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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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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宪章的礼物,从十万两白银变成了一坛老酒,落差极大,不过,周宪章前面铺垫得极好,斗鸡眼竟然没有觉察出其中的巨大落差,反而感动得热泪盈眶:“金先生想得周到,这天寒地冻的,老酒来得正是时候”
周宪章摇头叹息:“可是,金某仔细一想,很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斗鸡眼慌忙问道。
周宪章叹道:“如今大敌当前,军爷都是公务在身,喝酒是要误事的!要是军爷喝了酒,一时不察,让几个rì本jiān细混过了渡口,进了九连城,上官要是追查下来,军爷们必然人头不保!我金城武原本是一片好心,结果害得军爷们掉了脑袋,于心何忍!”
斗鸡眼吓出一身冷汗来:“酒不能送,千万不能送!”
周宪章这才郑重说道:“所以,经过慎重研究,我决定,送给各位军爷每人一坛鸭绿江的江水!万望军爷笑纳。”
从十万两白银变成一坛老酒,倒也罢了,最后变成了一坛江水,斗鸡眼不乐意了:“一坛江水有何用?”
“总爷!”周宪章正sè说道:“这坛子里装着的,貌似是一坛江水,但是,它其实是代表着一方水土,代表着鸭绿江两岸百姓的一片赤子之心!军爷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抗击小rì本,来到了鸭绿江边,这一坛江水,见证了众位军爷战斗的足迹。仗打完了,各位军爷回到家乡中,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在祖宗牌位前,把这坛江水打开,您可以自豪地告诉你的祖先和后代、告诉您的左邻右舍,在伟大的甲午战争中,你没有虚度时光,没有浪费生命,而且勇敢地站在了鸭绿江边,英勇顽强地抗击rì本侵略者,正因为有你在,rì本鬼子才没有攻入满洲,攻入我大清的龙兴之地!总爷啊,这坛江水,就是见证,谁要是不服,谁要是怀疑你的经历,就让他喝一口这带着特殊味道的鸭绿江江水!他们就不得不相信,您,就是我大清的守护神!”
周宪章一席话,说得斗鸡眼热血沸腾,也说得渡口上那些兵丁们热血沸腾。
斗鸡眼眼含热泪说道:“金先生说的对!这一坛江水,无比沉重!它比十万两银子更值钱,更能体现我们人生的价值!兄弟们,接过这一坛江水,就是接过中朝百姓对我们的重托!”
赵正伦朗声说道:“鸭绿江江水赠送仪式现在开始,奏乐!”
乌篷船上,鼓乐再次响起,寒风凛冽,演奏的却是《chūn江花月夜》。
岸上,周宪章带着手下站成一排,每人捧着一个装满江水的坛子,斗鸡眼带着兵丁们站成一排,在《chūn江花月夜》的乐曲声中,完成了隆重的鸭绿江江水赠送仪式。兵丁们每人捧着一个坛子,神情肃穆庄严。
周宪章把坛子交给了斗鸡眼,长出一口气:“亲眼见到了各位军爷,又亲手把鸭绿江水交到了各位军爷手里,我的心愿已了,这就回义州,各位保重,金某告辞了。”
周宪章向斗鸡眼拱拱手,拉着柳英淑转身走向乌篷船,刚走出几步,柳英淑撅着小嘴说道:“少爷,光有物质鼓励是不行的,还应该有一定的jīng神鼓励才行啊,你看看,他们还要在这里站一天,好辛苦的啊。”
周宪章停下脚步,点点头:“夫人说的极是!这jīng神鼓励,无非就是个功名前程,各位军爷都是盛京将军依克唐阿的部下,如果依克唐阿能够给各位军爷下发一道表彰令,那是最好了。以他的权势,最次也能给这些军爷每人赏一个七品候补知县。”
柳英淑急忙说道:“少爷,你不是和依克唐阿是铁哥们嘛,你去说一说,给这些军爷每人搞一个七品前程,岂不是比一坛子江水实在得多?”
