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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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哪？”书房里，轩寂涵开门见山的问着坐在沙发上的夏奈。
　　“我不知道。”夏奈摇摇头。
　　轩寂涵压抑不住怒气，冲到夏奈面前，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喝道：“快说！她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她走了后就再没跟我联系，我也很担心！”
　　“你为什么要帮她逃走？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夏奈拨开轩寂涵的手，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如果她在你身边觉得快乐，我会这么做吗？可是她并不快乐，你只会让她痛苦，她有多久没有发自真心的笑了，你知道吗？我不想看到那个像木偶一样的她，既然她想要自由，那么我就要帮她！”
　　“你成功了！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一点消息……”轩寂涵颓然的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揉着抽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什么？夏奈不可置信，云妮你到底去了哪里，竟然连他都找不到你……
　　一年多过去了，虽然龙腾的触角深入世界各地，最终还是没有带来丝毫季云妮的消息，每当想起她那么决绝的离开，轩寂涵的心都是一阵抽搐，痛恨为什么当初自己不牢牢的将她绑在身边……
　　季云妮的影集被他派人从季家拿到了轩宅，他经常翻看着云妮从小到大的相片，回忆着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张云妮第一次为他画的，额头上写着‘我是大色狼'的画像被他装进了精美的相框排在轩宅书房的大书桌上。
　　“总裁，总裁——”开发部经理的呼唤将轩寂涵从沉思中唤醒。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此次度假村开发案的设计图纸，这是实地拍摄的照片，总裁您看……”经理指着摊在桌上的一堆资料说着。
　　“哦——我看看……”轩寂涵随意的拿起照片翻看着，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心头一颤，是她？！
　　轩寂涵不相信的拿进照片仔细的看着，只见照片拐角初不经意的拍到一个半侧着脸的纤细女孩，穿着普通的T恤衫，牛仔裤，一头短发随风飘扬，这是她！她竟然剪了头发！呵～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季云妮！我找到你了，这次我要用铁链将你牢牢的锁在身边，你只能属于我！休想再逃开一步……
　　他找到她了！他用铁链锁住了她，可是——又差点再次永远的失去她……
　　她竟然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待在他的身边，可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云妮……
　　龙腾医院的顶级病房里，轩寂涵缓缓睁开眼，脑海中翻涌着和云妮只见相识以来记忆，抬头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苍白的人儿，脸色黯淡下来，那个曾经明朗、活泼、可爱、单纯的少女已经被我毁了吗？是我毁了她……对不起！云妮！快点醒来吧……
　　第三十一章
　　云妮！你为什么还不醒来？轩寂涵坐在床边，握着季云妮的手，手腕上包着白的刺目的纱布，控诉着他曾经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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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了，云妮！你已经沉睡整整三天了，为什么还不醒来？轩寂涵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抚过季云妮苍白的小脸，弯弯的秀气的眉毛，挺挺的俊秀的鼻子，细细的苍白的脸颊，软软的美好的唇瓣，曾经那么鲜活的充满着生气的人儿，现在却死气沉沉的沉浸在睡梦中不肯醒来。
　　再高明的医生也找不出季云妮始终沉睡的原因，唯一的解释只有她自己不愿醒来。
　　云妮，你为什么不愿醒过来？是不想面对我吗？还是不想面对这个让你失望无助的世界？三天来，轩寂涵想了很多很多，上一代的错本不该由云妮来承担啊！是他错了！是的！夏奈说得对！我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灵的魔鬼！轩寂涵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心不时的传来阵阵抽疼，他为自己曾经加诸在云妮身上的仇恨而懊悔，为云妮所受到的伤害而难过……
　　云妮，你快醒来吧！不要再沉睡下去了，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只要你赶快醒来，我愿意！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是的！我愿意……即使那会让我失去你……
　　仿佛感应到他的心声，床上人儿浓密的羽睫轻轻颤了几下，竟然缓缓的张开了。
　　“云妮，你醒了！”轩寂涵看着睁开眼眸的云妮，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
　　我没有死吗？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啊！为什么连死也无法得到解脱……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活在这个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无焦距的睁着眼睛对着洁白的天花板，封闭了心灵，不想再面对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云妮？”轩寂涵心惊的看着季云妮那毫无神采的眸子，空洞的没有思想，空泛的没有焦距，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搪瓷娃娃。
　　“云妮？”他轻拍她惨白的小脸，想唤回她的神智，但云妮毫无反应，依然木然呆滞的注视着天花板。
　　他慌忙按下床边的按钮叫来了医生。
　　“她刚刚醒来，却毫无反应，你们快给她看看！”轩寂涵对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说道。
