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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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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了!看我今晚不灌死你!”
小石头喜欢喝酒,却没机会历练,酒量不很行,被灌了两口就呛,拼命挣扎,马小春等冲上来有的抓手有的抓脚,不让他躲避,硬生生灌了半坛子酒下去,小伙子整个人醉掉了,失了神志,脱得赤条条的在人群里、篝火旁乱跳,大叫:“我要肉乎乎的白啊,我要肉乎乎的白”把命根子甩得一荡一荡的。
数百人见他这副丑态一起大笑,张迈大怒:“你小子还敢说!”
大石头等已冲了上来,叫道:“老大,轮到你了!”也是有人捉手有人捉脚,灌得比灌小石头还凶。
全营将士彻夜狂欢,只有二十几个吃面的脸红耳赤,躲在角落里,羞愧得不行,郭洛走过来叫道:“下次再有仗打时,可要想想今夜的窘迫!”
一个将士愤愤道:“老子下次要再空手,就不回来了,自己在战场上自己抹脖子算了!”
安西唐军物资紧张,平时都得数米下锅,龙骧营完成任务归来才有酒肉吃,豹韬、三武四营因杨定邦郭师庸顾全大局,没有厚起脸皮去争取,便只是没人吃一碗有着块羊肉的面,飞熊营就只能干看着,还得给他们守夜。当晚龙骧营上下醉得七横八纵,连张迈也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头痛欲裂,却发现自己躺在草席上,身上还盖了条毯子,还隐隐闻到一股馨香,猛地甩了一下脑袋,才发现有一条人影闪了出去,急忙冲到门边,那人却不见了。
“是不是汾儿呢?”正想叫人来问,便听谷外传来消息——
“骁骑营、鹰扬营也回来了!”
过了一会,郭汴跑来:“迈哥哥,我爹请你过去。”
大都护军帐里,郭杨二老以及诸营校尉都已经齐聚,张迈见杨易一脸不痛快,问道:“怎么,没抢到东西?”
“东西?屁!”杨易道:“我们听说有大部队从俱兰城里开出往怛罗斯方向赶去,便猜塞坎回援去了,塞坎军容严整,安叔说中途截击不会有好处,便放了他们过去,等了一日才忽然冲近俱兰城,可惜这次他们防范得严了,没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没夺到城门。俱兰城的软蛋们被我们吓怕了,没胆子,不敢出城,只是躲在里面头都不冒一下。我本来想攻城的,但安叔却不肯!只是在城外兜了一圈就走了。那城外也没什么东西。”俱兰城不久前才被唐军洗劫过一次,别说城外,城内值得抢的东西也不多了。
安守敬道:“攻城,攻什么城!当日马斯乌德带着两三千人也拿不下新碎叶,这俱兰城可比新碎叶还大,里头我看也有千来人,咱们一千人都不到的队伍,攻什么城!”
“总之平安回来了就好。”郭师道说,“这次让你们出去,也就扰乱一下对方,就算已达到了目的。”
张迈笑着问杨易:“所以你们这次就什么都没带回来?”
“那倒不是,我带了个人回来,就不知道你想不想见。”
“谁?”
“还有谁,那个阿齐木呗。”
“阿齐木?郑渭?”
张迈真没想到,短短半个多月间,郑渭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公子哥儿,虽面临唐军的刀剑,杨易的威吓,也保持着俱兰城首富应有的风范,但现在却是满脸的风尘之色,脸颊、脖子上都是擦破的疤痕,身上的衣服也多有破损,里面的衣服有如奴隶所穿,外面的一领显然是后来才披上去的,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颓丧萎靡,一双眼珠子全无神采,甚至不大敢与人对视,似乎心中藏有一件羞耻之事怕被人知道一般。陪他一起来的老家人郑豪、他的弟弟郑汉都呆在外面。
郭师道早从那里听说过郑渭的身份,郭杨鲁郑四家百年之前曾是同袍战友,郑家与新碎叶城暗中又联系不断,郭师道自是把郑渭当作了世侄,这时见到他这副样子惊道:“阿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郑世兄!”