周宪章大笑:“依克唐阿是盛京将军,住在奉天,如果我亲自去奉天找依克唐阿,他至少会给这些军爷每人一个六品千总的前程,一个七品知县也把我的面子看得太小了!可问题是,我没有过江文牒,按照大清国的规矩,是不能去奉天的,否则,就是坏了规矩。”周宪章摇头叹息:“算了,我想,这些军爷们都是淡泊名利的高人,对一个六品千总,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周宪章的柳淑英的对话,传到了斗鸡眼的耳朵里。
给每一个人搞一个六品前程,这要是换一种说话的方式,换一个场景,任谁也不会相信。可是,在这鸭绿江边,周宪章前面的铺垫做得太好了,一来就是十万两白银,接着又是五千两黄金,牛皮吹大了就和真的一般。那些兵丁们都深信周宪章是个可以手眼通天的巨贾豪商,自然什么事都搞的定。
那斗鸡眼仅仅是个棚长,在大清国的官吏序列中,连个小吏都算不上,猛一听有可能当上六品千总,顿时心痒难耐。
斗鸡眼慌忙放下坛子,急急来到周宪章身边:“金爷,小的以为,金爷这次专程过江拥军,给我们送来了清澈的鸭绿江水,小的们也应该拥民,这个,军民鱼水情深,嘛。金爷若要去奉天公干,小的立马放行。”放着一个六品前程在眼前,这个斗鸡眼马上改了称呼。
周宪章摇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虽然你我一见如故,心心相印,可是,再好的朋友,也要守朝廷的规矩,总爷您是铁面无私,不应该私放朋友过江,我金城武是守法公民,断断不敢没有文牒私自过江,而且,这样做,也会连累各位军爷。”
斗鸡眼一拍胸脯:“金爷义薄云天,小的当然也要敢于担当!请金爷放心前往奉天,这渡口上是小的说了算,一切后果,小的自行负担,绝不连累金爷!”
“这个,金某还是有所顾忌。”周宪章眉头紧皱。
柳英淑劝道:“少爷,虽然咱们没有过江文牒,可咱们去奉天,不去偷不去抢,而是给各位军爷牟取前程,是去做好事呢。少爷你想想,如果各位军爷当上了六品千总,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我想,就是朝廷知道了,也会被咱们的义举所感动的,哪里会追究。而且,我好久都没有去和依克唐阿的三姨太打麻将了,怪想她的,少爷,你就同意了吧。”
周宪章看了看柳英淑,心中感慨,柳英淑jì女出身,嘴巴上还真的了得,这话说的天衣无缝顺理成章。这要是换了金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金姝太诚实了,她不会说谎,以说谎脸就红。如果今天是金姝在这里,又该是怎样的局面呢?
周宪章暗暗摇头,金姝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他的胸口上一阵发热,那是仙子阿在作怪。
斗鸡眼急急说道:“就是就是,夫人打麻将要紧,咱们这些当兵的站岗放哨,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夫人们能够安安心心地打麻将,夫人如果不去打麻将,我们站岗就没有意义了。”
周宪章叹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奉天走一趟,不过”周宪章眉头紧皱:“还有一件难处;恐怕不好办。”
第208章 倒赚一把
“金爷有难处尽管说,小的一定替金爷解决!”斗鸡眼说道。
周宪章说道:“这次过江,原本就是来看一看各位军爷,看完了就回义州,没想过要去奉天,所以,只带了十几坛子江水,一分钱盘缠都没带,此去奉天,还有些路程,没有盘缠,恐怕”
斗鸡眼急忙说道:“金爷此去奉天,是为了小的的前程奔波,小的们也该有所表示。弟兄们,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交给金爷!”
