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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三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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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丽丽的爸爸视升学考试如老虎,每天按时接送她风里来雨里去,我们能相处的时间较以前少之又少,少到连倪亚晖说喜欢我这件事我都来不及好好地和她倾诉。她比我早熟,早就了解了喜欢是怎么一回事,而我的心里却几乎还没有这个概念。有一天好不容易我同桌生病没来,她偷偷跑到我边上坐,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老师赶了回去,遥隔楚河汉界。
她说的是,“你是不是早就喜欢刘同?倪亚晖给你写信了吗?你想考哪个学校?”
我没来及回答。只好扯了张纸条写给她:是。没有。不知道。这纸条在传送的途中不知去向。而我也是到毕业之后才知道,原来倪亚晖真的给我写信了,只不过全被班主任拿下,直接在家长会上全数交给了我妈;我妈收着,打算等我考不上重点就拿着去找他算账。结果我考上了三中,终于拿到那十几个信封时,心中已无太多的感慨;那些信,叠起来也就那么一丁点厚,这么久没联系,他写什么仿佛都已与我无关了。
树叶颤抖着一夜长大一般。
阮丽丽说她考数学时闹肚子,两道思考题都没做就忙着交卷冲厕所去了,结果她差了两分没考上重点。她父母觉得情有可原,决定花钱让她读,那时二中和三中高价生收费差不多,于是自然给她挑了比较好的二中。真是戏剧,她在信里说,教室就在倪亚晖他们班隔壁,有一次下楼时碰见还不敢相信。
我给她回信时问:“那你们说话了吗?”后来觉得问得很无聊,就把那行字拿涂改液涂掉了,白花花的一片看起来有点丑。其实生活本来就是那么的戏剧化,开学没几天我就在做操的时候看到了刘同,吓了我一跳,以为自己看错。好在每个人都以一米的距离散开。我透过无数个空隙直直地看过去,他的头发长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瘦瘦长长的身体慵懒地在阳光下随广播操的旋律摆动,看得我眼眶几欲湿润。
音乐停下之后人群又集中了起来,再次散开的时候我顺着刚才的方向跑过去找他,当然已经找不到了。同桌张文跟过来叫我:“叶晓芸,你干什么呢?下节课还有考试,快回去。”
“你知道刚才站这里的是哪个班吗?”我问她。她摇头。我怏怏地被她拉走,试也考得不安心,好多题目一看不会做就懒得做了,咬着笔头不住地发呆。其实那个时候不知道,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人生活在多么小的一个圈子里,即使是上课时从老师的口中有时都能听到他的名字。“比你们高一级的(3)班啊,有一个叫刘同的男生,什么都不会,上课也不听课,这样的学生花高价进来有什么用呢!四则混合运算都弄不明白……”代数老师在一次小测验后忿忿地骂道,这充满愤怒的语言却叫我心花怒放,心跳久久不能平静,可终于待到下课的时候,却犹豫着不敢去找他了。
张文说:“叶晓芸,你最近总是神情恍惚的,你怎么啦?”我不想告诉她。我给阮丽丽写信的时候憋了半天,也还是只字未提,就大概地说,我过得很好,数学老师有时候很凶,体育课跑了四百米,大扫除我负责擦玻璃,这些琐碎之事。很快她回信了,她说,我把你的地址告诉倪亚晖了,他说会给你写信。
我又差一点把这名字忘记。
喵喵:就做梦吧(4)
(四)
算起来实实在在的重逢已经被时光磨至初二。一天放学我已和张文走到车站,突然想
起今晚有一本要做的习题集丢在了抽屉,匆匆忙忙跑回去拿,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刘同往外走。他前额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夕阳的光线在我和他之间生生隔开,我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来,看到他身后一个打扮另类的女生把手熟练地穿过他的左臂,牢牢扣住。
我眼眶发热,打算从另一个方向逃走。谁知他竟会叫我:“叶晓芸!”我便仿佛被定住一般不能再动。回头看他,依旧那种笑印在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线。他们朝我走过来。
那女生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问:“她谁啊?”
我屏住呼吸。刘同大手一挥:“她啊……倪亚晖的女朋友!我没告诉过你?”那女生对这答案似乎很满意,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朝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没法否认,因为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我肯定会哭,太丢人了。我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背对着阳台喘了半天的粗气,终于没控制住眼泪冲出来。想起那天张文问我:“叶晓芸,你有喜欢的人吗?”那时候,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喜欢的含义了吧。那些默默的,软软的缠在心里的草今天突然都变得尖锐锋利起来,刺得我浑身疼。
可是没几天却又在操场上碰见。刘同似乎很少做操,多数的时候我按照第一次那个位置看过去,看疼了眼睛也看不到他,可还是习惯性地一直看,从开始看到结束。散去的时候猛地被人拍肩膀,“叶晓芸!”回过头去他就站在眼前,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上面三粒纽扣敞开着,恨不得把整个胸部都露出来。“你刚才看什么呢?”他坏笑着问,我脸刷地红到脖根。
他跳到我边上和我并排走着说话。“叶晓芸,其实我早就看见过你。”他说,“有一天我做操时总感觉有人在看我,后来解散了我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扭头就看到你背对着我。叶晓芸,是不是你看我?”
