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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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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息大当家才貌双全,和唐将军很是般配。”
息荣娘听了却是嘲讽地笑了笑,扬着眉梢问阿麦道:“你果真不知唐大哥心意?”
阿麦避开了息荣娘的眼睛,淡淡答道:“唐将军一心为国,只求早日驱除鞑虏,光复江北。”
息荣娘嗤笑一声,说道:“元帅,我这才看出来,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您若是真不懂我的意思,定然不会如此回答。”
阿麦抬眼看着息荣娘沉默不语。
息荣娘又说道:“我是山中女子,脸皮子厚得很,我今天也不怕您笑话,就都和您说了吧,唐大哥虽然接了清风寨,却不肯娶我,只要我来做这个大当家,并说只要我哪日不容他了,他会净身出寨,绝不带走寨中的一人一马。我开始时是以为唐大哥家中有了妻室或是心爱之人,可问他却又说没有。我就想起他受伤时喊得胡话来,问他‘阿麦’是谁,他很是惊愕,不知我从哪里得了这个名字,开头只是不肯说,后来挨不住我缠终告诉我说那是他的一个结义兄弟。”
阿麦淡淡问道:“息大当家想说什么?”
息荣娘咬了咬唇瓣,迎着阿麦的目光,干脆答道:“我要说的是唐大哥喜欢你。”
阿麦一怔,随即便放声大笑起来,好半晌才停下了,看着息荣娘笑问道:“息大小姐,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息荣娘被阿麦刚才的大笑笑得有些恼羞,微抬了下巴,答道:“我说唐大哥心里喜欢你,你别觉得好笑,也别瞧唐大哥不起,这世上便有那男子只喜欢男子,我们寨子中就有。更别说,别说你——”
“别说我什么?”阿麦目光猛地转利,如剑般看向息荣娘双眼。
息荣娘被阿麦眼神压得心头一惊,却又不肯在阿麦面前示弱,犹自抬着下巴逞强道:“更别说你长成这个样子,比美貌女子还要好看几分,若不是你脸上泛着胡茬子,喉间有明显的喉结,连我都要觉得你是个女子!”
阿麦冷冷地看着息荣娘,寒声道:“息大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不是看在唐将军面上,今日麦某定不会让你再出这元帅府!”
阿麦语气中渗出寒冷的杀气,迫得息荣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这时才猛地记起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是已经闻名四国的江北军元帅,是一战剿杀鞑子几万骑兵的铁血将军。
息荣娘愣愣地说不出话来,阿麦冷哼一声,说道:“看情形你来冀州唐绍义并不知情,否则他绝不会容你来说这些荒谬之言!看在他的面上,我今天不与你计较,你还是快回你的清风寨吧!”
说完便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拂袖便要叫人送客。息荣娘闻言猛地惊醒过来,上前扯住阿麦衣袖,急道:“元帅!你既然当唐大哥是你兄弟,你果真忍心看他因为你孤苦一生?”
她手上用了小擒拿手法,阿麦几次用力竟然是挣脱不掉,又不敢让她近身,最后只得无奈地回身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息荣娘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得意之色,口中却是央求道:“元帅,一开始时您是应了我的,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会恼我说的话。”
阿麦挣开息荣娘的手,回到太师椅上重新坐定,闭目片刻复又睁开,问道:“你说吧,你要如何?”
息荣娘答道:“您既然有妻室,又不喜欢唐大哥,不如就径直告诉唐大哥,也好让他死了这份心思。”
阿麦颇觉无力,用手捏了捏太阳穴,说道:“他从未向我说起过什么,你就叫我自己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已有妻室,并不喜欢他,叫他死了这份心思,该娶亲娶亲,该生子生子?你觉得这法子可行吗?”
息荣娘自己听了也觉得这法子有些不对,反问阿麦道:“那您说该怎么办?”
