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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皇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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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别叹气,你长得够美的,也许你认为你比姐姐差,其实比她更美呢?至少在我心中,你就比她美!”
  “你可没见过我姐姐,见了她,你就认为我不美了。”
  “你姐姐整日呆在家里看书学画吗?”
  “对,我也想让姐姐出来玩玩,免得在家憋出病,可她就是不愿出来。”
  “你应该劝劝她,让她也出来透透气吗?”
  “就是,我明天劝她出来走走。”
  第二天,芙蓉同荣禄一同散步时,见到一位带着小花狗踏春的少女,仅仅看一眼,荣禄就看呆了,那目光再也不想离开,他把身边的芙蓉同她比较一下,觉得芙蓉差多了。只见那位少女年方二八,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左右一盼,那秋波便如荡漾的秋水,给你无限的遐想。那身衣着得体而又大方、朴实无华,毫无雕饰中又浸透着天然的修饰。一种难以割舍之情从心中油然而生。
  “叫你眼睛直直的,口水流得长长的。”芙蓉笑着照荣禄的脸上扭一下说:
  “昨天还说和我在一起永不对其他女孩动心,今天就变得成这般馋猫一样,你知道她是谁?”
  荣禄经芙蓉这一扭,自觉刚才失态,不好意思地问道:
  “蓉儿,她是谁?”
  “哼!她还能是谁?是我的胞姐姐兰儿。走,我给你介绍一下。”
  荣禄可巴不得,在芙蓉的引荐下急忙上前施礼:
  “书生荣禄拜见兰姐姐。”
  兰儿急忙道了个万福:“小女兰儿拜见荣禄小弟。”
  不知为何,兰儿的心跳在加快,也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子接触,那颗心像只小鹿在里面撕挠着她,浑身不自在。她微低着头,半红着脸儿,只偷偷地向面前这位总兵家的公子瞅几眼。只见这少年公子正处青春韵华,仪表堂堂,既有书生之气,也有英武之姿,温文尔雅中见出雄强与豪迈。心中暗想,无论是我还是妹妹,能与这样的人结为百年之好也算是可以了。兰儿想到自己渐渐破败的家庭,父亲虽也做过几年小官但现已去逝,家境一天不似一天,自己虽然人长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哪个官宦之家的公子愿意娶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呢?
  唉,尽管自己饱读经书,精通六义经传,又诗文毕精、心高气傲,但空有才华却无人识货,真是“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不知为何,兰儿今天在妹妹的几经劝说下出来散散心,不但没有解除心中的几番忧愁,反而平白增添几分无名的忧虑。
  兰儿尚在思虑自己的家事,只听荣禄说道:
  “兰姐姐,听芙蓉妹妹说,姐姐的曲儿唱得好,自己能谱曲、填词也能唱,姐姐能否给小弟填上一词也谱上一曲,小弟平时听芙蓉妹妹唱,自己也跟着学上几句,渐渐也唱上兴头,只恐没人教,有劳姐姐指教。”
  兰儿内心本想一口回绝,但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却又改变了语气:
  “像公子这样的家庭和人,自己不会填词那才怪呢?就是真的不会,家中的往来之人多文人雅士也不乏能家,兰儿也仅识几个粗浅之字,哪会填词谱曲,这都是妹妹信口诌出。”
  兰儿还要说下去,芙蓉可急了,忙说道:
  “姐姐,你别谦虚了,我也求你,给他写上一首吗?这对你来说可是小菜一碟,毫不费劲,你就答应吗?好姐姐。”
  “就是,大姐,我虽读点书,也多是些史籍典章和用武的兵书,对于填词谱曲可一窍不通。家中的那些文人愚腐得很,整日之乎者也,写出的东西一股腐朽气,可不像姐姐谱出的曲儿清新别致有股新奇之味,让人听了觉得清爽舒畅。”
  “荣禄小弟可是谬奖了,你何时听过我谱的曲儿?”
  “芙蓉妹妹经常唱的那首《河边草》不就是姐姐谱的曲吗?”
