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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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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对它税务上的调查。
看完报导我胸口堵得慌。
想冲到公安局去问个究竟,他们明知道两个保安都因此牵连进去失了踪,凭什么对外界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狗屁一样的报导。可是根本得不到理睬,甚至因此而受到了警告,说我干扰警方的工作。我搞不懂了,就在前一夜他们刚到时还煞有其事在值班室对着我问了又问,这是当时来看热闹的小区居民都见证的。可隔天怎么就这样了,他们玩的什么把戏,变脸?
之后所有员工被警方召集到一起进行了一次例行公式式的审讯,审讯的地点在公安局,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人可以进出野蔷薇,所以我都无法知晓里面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状况。
审讯很简单,包括对我这个报案人。没有提过野蔷薇里古怪的尸体,更没人提到过丁小姐的下落,只是问了几个象征性的问题后就对我们宣布野蔷薇即日起正式停业,然后拒绝回答任何关于停业、关于野蔷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问题。
我很不甘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变成这么一个结果,我亲眼看到一具尸体木乃伊一样在办公室墙壁里封存着,亲眼看到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倒在我的面前,亲眼看到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人不人鬼不鬼地在办公室里游荡。
而这些警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两个保安的失踪也没朝外界放出一点风声,,一句此案调查中,了事。
所以经常性的,我会到那栋楼附近徘徊,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警察,看着那些被拉上了百叶窗的落地玻璃。想从中窥知一二,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可是很难。但我知道那些警察在那天晚上必然在这地方发掘到了什么,因为在我隔天去看的时候,发现天井里的蔷薇都不见了,所有的土都黑油油的,像被底朝天给翻了一遍。只是直到下午就被用几大块油布给遮住了,未免有欲盖弥彰之嫌。
而他们究竟想隐瞒什么,又为了什么而要隐瞒。
我想不出来。
又一次在那幢楼附近徘徊的时候,我碰上了一名便衣警察。
一开始我以为是哪个记者冒充的,想探我的口风,直到他拿出证件来我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他说想跟我谈谈,单刀直入式的。于是我跟他进了小区附近一家拉面馆。
警察介绍他姓罗,叫罗永刚。
坐下后不久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到我面前,问我见没见过这两个人。
两个人我都见过,一张是罗小敏,一张是那个对这件事应该知道很多,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让我知道的男孩。
罗永刚听完我的话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跟我说,他现在只想知道一点,这两个人我最后见到的时候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我实话实说,他的眼圈就红了。
后来他告诉我,这两个人是他的亲姐弟,姐姐叫罗小敏,弟弟叫罗成,今年刚考上的北京大学,刚满十八周岁。从发觉到罗小敏失踪之后,身为刑警察的罗永刚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查着她的下落,那时候罗成还在亲戚家复习迎考,所以一家子人都瞒着他。可后来还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姐弟俩感情从小就好,所以一得着消息,罗成就支身一人跑到这座城市找到了当警察的哥哥,怎么劝都劝不回去,一定要帮着找姐姐的下落。
当哥哥的没办法,只能写信回去报个平安,然后一边盯着弟弟手头的功课,一边让他参与寻找罗小敏的行动。可是罗成对警局查案的方式始终不喜欢,经常背着他偷偷搞调查,有时候是在网上,有时候会跑到人家小区。有一天他有点兴奋地回来说找到了些什么,问他是什么,他却不肯说。只说罗小敏可能得了一种什么病,通过这种病,也许可以查出她的下落。
之后几天没了他的音讯,直到罗永刚急了开着警车到处找,总算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找到了他。不知为什么,他窝在那个地方一直哭,还说他姐姐可能已经死了。后来被罗永刚好说歹说拉了回去,关了没几天,他又不见了。
这一失踪,直到现在。现在他总算从我口中得到了他弟弟和姐姐最新的消息,也是最终的消息。
罗永刚还告诉我,关于这件案子,上面压下来作为保密档案,所以对外界封锁了关于它的一切消息。其实这次接到我的报警后他们进来做的那次搜查,并不是像对外界宣称的那样一无所获。其实当天晚上,他们从天井里挖出了或完成或残缺总共二十三具尸体。
但是并没有找到罗小敏和罗成的下落,所以他才会报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们是活着的。
可是我的话让他彻底打破了那唯一的一点希望。现在所要找的就是两个人的尸骨。别人的尸骨还在,虽然尸体的样子让法医都觉得困惑。而这两个人的尸骨不知去向,包括我一心想知道的丁小姐,还有MICHAEL的下落。
