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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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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默林看了看表：“如果你只是来拿臆想撒泼，我看我也没什么跟你好谈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的门诊前还排着长队呢。”
他说着，就要转身走。
路海忽然大叫一声：“如果你心里没鬼，那卫紫灵呢？”
费默林又缓缓转过身来：“卫紫灵？”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由诺言评判着，有怀疑，有惊讶，还有一点点畏惧。
路海从那两个保安的手中挣扎出来：“对，卫紫灵，她人呢？”
费默林看了他一会儿，并没吐出一个字，脸色阴沉着，转身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出去了。
诺言赶上了路海，叫了他一声：“等一下！”
费默林走后，路海被保安丢出大门，如今他正自大步流星走向一个公共汽车站，他转过脸，一双眼睛透过遮掩的长刘海，打量了一下诺言：“你？叫我？”
诺言露出了一个笑脸：“我今天是来找卫紫灵的，刚才听到你在医院提到她的名字，来问一声。”
路海再打量一下她，拨一下刘海儿，露出一双修长清澈的眼睛：“你是谁？”
“我是紫灵的朋友，好久没见她了，趁着年假想来看看她，听她妈妈说她在上班，就找到医院了。”
诺言的笑容很真诚，不过，路海却还是警惕：“你是她什么朋友？同学？”
诺言有点惆怅，她是比紫灵大了几岁，可是，真得有那么明显吗？
“我是她以前的邻居，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玩的。”
路海这才改变了侧目的姿势，改为正脸对着她：“你想问什么？”
诺言：“当然是紫灵了，她在哪里？你问费默林要人是什么意思？”
路海耸耸肩：“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情——紫灵这几天不见了，我到处在找她。”
诺言做出急切的表情：“紫灵不见了，她是我要好的朋友，怎么跟我没关系——说起来，还是我的发小呢。”
路海沉默了一下：“我被拘留了十五天，昨天刚刚出来，到处找卫紫灵找不到……我感觉不太好……”
“你跟紫灵是朋友？”这个男孩年龄跟紫灵虽然差不多，气质上可差太远了，应该跟紫灵的圈子没有什么重合之处才是。
医院的调查（6）
路海踢着路边的石基，脸色有点晦暗：“我奶奶在那里住院的时候，我认识的紫灵，对我奶奶很关照……”
“这样啊，可你为什么一从派出所出来就找她呢？”
“我被关进去，是因为上次我在医院揍了费默林一拳，打得他满脸都是鼻血……而我之所以打他，是因为紫灵给了我一个复印件。”
诺言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还是问：“是什么复印件？”
“医院留存的关于我奶奶当初诊断书的复印件，上面有明显的修改痕迹——我一直觉得是因为当初费默林误诊，才导致的我奶奶病情越来越沉重，奶奶的病例本丢了，唯一的证据，就是当初医院留存的诊断记录了……”
“所以，你请了紫灵帮你？”
诺言心也一直下沉，如果真是那样，跟费默林结了仇，她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倒真是让人感觉吉凶难料。
路海闷闷地：“其实，是紫灵主动要求帮我们的，我跟费默林吵嚷过一次，后来奶奶的病例又丢了，紫灵跟我们熟一点，便替我们留心了……那个复印件给我的时候，我挺感动的，没想到紫灵这么帮忙。”
诺言：“那么说，你打了费默林后，就再也没见过紫灵了？”
“嗯，我当时一个忍不住，打了费默林，事后也挺后悔的，我自己被关起来不说，肯定也会连累到紫灵——费默林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把诊断书复印的……”
诺言的印象里，卫紫灵依旧是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可是她也清楚的记得，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孩在家属院楼后的空地，默默的照顾了十几只流浪猫，一直到那块空地拆迁……无疑，这是个善良的姑娘，而很多时候，善良也是一种勇气，一种足够和其他势力作对的勇气。
如果路海没有撒谎的话……诺言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费默林是院长的女婿，代表的是整个医院的利益，如果路海奶奶病情的加剧，果然是费默林的误诊造成的，那么为了隐瞒这个对医院不利的事实，会不会有人采取些极端行为呢？
“你奶奶的病情现在很严重吗？”她赶快问了一句。
路海两手插在兜里，“肺癌晚期。”
诺言心里一惊，看着路海不知道说什么好。
肺癌误诊为支气管炎，费默林会因为这种事铤而走险吗？
路海摸了下鼻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诺言看看他，“你在医院和费默林这么闹，你父母一定很担心吧？”
路海斜眼瞪了她一下，“我爸死了，我妈跟别人跑了。”
诺言在心里吐吐舌头，“不好意思。”
路海摸了下鼻子，“没什么。我是奶奶带大的，就算我再不争气，也绝不会让她吃苦……”
他可能很久都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事，表情有些不自然，赶快转换了话题，“医院的护士说，警察也来找过紫灵，说她失踪一个星期了？”
