,会与自己探讨儒家经典,也会在一个回身的功夫耍耍暗器。
  
  林禾坐在软榻之上,身下受力又是一阵撕心的疼。
  
  “你不愿本王动手,便自己动手吧,本王答应你不看便是。”
  
  林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眼眸的那一瞬,眼中几乎是写着震惊的。
  
  “谢谢王爷。”
  
  张延成哼的一笑,他向来喜欢作践与他,因为他的背叛却也因为他的恭顺柔和。
  
  张延成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让林禾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皇帝卖命,故意交于他那些繁琐沉重的事情,他不但能把他们办了,还办的稳妥而工整。□鞭打与他,他也只是温顺隐忍的承受着。竟是无论如何对待与他都不曾见他起过离弃自己的念头。皇帝对他就这么重要?
  
  林禾却不知道张延成的这般想法。见张延成回过头去,一脸嫣红的去取。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好取,只是这样坐着他窘迫已极,更何况换个姿势。便是只能生硬为之。每一次都牵动着内里的伤口。那些因痛而呼出的呻吟便一次次的被强抑在了咽喉处,留了些细碎的也在牙关处堵了回去。
  
  张延成离着他近,那些痛楚便也听得耳里。想回头探看,却又想起答应了林禾。掌心就像是蚂蚁爬着,连带着心也是酥麻痒痛的阵阵难受。他对南风也曾尝试过几次,但是总觉得不如女子的滋味,这时竟是真有几分动心了。
  
  




第 12 章

  待林禾将檀香扇取出,整个人仿是虚脱了一般,已是半点力气不得。只是还得强撑着,将檀香扇收拾了,这物是王爷心爱之物,却是怎般都不能再用了。是该还于王爷还是不还?
  
  “这扇子是小如赠与本王的,如今被你弄成这样,你回头告诉小如,看他如何处置便是。”
  
  “诺。”
  
  林禾突然觉得心寒,一阵阵的从□的上身直传到心里。
  
  他倦了,这个想法就在今日清晨,王爷亲手为他披上那件雪白的裘袍以掩饰身下的肮脏,就在王爷转身对柳絮说,给林禾备马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些他珍视的过往是那样的虚渺飘忽,虚幻遥远的就如同一场贪恋太久的梦。
  
  一月前,皇帝密函催他回去,这是第六次了吧,密函中措辞恳切,说他书香门第,贵胄之后,锦衣加身,银印青绶不过寻常,如何不思报效朝廷,恩泽百姓?又叙家中父亲年时已高云云。
  
  这说明他此次任务已然完成,他可以回去了。可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曾向王爷请辞。
  
  为什么?
  
  张延成不明白,林禾心底儿却也未必是明白的。
  
  西府不过是张延成许多别宅中的一处。张延成对住处也不讲究,这园子不过是他与林禾还好时,两人游戏至此,见景致甚好,便置办下的。
  
  林禾却很是在意,各处花草树木,匾额题词都是亲自过问细查的。临着主屋书房置了一间偏室是供张延成劳累后小憩的。柜上放的书也都是他细细察了张延成喜好专攻之后列的书目让人采办的。
  
  张延成抚摸着书柜上的书。一些是自己喜欢的,一些是自己不太了解却需查阅的,一些是旁系游记话本怡情之用。林禾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置办的这些,才能做的这样稳妥而细致。
  
  “本王要在后花园里接待位客人。小心置办。”
  
  “诺。”
  
  皇帝的六封密函他都看了又令人封好放了原处,这次竟是拿他父亲来做威胁了,这是他的底线了吧……
  
  张延成这些天心情算不得好,一边嘲讽唾弃林禾的温驯卑贱,一边愤怒悲恨他的虚情假意,一边却又贪恋着他的平和安静。他一边言语行为上的折磨羞辱林禾,一边却又无止尽的索要着他的淡然温和。
  
  他也知道林禾倦了,一次次的折磨,如何能不倦,可他只是倦了,只是无力去抵抗着强加的折磨。如同束手就擒的兔子,任人宰割,好似这心这躯体都不是他的一般。可他还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第 13 章

  林禾在后花园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想到主人近来身体不适,又命人撤了董府取了茶来。一应准备齐全,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便立在那恭候着。
  
  两日不得安睡,如今稍得放松,便有了些倦意,却不敢闭眼,半垂着瞳眸,呆呆的站着。
  
  下身痛的麻木了,双腿兀自撑着也快到极限了,林禾安静的等着体能不支晕倒的那一刻。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得尽心尽力做好王爷吩咐的事。
  
  “林公子!不曾想如此容易便能再见到林公子。”
  
  林禾发呆之后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此刻便是有些迷茫。抬眼,一双眼睛干净透澈,却是什么都不得看了进去。
  
  “公子!我是兰有善啊。”
  
  “兰太医?”
  