他们就那样消失了,在我报警的当晚。而同一天香港的蔷薇集团也宣布易主,对外宣称是同一家知名财团合并,其实是因为其最大的股东突然携带家眷一声不响离开了香港,之后没人查得出他们的下落,甚至连出境记录都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大概觉得我的情绪有些不对,所以安抚我说,虽然这件事已经封锁了任何消息,但公安局不查,不代表这案子就打算真正的放弃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问他,他只淡淡说了一句:类似这样的案子,有专门的部门会查,但绝对不是公安部。
他还向我保证,有一批人近期会一直监视在我的周围,以确保我的安全,所以让我一定要放心,好好过回自己的正常生活。
我不知道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一般这种人如果肯透露给你一定的情报,必然那后面留着更重要的情报不会让你知道。而那些情报却很可能是我最在乎,最想知道的,比如他缄口不谈的MICHAEL;比如能让公安部上面的人压下来收掉案子,交给另外一个专门负责此类案件的部门查办的原因;比如在进入MICHAEL的办公室后,他们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一切的一切,我知道不能多问。问了也是白问。
总之那天之后,我从没感觉到有人监视在我周围,但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再在我周围发生。
连个噩梦也没有。
于是生活渐渐恢复正常,正如小区里的人渐渐把那件事一点点淡忘。唯一不同的是我再次丢了工作,所幸那时候街道来通知,说是我们这一排靠马路的几家老店都确定不拆了,一个月后会来人进行统一装修,以配合整条街道的改建。
这对我来说算是那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吧。
于是开始全部精力投入到店面的装修和货物的定单问题上去,整天忙忙碌碌的,倒也渐渐不再去想那个曾带给我无数我想记住的、我想忘记的那一切回忆的地方和事情。
我以为之后的日子就这样稳定下来了,可是偏偏在我已经开始淡忘的时候,那些原本让人困惑之后又悄然离你而去的东西,它又无声无息地回来了,就像某个你无心却又无意地总会不期然闯入的梦境。
正文 第十八章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12 15:39:55 本章字数:5746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往家里走。差不多是九点多钟的样子,因为快到家的时候周围那片工地已经收工了,最后一拨卡车倒进工地送料,开过我身边时弄得我一头一脸全是灰。
那时候我家附近这条马路还远没有现在那么宽那么干净,窄窄的一条路,被几辆车几块施工牌一占几乎就满了,而且半条路还在排管子,弄得就像山沟沟里的泥浆道。走在这样的路上不得不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那些踏上去咯咯作响的木条板铺成的人行道,下面的坑深度据说可以埋住半个人。
卡车进工地后不久马路上就安静了下来。交通不方便,所以很多车都绕道走了,所以一到晚上工地停工之后,这一带会静得让人觉得连说话声都听不见。一来地方太空旷,二来原先一片连着一片的住户都搬走了,那种一下子没了人气的静,对于我这种从小在楼里巷里全是人声的环境里长大的人来讲很难适应。
走着走着,我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身后好象有个人,因为脚底下的声音不止我一个。
同一时间会出现两三下脚步声,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可后来渐渐觉着有问题了。我走得快,那声音跟得快,我走得慢,那声音咔嗒嗒快了一两下,也迅速慢了下来,后来我索性突然停下脚步,那声音也立即嘎然而止。木板在我脚下轻轻颤动,可是我感觉不到后面那人的丝毫体重。
然后我继续朝前走,那脚步声也跟着开始继续。
咯嗒咯嗒嗒
像是碎跑,速度很轻快,可是脚底下木板的起伏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这真的是一种相当怪异的一种体会,明明有人和你站在一块板上走路,你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却一点都感觉不出自己脚下的木板除了自己的走动之外其余任何一点的震动。
这感觉说起来不觉得怎样,而在当时当地,这么一个除了施工留下来的凌乱外没有一盏路灯,没有一个行人的地方,我是硬生生被紧张出一层冷汗来的。
终究好奇着后面到底跟着什么,僵着脖子,我忍不住飞快朝后面看了一眼。
身后空荡荡的。
歪歪扭扭一条木板铺成的人行道,两旁装满了脚手架的房子月光下在那些木板上拉出一条条奇形怪状的影子,什么样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人影。
我想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定了定神继续朝前走,没走两步,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间又响起来了。时断时续,比我脚步声轻,零碎得有点匆促。
我猛一回头。
就看到一条黑色的什么东西嗖的一下窜进边上的房子里几下一跳就消失不见了,速度快得惊人,像只受了惊的野猫。可是野猫没那么大的个子。而且虽然它消失的动作很快,我估摸着,那东西的个头不会比一只狗小。
想着突然觉得背上有点发寒,因为我可不想在这种鬼影子都没一个的地方碰上一头没主人的野狗。当下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可是刚跑没两步,身后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甚至比之前听上去感觉近了一些。
“咯嗒,嗒嗒嗒”
我头皮一阵发麻。
没敢再次回头,因为听说背对着动物的时候回头,这样的姿势最容易遭到袭击,所以只顾着低了头撒开腿就往前面家的方向一股脑的冲。
直到冲回家开了灯锁好门,心才定了定。
跑到窗口拉开窗帘往刚才来的方向看,那条破破烂烂的路在月光下空空荡荡的,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倒也并不让人特别意外,这一代以前养猫养狗的人家很多,拆迁后很多都被丢掉成了流浪汉,有些改不掉多年养成的跟着主人的习惯,出来找食碰到人常会跟着走上一阵子。等看看别人不理它,就自顾着离开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碰到过。
