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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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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钧答道:“听说还都押在大牢之中,说是要送往上京。”
一旁的息荣娘奇道:“不是说石将军他们并不在肃阳吗?怎的又会被姜成翼全都抓了回来呢?”
阿麦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冷笑道:“当初那些逃出豫州的人马除了一个杜再兴,其余的怕是都是假的,真的石将军一直就被押在豫州城内,根本就没出过豫州城!”
息荣娘愣了一愣,顿时明白那肃阳从头到尾便只是个圈套而已,忍不住骂道:“鞑子真是狡猾狠毒!”
魏钧又说道:“我那朋友家中是行商的,交际颇广,我已叫他留心去打听唐二当家的下落。他还说在城西有个僻静的小院子可有给咱们住,如果咱们要进城的话,他会想办法安排个商队把咱们几个捎带进城内。”
阿麦瞥了林敏慎一眼,见他微垂着眼帘没什么表示,便点头道:“能这样最好,不过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太过惹人瞩目,不如分作两拨,分别进城。”
魏钧与息荣娘两个对望一眼,说道:“也好,那我们几个便跟着商队入城,咱们大伙先都混进城再作打算!”
见魏钧如此灵透,阿麦不禁笑了笑,由与他约定了进城后的联络方式,便带着林敏慎与众人告辞从农家出来,向豫州城而去。林敏慎跟在她身后,见她沉默着只向城门走,终耐不住了,追了几步上去,问道:“你打算怎样进城?”
阿麦高坐马上,头也未回,只淡淡答道:“从南门进去。”
林敏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我是问如何进城门?”
阿麦答道:“骑马进去。”
两人又沿着大道向前行了一段,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林敏慎策马上前拦在阿麦马前,追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有法子进城?”
阿麦淡然答道:“你们林家与北漠没少做那些眉来眼去的事情,怎会连个豫州城都进不去?”
林敏慎默默看阿麦半晌,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掏了块令牌来扔给阿麦,无奈道:“这是能通行上京的牌子,你挂在身上吧,过城门时不用说话,只稍稍亮一亮它便可了。”
阿麦接过令牌,轻笑着翻看了一遍,却未将它挂在身上,只顺手揣入了怀中。
豫州城门处守兵极多,对路人的盘查也比以往严了许多,可即便如此,阿麦与林敏慎仍是轻松地过了城门。待过了城门,刚从大街拐入了小巷,林敏慎便向阿麦伸出手来,说道:“还给我吧。”
阿麦嗤笑一声,爽快地将那令牌又丢给了林敏慎。林敏慎不觉有些意外,他只道阿麦会扣下那令牌,没想到就这样便还了他。
阿麦问道:“住到哪里?”
林敏慎这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说道:“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糊弄着我和你一同来了,走吧,我给你找地方住。”
两人在豫州城的大街小巷内穿行,大约走了多半个时辰,才转到一处大宅院的后巷,林敏慎指着巷中的一处不起眼的院门,冲阿麦笑道:“就住这儿吧。”
阿麦随意地瞥了那院门一眼,转过头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宅院出神,看了片刻,忽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林敏慎见阿麦突然发笑,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阿麦转头看他,目光明亮,道:“这个地方我来过,四年前我就来过。”
那还是盛元二年底,她不过是江北军中一个小小伍长,被商易之与徐静派往豫州,没想到刚一进城便遇到了常钰青,非但被他识穿了身份,还被他用箭射伤那是也是前途迷茫生死难料,却不曾感到害怕。只不过短短几年过去,不但她的身份变了,连心境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阿麦不禁自嘲地笑笑,此刻的她,竟有些怕了。
林敏慎怔了怔,坦然笑道:“那边宅子现在住的正是常钰青,有什么事翻个墙头就过去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灯下黑吗?别看我这宅子不大,当初买的时候可没少花钱!”
林敏慎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上前去叩院门。
片刻之后,那院门打开,一个老仆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眼林敏慎与阿麦,瓮声瓮气地问道:“干什么?”