诺言叹口气，“可不是？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紫灵的妈妈都快急疯了，可警察好像认定紫灵是交了男朋友，和男朋友私奔了……”
路海马上摇头，坚定的说，“不可能！紫灵没有男朋友，她也不会私奔，她对她妈妈很尊敬，绝对不会为了个男人撇下她妈妈不管。”
哦？
诺言挑挑眉毛，“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我问过很多人，好像谁也不能确定紫灵没有男朋友……”
路海的脸面向马路，表情有些阴郁，天灰灰的，更衬得他一身肃然。
过了一会，“我和紫灵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说的话我信。她说她没有男朋友，就一定没有。”
医院的调查（7）
紫灵不会无端说这种话的，很明显是路海问过。诺言侧头瞧了他半天，心里希望油菜花说的追求紫灵的病人家属里，路海不是其中之一。
他和紫灵的气质背景实在想差太远。
诺言向路海要了电话号码。现在紧要的是两个人资源共享，尽快把失踪的紫灵找回来。
路海看起来很感动诺言的热心，本来见到诺言的名片嘴一撇，大概想说两句刻薄话，可最后只是点点头，“多谢。”
诺言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到底谁该谢谁。
又客气了两句，两个人告别了。
诺言等他一走，就拨通了小麦的电话，“给我查查中心医院的费默林，哪个学校毕业的，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和他妻子怎么认识的，感情如何，他的工作履历，是否出现过严重的医疗事故。还有……中心医院内部的情况，院长任职期满了，是医院内部自行选举还是市里统一调配？”
小麦答应着挂了电话。
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紫灵的失踪和费默林有关，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第一，路海奶奶的病例只是个幌子，而紫灵在档案室很可能查到了更劲爆的情况；第二，中心医院面临院长改选，费默林榜上有名的话，就绝不会允许这时候出现对自己不利的传闻。
越这样想，就越觉得心里害怕：紫灵现在在哪儿呢……
诺言抬起头，她眼前中心医院新盖的门诊大楼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吞吐着过往的人群……罹患癌症的病人，心急如焚的家属，忙碌不堪的护士，妙手仁心的医生，少不了的，还有鬼鬼祟祟的医药公司代理，能言善辩的医托，尔虞我诈的升职竞争者，或者，或者在这个医院某个角度，还有些电视上看到过的……人体器官贩卖？
和这个繁华都市的每个角落一样，光鲜亮丽和藏污纳垢并存。
诺言叹了口气，她实在想不到紫灵会牵扯到哪一种肮脏中去……希望只是她杞人忧天吧。
她转身欲走，不经意扫见路边一个书报摊，老板正百无聊赖的对着医院的方向发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医院大门一览无遗。
“你好，请给我拿一份晚报。”诺言心念一动，走上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从来就不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地方，连在门口卖报纸的摊贩都沾染了这样的气氛，脸色阴沉忧郁。
他一言不发的把报纸递给诺言。
诺言接过报纸，一边掏出零钱，一边好像漫不经心似的，“这里生意挺好做的吧？每天来往的人这么多。”
老板奇怪的看她一眼，接过钱又坐下了。
诺言不屈不挠，“您在这做了多久了？”
“一年多。”老板冷淡的道。
“过年也不休息啊。”诺言说了句和胸大无脑的外表非常相称的话，“诶，听说这医院发现一具尸体，是不是真的啊？”
老板点点头，倒是被这具尸体勾起了兴趣，“可不是，听说都烂成白骨了。怎么也有三五年了……”
“唉……”诺言跟着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里的人干的，如果是什么医疗事故，医生为了息事宁人，把尸体随便一扔，那可太恐怖了……以后谁还敢来这里看病啊？”
老板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笑笑，“所以说啊，有什么也别有病。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死倒不怕，就怕死的不明不白……”
“对了，您天天在医院门口看着，见过病人家属来闹事的吗？”
“怎么没有？一年总有好几次……”老板摇摇头叹气，“医院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闹了几次，还不是不了了之。”
医院的调查（8）
诺言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她想了想，“老板，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她从皮包里拿出紫灵的照片，“您看，这个姑娘您见过吗？”
老板扫了一眼，“失踪了是吧？”
“您见过？”诺言有些惊喜。
老板白了她一眼，“医院每天进出多少人，我哪能记得？”他眯眼看着医院大楼的方向，“这不，前几天，有个男人也来跟我打听过这姑娘，说她是医院的护士，失踪好几天了，问我有印象没，我怎么可能有印象……“
“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嗯，斯斯文文的，四十多岁吧。应该是医生，他手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老板笃定的，“错不了。”
