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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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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诸葛亮感到郁闷的是,曹冲的倚仗中有一部分还是他努力的成果,武陵、零陵的屯田,都是他的心血,却被曹冲夺了去,成了他的实力。而造成零陵丢失的罪魁祸首,偏偏又是这个魏延的奇袭。
诸葛亮啼笑皆非,自己冥冥之中似乎跟这个魏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如今魏延在结束他仕途的江南统领重兵,而他却在这里看着魏延发迹的地方感慨。
“兄长兄长”一阵急促的叫声传来。
诸葛亮转过头去,看到诸葛均正小跑着从山路上走来,一路走一路扬着胳膊在喊,跑到他的面前大口喘着气,脸带喜色。
“有什么事这么开心?”诸葛亮打趣的说道:“曹仓舒来请你去襄阳?”
“你怎么知道?”诸葛均愕然,又接着说道:“不过不是请我,而是请你和嫂嫂的。”
这次是诸葛亮愕然了,他准备伸过去拍诸葛均的手滞在半空中,过了片刻才落在诸葛均的肩上,脸色恢复了平淡。语气很平缓,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意味:“你说什么?”
诸葛均兴奋的说道:“兄长,仲玉带着曹镇南将军夫妇来了。他们说是来请嫂嫂的,可是镇南将军却竹林里和我说了半天,我听他地意思,他对襄阳那几家的作派很是不满。正想办法要治他们呢,特地来向兄长请教法家的问题。”
“他还用向我请教吗?”诸葛亮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既然是向我请教的,为何仲玉上次没说?”
诸葛均一边拉着诸葛亮往回走。一边笑道:“兄长。可不是我说你。这可要怪你了。上次在长沙。镇南将军上门去请你。你却要考验一下他地诚心。让人家吃了闭门羹。这次他当然要换个说法。也免得再被你落了面子。快走吧。莫让镇南将军等得久了。”
“等等又何妨。文王还背了太公八百步呢。”诸葛亮甩开诸葛均地手。有些不快地说道。
诸葛均乐了。他松开诸葛亮地手。两人站在山路上瞪着眼睛互相看了看。诸葛均笑着说:“兄长。此地没有外人。我们兄弟之间也没有必要说那些场面上地话。你要是真地不想入仕。我这就去回了镇南将军。说你志在山林。无心政务。让他早点回襄阳去。可你要是还想着建功立业。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在意这些虚文。左将军倒是来请了你三次。可是结果如何?你在舞阳守了几个月。帮他守住了后路。他不是照样让你回泉陵押粮?刘子初没要曹镇南请。主动入幕。可现在刘子初却是南郡太守。镇南将军地官印有时候都放在他手里。你可曾听说过镇南将军对他有什么怀疑?”
诸葛亮有些怒意。他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邓塞。诸葛均接着笑道:“你天天来这里看邓塞。又是为何?魏文长可是镇南将军地俘虏。当初被横拖竖曳到将军地面前地。现在却是响当当地名将。兄长。莫要犹豫了。我跟他说了一段时间地话。感觉他不是那种注重虚名地人。特别是对兄长精擅地法家情有独钟呢。兄长如果还拘泥于那些仪式。只怕会错失机会。”
“错失机会又能如何?”诸葛亮不快地说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圣人所言。有何不可。”
“圣人还说了。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呢。那兄长以为。现在地荆州比起左将军时地荆州。是有道还是无道?”
“你”诸葛亮一时语噎,现在的荆州,显然比当初刘表治下要好得多,别的不说,就说隆中的那些民夫,这几年的日子都过得渐见舒坦得多了,每年辛苦下来,不仅不用为明年地种子发愁,还有略有赢余,甚至过年的时候还能买点肉回来给老人孩子打打牙祭,这在刘表治下的时候根本是不敢想象的。至于刘备治下的江南四郡,那就更惨了,普通百姓家里到了过年想吃个饱饭都是奢望,至于肉,只能过屠门而大嚼了。仅从这一点上来说,诸葛均的问题就不难回答。
“好了,走吧。”诸葛均一边笑一边拉着诸葛亮向前走:“嫂嫂已经安排午饭了,你这一家之主,总不能不回去陪客,却坐在这山顶喝风长啸吧,要是被兄长知道了,你这可有点失礼,有失我诸城葛家的门风。”
诸葛亮被诸葛均拉着上前走,边走边问道:“你说他对襄阳那几个大族有意见,他是怎么说的?”