琢磨着,看看冰箱里还有点吃剩下的排骨,我朝窗外头丢了几根。
骨头落地,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没再去管更多,我关了窗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戒掉对写作的渴望,就像戒掉一种毒瘾,这种感觉说出来,我估计没多少人会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失业之后,虽然不再做梦,不再有那些泉涌似的写作灵感,可是每每经过电脑台,那台显示器和那架键盘就好象有生命似的把我纠缠过去,然后开机,然后打开文档,对着上面那一大片空白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清醒后整个人会很烦躁,那种明明决定好了要做什么,但临到做却倦怠得什么东西都无从着手时的烦躁。无法抗拒,正如我无从解释这种这么执着的欲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毕竟,写作并不像毒品是那种从精神和生理上双向能把人控制住的东西。
一度我真的担心自己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小时候曾因为试图向别人证明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被压抑出了抑郁症,我不希望因为工作产生出的这种近乎病态的后遗症,把那种毛病再次诱导了出来。
得过这种病的人都知道,这病很不好过,它是一种欲望压抑之后又以另一种扭曲方式扩张开来的妖孽。就像我明明已经很久没做梦、没有那些写作灵感,但还是忍不住想写、想透过指尖去发泄某种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这是很不正常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店面的装修工程适时引开了我的注意力。白天足够劳累,晚上就不太能有更多的感官,因为人的精力只有那么一点儿,耗光了,也就太平了,也因此我得了个灵感——在感觉不那么疲惫的时候,我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释放掉我过多的精力,以缓解那种病态的感觉带给我的烦躁,比如玩游戏。
据说玩游戏也会上瘾,用一种瘾来克制另一种瘾,我把它叫作以毒攻毒。
正玩得起劲,边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连闹了好几下,我才把视线从屏幕上拉开,拎起听筒:“喂。”
“PEARL,最近好么。”
我的手猛地一抖。游戏里**纵的小人啊的一声惨叫被怪物杀死了,我深吸一口气,把听筒抓了抓牢:“MICHAEL”
“我来接你了。”电话那端又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听,然后喀嚓一声轻响,它挂断了。断得很彻底,因为之后听筒里没有传出一惯的挂断后那种嘟嘟的忙音。
事实上,话筒里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
我下意识扯了扯电话线,一扯一个松。不出两三下,那根电话线整条被我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确切的说被我拉上来的其实是半截断了的电话线头。断掉的部分粘着些白色丝状的东西,很长,一直通到插口里面。另半截就躺在地上,塑料的接口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残留,像是被高温给融化了。
我的心一紧。
正呆看着,背后忽然一阵风,冰冷冷吹到我身上,带着种浓烈的甜香。
很熟悉的香味。
以前在公司时,经常可以闻到这种味道。那些开在天井里大片大片的蔷薇丛,长势惊人的好,颜色出类拔萃的鲜艳,只要开着窗,不消多大工夫整个办公室里全都是它们的香味,好闻得不得了。只是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它们这样诱人的香味,是来源于它们底下那二十多具尸体腐烂了的生命力。
而这会儿我家里怎么会也有这种味道了。我家窗外除了马路就是建筑工地,马路和工地上只盛产两种气味——汽油和尘土。
那么香味是从哪里来的,这么浓烈的蔷薇香。
我回头看了一眼,脑子一个激灵。
身后的窗开着,开得很大,正对着我的方向像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边上的窗帘被风吹得四散飞舞,扑叻叻一阵轻响。
为了隔绝外面施工日以继夜的噪音和灰尘,我房间的窗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关闭的状态,大约已经快有一个月之久。一个月里下过几场暴雨,也漏过一两次水,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被锈住了,今天早上我想把它打开换换空气的时候,不管怎么用力,它都纹丝不动。
那么这会儿它怎么会开着,又是怎么样被打开的。
闪念间,电脑机箱嗡的一声轻响,自动关闭了。整个房间因此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从凳子上直站了起来。
又一阵风从窗外卷入,几瓣小小的叶子跟着风从外头飘进,掉在地板上。地板上零零落落一摊蔷薇花的花瓣,被风吹着四散游移,无声无息,好像几点会自己走动的血迹。
我几步冲到窗口边,正打算把窗关上,一阵劲风飒地刮起,一下子把窗框弹到我手上。
我的手火辣辣一阵锐痛。急忙甩着手朝后退开,一眼瞥见十多米开外那片混沌的夜色里,有道熟悉的人影在对面人行道木板上安静站立着。金色的长发,发下一张英俊得无可挑剔脸,脸上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望着我,很美的光泽,像我脚下那些娇艳的蔷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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