杨易叫道:“郭伯伯,你别误会,我可没虐待他,是塞坎干的——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比现在才惨呢。”
张迈忍不住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易对郑渭没什么好感,幸灾乐祸地笑道:“那日塞坎的军民过去后不久,我们便见郑家的老家人郑豪骑着一匹骆驼往灯上城的方向赶,我便将他截住,他见到了我急忙求救,原来那日我们后脚离开俱兰城,塞坎前脚就迈了进来,因摸不到我们的影子,恼羞成怒,这时不知谁告了密,说我们进城时有商户和我们暗通款曲,塞坎一查,果然还真搜到了不少咱们开出的‘借条’,塞坎一怒之下,就把所有‘借’过我们东西的商户都抓了起来。郑小子人聪明,提前将借条还有种种证据都毁了,可惜啊,人家回纥要找他麻烦时,哪里管什么证据不证据。所以啊,他们郑家也就跟着遭殃了。”
郑渭一直不说话,听到这里怒道:“你,你”胸中似有无穷的痛苦与愤怒,却说不出话来。
张迈也听得愕然,当初他开出那“借条”,一来是走个形式,二来嘛,他也预备着往后唐军要发达了是真准备还这笔钱,建立信用,没想到却给这些商户惹来了无妄之灾。
杨易继续道:“别的商户,塞坎还只是怀疑,偏偏郑家有个外管家叫蒙由的却背叛了家主,竟然将我们与郑小子几次接触的事情都告诉了塞坎,那个蒙由还不知如何,还偷看到了迈哥将地图交给郑小子的情景。”
军帐中所有人都忍不住哦了一声,心想这对郑家来说只怕是件不小的祸事,都想知道郑渭如何处理,却见杨易说到这里脸色转和,继续道:“不过这郑小子也有点好处的,塞坎对他威逼利诱,甚至拉出了他的家人来作威胁,他居然还是扛住了,咱们驻扎点的事情他半点也不泄露,还觑了个机会把迈哥给他的那张地图给烧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郭师道等都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的凶险残忍,而郑渭竟能忍下来没出卖唐军,他对唐军的这份情义,已足以让帐中所有人为之感动。
杨易继续道:“当时郑家上下,只有一位最忠心的老家人郑豪”他往门外一指:“逃了出来,他逃到城外后躲了一天,辗转听说他走了之后郑府的变故后,便逃入沙漠。因之前郑小子”杨定国喝道:“什么郑小子!”杨易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因为郑郑渭兄先前将灯上城的事情告诉过郑豪大叔,所以郑豪大叔脱身之后在城外,来给我们报信。我本来要去俱兰城,知道这件事以后更是快马加鞭,赶去救人。塞坎把那些搜到借条的商户抓起来后,男的拷打,没打死的就发到城内城外做苦工,我们见到他的时候,”杨易一指郑渭:“他家在俱兰城的产业已经被塞坎和蒙由瓜分了,一家子的男丁和十几户被塞坎贬成苦工的破产商家,正被一队回纥士兵押着,在城外做苦工运柴草呢,我望见之后冲了过去将他们都救了出来,但他们家的女眷便找不到了,听说都充到军中去做做那个嘿嘿。”杨易说到这里,见郑渭脸色越来越难看,就没讲下去了。
诸将便猜是军妓之类,脸上都有不忍之色,张迈和郭师道都不禁站起身来,向郑渭道谢。
郑渭斜着头,冷冷道:“一份假地图而已,我就算出卖了你们,也损不了你们分毫,谢什么谢!有什么好谢!”他既到了谷中,自已知道张迈当日的言语有诈。
张迈急忙道歉,道:“用假地图,毕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你我易地而处,你当时会怎么做?但灯上城那边我却派了一队人马在彼处,郑兄若到了灯上城,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接应过来。”
郭师道也道:“特使说的是,地图是假,情义却是真的。”
郑渭是对儒家、佛教、天方各家经典都曾通读的人,文化修养与性情涵养均佳,这时却忍不住跳了起来,完全失态地捉住了张迈的衣领怒道:“情义是真?真个屁!我告诉你,你对我没什么情义,我对你也没什么情义!你们这些人,别装出一副可怜我的脸孔,我不需要!是!我妻子也被捉去了,怎么样,你脸上装着可怜,其实心里很得意了,因为我当初没听你的话,是吧!觉得我好笑!对吧!”