　　轩寂涵！既然你不愿放我自由，那么你只能得到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没有意识的傀儡。季云妮封闭了心灵，封闭了思想，封闭了一切感觉，任凭一群医护人员忙乱的给她做着这样那样的检查。
　　“轩先生，季小姐她一切正常。”为季云妮做了一番详细检查的医生面对轩寂涵阴沉的脸色战战兢兢的说道。
　　“正常？”轩寂涵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季云妮，冷冷的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主治医生，眼睛里酝酿着风暴，“她这样叫正常？”
　　“这……季小姐身体上已没有什么问题，造成她现在这样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轩先生，季小姐之所以会这样，可能之前精神上受了巨大的刺激，建议可以给她找个心理医生，可能会对她有所帮助。”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轩寂涵对医护人员挥挥手，坐到床边凝视着季云妮那双空洞的眼眸。
　　医护人员安静的退出病房，主治医生回头看了一坐一卧的两人一眼，摇摇头轻轻关上房门。
　　“云妮，不要这样惩罚我，好吗？”轩寂涵沉痛的说道，那双空洞的眼眸就是对他的控诉。
　　惩罚你？我怎么可能惩罚的了你呢？你总是习惯掌控一切，我的生死不是都掌控在你手里吗？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这又是一个继续报复我的前奏，一场继续伤害我的游戏吗？
　　“云妮，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你错了？你有什么错？在你的心里不是一直都认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都是我们家罪有应得吗？我怎么对你了？封闭自己也不过是保护自己最消极的一种做法罢了，我还能怎么样！难道我就该被你伤害吗？爷爷做了对不起你们轩家的事，现在季家也已经家破人亡了，欠你们轩家的已经都还清了，我再不欠你什么了……
　　云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轩寂涵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的疼。“云妮，你看着我！”轩寂涵身子前倾，低下头与季云妮面对面，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云妮，你看看我，不要这么折磨我……”轻捧着云妮消瘦苍白的小脸，轩寂涵喃喃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面前突然放大的男人憔悴的脸，让季云妮有些震惊，眼神慢慢有了焦距，那双曾经时刻都精明锐利的眼睛里现在已经布满了血丝，面色有些发青，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要说这都是因为我……我不会相信的……季云妮缓缓闭上眼睛。
　　“云妮？”轩寂涵惊喜的发现季云妮无神的眼眸中渐渐有了一些思绪，却又突然闭上了眼睛。
　　云妮，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他颓然的闭上眼睛，缓缓坐直身体，低沉的说道：“云妮，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只要你好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隐隐作痛的感觉，“我愿意放手，给你想要的自由……”
　　自由？真正的自由吗？他说得是真的吗？季云妮睁开眼睛看到轩寂涵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的一丝伤痛，缓缓张口说道：“我想回家……”
　　“好。”轩寂涵松了一口气，继续这样下去，只有看着她在他身边慢慢凋零，不如给她自由，也给自己也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他真的说到做到，将自由还给了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个多月来，季云妮几乎是足不出户。


　　半个月前她禁不住张嫂的劝说，出门去社区广场上转了转，却听到了一些针对她的不堪入耳的话。
　　“看！那不是季云妮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呢！估计是被轩总裁玩腻了给甩了吧！”
　　“我看也是……”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强忍着眼泪扭头奔回了家里。
　　“张嫂，我们搬家吧！”晚餐的时候季云妮愣愣的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墨鱼汤说道。
　　“搬家？搬到哪里去呢？”张嫂盛了一碗汤放到云妮面前。心想一定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到云妮耳朵里了，可是突然要搬家到哪去找房子呀！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云妮没有喝汤，那些汤她已经喝了半个月了，自从离开医院回到了家里，张嫂就每天煮各种各样的汤来给她补血，她已经喝够了。
　　认识她的人都在她身上贴了个标签——轩寂涵曾经的女人。
　　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言语总在提醒着她极力想忘却的那一段不堪的回忆，她生命中最灰暗的岁月。
　　张嫂望着云妮苍白而死气沉沉的小脸无奈的叹息。
　　连续几天的艳阳高招让温度飙升，仿佛仍是盛夏而不是初秋。
　　下午，张嫂去沃尔马采购物品，季云妮静静的坐在楼下客厅里，素描着一瓶插花，借由笔尖发出的沙沙声让自己的心绪得到暂时的平静。
　　她很茫然，很彷徨，她想离开，想跟过去彻底告别，却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她不停的描描画画中过去了，当时钟指向六点的时候，张嫂还没有回来，她心里有些不安。
　　按说张嫂买东西不会这么久才对，手机也打不通，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还是出去看看好了！想到这里她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将落的太阳已经不再那么炙烈，季云妮低着头走过街巷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打开后车门上车，“司机师傅，去长江北路沃尔马，谢谢。”那是张嫂最常去的。
