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巨婴-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暗的微光,耀葵听到里面一个厕门内传来慢条斯里的排泄的声音。
她注意到在光滑的洗手台上躺着一个文件袋,半打开着,露出里面半截的X光片。在耀葵转身要入厕门的瞬间,她的眼角瞟到文件袋上的字,是黑桃的名字。
她迅速抽出X光片来看,这里面有两张崭新X光片,上面尚残留着浅浅的水迹。第一张是黑桃喉咙的正面照,他的喉管两侧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另一张图片是他的侧面X光照,可以看到有两根针已经完全陷到肉里面去了,但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个时候耀葵听到厕门内有女人在咳嗽,她急忙把X光片放进去,转身进了最近的一个厕位,并关上了门。
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一个身影出来,侧门的缝隙间闪过一抹粉色的蕾丝。及膝的连衣裙外罩着白大褂,她显然是个医生。她看起来身材高挑,粉色的蕾丝裙边在镜前婀娜旋转,她在仔细地给自己补妆,程序复杂,眉眼中似乎充满了无限的自恋。耀葵开始怀疑X光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许是谁遗忘于此,她想她有必要将它捡起来。然而就在耀葵要推门的刹那,她看见女医生漫不经心地拿起X光片,高跟鞋的铿锵声伴随着缓慢步履。
她出去了。
耀葵急忙上厕所,急忙地出来。她赶道过道的头上,看见女医生正和黑桃的父母以及她的爸爸坐在一起,她手拿X光片,声音如同朗读示范带所发出的标准声线。
“咽喉是柔软的肌性管道,如果鱼刺扎在其表层黏膜上,强力吞咽饭团或压力会使鱼刺扎得更深,引起局部黏膜肿胀、出血或感染。 因为人的食道和主动脉非常接近,如鲠入的鱼刺粗、长或鲠的部位较深,很容易把主动脉刺破,造成内出血,导致组织腐烂等病症,很可能带来生命危险。”
“那他到底被扎了多少根刺呢?”耀葵站在这个优雅的白大褂面前。
“从X光片上看,只有两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说。
“这个为什么不早一些给我们看呢?”耀葵又问。
“X光片并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我这不是第一时间给你们看了吗?”她的优雅荡然无存。
“那里面的医生呢?他们看到这些了吗?”爸爸问到。
她停了一会,转过头去,“他们早看到了,就算看不到,他们也能查出来的。”
“既然只有两根,为什么手术动了这么多小时?为什么?”耀葵的语速变得躁动。
女医生回头看着耀葵,淡淡一笑,
“我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手术已经持续了快十个小时了,谁都认为手术即将结束,大家似乎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女医生扬长而去。高跟鞋在过道上哒哒响,节奏分明,她的身影是那么从容淡定,这时候一个急诊病人的担架车迎面冲过来,她只是习惯性地避了避身体,并不望一眼,仍然步履从容地走了下去。
耀葵的爸爸在仔细地看X光片,他安慰兰姨和黑哥,刺取出来就没事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0。植物人
耀葵现在看不见黑桃,他进了一个她不能进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院的过道里人来人往频率加倍,越来越多的患者和家属在不断来去,两盘的蓝色长椅上坐着各式各样沉默不语的人。她再回头看着那面禁闭的大门,上面用鲜红的血漆着“手术室”三个字,死死地不肯露出一道缝。她一个人到走廊的窗边去,像刺扎在心里般绵绵刺疼,每行一步都感觉十分吃力,仿佛那刺又陷深了一寸,一切痛都在加剧。
窗外一片白光扎眼得什么也看不见。
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载着黑桃的床被推了出来。
他的喉咙上裹着重重的纱布。毫无意外,那个高瘦的医生一边擦额头上的汉一边说他们经过细致的检查,发现里面只有两根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不知道为何病人会昏迷不醒。现在他整个人除了呼吸和心跳几乎没有什么生命特征。
黑桃还是没有醒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的喉咙里真的只有两根刺吗?他为什么会醒不过来呢?”没人注意的时候,耀葵小声地问开刀的医生。
“我们手术时检查了非常久,发现真的只有两根,而且都在很不重要的位置,按道理说病人应该不存在任何生命危险。但他现在的确没有生命征兆,就像。。。。。就像。。。。。。一个植物人,病人可能是在鱼刺卡入喉咙后产生强烈恐惧,由于心里因素而导致现在的异常症状。”
“你的意思是说他被一点点鱼刺吓着了,是吗??”
“很可能是这样。”
“那他永远不可能醒过来了吗?就像死掉一样吗?”