  “就是小妹不好!”兰儿嗔道,这才改口笑着说:“如果荣禄小弟不闲弃我写的曲儿难听,那我就献丑写上一曲。”
  第二日,他们三人再相会时,兰儿果然给荣禄带来一首自己刚写出的曲子名叫《莲花动》。
  荣禄接过词一看,连连拍手称好:
  “兰姐姐这词填写得真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清新俊爽中浸透着飘逸与灵气,比柳词庄重,比苏词灵性,比姜白石词新爽,比纳兰词高昂,请姐姐先唱一遍,也让小弟弟饱饱耳福。”
  “贫嘴,昨天还说对词一窍不懂,今天却又品头论足。”兰儿故作生气他说。
  “都是小弟的不好,还请兰姐姐唱一遍吧?”
  “就是,姐姐你就唱吧!”
  这时,兰儿才轻启朱唇发皓齿,柔声细语地唱起来:
  碧绿绿水中莲花动
  人影随波转
  露沾衣花拂面
  嫦娥沐水中
  画船轻移
  载来一弯春梦
  轻划慢行
  香满扬州城
  
  这歌声忽高忽低、忽粗忽细,犹如梵阿铃在演奏,又似一条小溪在铺满花香的山谷里穿行,让人流连忘返,灵魂也随着那飘渺的歌声飞向九天揽月、五洋捉鳖,兰儿停下许久,荣禄才回过神来,大声赞叹道:
  “好,太妙了,直到今天,我荣禄才知道什么叫名曲,才知道古人所说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恐怕这余音会绕我的耳朵终生不绝呢?”
  “荣禄小弟真是好口才,也让兰儿开了眼界,直到今天,兰儿也才知道什么叫口若悬河。”兰儿也微笑着回驳着荣禄,但现在,兰儿已不似昨日那么害羞,她大方多了,仿佛一夜之间成熟多了,也许她本来就很成熟。
  也许就从这一天起,兰儿变了,荣禄也变了,从此,芙蓉也变了。是姐姐夺走了妹妹的情人,还是那位多情的荣禄根本就没有真正爱上这位妹妹,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吧?
  芙蓉很痛苦,但她又说不出什么,埋怨姐姐吗?不能。从今后,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失去了往昔的欢快与活泼,也许这就叫做成熟。
  兰儿呢,她也觉得过意不去,虽然不能说是自己夺走了妹妹的情人,但毕竟是这人先和妹妹相好的,后来才转和自己相爱,这当然要责怪自己。但是再重新让给妹妹吗?也不能。总之,兰儿也变了,变得更加稳重,说话有分寸,处事有谋略了,也许这更应该叫做成熟。
  可是,这姐姐的爱情也是短暂的。不久,宫中选秀女,兰儿在额娘的积极怂恿下参加了,并过关斩将,参加最后一轮竟逐也有幸中选了,选进了宫,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那荣禄也因兰儿入选秀女而离开自家的郊外别墅,从此再也没有相见。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回想往事,历历在目,一切犹如昨天。这就是命吧,从小额娘给他们姐妹算命,那算命人就说姐姐命强,事事都在妹妹上头,让妹妹处处让着姐姐。醇王福晋叶赫那拉氏叹息一声,用手轻轻擦一下眼泪说:
  “既是姐姐的意思,那就谁也无法改变,姐姐的脾气我是清楚的,过去都那样,更何况是现在呢?”
  “别伤心了,无论如何,二阿哥入宫承继大统总是咱家的福气,别人想还想不上呢?我们也不必太过想不开。”奕譞劝慰说。
  “好是好,但这对我们家庭是福是祸却也难说。”
  “这我也考虑了,为防万一,我决定明天向两宫皇太后提出请告辞职,看她们有何反映?”
  “辞就辞吧,伴君如伴虎。辞官做个平常的百姓过一种常人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你能想通就好,我还担心福晋想不通呢?”
  “可不是现在,也许几十年前,在家做少女时就想通了。”醇王福晋不无感叹他说。
  第二天早晨,醇亲王奕譞来到后宫,叩见两宫皇太后。
  “臣奕譞拜见两宫皇太后!”