斗鸡眼话音一落,众兵丁纷纷解囊,不一会,竟然凑了三千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兵丁们平rì里敲诈过往客人来的。九连城渡口本是朝鲜与大清国的咽喉要道,原本客商如云,来往客商们都要有所孝敬,所以,在这个渡口上当差是肥差,众兵丁都狠狠捞了一把。这一下,把他们平rì里捞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周宪章。
斗鸡眼把银子交给周宪章,低声说道:“金爷,我出的银子最多,有八百两,在盛京将军面前,您可要多提携提携小的。”
周宪章一个堂堂义州总兵兼朝鲜总理大臣,身边才带着一百两银子,还是众兄弟的共同财产,这个棚长一出手就是八百两,眼见是个敲诈百姓的高手。
周宪章接过银子,慨然说道:“既然众位军爷如此抬爱,金某就去一趟奉天,这位棚长,请放心,别人都是六品千总,你劳苦功高,自然和别人不一样,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搞一个五品指挥的前程,或者从四品的候补知府。”
“谢金爷!”斗鸡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一个棚长,一跃升为从四品的候补知府,那是一步登天!
“好说好说,请各位军爷静候佳音,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周某必定给各位带来好消息。”周宪章拱拱手,姚喜急忙牵过马来,郭二杆招呼手下抬过轿子。
周宪章一手牵着柳英淑,一手提着柳英淑的绣花荷包,把柳英淑送进轿子。然后跨上马,向九连城走去。
赵正伦冲着斗鸡眼一拱手:“总爷,服侍夫人上轿子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赵正伦说完,和姚喜、郭二杆以及十几个亲兵一起,急急跟在周宪章的身后。
众人离开渡口,向西走出两三里地,看不见渡口了。周宪章跳下马,来到轿子边,说道:“请夫人下轿,上马。”
柳英淑下了轿子,问道:“少爷,怎么了?你不骑马吗?”
“不骑了。”周宪章笑道:“夫人真是聪明机智,在渡口一番伶牙俐齿,把那帮兵丁忽悠得团团转,不过,人家也不是傻瓜,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过来,咱们不能走官道了,得上山。”
柳英淑得到周宪章的夸奖,喜笑颜开,在郭二杆的服侍下,上了马背,说道:“少爷才是聪明,不仅哄得他们放行,还顺带骗了他们三千两银子,少爷,你要是去咱们公司里当业务员,咱公司必然发大财了!”
姚喜斥道:“胡说!我大哥是总理不是,我大哥是师不是,我大哥,反正我大哥怎么能去当什么业务员!”
郭二杆却是一脸的苦相:“少爷,你也忒狠了吧,讹人家的银子,一下子就是三千两啊!”
柳英淑斥道:“他们的银子来路不正!都是敲诈老百姓的不义之财,少爷该拿!”
周宪章催促道:“算了算了,快走!”
众人离开了官道,上了山,绕过九连城,西北方向而去。
果不出周宪章所料,一个小时后,渡口上斗鸡眼那一伙兵丁终于醒了。
那个金城武口口声声要去奉天给他们牟取前程,却连他们的花名册都没带,这要是见了盛京将军,功名算谁的?
眼见是被骗了!
斗鸡眼勃然大怒,带着人一路向西追赶,哪里还有周宪章一伙的影子。
斗鸡眼却又不敢把这事禀告九连城长官,私放陌生人过江,这要是被长官知道了,非砍了他们不可!
