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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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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昂高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反驳:“欠揍也轮不到你来揍。”
  他盯着我,眼里杀气腾腾,“很好。”
  
  好吧,他那样子很吓人,令人毛骨悚然,我勉强支撑着自己,才能不使双腿抖得更厉害,微微讪笑了下,想要挣脱他紧拽的手臂。
  
  未料,他先放开了我,随即冷然道:“别忘了你欠我一个花瓶。”
  我急急补充道:“是半个。”
  
  他给我一个眼刀,阴测测地说:“不用你提醒,我很公平。”
  我只敢在肚里腹诽,公平你个头!臭流氓!变色龙!
  
  变色龙,他还真负担得起变色龙这个称号!一会的功夫那行为表情可谓变化多端,明明还是痞子似的流氓样,一眨眼那气场,凶狠的气场,能把人震慑得孙子样。至少把我给震慑住了。当然我不承认我的孙样儿。
  
  出了医院大门,我并没有直接回家。为了缓解心情,我去了商场逛街。从一楼到七楼,再从七楼到一楼,我不漏看一家店铺专柜。我花光了我钱包里的现金,并刷了无数次的信用卡。
  走出商场门口,手上腕上臂上均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提袋。满腹的购物欲望当真缓解了我对流氓男顾春晖的厌恶之感。
  
  后来的那一个月,当我收到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时,简直想从十五楼的办公室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饿死事小,那一点一点被愁死的痛苦才是事大啊!从这里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真的想要寻死一定要跳高楼,不说别的,单论死得迅捷就占了上风。别的自杀方法那是凌迟,都是折腾人的!
  
  拖着购物袋回到家,顾清雨早已回家了,正盘着玉腿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扬声跟他打招呼,他头也不回,单从鼻子里哼唧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愤怒地从一堆袋子里挑出一个印着Levi’s LOGO的购物袋,狠狠地扔到他身上。
  
  顾清雨狐疑接过,上上下下将购物袋打量了一番,脸上绽放出一朵花儿。
  
  我抬头,点点下巴,“不用感谢我,打折的。”
  
  顾清雨抽出裤子,满脸堆笑,“大妈,高仿的吧?不错哎,可以以假乱真了!”
  
  我嘴角抽了三抽,没眼色的正太还在那里自顾说着,“哪买的啊?不错啊,我以后可以介绍我同学去那儿。”
  
  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狠狠地揍了他几记,“这么便宜的东西我用得着买假货吗?”
  
  可恶的白蠢狗嘟嘟见我欺负它家的主人,起先还会冲我乱嚎,后来被我用几个烤翅给收买,对于我的恶形恶状再也充耳不闻。此刻正趴在沙发旁耷拉着眼皮冷眼旁观。
  
  混乱中,眼角余光瞄到浴室里亮着灯,我狐疑地停下手中动作,侧耳倾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声响。顾清雨还兀自在那儿喊痛,我狠戾的给他一巴掌,“闭嘴,浴室里有人?”
  顾清雨不甘不愿地哼哼,算是回答。
  
  “谁?”
  “我哥,哎哟,大妈你下手真重。”
  我再在他身上补上一巴掌,“不会是那叫什么顾春晖的吧?”
  他闪躲着点头。
  
  我顿时傻眼了,“他来这儿干嘛?”
  “废话,这里是他家,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滚你的,你不说他不会来这里的吗?”我抓狂。
  “我没说他永远不来。”
  
  我如临大敌,气得胸口疼,当机立断包袱款款趁着他还在洗澡准备溜出门躲避几天。
  
  事后的很长时间,我才意识到当时我的这个行为有多么的傻气!
  
  




5

5、第五章 意外 。。。 
 
 
  深夜,月明星稀。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脑袋快要低垂到地上。心中涌起一阵一阵的落寞感,伤心,无奈,憎恨……一点一滴地蚕食我的意志,将顾春晖顾流氓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趁火打劫也就罢了,没事去他那从不着脚的清冷房子干嘛,去了也就罢了,还害我没钱没地方住。
  
  我幽怨地盯着闪着闪烁屏幕的手机。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舒予憾,也毫不犹豫地给她挂了个电话,直接说我今晚想去她那里落脚。若是按照以往,她定会二话不说出来接我过去,可这次她却支支吾吾,既没表态行,也没表态不行,大概是因为我们的交情,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我又不像顾清雨小正太那样没眼色,当即笑哈哈地自我找台阶下,“嘿嘿,说吧,你和顾沉康是不是又在干啥什么浪漫勾当?哎,真羡慕,算了算了,不打扰你们甜甜蜜蜜了,我去酒店凑活一晚吧。”
  舒予憾赶忙否认,我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带着满身的伤痛拎着包包转个头跑去找酒店。
  
  我隐约地感觉到我和舒予憾似乎越走越远了,她貌似在防着我,对我没有了以往的亲热。我很受伤,也很遗憾,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泛泛之交的那种,而是唯一的知己。我记起我们曾经手牵手一块儿去逛学生街,拿一串烤鱿鱼你一口我一口;我们相约一起逛书店,指着书架上的琼瑶言情本大肆批判她的不食烟火、她的煽情;我们一起看电影,交头接耳,涕一把泪一把控诉男主的绝情……
  