  “免礼,醇亲王,赐坐。”
  “太后,臣有幸奏请太后!”
  “醇王爷,都是自家人,有事就直说吧,不必吞吞吐吐。”慈禧太后先发话说。
  “既然如此,臣就直说了。”奕譞再次叩首奏道:“臣一向奉行无为,父皇宣宗成皇帝在位时曾对子臣说,‘你庸钝无才,不可久居要职,应激流勇退,不可虚占一爵位而误国误民’。承蒙两宫皇太后和众王公大臣的一致钟爱,新皇得以承继大统,臣思虑再三,愿乞骸山陵,保一王爵,安度晚生。肯请太后准奏。”
  慈安太后听罢不解地问:“新君刚立,尚没举办登基大典,万事待兴,正是用人之际,醇王爷为何说出这番话,难道我姐妹二人做事有何不妥,请王爷明言。”
  醇亲王奕譞一听慈安太后如此发话,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再次叩头谢罪道:
  “望太后明察,臣刚才一悉话语确实是据臣实情,发自肺腹之言,决无半点猜疑与故弄玄虚,并非太后有何不妥,敬请太后勿虑。否则,臣万死也不敢惹弄太后生气而有伤玉体,还请太后体察臣的忠心。”
  慈禧见奕譞诚惶诚恐的样子,这才微微笑着说:
  “王爷怕了,顶子越高胆子越小。也好,既然王爷有此顾虑也是好事,对于你的辞请,我姐妹也不能作主,就交给六部九卿众大臣廷议再作定论吧。不过,王爷尽管放心,我姐妹都是明白人,王爷的为人我们心中有数,否则,这王公大臣中的阿哥可以承继大统的许多,我姐妹一致赞同二阿哥,多半也是冲着王爷的一向为人而来的吗?廷议未下来之前,还是请王爷多操劳一些,望新君早日登基,布告天下。”
  “谢太后对臣的信任,臣一定尽力而为,一定,一定。”
  接着又随便闲谈一阵,醇亲王奕譞这才告辞回府。
  奕譞走后,慈安又和慈禧谈一阵子活,安慰一下慈禧,让她想开点,不必太过伤心,应以国事为重,如今新君尚未登基,有许多事要她料理,千万不能哭坏身子。
  接着,慈安又告诫几位值班太监要照顾好小皇上,二阿哥刚来后宫,起初的生活起居可能不习惯,一定要小心侍候。告诫完毕,慈安才回钟粹宫。
  慈安走后,慈禧也觉有点疲倦,便喝退身边几位宫女,进帐休息。躺在帐内,慈禧才真正感到劳累。不是吗?这多日来可真没少费心思,那皇上虽是自己的亲骨肉,却如此是个贱骨头,吃里扒外,胳膊时向外弯,竟准备把皇权让给奕欣,若真的成了,这位恭亲王一掌权,哪还有她西太后的名份,怎么不令她气恼?更贱的是这阿鲁特氏皇后也非好东西,不听老娘的话,和那皇儿一个鼻孔出气。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舍孩子打狼,不如此你何以成大事?
  想到这里,慈禧又是一阵心酸,皇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十月怀胎掉下的一块心头肉。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可自己竟把亲生儿子害死,这到底是为什么?慈禧禁不住心头一阵酸楚,泪水从两鬓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泪也流干了,慈禧用手轻擦一下双鬓,叹口气想好好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同治,一会儿想到这刚接来的载湉,忽儿想到咸丰,忽儿又想到荣禄、奕欣、奕譞。男人谁都一样,都是那个味儿,换汤不换药,想通了就那么回事。
  “小李子——”
  “小李子——”
  “喳!老佛爷有何吩咐?”小李子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上来,一头扎到帐前。
  “快给我捶捶背。”
  “是!”
  李莲英站起,脱外罩,这才进入帐中给慈禧太后捶背,他们边捶边谈。
  “老佛爷,这次你放心了吧,一切都已随你的愿,完全按你的心愿做了。”
  “话可不能说得那么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在外面也多长个心眼?”
