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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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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只是乳名,末将本名叫麦穗!”
商易之定定地看了阿麦片刻,见她视线毫不躲闪,终于说道:“那好,就报这个名字了。”
阿麦点头,又听商易之淡淡说道:“你可还有别的事情?如若没有就不用跟着我了,刚才张生还谈起你,你去看看他吧。”
“那兵器和盔甲——”
商易之微微笑了笑:“过两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阿麦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还有一伙子新兵等在营外呢,一会我们自己捎回去就行。”
见她如此急切,商易之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那好,你先去看张生吧,一会来大帐取了我的手书,去军需官那里要了便是。”说完不等阿麦回音,他便径直向前走去。
阿麦等商易之走了,这才转回身去了张生的营帐,张士强还在里面和他说着话。张生见阿麦过来,笑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总来看我,再说你现在已是偏将,怎么可总来探望我。”
“张大哥又说见外的话。”阿麦说道,上前欲查看张生的伤腿,张生连忙避让了:“没大碍了,军医说在有些日子就能走了。”
阿麦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会不会留下”
张生笑着截住了她的话,玩笑道:“没事,顶多是跛一点,站着的时候都看不出来,刚才元帅还教给我呢,说以后去相亲的时候骑马上别下来就行,任谁家姑娘都看不出来。”
阿麦强自笑了笑,心里明白要是腿跛了,别说是商易之的侍卫官,怕是在军营里在待下去就难,现如今见他笑得这样轻松,阿麦心中更觉难受,只说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从张生那里出来了。
阿麦本想去商易之大帐那里要调拨军备的手书,谁知还没走到就迎面碰到了刚才跟在商易之身边的那个侍卫,人家竟然都把手书给她送了过来,并传话说元帅有交代,说是让麦将军领了东西直接回营就可,不需再去大帐辞行了。阿麦虽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招了商易之不待见,可能这样省事反而更称她的心意,便冲着那侍卫表达了对元帅如此体谅部属的感激之情,顺便又说了那侍卫几句好话,然后直接让张二蛋出大营去叫人,领着人奔了军需处而去。
军需官对阿麦三番五次地过来要东西已经见怪不怪,验过了商易之的手书,利落地给阿麦点出了二百长刀和五十具铁质盔甲。事情都办利索了的时候,日头都还没过头顶。张士强偷偷地杵了杵阿麦,示意这都到晌午了,饭食怎么办?阿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又扫了眼军需官,见人家也没有要留自己吃饭的打算,也不好厚着脸皮在这里耗着,干脆就吩咐大队直接把东西抗上肩,列了队往营外走。
出了大营,阿麦重新安排了一下,体格壮的背盔甲,体格弱的抗长刀,她自己也背了套盔甲在身上,然后招呼二百来号人集合。这伙人天不亮的时候就被她拉出来跑了几十里的山路,直到现在都还吃上饭,肚子里早就空的咕咕叫了,阿麦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干脆站在了队伍面前,紧了紧背上的盔甲,大声问道:“大伙饿不饿?”
这话一问出去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便齐声喊不饿。阿麦却笑了,笑道:“瞎话!肚子都叫得比鼓响了,还说不饿?饿又怎么了?不丢人,本将军我也饿了!肚子叫的不比你们声音小。”
众人哄笑,阿麦又喊道:“不过,饿也没事,咱们有法子,大家看我的!”
这些兵大多都是新入伍的,听她这样说都觉奇怪,心道难不成将军还会仙法,能让大伙肚子不饿了?大伙都眼瞅着阿麦,只见她双手持了腰带,一边解开一边说道:“先把腰带都解开,然后——抓住了——使劲!”她说着,双手用力把腰带往紧处一勒,“呐,勒紧点就先觉不出饿来了。”
众人均是愣,然后便是齐声哈哈大笑,就连一边的张士强的脸都憋红了,使劲地瞪着个眼,绷着嘴角,才没笑出声来。唯独阿麦却一脸严肃,脸上丝毫不带笑意。众人也渐渐察觉,觉得有些不对劲,笑声缓缓停了下来。
“好笑么?”阿麦平静地问道。
众人不敢出声,听阿麦又缓缓说道:“这不是笑话,你们落了几顿饭?算上今晌午的不过两顿,这就饿得走不动了?可我第七营的将士从西泽山引北漠大军入乌兰山的时候,曾经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饭,饿不饿?开头还觉得的饿,后面连饿都不觉得了,怎么办?可除了勒紧自己的裤腰带没别的法子!”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乎喊了起来。队伍里一片寂静,人们脸上的笑容都没了,换上了肃穆之色。张士强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里竟然蕴起了水汽。
阿麦顿了顿,然后把身体绷得更直,高声叫道:“全体都有!把腰带都给我勒紧!还饿不饿?”
“不饿!”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天。
阿麦点了点头:“咱们耽误了晌午饭,不能回去把晚饭也落下了,全体都有,给我跑步回营!”