  “是啊,是我!”
  
  “奴才只是王爷府上的家奴,如何担得起兰太医一声公子,兰太医唤奴才林禾便是。”
  
  兰太医如此亲厚的贴上去,却得了一身冷水,心立马寒凉凉的一片,当年多么风姿卓越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却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见着张延成带着个小厮远远的走来。
  
  “王爷。”
  
  兰太医偷偷瞧了眼林禾,见他神色安逸,不得什么异常,也安心了些,想着今日左右是要留宿这里的,晚间再叙旧也无不可,便转身应对张延成去了。
  
  他这次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给张延成看病的,张延成听了起初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本也不曾有什么大病,如何就惊扰了皇帝亲自下派太医来看的。细细想来,总还不过为了林禾罢了。
  
  这一趟还是兰太医来最是适合,一来,他在朝中无党无派,不会引起张延成太多顾忌。二来他与林禾本是旧交,多少可护的林禾周全。
  
  林禾看到来人是兰太医,当然也想到了这些,皇上这次实在是下了狠心要他回去了。
  
  兰有善来看病当然首先要做的便是诊治。张延成为了迁就他不至奔波劳累,特意僻了西府来接待他。能如此老实的配合,倒是也着实让兰有善大感意外。
  
  两人坐定,寒暄一番。
  
  兰有善便开始为张延成诊脉。
  
  右手寸关尺一按,心里便是一颤。他向来自恃医术精湛,只把右手,今日见得这般,又握了左手来搭。这两呼两吸间,自个也有点慌了神,竟是到了气血两虚的地步了。
  
  又观了面色,与脉象一致……
  
  “王爷,您可有头晕心悸,气短,形寒之征。”
  
  “有时会有。”
  
  林禾听得兰有善这么问,晓得是疑有大碍了,抬眼去看张延成面色,远远瞧着像是气血两虚,甚或已然久病入络之象。心中一紧。然又想起今日早晨也还未见如此。断不会这一刻的功夫就病的如此厉害。
  
  还在出神,却听得兰有善又问。
  
  “可曾治疗?”
  
  “不曾。”
  
  下一句却是转向林禾的,他对待病人,无论身份地位,向来重视有加。言语间竟是有些责怪的意味。
  
  “你也是精通医术之人,怎生王爷病成这番,也不曾劝王爷用药。”
  
  林禾不明白王爷的真正意图,也不能真就揭穿了王爷。忙低头认错。
  
  “奴才知错。”
  
  




第 14 章

  兰太医见林禾这般,也不能再说什么,提笔开了内调的方子,又交代了两句,到底不敢差使林禾,只说到了晚上按子午流注为王爷下针,收拾了药箱便走了。
  
  林禾看着兰有善的背影,突然觉得冷,青阳常年寒冷,京里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兰有善这么回去一通报,恐怕皇上不敢瞒太后,太后心疼王爷必是要召了回去才放心。
  
  此下倒是皆大欢喜了。林禾自嘲的一笑。
  
  双脚再无力支撑,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耳边传来柳絮惊慌呼喊的声响伴着一波波晃动,胃里便跟着闹腾起来,头痛欲裂,只觉得难受。
  
  他很想和柳絮说,我不叫林禾,陆君忧,担君之忧。父亲在我还不得出世的时候就想好的名字。
  
  可别说牵动齿关,就是嗓子眼里想发出点声音也是万难的了。他只能顺从身体,乖乖的昏过去了。
  
  这一晕便是两天两夜,待到醒来,已是两日后的黄昏。
  
  夕阳西照,放眼具是通红。
  
  “林禾,林禾,你总算是醒了。”
  
  此番安宁倒是少得,却被柳絮聒噪恼了个干净。
  
  林禾看着柳絮原本极是漂亮的那双眼,红肿的跟核桃似的,分明是哭过的,心下疑虑,如何病了一场就惹得他哭成这样?
  
  “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看浮华阁的蝶恋儿吗?就不怕我把你个大男人哭着这番的丑事告诉他,叫他笑话了去。”
  
  眼角微垂,竟是和柳絮开起玩笑来了。
  
  也不理林禾,径直取了药往林禾嘴里灌。
  
  林禾见他生气,也顾不得苦,张嘴就喝。两眼委屈无辜,活像被冤枉了的小狗,这样念着,心情便大好起来。
  
  “早这般老实也不至惹这些来?”
  
  林禾听得这话,竟是意味不明,也不得他知道了多少,忙思虑着扯了话题。
  
  “这两天王爷可好些?”
  