  这些美好的往事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幻化为记忆,虽然回不到过去,但我们的交情还见证着青春的曼妙。如今,连友情都将被年华生生碾碎,记忆还有多少存在的价值?
  恐龙灭绝,尚留有化石让后人见证它们的存在。记忆无声无形,看不透摸不到。
  可它们终究挥之不去,也不忍碾碎,它的存在只让我更加地自惭形秽,因为是我……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偷窥我最好朋友的幸福。
  敏感聪明如予憾,她或许早已猜透了我的心思,所以我们之间有了无形的屏障。
  
  也许是我的报应,也许是本命年真的邪门,我终于知道了“衰”字怎么写。
  今晚可真倒霉到家了,当我站在酒店前台付款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里空空如也,都被我购物花光了,一张粉红大钞也没有,只有几张十块五块的零钱。我拿出信用卡递给前台。
  随着嘀一声响,前台小姐很遗憾地告诉我,“小姐,对不起,您的信用卡额度超了。”
  ……
  
  悻悻然地从酒店里出来,已是午夜十二点。想回家又没那个胆子,要被老妈看见我半夜回家非打断我狗腿不可。
  
  我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身无分文。左手摩挲着右手,想来想去眼前只有一个办法,回家!当然不是我自己的家,而是回我租住的房子——顾春晖的家。
  
  左思右想,又磨蹭了一会,寻思着估计天色那么晚了,他一定睡了,怎么样也碰不着了,才敢蠕动着往那个方向走。
  
  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打开防盗门,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大的声响。很好,屋里漆黑一片,显然他们都睡了。
  
  我不敢出声更不敢开灯,摸着黑谨慎地越过玄关的置物柜和客厅的沙发等,飞快地蹿进房间,条件反射般地关上门。门板撞击发出砰一声巨响,吓得我心惊肉跳,靠在门板上苟延残喘了好一阵子,才稍微好了一点。
  
  我瘫倒在大床上。良久,还能感受到按住左胸口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还能感受到心脏在狂烈地跳动着。哼哼,可恶的男人,居然害得我这么狼狈。
  
  这一晚,我在对他的腹诽中进入梦乡。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会周公的同时,倒了八辈子霉居然梦见了顾春晖。
  艳阳高照的天空下,顾春晖歪着嘴巴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冷眼看着我,嘴型动了动,似是在嘲笑我,末了还朝我竖了竖中指,气得我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梦魇流转,顾春晖倏然幻化成顾沉康。他还是那样优雅中带点忧郁的样子,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霭,浓郁挥散不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嘴角却永远洋溢着亲切的笑容。他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凑过去问他,他冲我好脾气地笑了一笑,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那个吻,云淡风轻,而我的脸颊却火烧火燎的,久久散不去那别样的感觉——心跳、激动、手足无措、长久等待的欣慰……
  
  不过是南柯一梦。
  
  当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时,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确认刚刚自己到底是不是身在梦中。
  
  怅然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我珍藏得极为隐秘的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我看了不知多少遍的顾沉康。
  
  他身着一件纯白的衬衫靠在一棵黄粱树下,随意挽起的袖口下是紧拽着拳头,似乎在拼命地忍耐着什么。夕阳透过斑驳的阳光落在他鼻梁上的镜片上,反射出绚丽的金色光芒也掩盖不了他满脸的忧伤,像一头无助彷徨的麋鹿。
  
  要问我,是什么时候爱上顾沉康的,我很明确地回答——就是那时候。
  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年那副画面带给我的绝对震撼——疼痛,毫无预警的疼痛。
  也足以说明了我对他的情感从始至终只有疼痛。
  
  那年我十九岁,顾沉康和舒予憾二十二岁。至于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他们是我的学长学姐,学校里公然令人羡慕的一对。而我只能和大多数人一样,借着一切学习的借口近距离地仰望他们。只不过我很幸运,得到了舒予憾的另眼相待。为了能和他们并起并坐,我从不愿意叫她声学姐。
  
  也正因为这样,我和舒予憾成了不分年龄辈分的好朋友。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偷窥他们的幸福。
  
  很平凡俗气随处可见的暗恋故事,却将我怅惘的青春诠释得完完整整。
  
  哼着徐佳莹的《身骑白马》拖拖拉拉地起床走出房间。这段时间,这首歌是我的大爱啊,虽然我哼得很没调调——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过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满身伤痕累累,也来不及痛,那是指引我走向你的清楚感受……
  
  他早已成了别人的白马,而我,只能从悲凉的歌声中寻找绮念。
  
  懒洋洋地刷完牙洗完脸,我踢踏着脚步回房间,经过客厅的时候闻到一股粥的香味。
  我愣在原地使劲吸了几下鼻子,才确认那确实是粥的怡人味道。
  轰隆隆!天要下红雨了吗?顾清雨居然这么早起来做早饭?而且他会煮粥?
  
