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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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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人竟也不失风趣哦。谌墨放肆大笑,登时将无边艳色灿烂开来。

  傅珏环眼看自己站立处已成众矢之的,无奈摇头:“谌家少爷,神仙座前清净地,请别太招摇了。”言间,一迳启身,步向祠后竹林。

  谌墨趋履相随,突来悠闲一问:“你很喜欢我家小弟罢?”

  “你——”傅珏怀窒住。

  “原本,我并不敢确认,直到你约我来月老祠。”谌墨薄唇边笑意未歇,“阁下不同于你家侄儿那般男女不忌,你不爱红妆。所以,某人才放心将他的心爱女子放进贵府安享荣华富贵。”

  “你何以得知的?”

  竟是对了?!谌墨垂眸,遮住满目惊诧。意意查不到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这个身,这个心,只为你保留

  这一句话,她百思不得其解,此刻终得释疑。

  “你”一丝狠意漫上眉际,傅珏怀死死凝盯这雪衣少年,“你到江南,便是为了”

  “我到江南,是为了返京,遇着阁下,则有几分天意。不然,我何以为西域左贤王所救,而你又何以找上左贤王求助?”

  “你你尚未说,你如何得知?”意外接踵而至,广怡王惊寒之下,只得择重诘之。

  谌墨苦笑,“若在下说,是你刚刚得知我不是谌霁时那一抹闪过眼底的失望,使我福至心灵想到的,傅爷会如何?”

  “仅是如此?”

  “云阳公主返京的宫宴上,我沿廊游步,你出言提醒,想必长廊深处有忌讳上演。我偶遇项漠,你出面相扰,过不多时,忠亲王行经过去。你看我时的眼光,总是过于迷离,我感觉不到你的威胁,也摸不清你的用意。现在方明白,你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人罢?”

  傅珏怀重重叹息,仰首望林顶一汪苍穹,神色冷凛:“你不该说破的,这样,或许会引了我的杀心。”

  谌墨浑未经意,弯眸一笑,“皇族中人好男风者非你一人,阁下未免太计较了。阁下的五侄,甚至公开收受娈童”

  “莫将我和那个混蛋相提并论!”傅珏怀大吼,面红颈粗,“我不是好男风,只是恰巧爱上的是一个男子,纵是令弟拒在下于千里之外,在下不会以手段强勉,全不似他兄弟几人,所作所为卑劣肮脏,他们”

  “帝王家,有哪个出污泥而不染?若非阁下有把柄授人,又何必受胁于人?”

  傅珏怀目眦欲裂,切齿道:“你为他们兄弟说话?你爱上傅洌了?令姊尸骨未寒”

  “替人披戴绿云的滋味虽不好受,不至于使阁下背井离乡。迫挟你的,显然不止一拨人马。”

  “本王与左贤王的谈话,你悉数听了?”

  “怎么?”不难觉察对方杀机渐起,“又想杀人灭口?”

  “你虽与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不是他。不是他,本王就不会手软。”

  把玩着垂在鬓边的缠发缎带,谌墨浅声道:“你不会杀我。”

  “何以见得?”

  “腹背受制的你,何必再树强敌?”

  “你的确比令姊聪明。”傅珏怀垂睑,唇角冷笑忽起,左手出指成钩,猝向她喉口索来。

  谌墨偏颈,足尖点地,身形向后飘移三尺,“广怡王,你可想好了?”

  “左贤王救你在前,只要他将你安稳送回京师,必向傅洌索讨这个人情,纵然傅洌不理,还有令尊及四大家族。届时,本王的提议还有何优势

  可言?”目逞阴狠道,“你若死了,左贤王只能与本王合作。”

  “听起来不错,但阁下何以如此笃定,你今日杀了我,会神鬼不知?”

  “有人知你来此?”

  “我既蒙左贤王搭救,去哪里总要知会一声,阁下是否要连左贤王也一并灭了口呢?”

  

  驿馆花厅内,乾若翰灯下正与人对弈兴酣。对方绿衫玉肤,弯眉圆眸,貌颜纯真,一副娇憨可爱模样。自然,仅是欺人表相。至于表相之下,藏有多少机诡,只能由有幸身受者自求多福了。

  “意意?”