  林禾心里惦念着王爷,可王爷的用意也是真猜不透,好好的装病,难道就为了回京一趟,他知王爷才干却无心帝位,如何就想了法子回京了去。
  
  “王爷这两天病的着实深沉,兰太医半步都不敢离了,我才得空过来照顾你,你倒好,一醒了就取笑我。”
  
  林禾低头轻笑。桃花尽放,其态不过如此,柳絮心里这样想着,手就揉上了林禾的脸。
  
  林禾一惊,忙往后退,这人做事是从来不讲规矩,不得准头的,眼下这动作,分明是拿自己开心了。
  
  柳絮扯了嘴,咯咯轻笑。
  
  “你竟是比蝶恋儿还好看。”
  
  “胡闹。”
  
  柳絮收了手,笑颜更开了。
  
  




第 15 章

  林禾两日不得动弹,只觉得身体各处都如同被铅灌了,胀痛酸涩,实在难受。刚动念翻个身,却只听得“斯”的一声,林禾猛吸了口冷气。下身虽是上了药,可真要扯动还是疼的厉害。
  
  “柳哥儿,皇上下了旨招王爷进京,王爷让奴才来看看林哥儿醒了否?若是醒了便着你过去收拾些细软,明日便动身。”
  
  “知道了。”
  
  柳絮打发走了通传的小厮,又转身看了眼林禾,见林禾宽慰的一笑,什么话都不得收拾了碗碟出去了。
  
  走了远了,林禾眼中凝滞便越发浓重。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外撑,鼓着两肋生疼,忙又叹了出来。如何就这般矫情了。心里感叹,身体却不得闲,又吸了口气,双手下压,挣扎着起身。
  
  铺开纸,磨墨,提笔,却不知笔下何处?
  
  “林公子,这么大冷天的怎么就赤着脚,也不怕凉着。”
  
  林禾茫然抬头,来人而立之年,五官端正,眉间隐隐含着股书卷气,却因为微皱着,硬添了几分老气横秋的刻板模样,一身红褐太医官袍外罩着墨色细纱,走起路来极是端正沉稳。
  
  不是兰有善。
  
  又是何人?
  
  林禾见是他来,嘴角本是含了笑意的。转念又想起,今日如何比得了往日?他依旧是圣眷荣宠的兰太医,自个却早已不是林府的公子了。
  
  眼眸微垂,额首一拜。
  
  “奴才给兰太医请安。”
  
  兰有善初见他时,赤着双脚,在案前斟文酌字的模样,仿佛真就回到了韶华之年一般。
  
  那时,林禾颇有些才气,于医术一道又是精进。兰有善便常借着有些疑难杂症的由头,在林府走动的尤为勤快。
  
  京城的冬日寒冽的紧,林禾总喜欢拥着毯子在榻上看书。偶有所得,便也就赤着脚,啪啪的蹦到案前写了,偶一抬头,满脸稚气得意的笑容,纯净清澈,无尘污垢。兰有善见他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更是喜欢。
  
  有时就故意拖着时间,等天色晚了,林禾便也不能真就赶了他走,只能留了府里。
  
  两人在一处也不常说话,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却也怡然自得。
  
  每有所不得相通处,都要闹腾的吹胡子瞪眼,等事过了,便也总是兰有善低声下气的给他赔不是才算罢休。
  
  此刻听的这话,又见他那般恭顺的样子,不觉心凉了一大半,这如何还是当年的林禾。
  
  你便真狠了心,连嘴边的一丝笑意也不愿留了我吗?
  
  兰有善叹息,取了衣服,却只双手递了林禾,礼数端是周详。林禾便也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称谢自个披上。
  
  




第 16 章

  “王爷的病也不是一两日就得这样的。林公子,为医者怎可见病者而不施为?”
  
  兰有善望着一直低着头的林禾,心里的怒火不由的就上了头。
  
  这是林禾?
  
  这是林禾!
  
  如此想着,言语间便也颇有严厉质问之意,本是叙旧之言出口便也转了话头。
  
  这不是在怪我不施为,而是在怀疑我下药害王爷啊。身受皇命,日常里又多得王爷折辱,起相害之心也属寻常吧?
  
  林禾通透之人,如何听不出兰有善的意思。
  
  把头低的更低,他本就倦了这人事纷杂,如今见得故友,又再难如以前一般,心意就如同这青阳的寒雪,冷冽刺骨。
  
  一闭眼。
  
  盈盈跪倒。
  
  “奴才知错。”
  
  他此刻只想离开,至于是被活活打死还是被心境淹死,他顾不得,也再无理智去顾得。
  
  这些年,他天天伴于张延成左右,如何羞辱都只是默默承受。张延成便也以为林禾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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