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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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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两到三里的地平线,渐渐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夜中尤为的显眼,孙恩顿时sè变道:“快去传令,让复堂(徐道覆表字)熄灯前来!”
“遵命!”一名军士疾步而行。
片刻之后,前方的灯火陆续熄灭,孙恩这才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yīn城已融入了黑暗当中,在月sè下,只能勉强看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有如一只巨大的凶兽屹立在天际,白天的攻城战,全军共折损了五千余人,重武器全部被摧毁一空,接下来只能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狂攻不止,只不过,光靠搭梯子爬城墙能爬的上去吗?
孙恩的心里莫名的起了一丝烦燥,关键还在于时间太紧,攻城的方法有很多,掘地道、水淹、堆土丘、甚至重新打造器械,这都需要有充足的时间,形势逼使他只能打人海战术,暗暗在心里骂了声草蛋,孙恩带着极度的不甘再次把目光向前投去。
不多时,徐道覆快步奔来,施礼道:“道覆参见将军!”
孙恩匆匆挥了挥手:“无须多礼,来,你给老夫说说,吴兴、义兴与吴郡的情况如何?”
徐道覆脸面一红,讪讪道:“回将军,吴兴倒是一如所料,末将成功斩得吴兴太守谢逸头颅,只是义兴。。。。”
原来,徐道覆当天攻义兴不下,经再三斟酌,第二rì清晨领全军弃义兴直奔吴郡,但攻打吴郡也不太顺利,虽然通过内应破了吴郡郡治吴县(今江苏苏州)及数座县城,在城内大杀一通,掠得资财无数,男女丁口数万,但陆、顾、朱、张这吴郡最大的四家士族庄园没能攻破,这四姓是老牌士族,各有府卫数千,床弩投石机齐全,城堡修的象一座小型城池,盘查严密,外人没法混入,由于担忧朝庭援军随时会至,因此徐道覆果断率众南下,赶来与孙恩汇合。
第八十章 北府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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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攻下阳羡与陆、顾、朱、张吴郡四姓庄园,但孙恩也能理解,何况徐道覆带来了近五万丁壮,六千多女人,粮草、布帛、金银无数,完全算得上奇功一件!再反观自已,起兵已有二十来天,率十万之众,却只攻下了区区上虞,这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尤其还是山yīn得而复失!
暗暗摇了摇头,孙恩苦笑道:“说来惭愧,攻取山yīn功败垂成,详情稍后再与你细说,复堂,你领军转战三郡,迢迢近千里辗转来此,按道理,全军上下得好好休整个三两rì,但如今形势紧迫,必须要尽快攻克山yīn,只能辛苦你了,两个时辰之后,你领本部连夜攻打北门,你我双管齐下,就不信破不了它。”
“道覆谨遵将军号令!”徐道覆施礼应诺,尽管他也在疑惑山yīn为何迟迟攻不下,却不方便多问,只能把这份不解埋藏在了心里。
孙恩挥了挥手:“走罢,抓紧时间,先把将士们安置一下!”随即领着众人向回走去。
两个时辰后,喊声杀再度激烈,近十万大军从两个方向主攻,山yīn立时压力大增,还亏得有丁壮被源源不断的送上城头,守军才能有喘口气的工夫。
卫风以郡兵作为主力防守,专职shè箭、施放投石机与cāo作床弩,丁壮则负责叉飞梯,往城下抛置滚石、檑木与倾倒火油,另有一部分经简单训练,以弩杀伤敌人,义兴军却分布在城头巡视,一方面起着督战作用,另一方面如果有敌人攀上城墙,立刻布鸳鸯阵剿杀!
在无休止的战斗中,三天一晃而过,卫风虽强征来两万丁壮,但减员异常严重,平均每天的伤亡都超过了两千人,没办法,孙恩要抢在朝庭援军赶来之前攻下山yīn,因此拼了老命,卫风也没时间训练他们,只能拿人命去填!