  肆意扬眸一笑,夹在指中的黑子置下:“亲王妃,别来无恙?”

  乾若翰深知这二人互动时的无形无状,掷子离座,“这盘棋,交由你们对个痛快,但请手下留情,莫把本王驿馆的房顶给掀了去。”

  “左贤王好走。”谌墨也不客气,接了白子,好一通爽落落厮杀。

  一盘棋尽,又布新局,肆意方道:“墨墨,你的棋艺不是最好,但你的审时度势少有人及。看似乖张轻率,但何时该狠,何时该敛,拿捏得端的是恰当呢。”

  “意意过奖。”暗觑她神色沉凝,“有事要说?”

  “掳你的是东漠人么?”

  “是罢”

  认定是东漠人所为,权凭臆测。那一日张开眼时,全身瘫软,满脑昏沌,张口不能言,举肢不能动。前后左右,只见两个健硕妇人随侍,操着一口生硬汉话,板着两张糙黑大脸,手脚之间不见粗待,隐然有上乘武功傍身。所行路途,非但是前往东漠的捷途,反而南辕北辙,向西而行。若非听见了她们私下商议时,用了东漠话,并议定在林州换船向东,她很难将这其与东漠有所关联。

  “你以为,东漠人掳你,仅为古涂燕?”

  “不然哩?”

  “你呀你。”肆意摇头,“你已成了一只鹰盯上的鲜美猎物,还不自知呢。赫连铭此回失手,必然还有第二遭,不得不防喔。”

  这等事,还是到来时再烦罢。“然后呢?”

  “然后,你要我查的”

  “广怡王?”

  “其母,即如今在慈成宫养老的云太妃,曾参与对孝亲王之母碧妃的谄害事。当年的主事者早被那三兄弟给以彼之道还施彼甚,而以他们的行事作风,能容留漏网者存世,这其中缘结,焉不耐人寻味?”

  的确耐人寻味,无怪乎广怡王怒得言不得,忍得说不得,堂堂王族,委屈至斯。

  “肆意堂能查的事,到此为止。”肆意一敛玩世不恭,美眸机锋毕现,“接下来,本少爷也该好好会会那位天昱皇朝的五皇子了。”

  纯真的魔鬼终于要出柙了?“如此一来,你我算是都卷入以往避之不及的漩涡里了。”

  “自我们降生在四大家族那刻起,想要远离高堂漩涡已不可能,之前的近江湖远高堂,想来也只是徒劳挣扎。”

  谌墨讶然:不仁的广仁王孰底做了什么,惹得达观潇洒的意意竟生了如此颓丧的感悟?

  

  “王爷,广仁王爷捎来了消息,肆家小侯爷现身杭州,而且已与王爷要找的人接洽上了。”

  “杭州是广义王的目的地,他动身了么?”

  “已出京城了罢?”

  “备马,我们快鞭赶上。”

  “王爷?”

  “有事?”

  “是,奴才遵命!”

  

  大路迢迢,西域来使汇同广怡王,一行昂行官道,过韶关,再行百里,即入京城管畴。但这百里,是一段两侧峰立的山路,最得宵小劫持辈青眯,但凡行经者,无不强了警伺。乾若翰虽是西域人,但久行在外,见此险路危途,少不得下令全队谨慎,严防以待。

  安坐车内乖做孝亲王妃的谌墨,正被车轮下的不平路颠簸到昏昏欲睡之际,听得帘外——“孝亲王妃。”

  “王叔有何指教?”

  “本王想好了,本王乐意接受你的提议。”

  谌墨启眸,“王叔确定?”

  “本王既出口了,便不嗬!”

  变故突起,一支响箭擦过广怡王颊侧,钉进车身。

  “小心!”翰若翰举刀刷挥三下,两百余人的西域使卫即步成椭圆阵型,背向刃外,将车马财物围在央心。“在下为西域来使,并有贵国郡王在此,请赏个路出来!”

