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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不可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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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不由得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个女的,黑色的吊带裙裹着柔美的身段,红色小外套烈烈如火。打扮穿着说不上多暴露,偏偏透着妩媚,那种吸引力就像是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令人欲罢不能;看她的脸庞吧,却又长了一张清纯可爱的学生脸。清纯夹着妩媚,便构成了一种矛盾的、奇异的致命引力,即使身为同性的嫉妒占了上风,流莺也不得不暗暗自惭形秽。尤其是最近那些男人都流行好清纯的那一口,像自己这种妖娆型的,生意难做啊!
思及此,流莺便不再理会那位“同行”,卯足了劲儿,使出有史以来最高段数,柔软地偎进不解风情的胸膛,十指在其背后轻轻画圈,以令人酥软到骨里的声音轻喃:“帅哥,说个数字嘛,一个晚上哦!”稍稍加重了语气,暗示定会“物超所值”,就不信这男人还不开窍。
那年轻女郎轻佻的笑声又起:“帅哥,让女士等待你的答案,可非绅士之举哦!”边说边上下打量流莺,悄悄攥起拳头,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而后变换为“V”字,倒似在为她助威一般。
有些错愕的流莺并没有愣神很久,因为一直被她抱住、却始终没有任何举动的人此时终于有了动作。
虽然那动作很细微,仅表现为肌肉的紧绷,但因为贴着他的身躯,流莺很敏感地感受到了——他双臂肌肉紧张起来,像是握起了拳头之类。
心下不由暗喜。就说嘛,只要是男人,就没有能逃得脱有魅力的女人的诱惑的!现下虽然没有其他举动,但他定是在压抑自身的反应。只要她再稍稍地点上一把火,必定教他心痒难耐,一发不可收。男人嘛,她见的多了,西装革履道貌岸然下,也不过都是衣冠禽兽。而眼前这个,光凭手感,就知道他身上衣服价值不菲,绝对的肥羊。运气好的话,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搞定了!
“帅哥,说嘛,我保证,物超所值哦!当然了,要按时间付费呢也是可……以……的……” 又一辆车亮着大灯驰过,瞬间将他的面孔凸显在黑暗中,轮廓深刻如玉石雕琢。流莺正边盘算边抬起头看向闷葫芦性格的“客户”,突然就有些口齿不清。
这人长得也……太出乎她的想象了!站街女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突然明白了那“同行”似的女子所说的,“跟他这样的人谈价钱,不是太打击他?”的话中含意。他这样俊美勾魂而气质卓然的人,又怎会落魄到花钱找女人?
旋即更紧地抱住了他,仰望着男人那比黑夜还要暗沉的眸子,娇艳的唇瓣微微翕合,低声呢喃:“帅哥,今天……免费。”
即使是这般如秋叶飘落耳畔般轻微的声音,也被他身后的女子捕捉了去,不由噗哧一声笑,添油加醋道:“先生,今天你拣了个大便宜哦,好好享受吧!哦,对了,要注意安全,你应该知道的吧?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知……嗯,这位小姐想必也是十分清楚的。走了,明天见!”