晚饭的时候，诺言还是一直心神不宁。她漂亮的脸蛋皱成了一团，吃东西的时候挑三拣四，一盘咖喱牛肉饭被她搅的面目全非。
“我说……”郎浩看她盘子里那一坨东西，“就算不想吃，也不用这么恶心人吧？”
诺言唉声叹气的，“你不懂……医院那种地方……哎，我真的怕紫灵出事。”
郎浩将那盘东西从她手边拿走：“也不一定那么悲观，你不是一直说紫灵是个聪明孩子吗？”
“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诺言更发愁了。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认识内科医生吗？权威一点的。”
“怎么？”
“我想再找个医生给路海的奶奶看看。”
郎浩一听，也正色道，“你是怕中心医院隐瞒了路海奶奶的病情？”
“是啊，这种事我们都不懂。万一费默林真的因为误诊导致路海奶奶的病情加剧，严重的话也许会致死呢。”
郎浩想想也对，虽然路海说，他奶奶的病好像还没那么严重，但是老人家生病最是危险，也难保费默林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继续隐瞒什么……
“我倒是认识个内科医生……”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医生去其他医院偷偷看病人，好像不太好。要不然你问问路海，能不能让他奶奶转院？”
“不行！”诺言一口拒绝，“不能转院。我们都还没确定，再说路海奶奶的病例也丢了，如果真是医疗事故的话，留在中心医院更有助于发现真相。”
她想到路海的刺头样，觉得他能留在中心医院给她的调查打掩护，是最好的烟雾弹。
她侧头看到郎浩欲言又止的表情，赶快表白，“我不是要利用路海奶奶。我只是想先确定一下她的病情到什么地步了，再做打算。”
郎浩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件事，听她这么一说，笑了笑： “我还不了解你吗？刀子嘴，豆腐心。”
诺言嘻嘻一笑，脑筋转了下，“对了，你说的内科医生厉害不？你跟他关系有多好？我怕他不肯帮我们的忙。”
“那倒不会。”郎浩沉吟了一下，“他是我一个委托人的父亲，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诺言回到家，见妈妈也回来了，一张脸上容光焕发，皮肤水润了很多。
诺言不用想也知道，她究竟去哪里了。
“妈，你真去卫清阿姨的美容院啦？”
谢蓝端详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是啊，我待了一下午，把她们的美容项目都实验了一遍。”
诺言对自己老妈无语了，好久才说：“妈，卫清阿姨没有觉得你烦么？”
谢蓝喜滋滋地：“她根本没在美容院，在家休息呢，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帮我给店长交代了，说要给我一切项目免单。”
诺言翻翻白眼，自己怎么有这么个爱沾人便宜的老妈？想到心急如焚的卫清阿姨，自己老妈的要求还真是丢人！
诺言脸色不好看，谢蓝白她一眼：“我可没白做她的美容项目，我答应给她帮忙了！”
医院的调查（9）
“帮什么忙？”
谢蓝兴致勃勃地：“我在美容院做脸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她们美容院的小姑娘悄悄说私房话，被我听到了……你知道不，紫灵那个孩子，私奔了！”
“私奔？”诺言眉头皱得能滴水了：“是她们瞎说吧。”
“不是瞎说，不是瞎说，老板娘的女儿失踪了一周了，老板娘都为这个生病了，这事是能瞎说的么？”
“那她们怎么知道是私奔了？”诺言没好气地。
“那么大的姑娘不见了，不是私奔是啥？！”谢蓝像所有人的恶意揣度一样，理所当然地。
诺言不想跟老妈讨论了，站起来要回房间：“我去睡了。”
“哎，别走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呐！我不是说要给卫清帮忙吗？”
“帮忙找紫灵啊？那您就帮呗。”诺言爱理不理。
谢蓝呵呵笑：“我想帮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不是，我家里不是放着专业人事呢吗？呵呵，我做完了脸，就给卫清打电话了，我说让她别着急了，我家诺言找人最有经验，我打包票，让她把这事交给你，保证不出三天，就能给她把紫灵找出来！”
“三天？妈，你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能害我啊？”
诺言要崩溃了。
谢蓝不理她，兀自笑呵呵地：“还有，你不可以收卫清阿姨的委托费啊——因为我还要去她美容店做脸呐，有来有去以后才方便了。”
“为什么你讨人家便宜，还债的却是我？”诺言怒极。
谢蓝笑了一下：“我以前只知道做人家老妈，当牛做马，鞠躬尽瘁，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以后也得让你尝尝做女儿也不容易的滋味。”
诺言心里明白了，妈妈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不就是因为她找了个不合她心意的男友么？
果然，谢蓝收敛了笑容，凉凉地说：“你自己要是三天找到人有困难，那不是还有个律师男朋友了吗？我听说这做律师的，可都是神通广大，人脉亨通的——你们这两个能干的人加起来，也许都用不了三天呢！我已经跟人家夸下了海口了，你可别给我丢脸啊！”
早上一上班，诺言就阴沉个脸，妈妈在家里已经给她开火了，她的日子不好过，对倆下属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小麦一看她的二尺长的晚娘脸，走路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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