阿麦默默看向息荣娘,却是也不知能说些什么。两人正相顾无言,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直震得窗棂扑扑落土,连房子也跟着隐隐震动起来。两人一惊,俱都起身冲向门口,刚出得房门,林敏慎与张士强也一前一后地从院子里掠了过来。
阿麦问道:“怎么回事?哪里出得声响?”
张士强答道:“像是从府西传过来的。”
果然,不一会便有亲兵回来禀报,声响是元帅府西侧的一间屋里发出来的,那边本是军需营的仓库,存放着些军械之类的,不知怎地突地爆了,连带着房顶都塌了一半,倒是没听见说有人员伤亡。
阿麦听得皱眉,此时正是秋季,天干物燥,也亏得是没有起火,不然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阿麦冷着脸吩咐亲兵去寻李少朝过来问话。
过不一会儿,李少朝便阴沉着脸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只见那人不但身上烧得是破破烂烂满是黑灰,就连脸上也是黑漆漆一片,头发眉毛俱已是烧了个乱七八糟。那人来到阿麦面前刚欲跪下行礼,身后李少朝猛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骂道:“元帅,就是这小子闯得祸,差点把我那屋子也给炸塌了!”
舍弃
那人默默从地上爬起,重新跪直了,敛衣向阿麦拜道:“小人郑岚,拜见元帅!”
阿麦见此人虽形容狼狈,可神色却淡定自若,心中暗暗称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岚沉声答道:“小人是军需处的工匠,今日试验突火枪的时候不小心引爆了火药,给炸了。”
阿麦听了还未说话,旁边的李少朝却是急了,骂道:“你小子又不安分,不是说不叫你做那劳什子突火枪了吗?”
阿麦抬手止住了李少朝,随意地瞥了地上的郑岚一眼,然后转身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息荣娘,淡淡说道:“息大当家,我这里有些军务要处理,你远来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息一下,可好?”
息荣娘不是傻子,听阿麦如此说便知人家这是不愿意自己听到军中事务,当下便点头道:“好,全听元帅安排。”
阿麦略点了点头,吩咐张士强送息荣娘下去休息,然后便带了李少朝与那郑岚来到书房之中,指了指凳子叫他二人坐下了,这才转头问身后的林敏慎道道:“他是你从盛都带回来的工匠?”
林敏慎仔细地看了看郑岚那张被烟燎得黑漆漆的脸,不觉笑了,玩笑道:“许是有这么一个,不过这脸上乌七八黑的,我也拿不准了。”
郑岚闻言忙用袖口抹了抹脸,将脸上的黑灰拭去了些,向林敏慎说道:“大人,是我,您不记得了吗?我是那个主动要求跟您到江北来的!”
林敏慎强忍着笑,向阿麦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个和别人不一样。”
阿麦淡淡笑了笑,笑问那郑岚道:“你为何要主动跟他到江北来,据我说知你们那些工匠大部分是被他掳来的。”
郑岚却是未笑,一本正经地看着阿麦,郑重答道:“因为只有江北才有鞑子。元帅,突火枪可以克制鞑子骑兵!”
阿麦听得心中一动,凝神看向郑岚。
李少朝听了郑岚的话却觉可笑,嘿嘿笑了两声,嘲道:“就你那突火枪?也就是声音大点,吓唬人还行,放十枪里面有八枪不响,好容易放出去的那两枪还不知道能不能飞到鞑子面前,就是飞到了,连人家的铠甲也射不穿!更别提那些在自己手里就开花的,白白糟蹋了好竹子,用不几次就废了。”
郑岚不理会李少朝的念叨,只目光灼灼地看向阿麦,声音里隐隐带着些激动的战栗,说道:“元帅!突火枪的枪管可以不用竹制的!”
李少朝奇道:“不用竹子那用什么?”
郑岚一字一顿地答道:“可以用铁制的!”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般炸在了阿麦的耳膜上,直把阿麦都定在了椅上没了反应。李少朝没觉察到阿麦的异样,只一听郑岚说还要用铁便要急了,叫道:“你快省省吧!败家玩意,你竹子糟蹋不够还要来祸祸我那点铁料!”