什么?明天见?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排在她身后,想跟她抢人?胆子不小!这种不顾同行道义的行为,太过分了!妖娆的流莺轻哼一声,以占有者的姿态瞪了那女子一眼。涂了紫红指甲油的手轻轻伸进西装内,欲抚上胸膛,而后,纤细的手腕被人紧紧攫住。
是那男人修长干净的手。冰冷、有力、镇静、稳定,没有丝毫的颤动。这样的一双手,似乎更适合拿起幽光闪烁的手术刀,无情地划开肌肤血肉,而不是用来抚摸情人——流莺心头掠过一个荒唐的念头。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笑得花枝乱颤,娇嗔地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哎呀帅哥,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呀!不如……先到我的住处……”抬头看到男人的表情,后面的话竟生生梗在喉中,再也说不出口。
男人微微垂下了头,终于正色瞧她。那双漂亮阒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反射着路灯的光辉,冷如冰雪。凉淡的薄唇微抿,冰锐冷厉。就算是阅人无算,她也被那眸光所摄,心生怯意,偷偷地往后退了一步。
“啊呀,你吓着人家了呢!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像这种美女,你以为随随便便就碰得到?到底是不是老头生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像!”那似在坐观好戏的女郎大失所望,埋怨道。
男人猛地抬头瞪向她,眼底压抑的怒火简直能将空气点燃。女郎却视而不见,叹了口气,“噔噔噔”,细高的鞋跟敲着地砖,摇曳而去。
男人则拂开呆怔着的流莺的手,大步跟了过去。
妖娆的流莺独立夜风中,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仍旧有些魂不守舍。
綦连客几步赶上了古暮沙,拖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向路边:“过来!”
呵,生气了?古暮沙暗暗好笑,想甩开他的钳制,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只得随他去。看来今天真的把他惹恼了呢,难得。
“这样做,很有趣吗?”抬起她的下巴,綦连客喉结上下动了动,眉头蹙起,不掩怒气地斥道。
她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而后正色回道:“很有趣。”
“你——”她果然有办法让他无话可说。綦连客抽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无、聊!”
出乎意料地,古暮沙侧头想了想,叹口气,点头同意,“也是呢,是很无聊。逗你逗了二十几年,没有新鲜感了。嗯,我现在觉得,还是换男友比较有趣一些。”
他又深深吸了口气,黑瞳中原本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瞬间转为冰冷,暴烈的神色也销声匿迹,他整个人似乎刹那成了一块冷锐的冰。古暮沙却直觉地知道:他不是没生气,而是真的被、惹、毛、了。
此时的他,就像是硝化甘油一般,看似平静无害,其实却只需一点震动,便能掀起惊涛骇浪,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新鲜,哈?”他缓缓重复了一遍,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沙沙,你逗我逗了二十多年,突然之间放手,我可真是难以置信呢。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这份大恩大德呢?嗯?”他慢慢逼近她的脸庞,俊美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
“小客!”看着近在咫尺的阒黑眸子中露出的恨怒,古暮沙觉得胸口渐渐揪紧,几乎痛得无法呼吸。她难得正色起来,勉力调匀呼吸,打断他的话,“小客,别闹了!”
“闹?”他面色阴冷,浑不似在开玩笑,冷冷地笑,“沙沙,我从来没和你闹过。”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深深印上微颤的红唇,似乎要将那上面惯有的玩世不恭狠狠地吻去,永远地吻去。
她在他怀中拼命挣扎,本能抗拒着他的强势。然而他的吻又深又重,夹着难以言喻的怒火,带着深深埋藏的温柔,几乎将她的神智燃烧殆尽。过了片刻,她渐渐安静下来,乖乖地任他肆意而为。
似乎,以前也有过这种境况,只是身份互换而已。古暮沙任他轻柔地细吻,有些迷茫地想着。
“沙沙……”他已不似先前狂怒,身子却仍在轻轻颤着,喃喃唤她的名字,轻轻逗弄吮咬着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一阵莫名战栗。
他冰冷的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她小外套下只着吊带的肩上,缓缓摩挲圆润的肩头,掌心温度渐渐炙热。古暮沙一颤,神智渐渐清明,拼命去掰他的双手:“綦连客,放开!你给我放开!”
他渐渐熄灭的怒火瞬间死灰复燃,不仅没有如她所愿放开,反而更紧地攫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地将她向后按去。
脊背狠狠地撞上了人行道旁坚硬的墙壁,粗粝的沙砾几乎隔着衣衫硌入娇嫩的肌肤,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受那份痛楚。她只能倾尽全力,同眼前这个完全失控的、她所不认识的綦连客做斗争!
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却为时已晚地发现,她所熟识的那个沉默的小小男孩,那个冷漠的少年,早就成长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到她!