  “小的处处留心着呢,稍有个风吹草动,小的都竖着耳朵听,如今我可让老佛爷训练得像耗子一般精灵。”
  此时,慈禧的精神爽快多了,看着惹人喜爱的小李子,笑着说:
  “李鸿藻那边怎样?”
  李莲英知道太后问的是正事,马上迎合说:
  “没问题,我已经将那吃硬不吃软的老家伙摆平了,他不考虑自己的老骨头,还要为他正在做官的儿子考虑呢?”
  “嗯!”老佛爷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还是留意着点为好。”
  “是,老佛爷!东边该不会有什么怀疑吧?”李莲英关切地问。
  “哼!只要我略施小技,东边也就服服贴贴,你放心吧,她是我手中的败将,如今留着她不过是个聋子耳朵摆设而已。等过了一段时间,就让她永远休息了。”
  “皇后那里如何处理?这必须由老佛爷定夺,小的不敢动手。”
  “她现在怎样?”
  “哭得挺伤心,不吃也不喝,这对怀中的胎儿可不太好,老佛爷,是否放松点儿,让她自由点?”
  “不行,万一传扬出去,可就前功尽弃了,必须严加看守,死活不必过虑,儿子都舍去了,何况孙子?”
  慈禧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这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的媳妇和骨肉,她怎能下得了手?
  过了一会儿,慈禧叹口气说:
  “小李子,要让她吃饭睡觉,可在关守中给她自由,等分娩之后再说吧!”
  “小的一定尽力照办!”
  “小李子,醇亲王今天来辞却官职,你认为如何?”
  “这——”
  “没什么,直说吧。”
  “小的认为这是好事,可以让他开缺。”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东边的从中打把,我当时就准他辞官了,后来只好把此事交给廷议,万一廷议众官员不同意他开缺怎么办?”
  “醇亲王为何要求开缺呢?”
  “这你还不明白吗?载湉被立为新君,虽说是作为大行皇帝咸丰爷儿的继嗣,但他是奕譞的亲生骨肉,实质上奕譞有太上皇之闲,万一将来朝中诸事对此有所涉及,难道他奕譞不怕涉嫌?惹来闲言碎语?前朝嘉靖之大礼仪事他难道不知,不怕我两宫要他的小命,他如今主动提出辞职,算他聪明,只是朝中那般蠢臣不知作何想法,是否从中作梗?”
  “这——此事可让御前大臣景寿、奕劻、弘德殿行走徐桐从中周旋,代表大臣意见准他开缺。”
  “这样也好,不过这事就由你先给他捎个口信去,就说这是太后的意思,我想他们心中是明白的。”
  “是,小的下午就去行事。”
  慈禧太后说着又脱去一件外面的紧身衣服。
  不几日,廷议结果下来,同意奕譞开去一切职务,保留亲王世袭的头衔。
  奕譞从宫中出来,一路上碰见不少王公大臣出出进进,不住地向他拱手点头,不知是道喜还是挖苦。按理说,辞官一身轻,可奕譞的步子却越来越重。刚出宫,四名轿夫就早把轿子准备停当,一致拱手呼喊老爷上轿。奕譞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又看这四个不识好歹的人来扰自己的心境,气不打一处来,便斥道。
  “我要腿干什么,这么近的路就不能走,当年领兵打仗,好几百里都跑过来了,谁希罕你们献殷勤!”
  奕譞还要说下去,转念一想,自己所受的窝囊气何必在这些下人身上出呢?都怪自己没能耐,斗不过人家,说什么呢?
  想到此,气消了许多,向他四人摆了摆手说:
  “你们先回去吧,天还早,我随便溜达溜达,回去告诉你家奶奶我等盏茶工夫就回家。”
  说完,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向王府井大街走去。走不多久,见前面有一个小酒馆,顺便迈了进去,找杯酒喝。
  天还没黑,这酒馆里人不多,由于奕譞平时很少在外抛头露面,今天又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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