林敏慎也不答话,只笑嘻嘻地看向他,那老仆仔细地打量了林敏慎片刻,这才认出他来,惊喜道:“少爷!”
林敏慎略点了点头,将两匹马俱都交给那老仆,自己则引着阿麦往院子走。这院子从外面看着虽不起眼,里面却也是几进的布局。林敏慎径直把阿麦带往最里面的院落,边走边低声解释道:“这宅子还是前两年闹着和北漠议和时置的,我独身一人前来与常家接头,家父不放心,便叫人在常钰青府边上买下了这么个宅子,以防常家人翻脸我也好有地方藏一藏。”
阿麦不禁想到了盛元三年秋在翠山先遇林敏慎后逢常钰青的事来。那是商易之似乎并不知道林家和常家私下勾结要促使两国议和。现听林敏慎又提到此事,阿麦心中一动,转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试探道:“你们两家胆子可真是不小,咱们江北军那时正与鞑子斗得你死我活,你们却暗中如此行事,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哪边也饶不了你们的。”
林敏慎将阿麦让进屋内,笑道:“我们不过都是替人办事的,常家身后不但有鞑子太后支持,就连陈起也是默许的,而我们林家也不过是遵从长公主的意思罢了。”
阿麦接道:“可你别忘了你日后的正经主子却不是那长公主,他若是一直被瞒着倒是罢了,日后一旦知道他辛苦创建的江北军几乎毁于你们之手”阿麦说着轻轻一哂,没再说下去。
林敏慎听了一默,当时与常家的联络虽是得了长公主授意,可商易之的确是被蒙住鼓里的。阿麦见林敏慎如此神色,心中已是能够肯定商易之并不知道长公主暗中操纵议和之事,笑了笑,说道:“我送你一句忠告,就算日后你林家出了皇后,也只求富贵莫问权势。”
林敏慎沉默下来,良久没有说话。
相邻的宅院之中,崔衍与常钰青隔着酒桌相对而坐,也是低着头沉默良久后才突然问道:“大哥,你说南蛮子的女人是不是都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常钰青不知崔衍为何突然问出这话,心头却忽地闪过那人的身影,他愣怔了片刻才看向崔衍,淡淡问:“怎么了?”
崔衍犹豫了一下,答道:“徐秀儿偷偷跑了。”
常钰青微微皱眉,“就是石达春送你的那个婢女?你还将她留在身边呢?”
崔衍点头,闷声说道:“石达春败露之后,舅舅就叫我把她处理了,我没狠下心,本想着偷偷把她送到上京去,没想到她竟自己偷偷跑了。”崔衍抬眼看向常钰青,问道,“大哥,她真的也是江北军的细作?”
常钰青一时被崔衍问住,想了想才淡淡说道:“是与不是又能怎样?反正已是走了。”
崔衍想想也是如此,忽然觉得自己纠结于这样的儿女之情太过无聊,便转了话题问道:“大哥,你刚回来,我却又要随着舅舅出征平叛,咱们怕是又要有些日子不得聚。”
常钰青听闻周志忍竟然也要出征,心中不觉有些诧异,眼下江北局势渐稳。何须周志忍这样的老将出去?常钰青问道:“周老将军要去哪里平版?”
崔衍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舅舅只和我漏了个话头,谁知道那陈起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他顿了一顿,抬眼看着常钰青,有些神秘地问道:“大哥,你可知唐绍义被姜成翼抓了?”
常钰青点了点头,他虽一直在外平叛,可石达春叛逃的事情闹得动静那样大,再加上姜成翼突然平饶兵败,前后一联系自然猜到了陈起原本是打算用石达春做饵来诱使江北军上钩的,没想到最后损失了几万大军却只得了一个唐绍义回来。
崔衍又说道:“咱们当时只听着陈起叫姜成翼将人带回来,谁知姜成翼回来后却没见着有什么动静,那唐绍义也不知道被押在何处。”
常钰青闻言轻笑道:“这唐绍义得来得可不容易,陈起自然要宝贝些,再说他留着这唐绍义必然还有后招,且等着看看吧。”
崔衍对此嗤之以鼻,说道:“陈起就是爱玩些虚的绕的,要我说直接把唐绍义斩了祭旗,然后派大军直压青州,咱们以倾国之力攻她一个青州,那麦穗就是再狡猾,又能如何?没听说谁家鸡蛋能硬过石头的呢!”