郑岚好容易能有个在阿麦面前说话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虽听李少朝喝斥却也顾不上害怕,只盯着阿麦说道:“元帅,我来江北的路上已是和那几个铁匠聊过了,他们完全可以制出我需要的铁质突火枪,这样枪膛轻易不会炸裂,也能经得住更多的火药,弹丸可以射的更远!”
阿麦心中已是翻起了惊天骇浪,她自然知道这铁质的枪膛不像竹制的那样容易炸裂,她还知道正是将竹筒换做铁筒才让火器有了跃进般的发展,知道如何将突火枪的构造设计的更加合理,怎样严格控制药室的尺寸,保证装药量达到相应的标准,既能保证发射威力,又可提高发射时的安全性能。父亲笔记内夹得那些图纸上便有关于这种东西的介绍,甚至还有比这东西威力更大的武器
一时间,图纸上那些复杂纷乱的图形塞满了阿麦的脑子,阿麦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沉起来。那些父亲不曾用她不敢用的东西,如今却是要自己降生在这个世上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使然吗?
又听郑岚说道:“到时候咱们万枪齐发,定能将鞑子打个落花流水。”
阿麦良久没有反应,只静静地看着郑岚,直道把郑岚看得都手足无措起来,才收回了目光,微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一旁的林敏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可试验过铁质突火枪的射程能有多远?”
郑岚听了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答道:“还没正式试过,那些铁匠不敢私下给我铸造铁管,我只能先从火药的改进上着手,今天正试验火药用量呢,结果一不小心给弄炸了。”
原来说了半天不过是给大伙画下的一张饼!这下林敏慎与李少朝听了俱是大笑不已,只阿麦仍是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敏慎察觉到阿麦的一样,停下了笑,若有所思的看向阿麦。
阿麦终下了那个决心,毅然抬起头来,问郑岚道:“你可懂机关之学?”
郑岚虽不明白阿麦为何会突然问到此处,不过却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少时倒是学过一些。”
阿麦转头吩咐李少朝说道:“你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把军中会制突火枪的匠人皆都交与他管,再挑几个手艺精湛的铁匠给他,总之一句话,不管他要什么,你都给他准备好了便是!”
屋中几人都是怔了,那郑岚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阿麦面前,谢道:“多谢元帅对小人的信任!小人定会制成最好的突火枪交与大人!如若不能,小人甘愿——”
“你先去吧,”阿麦打断郑岚的话,眼中似有火苗跳跃,语气却仍是淡淡地,说道:“我会长去看你的进展,莫让我失望才好。”
郑岚自是跪伏于地对阿麦感恩戴德,李少朝心中虽有些不情愿,不过自从阿麦用床弩车大败鞑子骑兵之后他便已是彻底服了阿麦,对阿麦是言听计从。现听阿麦这样交待,便想阿麦定是有所打算,所以便极听话地带着郑岚下去安排。
书房中只剩下阿麦与林敏慎二人,阿麦沉思不语。林敏慎默默打量阿麦一会,忍住了那已到嘴边的话,转而问道:“那位息家大小姐那怎么处理?”
阿麦这才记起那个麻烦姑娘来,顿时觉得头大,连忙摆手道:“送走,送走。”
林敏慎不由笑了。
谁知那息荣娘却不肯走,并且一听阿麦要送她走,竟然就要直闯阿麦的住所。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又有些武功在身,叫你硬不得软不得。林敏慎等知情的念她与唐绍义的关系,不知情的又怕她与元帅有着私情,所以大伙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一时还真是拿她无法了。
阿麦见此,干脆躲到了徐静处。徐静还不知这息荣娘与唐绍义之间的纠葛,只道她真是个来纠缠阿麦的泼辣女子,见阿麦如此窝囊,不由气得胡子直翘,喝斥道:“怎地如此无用!不就是个女子,你向她直说家中已有妻室,不容你在外纳妾不就得了!”