城内终rì恸哭不止,时浓时淡的黑烟经久不散,这是焚烧尸体产生的浓烟,由于时值盛夏,尸体没法久搁,城内又没有足够空间掩埋,所以卫风强令尸体必须火化,但终是如此,整个山yīn上空仍笼罩着一层腐臭的气味,城内的尸体卫风可以处理,城外的却无能为力,虽然孙恩也害怕有疫病发生,有意识的清理掉了一部分,不过,靠近城墙一带的尸体没法运走,使得附近聚满了绿头苍蝇,尸体上更是密密麻麻生满了大白蛆,极为的恶心糁人!
卫风所能做的,一是发动城中妇人以数层粗麻布制做口罩发放给将士们,防止被熏晕,另一方面则趁着有限的战斗间隙,向城下泼洒矾石水与生石灰,虽然不清楚效果几何,但聊胜于无。
这一天是五月二十三rì,rì头已过了最高处,孙恩、卢循与徐道覆聚在一座临时垒起的土丘上,焦急的望向城头,战斗仍在继续,却没有任何攻克的迹象,城里每天大约战死两千多人,而作为进攻一方,伤亡的数量更大,竟达到七八千之多!
守城一方至少有个拼死一搏的理由,可攻方rìrì都承受如此重大的伤亡,难免会动摇军心,这三人已经感觉到了,军中开始有不满的情绪在蕴酿滋生,但他们也无法可想,只能严令以士族私军为主体的督战队加强控制。
“将军,快看,有人来了!”徐道覆偶一回头,恰好看到一名军卒狂奔而来,带着满脸的惊慌失措!
孙恩与卢循也转头看去,顿时心里一个格登,这人正是散布在营寨以北的斥候之一,专责观察北府军动向。
待来人接近,孙恩厉声喝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斥候草草一拱手,上气不接下气道:“回将军,北府军已于昨夜渡过浙江,正向我军开来,末将回返时,已至正北方三十里!”
刹那间,孙卢徐三人连同土丘上的将领均是面sè剧变,该来的还是来了,如果有山yīn在手,他们毫不畏惧,可是,与北府军野战,自已这些乌合之众能行吗?
“诸位匆慌!”孙恩最先回过神,赶忙喝道:“北府军虽于淝水之战立下赫赫战功,但太元九年(384年),刘牢之在五桥泽(今河北邢台东)大败于慕容垂之手,全军尽没,刘牢之跃马过五丈涧,才勉强逃生,北府军也元气大伤,之后慕容氏攻打廪丘(今山东郓城县),高平太守徐含远频频告急,刘牢之却怯弱畏敌不敢救援,哼!再如今,已经十五过去了,这十五年里,北府军未遇重大战事,反而干预朝政,争权夺利,它还能留有几分当年之勇?有何惧之?”
这么一说,众将稍稍定下了心,孙恩又向斥候问道:“北府军由何人领军?来了多少?”
斥候应道:“据末将观察,该是刘牢之亲自领军南下,共有步卒三万,骑军五千!”
卢循略一沉吟,跟着就道:“北府军来势汹汹,将军,我军应速作应对,此时攻城已不可行,但退军只会引发混乱,依末将之见,须前队以铁枪巨盾依托营寨列阵布防,防止山yīn守军出城突袭,并立刻将其他两门兵力召回,布阵以待,如能趁北府军新到一举溃之,朝庭将再无力救援山yīn,我军可以从容攻打,甚至将军只须放话饶过王凝之一命,那老家伙不战而降都有可能!”
孙恩想想也是,退走只是自寻死路,关键是北府军有骑兵,当即再度暴喝道:“鸣金!”
“咣咣咣~~”攻势正酣,铜锣声突然大作,孙恩军立时如cháo水般的向后退却,这使得城头守军都有些愣神,自从孙恩攻打以来,他的军中只有击鼓而从不鸣金,这可是头一回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弥现出了迟疑之sè,不确定道:“孙恩军虽死伤累累,但主力仍在,他怎会无端退却?将军,难道是朝庭援军来了?”