常钰青闻言一怔,想了想却是失笑,崔衍心思虽然简单,却一句话道破了战争胜利的关键,那本就是决定于战争双方的实力,这不光是双方军事力量的较量,更是双方国力的角力。而陈起、阿麦,哪怕是他自己,却过多地看重兵法计谋在战争中的作用,绞尽脑汁地想着以少胜多、以奇制胜,却忽略了崔衍说的,没想过也许那就是最最合适的法子。
这一点,阿麦在豫州盘桓了两天之后,也不禁深有感触。此时的豫州,已与盛元二年的豫州大不相同。
“只看豫州眼下的兵力,若不是被各地的义军牵制着,我们怕是早已失了青州。”阿麦穿了件半新的湖色绸缎长衫,与林敏慎坐在街角一家酒楼的二楼临窗处,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碟里的花生米,低声说道,“归根结底打仗打的不过是‘国力”二字,而此时我们与他们相比,还差太多。不止我们,就是算上南边,怕也不是敌手。“此刻时辰还早,酒楼里客人很少,二楼上更是只有阿麦这桌。林敏慎透过窗口的竹帘扫了一眼街外,口中便忍不住说道:“听你这样一说,咱们还打什么打?反正怎样都是打不过的。”
阿麦说道:“错!决定战事胜负的几个条件:战场环境,武器装备,军队士气,后勤补给,战场情报等等这些,我们却是还占着大半,何况除了实力外,还有一项虽然眼看不到手摸不着,却谁也不敢说它不重要,那就是运气!就如世人所说:失败虽然是实力使然,但胜利却是靠上天所赐。”
林敏慎听了只觉头大,琢磨半天还是摇头叹道:“我果然不是领兵的材料。”
阿麦淡淡地笑了笑。
楼梯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林敏慎与阿麦俱都转头看向楼梯口,就见魏氏钧与戴着帷帽的息荣娘两人被小二领着从楼下上来。魏钧抬眼扫望间看到阿麦,挥了挥手让小二退下,一旁的息荣娘则已径自走到阿麦这桌坐下,将帷帽摘下随意地放在桌边,有些冷淡地说道:“久等了。”
阿麦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跟在息荣娘身后的魏钧也坐了下来,张了嘴稍稍一顿,把到了嘴边的称呼又改了过来,说道:“韩少侠,咱们路上遇到鞑子,耽搁了些时候。”
“可遇到了麻烦?”阿麦问道。
魏钧摇了摇头,却未说什么。阿麦见他不欲多说,便也不再提这事,只是问道:“你们那里情况如何?”
息荣娘脸色有些不好,魏钧却未说话,只警惕地瞥了一眼楼下。林敏慎见此便笑道:“没事,此处是自己人开的。”
魏钧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城中大牢中并不曾进过唐二当家那样的人,守卫也同以前一般未见增多,我昨个儿夜里还专门去探过了,没有唐二当家。石将军的家眷倒是都在牢中,不过却未看到有四五岁的幼童,我怕惊动守卫打草惊蛇,所以没敢上前细看。”
林敏慎听了便也说道:“我也去过了元帅府、城外军营,俱都不见人。”
息荣娘心中更是焦急,忍不住急道:“这儿也没有那儿也不见,难不成他们还能把唐大哥给变没了?”