众人赶紧上前来拦,张迈见他脸色狰狞,也体会到他的痛苦,道:“我没这意思!我没这意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郑渭呸一声吐了张迈一脸的口水,怒道:“不想?不想?什么叫不想?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我们郑家在俱兰城过着好好的日子,若不是你们无端端冒出来,我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口水喷了张迈一脸,他却也不擦拭,这时两人的眼睛相距不到一寸,张迈眸子一点也不回避,沉声道:“我早和你说过,刀握在别人手里是不行的!自大唐退出西域,这里已成胡虏之地,诸胡贵,唐民贱!你就算改掉了汉姓,在回纥人眼里仍然是比昭武、波斯等族都不如的第三等人!你就算积聚了再多的财富,也只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圈栏里的家畜,分别只是看人家什么时候找个理由来割而已,运气好的话就苟且一生,运气不好的话,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了。除非我大唐国威重振,否则这种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
郑渭全身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踉跄退到门边,蹲了下来,掩住了脸,眼泪鼻涕从手缝中流了出来:“我本来以为,回纥会慢慢变得好的,他们的立国者卡迪尔大汗曾颁布了律法,说会像唐太宗天可汗一样对治下诸族一视同仁,博格拉汗占据怛罗斯和俱兰城时,也跟我们许诺说会按照大食已行的天方律法办事”说着说着忽然嚎啕起来:“原来都是狗屁,狗屁啊!”
其实在塞坎看来,女人类于货物,在他的观念中夺走雅丽丝也只是夺走郑家的一件珍品,那仍然是敲打之折磨之警戒之的意思,他认为并不算做绝,但郑渭心里的感受却完全不是如此,这一刻,那个优雅从容、博学多才、纵横商场、独当一面的凯里木·本·阿卜杜勒·阿齐木不见了,蹲在门边哭泣的只是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可怜男人。他弟弟郑汉在外面听到哭声,走过来叫道:“哥哥”却也跟着哭了起来。
郭师道长长叹了一口气,其他人也都不知该如何劝他,许久许久,张迈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郑渭哽咽着不能说话,杨易冷笑道:“算了,迈哥,别理他了,这种窝囊废,见多了都心烦。”郑渭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窝囊废!”
杨易冷冷道:“你在俱兰城不是神气得很么?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出了事只会哭,你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郑渭咬牙切齿,咬得嘴角淌下血来,也不知咬破的是牙龈还是嘴唇,猛地道:“我不是窝囊废我不是窝囊废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第三十二章 圣战者
听郑渭大叫:“我要报仇!”
张迈道:“好,我们帮你!”
郭师庸眉头一皱,手肘撞了杨定邦一下,杨定邦道:“特使,你身份特殊,请慎言。”他是提醒张迈:以你现在的身份,一句话说出来就可能会影响到唐军全体的动向。
“慎什么言!”杨易冷笑道:“不是说咱们郭杨鲁郑是什么百年世交吗?现在百年世交遭了这么大的屈辱,而他受这屈辱咱们也有责任,不帮忙说得过去吗?”他本来一直和郑渭抬杠,张迈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帮郑渭说话的也是他。
杨定邦瞪了侄子一眼,保持心平气和地道:“特使,咱们如今正谋划着东归,此举关系到万余人的性命,横生枝节,恐有不妥——还是大事为重啊。”
郭洛却道:“不然,我们自从新碎叶出发,一路艰苦经营至今,要兵,兵不过三千,要粮,粮仅支数月,前有虎狼警戒之敌,后无尺寸可退之土。最近虽然接连取胜,但接下来的路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我们连塞坎的主力都不敢去碰呢!咱们并不是靠利禄结合起来的队伍啊,而是靠情义,靠对大唐的爱和对胡虏的恨,这些是我们共有的东西,也是我们最该保护的东西,它让我们身上有了一股回纥人没有的气势,但要是为了一时之利害而罔顾情义,没了气势,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我们还拿什么来凝聚人心?这路怕也走不远了!”
