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请在车上等我-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刮目相看了。
其实他并闲不住。夏芙蓉在报社不停地打电话,问这问那,比如选什么稿子,图片放在哪里。她不让他那么安顿和清闲,享受田园之乐。毕竟第一次自主负责版面,她还缺乏很多细节处理方面的经验。她不管他现在所处的被贬谪和放逐的心境,
十一前两天,秦筠打电话来,问他说:“报社组织员工去黄山旅游,你去不去。”“去干什么,看人?”他不感兴趣,“最讨厌在节假日出去玩,糟踏了风景,也败坏了兴致,透支了体力。”“那就是不去了?”“不去。”他坚决地说,“不过问一下,我们周刊谁去?”“小司,小夏,杜总他们都去,本来我也想去,听你这一说,我也不想去了。”他才不管,连忙给梅青打电话,问他们黄金周都有什么安排。梅青说:“好像没安排,没有你们报社的生活那么丰富。我的高中同学从日本带回来一堆卡通片,我要在家享用这顿寿司味道的精神大餐。”他不无鄙夷地说:“看日本片,还是卡通,没追求。”
第四十一节
七天假期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事实证明,那些卡通碟片没有梅青想象得那么神奇,能让自己心无杂念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她有一位男同事,就喜欢卡通片,而且一边看一边喝着瓶装的汽水,到了饭点爱去麦当劳,做起事情来毛手毛脚,像个小孩子,天真得让人想吐。别人觉得有滋有味的事情她却觉得索然无味,人要是长不大也很讨厌。
不知道王连城现在在做什么,她想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职场中的人都这样,他们习惯了群体生活,一个人很难生存。她实在无聊透顶,等待消遣的时间就像城市上空工厂排出的阴魂不散的气体,在灰暗的日子里慢慢压低,一伸手就可以掬起来,而自己的手则是那么实实在在,像石头一样,像碗里的米饭一样给人温饱后的厌食感。
他必须提前两天回Z市,以往也是这样,总是从城市疲惫不堪地流亡到乡下,又从乡下狼狈不堪地逃向城市,何况现在还有梅青在殷切召唤。故乡,只有在千里之外才有魂牵梦萦的想念。
返回的路途单程需要四个小时,他是上午赶到的。卖早点的地摊撤了,只好到超市买了一块面包,就着车上的矿泉水吃了起来。梅青让他到她家小区门口待命。他至今不知道她家的确切位置,在哪一号楼哪一单元哪一层哪一户。他可以把小区内所有的房子全都想象成梅青的家。真是的,自己大老远从乡下来,也不邀请客人到家里坐坐。也许还没到那一步吧。
梅青开车出来,对他说:“你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开我的车吧。”他没意见。经过报社的时候,发现里面冷冷清清,还没上班。他把车停在外面的公共停车场。宝石蓝的马自达自然是由他来开的,虽然自己的驾龄大一些,且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新车都开过,但还是不习惯,坐在这样的车内容易让人丧失想象力,不如简单紧凑的富康那么直接,那么易于操纵和把玩,虽然两者不是一个档次。
他们去了西郊新建的一个大型游乐园,是宝岛的客商来投资兴建的,在省里也极富名气。唯一的缺点是人太多,每个娱乐项目都需要排队。他们先玩了一些小儿科的低级游戏,比如砸老鼠、投篮比赛、激光射击等,然后去看了看攀岩,但两个人不擅长冒险和运动,只是看。大部分游乐项目算不上刺激。他们坐上了过山车,一前一后,耳边只听见呼啸的风声和一阵赛一阵尖锐的叫声,等停下来,梅青的脸都白了。也许刚才属她叫得分贝大。
“害怕害怕,我心脏不好。”她喘着气。他扶住她,到卖冷饮的遮阳伞下休息。旁边有碰碰车,梅青想玩,但是人太多了,王连城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排队,轮到我们你就攀着栅栏翻过来。他给她买了一个大号的冰激凌,她舔着冰激凌,看他在烈日下排队。足有半个小时才轮到。虽然不是真车,但玩碰碰车的乐趣胜过真车。在碰碰车场地,可以随意穿行而无拘无束,互相摩擦碰撞而不发生龃龉和冲突,而且驾驶起来流畅轻快,坐进去就有一种童趣,有一种快乐感,不像开汽车,需要正襟危坐,脸色凝重,全身的内外上下都高度紧张。他专找她撞,她躲闪不迭,笑得前仰后翻。