林敏慎与魏钧俱都看向阿麦,阿麦却是微微皱眉,抿唇不语。息荣娘见他三人都不说话,干脆气道:“反正鞑子公主就要到了,实在找不到唐大哥,咱们干脆就直接去劫了公主算了,逼着陈起自己把唐大哥交出来!反正事先也是这样说好的。”
阿麦闻言苦笑,就算是要劫公主以换唐绍义,也须事前知道关押唐绍义的确切之处才好。再说之前虽预定的是劫持公主,可来豫州之后她才发觉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如果能不动公证而直接救走唐绍义才是最好!阿麦说道:“鞑子公主不比别人,身边必须会有很多高手护卫,我们没有内应相助,很难近那公主的身。”
息荣娘听了瞠目,不信道:“不是说陈起并未给鞑子公司建公主府,只在元帅府内成亲吗?那元帅府魏钧也曾探过,守卫虽然比豫州大牢森严了些,却也不是进不去。到时候咱们这些人分头行动,鞑子顾此失彼,定能让咱们有机可乘。”
对于息荣娘这种不看形势只拼着蛮劲的作风,阿麦很是无语,暗道如果这样,即使挟持了公主,咱们自己人也已是被陈起灭了个七七八八,还拿什么来救唐绍义?更何况唐绍义被浮,绝不可能还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万一换出来的是个身负重伤昏不醒的,谁还有体力将他带出豫州城?
息荣娘见阿麦久不应声,只道她是胆怯,很是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出言相激道:“怎的?怕了?”
阿麦平静地看着息荣娘,淡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怕死,而且还怕就是死了,也救不出你的唐大哥。”
此言一出,息荣娘柳眉一拧,顿时就要发火。一旁的魏钧忙伸手按住了她,转头冲阿麦说道:“您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阿麦不语,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息荣娘,目光甚是专注。见她如此,林敏慎与魏钧两人不觉心中诧异,息荣娘却是被她看得又羞又怒,啪的一拍桌子,猛地从桌边站了起来,骂道:“麦——”
话未出口,坐在息荣娘身侧的林敏慎忽然出手拂向她的穴道,手到半路,遇到了对面魏钧探过来阻拦的手掌,一探一挡,一翻一粘,两人俱都是用上了极上乘的小擒拿手法。林悔慎的招式迅疾飘忽,而魏钧却是沉稳有力,电光石火间两人便数招。
息荣娘乍逢突变一时惊得呆住了,也忘了再骂阿麦,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二人过招。倒是阿麦出声喝止了魏钧与林敏慎,然后抬眼看向息荣娘,淡然问道:“息大当家,为了救唐绍义,你可能豁出去性命?”
息荣娘回过神来,眉梢一声,朗声答道:“我既然来了这豫州,就没想过生死之事!”
阿麦默默打量息荣娘片刻,淡淡笑了,说道:“那好,我有一法可劫持鞑子公主,换回唐绍义,你可愿意听我的?”
息荣娘与魏钧交换了一个眼色,狐疑地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阿麦沉声答道:“咱们四个在陈起成亲那天潜入他府中,我与你设法引开鞑子公主身边暗卫的注意,穆白与魏教头伺机劫持鞑子公主。”阿麦说着看向魏钧,“你寨中的赵四等人,则俱都在城外等待,以作接应,一旦我们救了人,则须立即逃走。”
魏钧略一迟疑,向阿麦说道:“若只是我和穆白两人,趁乱潜入元帅府行事反而更方便些,可若是带上您和息大当家,怕是”
魏钧没把话说完,不过意思也显而易见,就阿麦就息荣娘的那个身手,带着是个累赘,一旁的林敏慎也点了点头。
阿麦尚不觉如何,息荣娘却俏脸涨得微红。正又要发狠表决心时,便听阿麦淡淡问魏钧道:“若是是你二人,谁人却引鞑子暗卫的注意?”
魏钧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带着赵四他们几个入元帅府,按照你的交代行事,您与息大当家在城外接应。”
魏钧有他的考虑,进元帅府劫持公主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阿麦与息荣娘身份不比寻常,又是这些人中武功最差的两个,不论哪人出事,他们就算救了唐绍义回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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