“沙沙,我……我本想放手的,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断断续续。沉重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像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或许真的是叹息。
古暮沙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她只想逃离这个她不熟悉的男人。不,他不是綦连客,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可以逗弄、可以信赖、可以心疼、可以喜欢的小客!这不是小客,不是她的小客。
终于,不知是累了还是有意的,綦连客放开她的右手。古暮沙将手臂垂在身侧,紧紧攥起拳头,直至指甲掐进了掌心,用尽全部心神控制,才没有一个耳光扇过去。
最终,她挑起眉,厉声骂道:“妈的,綦连客!你这样子,和刚才看见的那头猪又有什么区别,你哪一点比他好!平时还他妈的装什么清高!全是假的,伪君子!”
綦连客垂着头,脸庞隐在黑暗中,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另一只手,往后退了一步,依然沉默不语。
古暮沙甫得自由,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目光在接触到他的脸庞的瞬间,她愣住了,因他脸上交织的怒意和未及掩饰的痛苦。然而那样的神色转瞬即逝,在恍惚不定的灯光下,她几乎以为自己错看。只一瞬间,他神情再度转为冰冷,抬眼看她时,已是带了讥诮,低低地笑起来:“怎么,沙沙?我被你逗了二十多年都毫无怨言,我只是逗你这么一次,你就怕成这样?沙沙,我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个懦夫。”
“你——”古暮沙咬咬牙,第一次在他面前哑口无言,恨恨地甩手离去。
11 推陈方能出新
古氏集团名下的蓝天大酒店极品尊贵大厅内,香鬓艳影,觥筹交错。应着热烈的气氛,侍者打开一瓶瓶香槟,清醇的香味流入空气中,芬芳诱人;大厅高高的穹顶上无数的莲枝型吊灯长长地垂了下来,映亮了穹顶西方神话色彩浓重的壁画,像是天使伸出的一只只柔美的臂膀,邀请着世间的凡人前往极乐的伊甸园。随着乐队伴奏的响起,一对对绅士淑女滑入舞池,翩翩起舞,风姿优雅迷人。
古暮沙优雅地执起一杯琥珀色的香槟,轻啜一口,满意于其醇香和柔和,暗赞老头果然不愧是酒场里厮混日久的人,选起酒来得心应手。
这是古氏作东举办的盛大的慈善晚宴。
客人名单是老头敲定的,大都是于古氏集团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或是将来打算开展合作的关键人物,也有竞争的对手。所谓上流社会的晚宴,从来都是和谐里包着勾心斗角,笑语里藏着阴暗狡狯。
老头和那些接踵而来的客人应酬客套,又是握手寒暄又是开怀大笑,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至少表面如此。而那些客人的夫人则大都走过来,跟她谈起古妍,缅怀昔日的友情,叹息着红颜薄命,而后总是以这样一句话结束谈话:“你母亲如果能够看到你的成就,一定感到很欣慰。”
古暮沙客套地点头,感谢那些女人对母亲的怀念,情深意切之时还拥抱着互相安慰,而后张太太离开,和丈夫步入舞池,吴太太则走了过来,继续和她谈起古妍。
有一丝讥笑想要浮上唇角,她生生忍了住,却又转为玩世不恭的笑意,神色自若地同吴太太寒暄着,目光流转间,对上一个姗姗来迟的客人,便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想想你母亲在世的最后几年,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因为各自忙于自己的家庭,居然没能去看望她几次,谁知道她居然就这么去了,唉!真是红颜薄命啊!”吴太太神情悲戚地感叹着,拿起粉红色的香帕优雅地拭着眼角,似乎怕弄花她精心的彩妆。
“谢谢您的关心,家母那时也知道朋友们都很惦记她,也知道吴伯母事业繁忙,难得相聚。她以前经常和侄女提起您呢,吴伯母!”古暮沙挂起适度感伤的笑容,语调十分恳切。
“唉,一想起你母亲啊,我就觉得心痛。”吴太太将手放在领口开得极低的胸口上,唏嘘不已,“说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她的忧郁症竟然会如此严重,最后……唉!这个晚宴,是为了纪念你母亲的吧?虽然已经再婚了……你父亲也是个有心人呢!”