起航(下)
山路本就崎岖难行,众人身上又都负了重物,行走起来更加不便,说是要跑步回营,可哪里跑的起来!再者俗话说的好“远道无轻重”,那一套铁甲背在身上,开始时尚不觉得如何沉重,可是越往后走,就越觉得发沉。阿麦耐力虽有,脚力更是比一般的男子都出色,可论到体力上去,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身,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相比就差得多了。山路只走了一半多,她的体力已渐渐不支,脸色由红转白,牙关也不由自主地紧扣了起来。
张士强一直跟在阿麦身后,见她步伐渐渐滞重,就察觉出她已感到吃力。和阿麦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他已深知阿麦的脾气,知道要是直接劝她停下休息或是减轻她的负重,她必定不肯同意,于是便故意落下几步,来到后面的带队队正身旁,给那队正做了个眼色,又看了前面的阿麦一眼。那队正也是个机灵人,见此已明白了张士强的意思,忙往前赶了几步跑到阿麦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大人,兄弟们都有些累了,怕是得歇一会。”
阿麦闻言,回头扫了一眼队伍,停了下来点了点头。那队正大喜,忙命令队伍停下来原地休息。此令一下,众人便都把身上的负重解下来就地休息,还有不少人连负重也懒得解,干脆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阿麦已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强撑着样子往远处走了走,找了一高处背着人群坐下,这才塌下腰来大口地喘起气来,可没等气喘匀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忙又暗自直了直脊背这才转头望去,却见是张士强跟在后面爬了上来。阿麦不由得松了口气,冲着张士强伸出手去拉他上来,然后又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示意他坐下来。
张士强咧着嘴憨厚地笑了笑,在阿麦身旁坐下,见阿麦复又低下头去并不理会自己,便也不多嘴,只从身上的背囊里摸了个杂面馍出来,悄无声息地递了过去。
阿麦微怔,她和所有的士兵一样,也是接连两顿饭都没吃,肚子里早已经空荡荡的了,现如今看到这圆生生的杂面馍,脑中还来不及反应,嘴里却已是自然而然地分泌起唾液来。
张士强见阿麦半晌没有反应,还道是她要责怪自己私藏干粮,面上便有些呐呐的,伸在半空中的手不自然地动了下,略带尴尬地解释说:“不是多拿的,是昨天晚上俺省下来的,所以,所以不算大人搞特特殊,大人,你——”
阿麦笑了,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杂面馍,掰成两半递回半个去给张士强,又把自己手里的半个咬了一口,这才低声笑道:“就是私藏的也没事,”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无人跟过来,便又嘿嘿笑道:“做人嘛,不要那么死板,该活络时就得活络点。”
张士强被阿麦夸的有点脸红,咬着杂面馍也跟着嘿嘿傻笑。阿麦几口吃完,又仔细地把落在衣襟上的碎屑都一一捡起吃了,这才随口问张士强:“我怎么发现你总是能剩下干粮?营里的每人的定额也没那么多啊。”
张士强的面色有片刻的黯淡,沉默了下才低声回答道:“小的时候家里闹过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就记住了俺娘说的话,有吃的时候能省就省下点,省的下一顿挨饿,就算吃不饱也比饿死了的强。”
阿麦听完,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半拉馍馍堵得胃里有些难受,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用力拍了拍张士强的肩膀,张了半天嘴才说出一句:“挺有道理。”
阿麦带领众人回到营中时天色已经擦黑,营中的军需官李少朝正站在营门口外慢悠悠地绕着圈子,见阿麦等人从远处过来,这才停了下来,脚下连迈了几步迎了上去。等看清楚大伙身后背的东西,李少朝高兴地嘴一咧差点没笑出声来,可这嘴角才咧到一半,就又看到了自家大人那张满脸泥汗再也俊俏不起来的脸,于是那嘴角又强强地收了回去,只是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迷得更细了。
“营中可还留着饭食?”阿麦问道。
李少朝一边去接阿麦身后的盔甲,一边连声说道:“有,有,有,给大伙备着饭呢,都是干食,还有荤菜呢!”
众人一听,忍不住都欢呼起来,齐齐地瞅向阿麦,只等着她下令去吃饭。阿麦见状也笑了,吩咐李少朝把这回带来的兵器盔甲都点清楚,看是否损坏丢失,然后就赶紧领着大伙去吃饭了。
等阿麦这里吃过晚饭,李少朝那里也已经清点完毕,过来给阿麦回话。阿麦随意地问了几句营里现有的情况,李少朝都详细地答了,说着说着便又把话说到了军队操练上,于是说道:“大人该向元帅再要个好的教头来就好了。”
阿麦闻言抬头看着李少朝不语,李少朝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咧着嘴干笑。阿麦这才转开了视线,淡淡说道:“要去你且去要,就这些东西还是我把脸皮在石壁上磨了又磨才从元帅那里讨回来的,你家大人这张脸是已经用完了,没得剩了。”
李少朝被阿麦几句话噎得只知嘿嘿干笑,说道:“那咱们就先等等再说,要不就现在咱自己营里找,总能挑出几个枪棒刀箭好使的人来。”
阿麦也点头,她其实也很清楚营里现在实缺一个好教头,可只西泽山一役,营里的老人就死了个七八,现在的大多是新招募来的新兵蛋子,要想找出几个武艺精通的来谈何容易。心道这事也只能暂且押后再说,可事情偏也凑巧,就在李少朝提了这事没过多久,老天爷就还真给他们送过来一个没得挑的教头来,正是那在西泽山一战中失散的原第七营的校尉营副黑面!