诸葛均就将曹冲和他说的情况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我听他的意思,好象是说刘子初现在要负责整个荆州地区的新政推广,精力有些不够用,顾不上整治那些大族,而且他精于计算之学,生财有道,行法却不是擅长,所以要找些精于执法的人才去辅助他治理江南。我家世传法学,正是他中意的目标。他虽然没说要请兄长,我却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呢。”
诸葛亮的先人诸葛丰是西汉元帝时的名人,以明经为郡文学,曾经官至司隶校尉,却以执法严苛得罪了人,被贬为庶人。终老家中。但诸葛家的法学传统却一直传承不断,诸葛亮地父亲诸葛为太山郡丞,也是以明法著名,诸葛亮地叔父诸葛玄,也对法学颇有造诣。不过因为大汉朝的儒学传统势力很大,所以他们都以儒学为表,法学为里,兼学儒家经典。
而诸葛亮本人研究得最多地,当然还是法家的学问。他和兄长诸葛瑾精于儒家的学问不一样。他对章句之学并不看重,他认为这末世之中就当用重典才行,儒家那套仁义是行不通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儒学造诣很深地刘表谈不来,他觉得刘表迂腐无用,刘表认为他不循正道,有术而无道,不登大雅之堂。就算是到了刘备幕中,他也只是发挥了治理民政的能力,没有机会展示他以法施政的想法。刘备手下的人,要么是亲若兄弟的关张赵,要么是很早就跟着他的简孙麋。没有哪一个是他能治理得了的,更何况刘备本人就不看重规矩,对他抽空说起的以法治国只是哼哼哈哈两句敷衍了事。
如今忽然听说曹冲对法家颇有兴趣,让诸葛亮不能一点不动心。他沉默的走着,心里却象是一潭死水泛起了波澜,对诸葛均地谈笑风生却没有听进什么。
“赵子龙做了涿郡太守,徐元直也去了涿郡为长史,辅助赵将军。”诸葛均忽然说道。
“元直去了涿郡?”诸葛亮一惊。
“嗯。”诸葛均点头道:“他一直在彭城做个闲官,这次是镇南将军亲自向丞相府请的调令。”
诸葛亮的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已经到了自家地竹林前。诸葛均拉着他就要入竹林,诸葛亮却停住了,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放慢了脚步,缓缓入林。
曹冲正在竹林中闲住,远远的看到诸葛均着引着一个足有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大中年人走来,不由得凝神细看。因为坐忘术的原因,他的目力惊人远不是前世的近视眼可比远远的就看到了诸葛亮这位如雷贯耳的大名人。诸葛亮长得很漂亮。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三绺短须打理得很干净。两道浓眉,一双炯炯有神地眼睛,只是略有些瘦削。曹冲看过这么多名人,也就是周瑜周大帅哥能和眼前这位一拼。如果说有些区别的话,那就是周瑜更多一些英气,而这个卧龙先生则多一些傲气,下巴略微有些上抬,眼睛总象是居高临下的看人。
“卧龙先生,久仰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幸甚幸甚。”曹冲确实是说的心理话,相比于印象中穿着一身八卦袍的中老年艺术形象,以及唐国强那副总有一些病容的样子,眼前这位刚过而立之年不久的大帅哥更耐看,放到后世演戏圈绝对是万人迷那一类的,那些装酷的小白脸地饭碗全得让他给砸了。
诸葛亮一见曹冲老远就从石榻上起身恭立在一旁,心理很舒服,他矜持的一笑,拱手还礼:“亮不过是一布衣,焉敢有劳将军行此大礼。”