  来者几百号人,无一例外均以巾蒙面,前端的扯嗓高嚣:“别听他废话,头目说了,那车里的女人值一千两黄金。弟兄们,抓女人啊!”

  “女人长啥样?”

  “大官人家的闺女,长得都好看,见着好看的,抓就是了,错了卖进青楼,也能值一把银子!”

  “是,抓女人!”

  “抓女人啊——”

  广怡王拔出佩剑,吩咐属下侍卫:“保护孝亲王妃!”

  乾若翰闻言,则发哀叹:但凡和这小姑奶奶近了,麻烦总是不断呐。“保护孝亲王妃!”

  

  “你们听见了什么?”疾行中人,陡地带缰立马。

  紧随在后的侍卫,险个收势不及,又惊又惑:“王爷”

  “前方,是不是似有‘孝亲王妃’喊声传来?”

  “您”着急上火,许是魔障了罢?

  “本王没有听错,确有大叫孝亲王妃这几个字!”

  “奴才们,没哦,奴才也听到了!确是有什么亲王妃的喊声!”

  “快马加鞭,驾——!”

  “驾!”

  

  在一干明晃晃白刃追逼下,谌墨哇呀乍呼地跳出车来。

  贼众有人傻眼:“这是”男人罢?穿一身男人衫子不是?

  “蠢蛋,你见过恁样漂亮的男人么?长成这副模样,摆明是女扮男装,抓啊!”

  若情形允许,谌墨不介意告知对方自家尚有一位长成这副模样的真正男儿“几位兄弟,你们头目是哪方好汉?拿一千两黄金买我性命不会太浪费?”

  “不浪费,我若有钱,一万两黄金都舍得唉哟!”

  “蠢蛋,你这德性也敢肖想头目想要的女人,还不动手!”

  “啊啊唷!”谌墨跃上车顶,又在人家紧追不舍的追迫下飞到山间的一突出石上,接连飘移中,口中道,“好汉,我给你们两千两黄金,放了在下如何?”

  有人心动:“两千两黄金喔唉哟!”

  “蠢蛋,放了她,我们连一文钱也没命花了!”


神前愿
  “三千两黄金?四千两?五千两?”如此坚定不移呢,什么样的头目有可怕至斯?谌墨不由要反省吾身,想来自己做人太失败,金子都买不下贪财者的高抬贵手

  “墨儿,你少打混了,来者武功不弱,你避到我身后来!”左贤王已跳下马,左支右挡,一路砍杀,向那位惹来这麻烦的小祖宗靠拢。

  谌墨回首,“左贤王,您老人家不要管我”

  老人家“你身后,小心!”天神啊,乾若翰但见四贼各持一角,撑一张巨网扑天而来,网之所向,正是谌墨以网捕“鱼”,倒也妥帖不是?不过,这张网真能捉住这条滑溜鱼儿么?要知道,那是“妖鱼”呢——眼看头顶那张网笼近了下来,谌墨纵身迎上

  “抓到了,抓到了,一千两黄金到手了!”贼众内发出欢呼,急不可待收网大吉,只是,网中物呢?

  以靴内藏匕破网脱身,足尖踏上上山峰侧壁横出的一棵树桠枝顶。不想枝木年久干枯,随着“咔嚓”声过,谌墨身子仰坠而下。

  这个小祖宗啊。乾若翰心底苦叹,但为了芳儿不会举刀霍霍拆他筋骨,须臾不敢怠慢地飞身迎去。“墨儿,你”嗯?

  有人快他一步,将那道纤长娇躯接入臂弯,“孝亲王妃,您须保重玉体啊。”

  谌墨大瞠水眸,望这张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孔,“你”

  “可不就是我么?三嫂。”广义王嘻唇一笑,总算明白谌小侯爷的性情为何落差反复,原来有如斯分身,还真是一位令人头疼的存在呢。

  广怡王一震:“广义王?”

  “正是侄儿。”俊脸徐徐迎过来,“九王叔,您还好么?”