大伙都没成想这黑面还能活着,再次相见着实激动,团团地把黑面给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说得热闹。黑面比原来瘦了不少,面皮更黑了,原来那日他在后阻拦鞑子,身上也不知道被砍了几刀中了几箭,后来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等再醒过来时战场上早已无人,当地的一个猎户把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回去,足足养了月余才能爬起身来,这就往乌兰山深处找寻江北军,后来辗转寻到了江北军大营处,商易之留了他几日,便让他回第七营了。
众人听了皆是唏嘘不已,不由得想到了惨烈战死的陆刚和杨墨等人。阿麦心中更是复杂,眼前只不停地浮现杨墨最后给她的那个灿烂笑容,一时间竟然连话都忘了说了。直到李少朝出来打圆场,阿麦这才惊醒过来。
黑面过来和阿麦见礼,阿麦对他好言抚慰了几句,心中对于黑面的回归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黑面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这下子营中的教头也总算有了着落,忧的却是这黑面本就看她不起,现如今她却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难免他会不服。谁曾想阿麦这次的担心纯属多余,也不知道黑面临来前商易之交代了什么,总之黑面对于阿麦的安排非但没有抵触,更是少见的配合,这让阿麦大大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营中人员装备均已差不多补齐,再加上又没有什么战事,日子便过得格外快些,眼见着天气一天天变热,江北军在乌兰山中的第一个夏天便到来了。
由于天气越来越热,士兵操练的时候穿的便越来越少,到了后来黑面带头,满校场上便都是打了赤膊的汉子,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第七营的主将阿麦。阿麦非但每日里军装穿得整齐,就连外面套的软甲都不曾脱下过。最初亲近的几名部下还暗地里夸自家大人那是儒将,和自己这伙子粗汉子不同,可等人们热得都光了脊梁,自家大人的背后也印出碱印子的时候,大家的眼神中难免有些怪异了。
人们私下里难免会议论几句,有次正好被第四队的队正王七听到,王七嘿嘿地笑了两声,瞅了两眼四周见主将阿麦并不在附近,这才嘿嘿笑道:“那是因为咱家大人肉皮子太嫩,又白,太不男人了,他哪好意思往外露啊!”
众人哄笑,有人笑道:“那越捂不是越白了?还不如跟咱们一样,脱光了晒上两天,自然就黑得跟炭人一样了。”
王七道:“胡咧咧,咱家大人跟咱们不一样,你看他那脸色,整年这么晒着也没见黑了多少,还不是跟小白脸一样,这人比人啊得死,货比货得扔!”
有人故意激王七道:“王七,你就瞎说吧,说的跟你见过大人身上什么色一样,你也就是跟咱们吹吧。”
王七听他如此说,面上便有些不搁,瞪大了眼说道:“怎么没见过?不瞒你们说,想当初咱们和麦大人可是一个铺头睡过的兄弟,不信你去问大人,他正经是咱们第四队第八伍出来的!能不知道什么样么?咱们还和麦大人打过一架呢。”
众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哪里又能真去和自家大人核实,有人又笑着问王七:“那你和大人打架,谁赢了?”
王七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咱家大人下手可真狠,真狠。”
众人又哄笑起来,有那老成持重的便劝道:“咱们别私下里议论大人了,省的传到大人耳朵里招惹是非。”
有几个应声说是,其中一个低声道:“咱家大人看着脾气虽好,可军纪管得却严,就前几日那个伍长,还是从西泽山跟过来的,大人一句斩就给斩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大人那脸,冷得跟寒冰似的,只问那小子可记得军法第九条,那小子答了句记得,大人就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大伙听了忙都停了嬉笑,有人低声念道:“军法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有功又能怎样?那小子自己作的,可怨不得别人。”
众人听了都不觉点头。
进了七月,天气更加炎热,有士兵耐不住酷暑,便趁了黑偷偷摸到营前的那条浅河中洗澡,阿麦得知了,倒也没有训斥,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在李少朝的建议下干脆定下了法令,每日操练完了,可由各队的长官带着下河去清凉上半个时辰,不过得注意安全,万不可发生溺水事件。
此令一出,全营欢呼,当天散了操便齐齐冲到河里去了。阿麦只远远扫了一眼,就赶紧转身回了营帐,第二日那法令后便又加了一条:注意军容,别脱光了下去,省的被附近的百姓看到不雅。
其实要说热,阿麦更热,可再热她也不敢跟着这群人下河。有次热得实在受不住了,便卷了裤腿和衣袖到水边站着洗脸,可即便这样还得防备着那些不遵法令脱光了下河的,阿麦觉得实在辛苦,干脆连在水边站也不站了,部下问的时候,只推说小时候溺过水,吓怕了,不敢下河。
别人不知怎么回事,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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