他们玩的最后一个娱乐项目是摩天轮。摩天轮上一个个封闭的小屋子被悬挂起来,升上半空,整个游乐场的全景尽收眼底。梅青恐高,不敢向外看,生怕空空的脚底下突然下坠,但她故作镇静和轻松,其实内心担心害怕得要死。
“你没事吧?把你的手伸过来。”他说。但她使劲攥着两边的铁把手,摇着头,要命不敢放手。他向前倾了一下身子,把她的手从上面摘下来,握在自己手里,笑着说:“抓它们没用,我比较安全些,万一出点故障掉下去,我可以当你的肉垫。”
“别说了,本来就要吓死了。”她的手心生凉,汗涔涔的。
硕大的摩天轮矗立在蓝天底下,旁若无人地转动着,慢吞吞的,就像要即将失去动力停下来一样。她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一睁开,发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老去了。她又恨它转得太快,与他执手相看的时间如同电光火石,打开门的瞬间,两颗刚刚码齐了频率一起脉动的心就要独自躁动了。她反提了他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他轻轻地揉动她的肌肤,她偏着脖颈,有些沉迷。这是一个欲望泛滥成灾的时代,又是一个现实得坚如磐石的时代,人们不相信有温情,有真爱,只有虚假,只有伪饰,只有逢场作戏,然而在高高的摩天轮上,在钢铁铸成的反锁起来的小吊屋内,他们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浪漫,它与金钱无关,与工作地位无关,与纷扰难解的社会关系无关,在这里,就是被隔绝起来的两个活生生的人,这里甚至不需要思想,因为它侵蚀和左右我们,让我们失去自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两个物质意义上的人,有两双能说话的手,以及两颗相互感应的心脏。
一圈下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但在上面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到了中午饭点,附近的饭店人满为患,王连城开着梅青的车向西南方向行了十几分钟,这里有个土菜馆,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一般都开着车,私家车,公务车,所以外面停齐了两长溜汽车。幸运的是,他们得到了一个包间。要了一只野兔,还有三个特色素菜,这些物件都是从乡下或者农场采购来的。
“有了车,人们的生活半径延长了,像这种饭店过去是吃不开的,现在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人们为了求一顿美餐,宁可花几倍于它的成本来品尝享用。”他说。
“这说明了什么呢?”她问。
“人们的物质欲、权力欲和*望得到了膨胀,人们在这些方面都有很好的胃口,而在道德规范之下的传统行为和思维方式正在退化。一些问题的产生不能全怪汽车,但要责怪这个工业社会,它让人们走得更远,想得更高,但实现目标的过程却大大缩短,把不可能的变成了可能。看看学校门口的景象吧,在小学、中学时有父母接送,在大学时有情人接送,有了钱人们就趋之若鹜,不管它是黑的,还是白的。”
“你有点愤世嫉俗。”
“我也不清高,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不可能摆脱,不可能一点不受侵蚀,但千万要把持住自己,让自己的心有一个自由活动的家园。我有一个生活哲学,就是批判地活着,不是庸俗地活着,不是苟且而活,不是卑鄙地活,而是生活中有顺从,有抗争,有接受,有拒斥,就像在一条河流中,大家都是要随波逐流的,但请看清楚方向,不要坠入漩涡,不要撞上礁石,不要沉没到水底。如同社会发展的节律和流水的速度,我们不可改变,但可以有所姿态。刚才在摩天轮上,我看你很紧张,但是没办法,我们已经上了贼船,你不可能叫它停住,只能选择随遇而安,否则更容易发生危险。当然也不是无所作为,我想起了一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还好,我们至少是一幅不太够得上风景的风景。”
“连城,我觉得你不是诗人就是哲学家。”
“你骂人。谁年轻的时候没写过诗,写过小说啊?”