  我甚为不可思,飞身晃到厨房门口,扒在门上张望,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平素里被我藏到柜子里的一口大号奶锅被搁到煤气灶上。凑过去掀开锅盖,一阵热气伴随着更浓香味扑鼻而来。我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是皮蛋瘦肉粥,上面还撒了密密麻麻的葱花,香有色也有。
  
  食指大动,胃口大开,拿了碗筷就给自己盛了一碗,倚着流理台就稀里哗啦地开吃了起来。没想到顾清雨煮粥的手艺这么好,不仅色香有了,味也俱全啊。
  
  这孩子天天吃我现成的饭,居然还偷偷地留着一手,深藏不露!看我不使计让他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我忿恨地边吃边算计,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还尤嫌不过瘾,奈何不大的大号奶锅已经快要见底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给他留了一小碗。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回房换了衣服,收拾好房间准备出门上班。打开房门一鼻子撞上一个人影,我以为是顾清雨那不长眼的混蛋又横冲直撞地去洗手间(这事他不是第一次两次干了),破口就喊了一嗓子,“死孩子,你没长眼啊,又乱冲,要死人的知不知道?”
  没有人应。
  
  我低头摸着疼痛的鼻子,恍然间看到两条明显不是顾清雨的穿着笔挺西装裤的长腿。
  
  刹那,灵光闪现。我猛地抬头,果然看见某人正摆着一张死人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脚底寒烟四起,我干笑两声,僵硬地道歉,“啊哈,对不起,我没看见。”
  
  顾春晖顾流氓挡在我面前不说话,死人脸似乎松动了一些,不过仍然紧紧地盯着我。我拉开脸皮恬不知耻地冲他笑,“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要命啊,一大早就碰到瘟神,简直是前世造的孽今生偿还。此时,我才忆起自己太没心没肺,浑然忘了昨天晚上的倒霉事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亦步亦趋地刚移动一脚步,突然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一个忿忿不平的嚎叫声,“哥,你太过分了,煮粥吃也不知道给我留一点!”
  我脚步立马一顿,听见旁边人低哑的回答,“不是给你留了很多了吗?”
  
  顾清雨举着奶锅和勺子边拍打边猴子似的蹦出来,哭丧着脸不顾形象地大叫,“放屁,这叫很多的很多的很多的?啊?你当你喂鸡啊!鸡吃的也比这多!”
  
  什么逻辑啊!我冷汗连连!猛然想起刚刚貌似是我吃光了锅里的粥!
  
  “我明明留……”顾春晖想要辩解,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看我,锐利的眼神直直射在我的身上,当真快将我戳了一个洞。
  
  我被他盯得快要哭了,不就是几碗粥么,小气鬼,也不知道多做点!家里又不是没米!
  如此一想,我觉得我又有理了,挺了挺胸膛,毫不畏惧地拿正直的目光和他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只一秒钟,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抹笑,随即消失。他蹙眉,不悦的转头,语调清淡的对顾清雨说:“你吃那么多做什么?你那肥膘能卖几两钱!”
  
  顾清雨愤怒地闭了嘴,苦大仇深地瞪着他。
  
  顾春晖不为所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提腿落坐到沙发上。
  
  我赶紧一股作气飞奔出门。走廊上差点绊了一跤,这才注意到匆忙中自己竟忘了换鞋。
  
  欲哭无泪。无可奈何。自我唾弃。
  
  在纷杂的心绪中,我只好百般无奈地掉头换鞋。
  
  才一会的功夫,顾春晖的屁股已经换了个地方,此刻正坐在餐桌前拿了一份报纸一本正经地观看报纸,眼前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脚下匍匐着犯困的嘟嘟。这只狗仗人势的大白看到我回来,鼻子一个冷哼,微掀了眼皮瞄我一眼,闷头继续打瞌睡。那表情要多鄙夷有多鄙夷,看得我恨不得一刀宰了它。
  
  想我刚刚从门里出去到现在进来不过一分不到的时间,顾春晖居然老神在在地泡了咖啡,挪了屁股。神速啊!
  我暗地里腹诽了他一顿,脚上的鞋也已换好。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我已然不怕他了。大概还是因为他没有提起那四十万的缘故。
  其实吧,我觉得我没必要为了那个花瓶感到内疚,毕竟罪魁祸首是嘟嘟,不是我。而我会爽朗地承担责任,不过是因为我善良!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心声,碍眼的嘟嘟竟突然不满地冲我嚎叫了一声。
  我愤怒,无声地咒骂了它一句。
  “嘟嘟,别这样。”顾春晖出其不意地叱责它,它昂着鼻子不满地哼哼。
  我捂嘴偷偷地笑看嘟嘟,让你得意!
  
  然而我也没得意多久,顾春晖那流氓又给了我一记闷棍,“昨晚上你回来得够早的啊?”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呃,谁说的!昨晚上我是上厕所而已。”
  说完了,我才感觉到这话也忒欲盖弥彰了点,讪讪地正想补上什么,又听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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