“呵呵呵”曹冲朗声大笑,自来熟的上前拉着诸葛亮的手,走到榻上对面而坐,挥挥手,指着石几上正冒着泡的小茶壶说道:“卧龙先生,当此隆中美景,何必拘泥于官场那些俗礼。我已经备了些茶,专候着先生前来指教,亏得先生行程不远,此时茶汤正开,凑巧之极。”诸葛亮有些窘,看了一眼诸葛均。诸葛均笑道:“将军说得正是,亏得我追得急,兄长走得也不算太远,这才追上。有兄长相陪,将军大人请稍坐,我去准备一些饭食,山中粗疏,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些许野味还是有的,请将军大人略尝一些,或许别有风味。”
“哈哈哈”曹冲大笑,对着诸葛均拱拱手:“如此就有劳了。”诸葛均还了礼,对着诸葛亮使了个眼色,退去了。曹冲挥手斥退了虎卫,只留下曹宇和孙绍在一旁侍候着。
“卧龙先生,久闻士元提起先生大才,一直渴思一见。只是机缘不巧,实在是遗憾之极,今日总算得见尊颜了。”曹冲又拱了拱手,坐直了身子,很恭敬的说道:“冲有些问题,想向先生请教。还请先生不吝。”
他对诸葛亮这么恭敬,一方面是因为这位帅哥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不止是如雷贯耳,几乎是震耳欲聋。另一方面是庞统跟他说过,诸葛亮这个人要面子,要想请他出山,不是那种一招即来的人,多少还要摆点谱,将军如果真想请他地话。还是略微迁就他一下吧,不然给别人留下一个不礼贤下士地名声可不好。
诸葛亮见曹冲这么恭敬,也不好再拿谱了。欠了欠身还了一礼:“将军过奖了,既然将军有言,亮不揣妄陋,就放肆一番,有不当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曹冲见他这么说,心里笑了一笑,脸上却还是很恭敬:“卧龙先生在武陵、零陵的屯田,我都去看了。这里还要先谢过先生,如果不是先生地屯田,我要想全取交州和扬州,就得从江北运粮,又要多费好多周折。”他抬起手拦住正要说话的诸葛亮:“先生不必谦让,我说地都是真心话。法孝直和先生在舞阳对峙数月,对先生的能力赞不绝口,后来他陪我经过零陵时看到先生的屯田,也是如此说。要是先生一直在我左将军手下。只怕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的一统江南。失去先生相助,乃左将军之不幸,而是我大汉之幸。”
诸葛亮脸色有些尴尬,曹冲这么说,可就是把刘备放在了朝庭的对立面了,当然这也是事实,何况曹冲现在势大,颇受天子恩宠,说得一点也没错。可是当面这么说还是让他有些不快。但曹冲话里对他的那份推崇却又让他很是受用。几句话说得他心里又酸又甜地,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将军过奖。亮在零陵的屯田,不过是学的襄阳屯田,说起来还是将军的手笔,将军无须谢我,全取交州、扬州,正是将军的赫赫武功所致。”“这武功不提也罢,江南本来就是我大汉的疆土,如果不是奸佞用事,董卓祸国,如何会在我大汉的疆土上再起刀兵。”曹冲笑道:“要说赫赫武功,开疆拓土,那才是为将者的荣幸。现在这样的武功,实在有些让人”他咂了咂嘴,摇着头,端起一杯茶对着诸葛亮示意了一下,放到嘴边呷了一口:“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诸葛亮看了一眼给他倒茶地孙绍,端起茶杯也呷了一口,略有些意外的看着摇头叹息的曹冲。
“文要安邦,武要定国。做文臣地,就要将国家治理得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繁荣富足,做武将的,自然要保家卫国,拓土开疆,用手中的刀,用胸中的血,护卫我大汉的荣光,这自家人杀自家人,哪能说什么赫赫武功。”曹冲一转身,指向北面和西面,慷慨激昂:“北有鲜卑,西有诸羌,我们还没有能收复孝武皇帝时候的疆域,哪里能谈得上什么武功。要是哪一天能兵出落日原,迎回我上万将士的遗骨,饮马北海,封狼居胥,向西收回西域,万国来朝,那时候先生再说我略有武功,我自当欣然受之。”