阿麦暗道,她是来寻我和她一起治疗唐绍义的“断袖”之症的,就是我家中有老虎怕是也吓不退她的。那边徐静已是气道:“你不敢去说,老夫去说与她听!”
徐静名义上还是阿麦的叔丈,自是最有立场说这些话。
阿麦慌忙拉住了徐静,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小声说道:“她是清风寨名义上的大当家,息烽死前将她托孤给了唐绍义,她这次来寻我是为了唐绍义。”
徐静一怔,瞬时就明白了过来,惊愕地瞥向阿麦,问道:“唐绍义已知你的身份?”
阿麦脸上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无奈,摇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这息荣娘才要寻来,叫我唉!”阿麦真不知该如何向徐静解释清息荣娘的来意,思量了一下用词,才又说道:“她叫我想法去了唐绍义的‘断袖’之心!”
徐静先是愣怔,随即便失笑出声,抚掌道:“看来这女子也知三分兵法,知道要先釜底抽薪!”
阿麦被徐静笑得有些恼,赌气往椅上坐了,气道:“先生你还笑!你叫我如何到他面前去说这些?”
徐静虽强忍住了笑,可嘴角却仍不由地弯了些弧度,说道:“这话还真没法主动去说,若是他向你来求欢倒是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
“先生!”阿麦喝止徐静,饶是她脸皮向来厚实,此刻也有些泛红,“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说这样的玩笑话!”
徐静笑了笑,过了片刻后问道:“阿麦,你对唐绍义当真无意?”
阿麦脸色一肃,正色答道:“阿麦心中现在只有驱除鞑子光复江北,与唐绍义间也只有兄弟之情,好友之义,除此以外绝无男女私情。”
徐静缓缓点头,说道:“那息荣娘既然能看出唐绍义对你有意,想必唐绍义对你的情意已是难掩,他现在不知你是女子身份也罢了,日后他一旦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会情难自制!”
阿麦听得心中突地一跳,默默坐了片刻,抬头问徐静道:“先生,你说为何生为女子便会有这许多的事?我若真的是男子,是不是就没了这许多有的没的?”
徐静听了默然,半晌后才轻声说道:“阿麦,你虽一直扮作男子,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做男子了。男为阳,女为阴,男为天,女为地,男为乾,女为坤。阴阳天地乾坤各司其职才合天道。”
阿麦闻言淡淡地笑了笑。
息荣娘那里一直纠缠不休,郑岚的突火枪却是进展神速,只不过两三天功夫,阿麦再去看时,已是铸成了铁质的枪管,外形上已能明显区分出铳膛、药室和尾銎三个部分准确地说这已不应该再叫做突火枪,而是火铳。
阿麦听郑岚讲解了一番新式突火枪的威力,又沉默地看了片刻,将郑岚独自带到书房之中。林敏慎与张士强等亲卫俱都被阿麦打发到院外等候,书房中进行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屋中的谈话直进行到晚间时分,郑岚从书房中出来,面上难掩激动之色,一双眼睛更似能放出精光来,只快步向外走,到院门口时差点被门槛绊了跟头,走过林敏慎与张士强等人身侧时更是连停都未停。林敏慎等人看得惊愕,林敏慎愣愣地看着郑岚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的身影,喃喃问张士强道:“元帅倒是和他谈了些什么?”
张士强没有回答。
当天夜里,阿麦屋中灯火又几乎是一夜未灭。天色微明时分,阿麦叫张士强取了火盆进去,然后就着桌上的烛火将笔记中夹的那几页图纸点燃,扔到了火盆之中。她紧抿着唇坐在椅中,默默地注视着火盆中跳跃的火苗.
“我怕管不住自己,”阿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人总是受不了诱惑,慢慢变得贪得无厌,最终将这些怪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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