郭师庸道:“道理是这么说,可不管报仇也好,还是办别的事情也罢,都得量力而行。”
张迈道:“量力而行?要是量力而行的话,咱们就该听安六叔的,去找一个胡人捉不到的偏僻河谷躲起来,或者去向回纥人俯首称臣。再说,东归之事和帮郑家报仇,这两件事情未必矛盾。”
郭师庸听张迈也这么说,也就不反对了,只是请张迈说出一个具体的计谋来,即既能报仇,又不影响东归,张迈却沉吟了起来。
正如郭洛所说,安西唐军最近虽然接连取胜,但接下来的道路却很艰难,大方向虽定,但在眼前的歧途中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这就像棋盘对弈,唐军趁着回纥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吃掉了对方几个卒子,可惜实力和对方实在差得太远,回纥人丢了几支部队,死了几千兵马根本就没伤到筋骨,而唐军这边只要一个不慎,随时就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甚至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唐军表面上威风八面,其实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俱兰城已经刮不到什么油水了,塞坎既已回去,怛罗斯也不就能轻易去犯险,若要突过怛罗斯、俱兰城一线,现在多半也能办到了,但是越过去之后呢?唐军将在那片不熟悉的土地上面临什么样的挑战?一切都因为不可知而充满了危险的变数。
至于说要去攻打怛罗斯找塞坎报仇,这里头却还有几个难关。
屋内静了下来,再也无人发话,只有郑渭冷着眼睛看众人的反应,这个青年似乎正在走出人生最大的低谷,又开始恢复平素的沉着与冷静。
“今天的事,就先到这里吧,这是件大事,也不急在一时。洛儿,你先送郑世兄去休息。阿易,守敬,你们鹰扬营骁骑营才回来,想必也还有些事务要料理。”做最后散场语的,是郭师道。
散会之后,张迈脑子里便只是想着会上的争论,在屋里来回踱步,也不知是否受昨夜酒精的影响,想到深处脑袋就痛。入夜之后精神恢复了过来,决定再找郑渭谈谈。
几年前萨图克攻陷怛罗斯,郑家还留在俱兰城来不及撤走的主要成员就只有郑渭郑汉兄弟,郑渭的新婚妻子以及内外两个管家,以及一些走不动的老家人。这次出事,胡管家蒙由先一步跑去告密,结果塞坎便将阿齐木家在俱兰城的部分不动产赏了许多给他,郑家女眷的下场自不待言,男仆亦多星散,只剩下郑豪还跟在身边,杨易说是将他们家“一股脑”接来,其实也只三人而已。
张迈走进特意安排给他们的屋子里,见郑渭正艰难地吞咽着那比窝窝头还难吃的干粮,郑豪甚通人情世故,便带了郑汉出去,郑渭道:“你来干什么,趁着我家破人亡,要说服我加入你们么?”
张迈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么?如果你要加入,我们自然欢迎,但你要实在不肯跟着我们受苦,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当设法派人送你去康居城,我们军中也有不少能人,大部队要跨国越界的不容易,但只送一个人的话,应该还有可能办到。”
郑渭听了这话,脸色稍稍和缓,道:“我跟你说,虽然我现在处境很糟糕,但我仍然不会跟你们走的,因为你们无论是要建国,还是要东归,都不可能成功的。我不会去做一件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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