“可以这么说。依他现在的状况,醒过来的概率很低性。。。。。。很低。就算醒过来也是。。。。。。”
“也是个白痴,是吗?”耀葵说。
“嗯。“
“那医生你们开刀的时候是把他的喉咙切开吗?切开多长的口子”
“是的,大概十多厘米吧。又缝上了。”
看着这个带黑边眼镜且略有女性气质的高瘦医生,耀葵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些风骚的造型化妆师,他们比女人更苛求外貌,他又使她进一步联想了到殡仪馆的死人化妆师。
眼前的一切开始像梦境搬渐渐模糊起来。
爸爸始终跟着耀葵,他听清楚了她问的每一个字。
“你怎么问得这么露骨?难道你希望黑桃死掉吗?”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黑桃醒不过来了,他会变成植物人!”
“但是一切还有希望啊?!植物人也存在恢复过来的可能。”
“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吧。一亿万个植物人中也未必有一个,这和死掉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要抱着这样渺茫的希望活下去?”
“事情才刚刚发生,难道你就要宣判黑桃的死刑吗?难道你就要当他彻底死掉吗?”
耀葵掉头就跑。
11。陌人
她从此不再吃鱼。每天像一个木偶般轻飘飘地走路去学校。
上课的时候像一块顽石一样坐着不动,下课的时候她木木地望着窗外的过道,她总觉得又有同学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喊她,小葵有人找!周围一阵哄笑。黑桃那鲜活的身影又会飘过来,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举举一对大大的联体草莓,浓黑的睫毛轻盈地晃动着,一只眼睛调皮地对她眨眨,那么她就会笑着,身体和心都会一跃而起。
但永远不会有了。
她望着过道上来来往往看不清脸色的同学,反复对自己说。如同被重复千年的咒语,她的身体被死死地钉在板凳上,每一次重复这句话,她的身体都会被越钉越深,她也越来越寡言。
放学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故意路过黑桃的教室,看看黑桃原来坐的位置,偶尔那个位置是空着,她就会松了一口气,黑桃只是出去了。最怕的就是看到那个位置上坐了一个陌生的人,她就会惊慌地加快脚步,急促地下楼离去。
日子重复得很快。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爸爸告诉她黑桃幸运地得到了国外医疗机构的医学援助,作为某个疑难课题的研究对象,可以得到长期优良的免费治疗,他说也许黑桃还有一点希望。那个时候黑桃的母亲兰姨仍然常常来她爸爸的店里买肥肉吃,黑哥也依旧主持镇上每周的大会。
“那是不是把黑桃当作医学的实验品?”耀葵突然放下饭碗,问爸爸。
那时候耀葵端着刻板的脸,在吊灯下她的皮肤被熏成黄昏般的沉闷色调,爸爸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手像一把光滑的老木梳,将她随天气干燥而发毛的短发抚平。
“不要这么说。也许还有机会。”
耀葵越来越喜欢天黑。
睡前关灯的一刻,她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喘息,她麻木的泪腺会活跃起来,漆黑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感觉到泪水是多么地凉!就像挂在脸上的一条条小冰凌,天亮的时候,彻底地冻住了她的春天,眼窝渐渐变得如枯泉般干涩。
“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是多么可怕。但她还是一遍遍残忍地对自己讲。
“黑桃现在的状况和死了是一样的。”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医院看黑桃,她想抛弃了关于黑桃的一切,他送她的东西全都被扔掉。她走路开始不看人,她怕看见兰姨,怕看见怪车男,怕看见黑哥,怕看见所有和黑桃有关的一切。最可怕的是每天要见同学,那些曾和她和黑桃同桌吃最后一顿饭的同学们,她更不知道当初有没有人听清楚她和黑桃争吵的内容,
她害怕这一切。
她急切地要离开这个小镇,她发誓她要远离这里。她学习越发地刻苦,她整日不愿意晒到阳光,在下课的的时候总是一动不动地像被粘在座位上一样,连厕所都不肯去,她宁可憋着直到放学。
两年多来,她的成绩越来越好,更重要的时,她私下更加强了对数学的学习。上课,做作业,无论什么课程,她都无比认真,所有的老师都由衷地喜欢她。但似乎有一个老师例外,他叫白一浅。
他个子很小,走路飞快像个塑料玩具在路边跌跌撞撞,体态轻得好象谁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拎起来。可他竟然是一个体育老师,而且传说是一个钓鱼高手。体育显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课程,所有班级一个星期都只有一节,他一个人就教了很多班级。他也曾教过耀葵和黑桃所在的班级。
黑桃变成了植物人。学校里没有不知道的。他似乎对耀葵和黑桃都有印象。但他从来不搭理耀葵,在学校那种狭小的地方任何人都容易狭路相逢,但每次和他照面,他似乎在和耀葵直面的前一秒已经开始做出马上要怒气升腾的模样,以致耀葵每次见到他都发现他鼻孔微张,眼球外凸,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总之她渐渐不敢直视他。
有一个学期他排课排到耀葵所在的班,每个星期三给他们班上一节体育课,她在课程表中看到他的名字就莫名地感到乌云盖天。
在一次体育,女生被安排进行仰卧起坐的训练,他轮流压着每个女生的双腿,让所有女生都痛苦不堪地做着规范的动作。很多女生做了几个动作就起不来了。轮到耀葵时,她却一声不吭地做了几十个,他把她的退压得更紧了,这让身体弹起变成了更为艰难的跃动,她奋力挣扎,逼自己速度加剧,像个不倒翁被压下又迅速立起来,而头脑中所有的景物都在疯狂地摇荡。