卫风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于是点点头道:“或许是罢,咱们先看看。”说着,转头唤道:“全军抓紧时间就地休整,另去两个人,请府君与谢夫人登上城头!”
“遵命!”两名军卒快步而去,其他人却如浑身散了架般,骨咚一下就躺倒在了地上,他们实在是累坏了,每天只能轮番休息两到三个时辰,之后就是紧张的作战,尽管朝庭援军还未出现,可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相信,肯定是朝庭援军来了。
第八十一章 刘牢之的困惑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仅仅半刻不到,王凝之与谢道韫便迫不急待的奔上了城头,还有王蔓、小兰以及闻讯而来的以褚炎之为首的郡府佐僚,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期待之sè。
虽然朝庭援军还未出现,但连续四rì夜的进攻已经止歇,孙恩军正在匆忙的布置防御阵形由不得他们不相信,朝庭援军真的来了,其实不仅止于城头诸人,满城百姓也把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昼夜不停的喊杀声,再加上每天都要死去两千来人,那份惨烈早已吓破了他们的胆,他们极度盼望朝庭援军能够大破孙恩,甚至斩首示众,如果再顺手把那姓卫的赶回阳羡,那就更好不过了。
看着下方的一派繁忙,谢道韫不由转头问道:“王郎,你猜来的是谁,是禁军还是北府?”
“这。。。。”王凝之眉头一皱,沉吟道:“自从孙恩作反,山yīn与朝庭已隔绝往来,按道理说,朝庭应双管齐下,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扑灭叛乱,就是不知谁能先到一步,总之都有可能,也许两者都来,令姜你看着便是!”
王凝之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让卫风深切体会到了官腔的jīng妙,正暗暗啧啧赞叹时,王蔓却是浑身一紧,俏面现出了一抹不安,显然对于她来说,无论是朝庭还是北府军,都不是个好消息。
卫风不由捏了捏王蔓的小手,郑重道:“王蔓,你怕什么?既便是相王亲来那又如何?莫非还能给你强安上罪名?或是换成刘牢之又有何惧?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敢把你当场执走!你放心,你的男人再不是当初那个带着你东躲xī zàng的无名小卒了,他有了保护你的能力,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王蔓眼圈一红,心里瞬间布满了感动,如果不是身处于城头,她甚至都有了把娇躯偎入卫风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就连谢道韫也是连连点着头,还狠狠瞪了王凝之一眼,似乎在说:看到了没?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可是你呢?
却不料,卫风又嘿嘿一笑,语气软了下来:“何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山yīn,可不是建康或京口!府君与谢夫人岂能置之不理?莫非他二位能忍心见你身陷于囫囵?”
王蔓的好心情立时消散无踪,心想这什么人啊?净指着别人了,难道之前的慷慨陈辞都是假大空吗?她的手臂控制不住的抬了抬,可一看到卫风满身的铠甲,只得很不甘的放了下来,没办法,一身的铁皮,掐不动啊!
谢道韫与身周诸人都有些发愣,对卫风的风格转换之快一时没法适应,小兰却在暗中掩着嘴偷笑,突然美目一亮,唤道:“郎君,你看那是不是朝庭援军?”
正北偏西方向,密密麻麻的步骑军列着齐整的队形渐渐出现了在视线当中,旌旗林立,扬起的尘土凝而不散,任何人看到,都会由衷的赞上一句:果然是jīng锐之师!
这一支军队的出现,使得所有人信心大增,随着距离接近,旌旗上的字号也越来越清晰,领头是一面硕大的刘字旗,之后则是稍小的孙字旗、何字旗、刘字旗与其他各sè旗号。
谢道韫略一沉吟,便道:“看来是北府军了,应该是辅国将军(刘牢之)亲来救援,那孙字旗十有仈jiǔ是孙无终,何字旗当是何无忌,小一点的刘字旗定是辅国将军长子刘敬宣,北府军jīng锐尽出,山yīn之围终于可以解了。”
“不错!”王凝之也道:“朝庭禁军只有两万,而这支援军足有三万余众,我大晋除了北府军还能有谁?”