古暮沙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有礼地回道:“伯母说得是呢,纵使家母逝去多年,家父却始终不曾忘怀。自古男儿多薄幸,如今啊,更是世风日下。比起许多男人虽然碍于脸面,没和原配离婚,实际上却三心二意、逢场作戏,甚至明目张胆地找女人,家父的至情至性,的确是难得一见。家母也算是幸运的女人了,沙沙自小就羡慕得很呢!”
若有意似无意地,她目光飘到舞池中。舞池的边上,身材矮胖、头顶微秃的吴先生搂着一个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尤物,踮着脚尖正舞得起劲,那肥胖的身子已经紧紧地贴上了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肥头大耳几乎埋入那女人丰满高耸的双峰中。
吴太太出于女人的直觉,敏感地随着她的眼光看去,脸色一变,当下连客套也顾不上,急匆匆地往舞池赶去,和丈夫同样矮胖的身子像个气势十足的肉球,两只小脚在光亮的地面上迅速地交替移动,像是弹簧一般,居然走得十分轻捷。
微微眯起眼,古暮沙将酒杯凑近唇边,遮住了冷峭的笑意。这种女人,丈夫是暴发户,她跟着鸡犬升天。吴立光是典型的饱暖思淫 欲,在外早就花名远播,可惜偏又惧内,慑于老婆淫威,不敢言及离婚,然而在老婆鞭长莫及之处寻欢作乐却是免不了的。
而那位吴夫人,在老公寻芳问柳之际,有闲情在此处幸灾乐祸,轻口薄舌,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然后院失火,岂不好笑?
对了,今日已经给小客留言要他前来,怎么此刻还不见人影?今日,他可是戏份所在呢。
古暮沙暗自沉吟,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却始终寻他不着。换了一杯酒,古暮沙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一路上不住地向先生小姐女士们点头微笑,走出门外时古暮沙觉得自己面部肌肉都已经僵硬了。这种晚宴,真是无聊透顶,她素来懒得参加。若非这是以母亲名义而办的慈善晚宴,若非此次晚宴上有很多医界人士,若非可以借此宴会推出小客,她也不会如此费心地准备这场盛宴。
走出大厅,门外是一条长长的九曲长廊,青翠的紫藤蟠曲其上,清香溢入初秋微凉的夜风,沁人心脾。古暮沙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觉得将里面的滞闷之情一扫而光,忽然听到有个男声探询地问道:“沙沙?是你吧?”
她回头,借着大厅里射出的灯光,看到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走廊外草地上,隐隐可以看到面容。她认出是那位晚到的客人,但并不在她的熟人之列,当是老头邀请的客人。
“请问你是?”古暮沙不置可否地优雅微笑,举起香槟向他致意,反问道。
那人起身走了过来,步履闲散近乎随意,和他西装革履的装扮全然不符。他走进长廊,随意地靠着廊柱,轻笑:“我变化有这么大吗?让你认也认不出?”
而后他举起右手,握手成拳,仰首望着星空,压低嗓子,充满激情地叫道:“赐予我力量吧,我是西曼!”
“噗——”古暮沙保持了整整一个晚上的优雅形象就此毁于一旦,心血付诸东流。这个动作,似乎是某个人当年极爱做的,还因此常被她鄙视。脑筋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愣了愣,说道:“我是一块砖?”
他做了一个双手捧物从一处移到另一处的动作,神色凛然答道:“哪儿需要哪儿搬!”
再无迟疑,古暮沙惊喜地叫道:“梁爽!”大步上前,想给这童年玩伴一个欢迎的拥抱。看看手中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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