  “九王叔很好,但我敢保证,如果你的手臂还不放人下来的话,你会很不好。”随行中,有人冷冷递出一语,激起裹在皮氅内的广义王殿下冷颤频频。

  

  因广义王所随精卫的介入,贼众不支,扬手撒过几把障眼烟雾后,除却已殒命的,都得全身而退。意即,一个活口也未留下。

  “这些人,不似乌合之众。”傅澈摸颌道。“有备而来不说,且人人武艺不俗。”

  “他们是为孝亲王妃而来。”傅珏怀道。

  哦?傅澈回身,眸含笑意,“广怡王叔,但不知,您何以与西域的左贤王得以同路?”

  “巧遇。”

  “巧遇?还真是巧呢”

  一壁之隔的另室内,谌墨净了面,整了发,换过一件罩袍,这才四平八稳踞案细尝驿馆管事亲自奉上的茶点,第一口即眯弯了美眸:“嗯,这藕粉糕做得有香甜酥软,好吃”

  阴郁着颜容,在角落里无声坐了半晌的男人,终出声道:“宫廷御厨所做得糕点,比这不知精致多少倍,也没见你赞过一声。”

  “心情不同,入口食物的滋味自然不同。”谌墨咕噜灌下一口茶水,“姐夫夫君不尝尝么?”

  “你是说,你在王府很不快活?”傅洌细密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清莲濯水的娇靥,想着当谌霁送来她失踪于天水一阁的消息时,当下心湖骤起的激狂骇浪;想着近一段时日寻她不到,所挺受的心煎肺熬;想着他已陷足情海,她依然岸边优游观望他抑着怦胸怒火,沉声问:“从来,你没有快乐过么?”

  “在姐姐逝去的地方,我无法快活。”

  果然。傅洌闭上了眸,无力,“阿墨,过往的事已不可改变。”

  “无法改变,不代表可以不去计较。”

  “计较不会让你快乐。你是如此豁达率性的人,为何要任一些无法挽回的事干扰你现在的人生?本王的心迹,你当真可以不顾”

  “一个连承诺也无法兑现的人的,要我如何‘顾”?”

  “承诺?”傅洌蓦起,“什么承诺?”

  “至今,姐夫夫君也只给过谌墨一个承诺。”

  傅洌凤眸生澜,记起了。“若我将令姊的死因查出给你,你会”

  “姐夫夫君会稀罕有价待沽的感情回馈?”

  “阿墨!”傅洌抑着怒意低吼,移形换步,已将佳人牵进胸怀,温热吐息搔在她白玉耳畔,“谌茹的死因就算不是为你,我也会迅速查清。但你,这一生停留的地方,只能是本王的怀抱!”

  薄唇俯下,锁住她欲避不及的猩红小嘴,就是这美妙滋味啊,入魂不去一番激骨酥骸的深密胶缠过后,他启开情欲氤氲的凤眸,却见一双无波妙目清澄以对。这个人儿,她是在说,方才意乱情迷的,只有他一人是不是?

  谌墨抿抿微肿的樱唇,淡声问:“你这样对我,你的江南第一美人不会生气么?”这般光景,这个话题无疑最煞风景。但若不想要风景时,也便无谓了。

  傅洌束在柳腰上的双臂一紧,遏着怒道:“谁都有过去,阿墨。你没有么?”蓦记得,悬崖上一对飞天而上的俪影,那男人搂抱的姿势,如此

  熟稔

  过去么?谌墨轻挑蛾眉,“但是,你的并没有过去。”

  “那你呢?”喷薄的怒气使他难以按奈,“你的过去已然过去了么?”

  “过去了。”她仰起两汪坦净,平声道。

  “纵算过去了,你的如今呢?”

  “如今?”她蹙眉不解。

  “你何以与广怡王共游月老祠?”听闻属下来报时,他的震怒无以形容,甚至萌了杀心,杀心呐“他是本王的叔叔,你怎能”

  哈,他们当真是无孔不入了?“纲常人伦只管留给善良正真的厚道人士,谌墨有自知之明,不敢自居其列。”谌墨螓首微偏,一派纯真嫣然道:“当谌墨真正爱上一个人时,辈份成不了阻碍。姐夫夫君,这一点我们极相似,对不对?”

  “你”一股狠怒自心头漫起,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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