夫妻二人的话语中透出了一派轻松,所有人均是大有同感,脸面现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只有卫风面sè沉凝,双目爆出jīng芒,紧紧盯着正在逐渐接近的北府军。
骑在高头大马上,刘牢之瞥了眼山yīn城头,又打量了番正在布阵的孙恩军,尤其是城下靠近城墙一带堆积的层层叠叠尸体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好半天,才转回头,讶道:“诸位莫要小看孙恩军阵形虽然不整,却有一股悍勇肃杀之气,本将就奇怪,王凝之软懦无能、不修武备是出了名,而郡兵是个什么模样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但你们看,孙恩军明显付出了重大代价仍未攻下山yīn,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摸透个中关键?”
“这。。。。”北府诸将均是眉头一皱,他们的确不能理解眼前所见,这还只是东面一段城墙没法清理的尸体,照这么推算,孙恩军的损失最少也在三到四万之间,在他们想来,王凝之的头颅该悬在城门口才是正理啊!
何无忌不确定的拱了拱手:“将军,听说王凝之jīng于道术,莫非他请来了神兵相助?”
“胡扯!”刘牢之面sè一沉,不悦道:“鬼神之说,岂能相信?简直是无稽之谈!”
何无忌老脸微红,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孙无终也在瞑思苦想,但撇去鬼神之说还能怎么解释呢?太不可思议了,除了神仙下凡,怎么看山yīn都守不住啊,甚至北府军中已经制定了好几套攻打山yīn的方案!不过,刘牢之不信鬼神,孙无终也不至于自寻无趣。
‘嗯?’正当思维陷入了死胡同,孙无终心中一动,眼角余光恰好瞅见跟在身边的刘裕现出了一幅yù言又止之sè,不由问道:“德舆,你素来思虑缜密,可是有所猜测?不妨说来听听?”
刘裕把目光投向了刘牢之,没办法,他只是孙无终麾下的司马,未得主将特许,不能直接向主将进言,刘牢之稍一点头:“德舆,有话但说无妨!”
刘裕向四圈拱了拱手:“刘将军、各位将军,末将谈不上猜测,只是发现了个蹊跷之处,给诸位将军提供参考,不知可还记得,徐道覆领贼寇横扫吴兴、义兴二郡,各座城池均是轻松陷于贼手,唯独阳羡力保不失,并歼灭来犯之敌数千!
阳羡城小民寡,郡兵不过千人,义兴太守褚爽沉迷风月,几乎不过问军务,他如何能守住阳羡?当时末将听到这消息便是心生疑窦,只不过吴兴、义兴一路由谢琰率禁军进击,无法了解详情罢了,而如今,山yīn也安然无恙,诸位将军,这其中是否存有关联?”
众将的眉头再度一皱,想想也是,阳羡与山yīn,乍一看,风马牛不相及,但两座城池都能坚守不失,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但究竟有哪些内在联系没人能道出个一二。
好半天,刘敬宣哑然失笑道:“想那作甚?破了孙恩,寻来王凝之一问便可知晓,只是可惜了,若能由孙恩手里夺回山yīn,父亲将立下不世奇功,诸位也能获得朝庭封赏,可眼前。。。。山yīn城墙大体完整,城头军卒林立,很可能再守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陷落,我等率众来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若是斩不得孙恩,这最大的功劳,还得归王凝之啊,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急于过江,而是派出斥候打探清楚再定行止!”
众将均是愕然,虽然他们与刘敬宣有类似的想法,可这种心思只能放心里想想,哪能当众说出?幸好周围都是自已人,否则,一旦传到了王凝之那里,铁定会向朝庭参上一本,虽然北府军不惧司马道子,却不是没事找事吗?
一时之间,所有望向刘敬宣的目光都有些怪异,刘牢之的脸面也是难看之极,怒斥道:“万寿(刘敬宣表字),休得胡言乱语,你忘了为父是如何教导于你?我北府军乃朝庭藩维,诛除邪佞,护持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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