“懒的骂你,你看你说了半天,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真心话。”
“那我问你,那个开白色富康车的*倜傥的小伙子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早结婚了。”梅青的脸红了起来。
“不是跟他女朋友吹了吗?”他记得很清楚。
“和好了,女的穷追不舍,欲死欲活。”
“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是呀,不过现在不了,我发现自己跟富康有缘。”
王连城喝了一点酒,梅青不让他再开车,亲自送他。一路上播放欧美的乡村音乐,还有一些经典曲目,这在寂寞的郊外是适宜的。
“你也喜欢‘加州旅馆’和‘卡萨布兰卡’?”
“嗯,浪漫。还有‘夏日美酒’,钢琴曲‘致爱丽丝’等。我在大学里喜欢听的音乐到现在基本没变。对了,你喜欢猫王吗?”
“当然了,噔噔噔噔噔,啊啊啊啊啊——”他学起了猫王的样子。
第四十二节
到报社旁的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发现报社大院里仍然没有人,去黄山旅游大概还没回来,或者是都在家里休息。在这里他跟梅青分手,他们没有约定,只是说再联系。今天的交往接触已经足够了,否则会产生厌烦感,现在只是擦亮了感情的火花,而要想发展保持下去,则需要慢慢来,最忌一蹴而就。
上班前一天晚上,大鸡招呼王连城小聚,他称之为雅聚,其实就是下馆子喝酒,然后喝到烂醉如泥,有时候喝醉了酒再去练歌房,晚上在那里过夜。练歌房提供公共休息大厅,可以在里面的卧榻上睡觉,前方有一白色屏幕,低声放着影片,想抽烟,吃水果点心,或者喝点什么,可以随时叫,侍者会蹑手蹑脚地给你端到面前,放到身边的茶几上。
他不想夜不归宿,尽管自己是一个人住,不想这么堕落沉沦,一想起梅青他就精神抖擞,兴奋百倍,决不听大鸡的屁话。他把大鸡送回单身宿舍,顺便要到办公室去一趟,拿一份上期的报纸,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报纸编辑得怎么样,明天上班可能会被问及此事,评报会议上也好有言可发。
把车开进院子,已经不是昨日那么空空荡荡,有几辆车停在这里,车棚内寄存的车辆也有动过的迹象。夏芙蓉曾经开过的小面包车停在露天的场地上。办公大楼只有少数窗户是亮着的。
门卫向自己打招呼,他问,现在上面有人吗?门卫说,新闻部和编辑部的部分同志在加班,准备明天的报纸。当然,他知道,因为是放假的原因,第二天报纸的内容会很单薄。上了二楼,楼梯东侧是周刊部的地盘,有一道独辟的大门当关。锁具和门的铰链润滑得很好,把钥匙插进去以及推开门的时候连点响声都没有。他穿着一双软底运动鞋,不是平日的皮鞋,发不出半点动静,也不想刺破尚是假日范畴的沉寂。走进周刊编辑的办公室,拉开灯,顺手打开电脑,然后找报纸。报纸没找到。他先坐下来,上网看了看新闻,大都是关于黄金周的,比如旅游消费统计数字,发生的逸闻趣事,以及有的地方发生的恶性事件,因为不堪游人重负发生踩踏事故或者设施坍坏等坏消息。
打开邮箱,里面累计了不少邮件。他又看到了Crack发来的车德黑名单,连忙展开来看,竟然是对他上次回复的反馈,也或许是对那个新闻报道的反应,简短的只有一句话:“划车党?可笑,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后面照例是几个车牌号码。他现在不关心号码是多少了,因为他不会再去做什么烦人的狗屁文章。他只是对Crack感兴趣,搞不清楚真相,他是不甘心的。从对方发来的这句话可以看出,Crack在嘲弄自己,连对手也在嘲弄自己。他有些出离愤怒了,趁热打铁,反讥了对手一句:“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挖出你是谁。”