　　车子正要启动，后车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窜上来一个白发老爷爷。
　　季云妮别他吓了一跳，赶紧往里挪了挪，“对不起，是我先上的车，您是不是……”
　　“司机！快开车！”老头对着前座的司机叫道，语调十分生硬怪异。
　　“等等！”明明是她先上的车，这位老爷爷怎么能这样！“老爷爷，能不能麻烦您另叫一辆车……”
　　老人好像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个娇弱的女孩，转过脸来望着季云妮，眼中闪过惊异的光，多柔美细致的中国女孩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的冷淡，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的漠然，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
　　季云妮这才发现这位白发男人居然是个外国人，虽然他满头白发，看面容却并不老。脸上棱角分明，轮廓很深，一双透着睿智的蓝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十分仔细，难怪他的中文说的这么生硬……
　　“喂！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司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快走快走！”老人不安的扭头望了眼窗外，焦急的催促着。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被那些人找到，一点清静都不给他，整天跟前跟后的烦死了！
　　司机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
　　“停车！让我下车好了。”季云妮有点傻眼了，为了表示对外国友人的友好，她愿意将车让给他，可是也得让她下车吧！
　　“不能停！你要去哪先送你去好了。”威登说着对季云妮伸出了右手，脸上挂着绅士的微笑，“你好，我是威登·卫斯理，很高兴认识你。”
　　若不是他的出场方式是在太过怪异，季云妮会觉得他像是一个来自上流社会的贵族，温文尔雅又彬彬有礼。
　　“你好……”季云妮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你好像有什么急事，让我下车没关系的！”虽然这个外国大叔十分和气有礼，但是跟个陌生人同车感觉总是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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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我没什么急事。”威登紧张的望了眼车后，似乎没看到那些人追上来的迹象，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啊！我是离家出走的！”
　　“啊？”不是吧！这位大叔这么大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季云妮愣愣的望着满脸得意的威登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离家出走了！”威登重复了一遍。
　　“什么离家出走！我看八成是被老婆赶出家门吧！”司机大哥调侃的开口说道。这老外可真逗，老大不小了离家出走还到处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我真的是离家出走啊！你们为什么都不信？”为什么没人相信他？他真的是离家出走，就是想试试他突然消失以后，他那个宝贝儿子会怎么办！他实在太贪玩了，卫斯理家的唯一继承人怎么能是这副样子，他要制造个机会好好磨砺一下他！
　　“我相信。”季云妮决定撒个小小的慌安慰一下他。
　　“哦——终于有人相信我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威登夸张的说道，激动的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用谢。”季云妮用力推开他，他不是开放的外国人，不习惯跟陌生人这么亲近，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威登眨眨眼不以为意的收回手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啊！明明一副柔弱的模样，却始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云妮根本就没准备告诉这个莫明其妙的外国人自己的名字，恰巧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沃尔马的大招牌。
　　“小姐，沃尔马到了。”计程车停在了路边。
　　“劳驾，请让我下车好吗？”因为计程车的左边是不能开门的，所以她要下车就必须让他先下去。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不公平！”威登皱着眉鼓着腮帮子说道，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季云妮觉得他孩子气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笑，一下子像个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一下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真让她无法生气。“我叫季云妮，卫斯理先生，请问你可以让我下车了吗？”
　　“云妮？”车窗上突然出现张嫂的脸，“你怎么跑来了？这人是谁？哦，我想来了，他是你高中时的外教老师对吧？我见过你，怎么几年没见老师您的头发全白了？”　　她逛的忘了时间，等她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出来想打车回去，正好有一辆计程车停在路边，就跑上前去，没想到在车上会看见云妮。
　　季云妮刚要说她不认识这个人，张嫂已经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拎着手上的一大包东西直接上了前座。
　　“没错！我就是云妮的老师！”
　　威登说出的话让季云妮愕然，这人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啊！刚刚还说自己离家出走，这会又成了她的老师了……
　　张嫂说了地址，司机大哥觉得自己这趟车拉的都是些奇怪的人，当下也不再罗嗦，只想赶快将他们送到目的地。
　　第三十三章
　　季云妮坐在餐桌上啃着一块小排骨，看着对面的威登笨拙的用筷子叉着一个珍珠丸子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