她觉得自己在某一刻已经昏阙过去了。但她清晰地听到他说,你为什么不去看黑桃,同学们每个学期末都会去看他的。他又说,那年他闲来无事,钓了很多脂肪鱼,碰巧学期末,就给了食堂,让同学们在学校期末的聚餐上吃,听说黑桃当时在聚餐没有吃,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家以后吃了那么多。
耀葵立刻变得面目狰狞,
“黑桃早就变成了植物人,你们怎么知道他躺在那里是什么感觉,也许他早就没有了任何知觉,也许他很痛苦又说不出来,他可能生不如死,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却假惺惺地去看他,给他送鲜花,和他说话。这都是你们演给自己看的吧?!在我眼里,黑桃早就死了!我宁可看者他死,也不希望他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不能动,供你们看来看去,供那些专家把各种管子插进他的身体里做医学研究。他是人,他不是动物,他可以死,但不可以这样没有尊言地活着!我宁可他死了死了!”语速过快使耀葵的气息不能连贯,身体如着陆的水蛇奔腾不止。
“你。。。。。。你。。。。。。”她简直想说他是杀黑桃的凶手,终于忍住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耀葵,“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他终于负气地放开了她的双腿。
她真的昏了过去。
他们从此更加行同陌人。 。 想看书来
12。嫣城大学
这一年的夏天,耀葵以及高的分数考上了嫣城大学。除了许多年前镇上有一个男孩考上过大学,这么多年来,镇上几乎没有出过大学生,她,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二个。
这并非是因为她有什么特殊的智慧。
在拿到准考证的那一刻,许多人才发现要考一门叫数学的课程,他们自然完全不会,老师们却说,考试只是一种形式,不在乎结果,只在乎参与中的感觉。
嫣城大学在玄山小镇的北面,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城市。
没有人会阻止耀葵的离开,虽然她要到镇委会,镇长办公室那些地方去签种种复杂的通行证,去办各种离境手续,但她分明在人群中看到那种奚落,同情,悲悯及鄙夷的目光,如乱箭在她身上找位置。她知道有许多人会想不通这一切,这里这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离开小镇的那个清晨,气温尚暖,却透着初秋的微寒,雾气粘稠得几乎要凝结成水,她一口气一个白雾地呼吸着。爸爸帮她提着笨重的行李箱,前往镇上唯一的出口,在那里,会由这镇上唯一的司机送她出镇。
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因为这辆破卡车是镇上和外面唯一运输的纽带,而这个司机,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进出自由。但据说在好多年前,曾有一个司机和他的老婆,在半夜的时候,把一卡车什么东西运出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显然,他们是镇上的叛徒,大人们都这么说。
她见到的这个司机很年轻,他好像和耀葵的年龄相差无几,但他已经开始微微发福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他肚腩叠出,脸颊丰满如发酵的馒头。他手扶方向盘,冷冷地扫视了后面的耀葵和爸爸,极其漠然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朝车门外面吐掉一块淡绿色的口香糖。
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来送耀葵,他们大概因为早起而面露气血不足的样子,脸上充满浩大的悲劫,纷纷用一种委婉,可怜的语气向她道别,仿佛她要前往的是水深火热的地狱大牢,且大有一去不复返,再也无法相见的离别伤情。
“你,你要多保重啊!我们会永远想你的。”他们也学着大人们的习惯,说不着边际的客套话。耀葵一脸的麻木。
有个男同学在开车前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哪天你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了,再回来哦,这里是你的家。”
这些话中都有一些绝决的意味。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好像耀葵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回来,她觉得自己注定要以一种果敢,英勇的方式离去,哪怕这非她心头所愿,她也因此要逞出一种傲然的姿态,踏上新的征程。
她像个电影明星那样节制而机械地对他们摆摆手,拉上了车门。
她知道她的父亲,一直站在车窗一旁,朝她微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3。最遥远的距离
从地图上看起来那里并不遥远,但嫣城的一切显然和镇上有着天壤之别。爸爸说那里四季如春,是个没有冬天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和镇上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临行前,他说他高兴小葵可以在成年时离开这里,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体验新的人生。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颜,他似乎毫不伤感女儿的离别,仿佛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这笑容在耀葵看来完全是公式般的老套,没有丝毫的情义,而她的心,也被这样的笑容所麻木。
两个长时间生活在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