“将军的豪情壮志,让人钦佩。”诸葛亮笑了一声,嘴里说着钦佩,神情里却没有什么钦佩的意思。
“呵呵,现在说这些都太远了。”曹冲摇头道:“我大汉劫后余生,百业凋零,户口耗减,满目疮痍,哪里还有实力行此征伐大事,但这些却实在是我心中地愿望,所以才想请先生这样的大才相助,先让我大汉的子民能吃上饭,穿暖衣再说。”
“那将军以为,又如何才能做到这些呢?”诸葛亮微微一笑。
曹冲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说道:“不瞒先生,我以为大汉四百年,自从以经学治国,特别是谶纬入经之后,治国之道过于闳大不经,百家之术淹灭不闻,经学自身也流于僵化,虽有郑康成的新经学横空出世,却不能彻底根除其中的毛病。所谓医者不自医,想要靠儒家自身的改良来解决现在的问题,确实有些奢望。我在襄阳推行新政,重视工商,便遇到了不少问题,就连身边的人都有许多人不理解。认为这是舍本求末,非是治国正道。如今襄阳富了,不法之事也渐增,我欲引入严法,又有好多人拿出秦以法治国二世而亡的先例,极力反对。听闻先生精于法家,故来请教。”
“那将军对法家又有何观感?”诸葛亮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秦以法强国,也以法亡国。”曹冲很谨慎的说道。他对诸子百家的东西略微了解一些,但了解得实在有限之极,仅仅是一些皮毛而已。上次和刘先秉烛夜谈,他就发现自己对黄老之术知道得过于肤浅,这次为了要和诸葛亮谈法家,他事先请教过荀悦和王朗,算是有点底,但毕竟只是临时补地课,要想在这位卧龙先生面前说法家,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要因为秦的亡而否定法家,显然有些失于偏颇。书生论事。喜欢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甚是不妥。秦虽以法亡,但是如果无法,他又如何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呵呵呵”诸葛亮笑了起来,:“将军说得有理,关于法家,世人大多只是人云亦云。并无什么太多的真知灼见。唯有汉初,儒术尚未独尊之时,有贾长沙之论颇为精当”
诸葛亮和曹冲在竹林里叙说法家学理的时候,荀文倩和黄月英在屋里也越聊越欢,蔡玑、蔡璇反倒插不上话了,只得在一旁听着。刘琮在旁边看黄月英拿出来的一些模型,一看到诸葛均笑嘻嘻的走进来,便招手笑道:“子平,这些便是你做地么?”
诸葛均连忙走了看了一眼笑道:“这几件最粗劣地便是我做的。嫂嫂如何也拿出来了。被仲玉这样地大家看到,我以后如何还敢再动手。”
刘琮笑道:“子平。莫要自谦了,我看你的水准不亚于我襄阳书院的工学毕业生。怎么样,别在这山里呆着了,跟我去襄阳找点事做,过了年有好些作坊又要招人,凭你的本事,去做个领事是没有问题的。”他打量了一下诸葛均,又说道:“不过你的学问这么好,做个领事实在可惜了,还是跟着表姊到书院里去教书吧,你地口才好,一定会讲得比我精彩,这样也好让仓舒免了我的教席这头疼的差事。”
“仲玉,你何不让他跟着你?”黄月英笑道:“子平虽然看了不少书,经验却是不足,跟着你在作坊里做一段时间,长进岂不是更快一点?”
刘琮呵呵一笑:“我是无所谓,反正也是经常见面地,表姊如果愿意让他去帮我,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对了,子平,孔明兄长和将军谈得怎么样?”
诸葛均笑道:“相谈甚欢,我刚刚又去了一趟,听他们正谈到商君的法家学术呢。”
“是吗?”刘琮有些奇怪,又有些放松的看了一眼正露出笑容的黄月英:“这么说,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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