他想看上期的报纸,也许杜新春的房间里有。他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向东走,杜新春的办公室在最东端,那里东南朝阳方向都靠着窗子,可以看外面的景致,看商业街区的繁华。不知道杜新春是否锁着门,他不确定,记得有一次就没锁,偷偷溜进去偷了两棵香烟,所以他希望这次也会很幸运。
这是一条小小的过道,为了划出编辑们的办公室间隔起来的,狭窄压抑,沿着往前走,两边墙上贴着最近几期的报纸,上面有杜新春以及几个相关领导的评阅意见。这里前些日子曾经挂着对他的“划车党”报道的批言。走过的时候,带起一股风,把报纸也掀动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个小小的过道内晦涩阴暗,没有顶灯。他突然觉得报纸折叠卷起和摩擦墙体的声音特别令人发怵。在这个相对密封的空间内,他走动时带起的是一股阴冷冷的风,更说氖牵彼难劬Χ⑸先タ吹氖焙颍钦牌鹾醯谋ㄖ降囊桓稣娑际橇暝肮愀妗K械矫倾と唬媸枪豢植赖摹�
他全身像过电一样发冷,停下了脚步,屏息倾听,是的,竟然还有一些莫名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来回簸扬。是从杜新春的办公室方向传递过来的,很奇特。他以为真要闹鬼,不禁腿脚发软,做好了向后撤退的准备。不,这不是什么鬼的声音。世间是没有神灵鬼怪的,如果有也是在软弱的心里。最终,他听清楚了,是人的声音,有人在杜新春的办公室里发出“哼哼嗯嗯”的鼻音,以及“A——O——E——I——U——V”之类的元音,鼻音很低沉,元音带着尽力克制的尖利,隐约中还有轻柔的音乐的伴奏。这真不是鬼叫,而且还让他心里一阵骚动,他想起了《聊斋志异》,里面人鬼云雨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这是*的声音。
他明白了,立刻小心翼翼地向后退,迈着太空步,像个机器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傻傻地看着自己的电脑,一边想,不会是有人在里面看*吧?他也看过*的,在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人弄了一台二手电脑,忘了是几八六了,那时候电脑还是稀罕物件呢,晚上放带颜色的碟片,结果大家都不去上晚自习了,躲在宿舍里看小电影,搞得下半身憋屈得一个劲儿去洗手间。后来就有人谈恋爱了,竟毫不嫌弃班里长得像恐龙一样的女生。
关掉电脑,关掉灯光,他悄悄地走出了办公室,带上大门,走出了报社的办公大楼。经过值班室的时候,门卫说了一句,“杜总和小夏在上面呢”,但他没有听清。刚刚赶完稿子的记者一脸疲惫地陆续下班了,但也难掩喜色,有稿子发,就等于工资有了保障,这种实惠值得他们日日夜夜呕心沥血奉献青春。青春是什么啊,它就像是诚信指数糟糕的人的信用卡,表面上看起来大方体面,其实很快就透支了。
本想到夜摊上吃碗馄饨,跟大鸡喝酒的时候一点面食也没进,但他现在觉得恶心,想不到杜新春(不是他还有谁呢)会有这样的雅兴。摊上这样的领导,哎,一言难尽。忽然又气急败坏地想临走之前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让他慌张一番。开车经过外面的停车场,走到办公楼下的东南角,也就是杜新春办公室坐落的位置,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