斗鸡眼吃了个哑巴亏,半年来搜刮来的银子,被周宪章骗了个干干净净,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打落门牙肚里吞。
出了九连城的地界,周宪章一路前行,却也畅通无阻。两天后,来到了奉天省城。
众人进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家客栈名叫奉源客栈,是省城里最豪华的客栈,能住在里面的,都是达官贵人和巨贾豪商,周宪章一行假扮富商,只有住在这样的客栈里才和他们的身份匹配。本来,周宪章只有一百两银子,住不起大客栈,刚好从斗鸡眼那里忽悠了三千两银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按一路上的规矩,周宪章和柳英淑住在一间豪华套房里,赵正伦、姚喜、郭二杆则是住在套房左右的房间里。
众人用过晚饭,各自回房。
周宪章的套房里一应设施齐全,屋里烧着暖炕,热气腾腾的,还有木桶浴,常言道,饱暖思yín。yù,柳英淑一走进这温柔乡,心头欢喜,当着周宪章的面,三下五除二脱了干净,露出一身白肉,一脸的妩媚:“少爷,快脱了衣服,咱们去洗澡,让我好好给你洗洗。”说着,一手探进周宪章的胸脯上,摩梭了起来。
忽听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柳英淑尖叫一声,钻进周宪章怀里。
却见姚喜在门口探头探脑。
柳英淑藏在周宪章的身后,骂道:“姚喜,你作死啊!这事少爷的房间,你不敲门就进来!还有没有规矩。”
姚喜慌忙缩回了脑袋,柳英淑忙不迭穿好衣服,嘴里骂道:“狗rì的姚喜,早不来晚不来”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周宪章看着柳英淑穿好了衣服,说道:“姚喜,进来吧。”
姚喜这才推门进来。
“什么事?”周宪章问道。
姚喜苦着脸说道:“大哥,你身边有个夫人了,小弟我也是有夫人的人,大哥您看”
姚喜家就在奉天省城外。大半年前,结婚才三天的姚喜,就被拉了差。被拉差的那天是个晚上,姚喜刚脱了个光溜溜,钻进被窝里,一把握住媳妇的nǎi,挺着个棒槌正要往里戳,忽听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姚喜还在诧异,这婚礼不是办过了吗?怎么又来了,房门就被撞开了。
里正带着七八个人闯了进来,把赤条条的姚喜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七手八脚被姚喜穿上衣服,顺势在他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抬着他就出了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伙兵丁,为首一人长得五大三粗,冲着姚喜一拱手:“老子名叫那哈五,代表毅军全体官兵,热烈欢迎姚喜先生加入到毅军大家庭中,姚喜这种舍小家顾大家的jīng神,值得我辈认真学习。”
姚喜被众人抬着,蒙头蒙脑:“不是,我没报名”
姚喜还没说完,里正姚大爷带头高呼口号:“向姚喜学习,向姚喜致敬!”
左邻右舍跟着姚大爷齐呼口号,锣鼓震天,姚喜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被众人抬进了毅军军营。可怜姚喜到了军营里,裤裆下的棒槌都还是挺着的。
就这样,姚喜带着未竟的棒槌,成了毅军的一名兵丁,跟着那哈五去了朝鲜。说起来,那哈五算是绑架了姚喜,不过,这那哈五对姚喜倒也实诚,两人成了哥们。
唯一让姚喜不爽的是,棒槌还没来得及进城门,就被那哈五棒打鸳鸯,这成了姚喜极大的遗憾。来到朝鲜,裤裆下的棒槌也极不老实,有事没事就竖起来。姚喜老是为这事埋怨那哈五,那哈五倒也不恼,任凭姚喜埋怨,从不还口,那哈五也知道,这事做得太不人道了!
后来打起了仗,血雨腥风的,姚喜的裤裆渐渐老实了许多。
可如今,又回到了奉天老家,触景生情,姚喜想起那一番未完成的**,裤裆下sāo动起来。
周宪章心头暗笑,问道:“姚喜,好像赵小满也是奉天人。”
姚喜狠狠地点点头:“大哥说的没错,我以前听他说过,他家住在奉天城外赵家庙,我家在八角台,离得很近,只有不到十里路。大哥,赵小满死了,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一个姐姐,两个娘们,这rì子可怎么过?咱们应该去看看她们,顺便,也看看我媳妇,你看如何?”
柳英淑冷笑:“姚喜,我看你想看你媳妇,顺便去看看赵小满的家吧?”
姚喜怒道:“柳英淑!你要注意,你和我大哥是雇用关系,你以为你真是夫人啊!”
周宪章摆手:“别吵了!姚喜说的也没错,赵小满是咱们的弟兄,他死了,他的老娘和姐姐,就是咱们的老娘和姐姐!姚喜,你带上一千两银子,把郭二杆叫起来,咱们三个去赵家庙,顺便去看看你媳妇!其他人在客栈里休息。”
柳英淑撅着小嘴:“少爷,天都黑了,要去也不在这一会儿,明天天亮了,我和你一起去。”
周宪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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