“我……我没啊。”我没出息地头都不敢抬,比小学时胆子还小。
他搭住我肩膀把头凑过来眯着眼睛问:“真的?”
我窘迫,一把打开他的手臂:“你别闹了好不好。”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去看他,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正经,黑黑的眼珠子有些难过地盯着我。“叶晓芸,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惊愕,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听到张文在远处叫我,我冲她招手,她跑过来递给我一封信:“校门口信箱里找到的。”我一看落款那里是二中,又不是阮丽丽的字迹,便猜到是谁。没来得及尴尬。刘同又突然恢复了灿烂的笑脸,揶揄我道:“你们感情很好嘛。”我弄不懂他,恨不得用脚去踹他的脑袋,可他早已挥挥手跑开了。
那封信我不愿拆开,张文猜出了八分,她问我:“叶晓芸,你喜欢哪一个?”我装傻。对每个人都可以装傻,就是对自己不行。倪亚晖终于有一天弄到了我家新装的电话号码,他打过来,什么话都不说,就问我:“叶晓芸,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两年那么多封信,你一封都没有回给我。”
我说:“我正打算给你回。”这么白痴的谎话被他一下揭穿。“你骗人,不然你告诉
我,我都给你写过什么?你是不是连看都没看?”我哑口无言。挂了电话之后我从柜子底部抽出一个铁盒子来,那盒子之前是用来装月饼的,后来全
被我妈装了倪亚晖的信。我懒得理,后来把那封新的也放了进去,打开之后就在最上面;那么多信摊在桌子上,封面上的字迹一次比一次成熟好看,不带一丁点潦草地写了那么多遍我的名字。
叶晓芸,开学了,二中比小学好看得多,你以后也考过来吧。叶晓芸,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叫秦晓芸,虽然只差一个姓,叫起来就是没有你的好听。叶晓芸,我给你写了两封信了,你怎么不回信啊。你记住,我是二中初一(1)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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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就做梦吧(5)
要写错地址! ……叶晓芸,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初中的数学很难,不打好基础肯定跟不上。叶晓芸,我们体育开了篮球课,我投篮的样子挺帅的,你想不想看?叶晓芸,你再不给我回信我就不理你了。 ……叶晓芸,还是忍不住给你写信,不写的话我要憋死了。求求你给我回信吧。 ……叶晓芸,恭喜你考上了。我现在好后悔考得太好,如果能和你一个学校,那该多好。
(五)
还没到初三,刘同已经成了高一年级里的名人,一半是靠各科老师孜孜不倦地各班宣传,一半是靠他自己,抽烟,喝酒,打架,传闻凶起来简直无恶不作。头发留得及肩长,穿着也越来越奇怪,周一升旗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不穿校服,牛仔夹克背后用刀划破了几个口子,还沾着花花绿绿的颜料色。听说他喜欢上了摇滚,和社会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搞了个乐队,经常晚自习不上跑出去排练,在市中心很混乱的酒吧搞演出。
我从张文那里听来这些。她的意思是,刘同不是什么好人,别浪费时间了。
可是,我又不是喜欢上他的好。有时候我们还是会在学校里遇见,他身后总是跟着男男女女好几个人,我不敢先和他打招呼,都是他叫我。“叶晓芸!”声音沙哑,可眼神却是清澈,颓废全无,让人无法讨厌。然而也无法靠近。
快中考的时候,一次晚自习前,他突然来找我,站在后门那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他,样子比平时清爽许多,换了干净的白色衬衣,在阳光下纽扣微微发亮。张文侧目,我无言。刘同说:“叶晓芸,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我随他走出校门,“去哪?”我问他。他笑着不说,拉着我走,走了快半个小时,来
到一家酒吧门前。我抬头看到大大的闪亮的名字:Asfarasdream。像梦一样遥远。这时刘同在一旁自顾自地说:“叶晓芸,我今天退学了。”说完便走了进去,我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半晌,终于也迈上了台阶。
刘同在唱歌。弹着吉他坐在高脚椅上,晃来晃去,我不记得他唱什么,只记得他中间下来过几次,递给我一罐可乐,自己喝啤酒,喝了许多,多到渐渐地唱着口齿不清。下来以后还是接着喝,然后一直对着我笑,问我:“叶晓芸,你是不是越来越讨厌我了?”要
不就是说:“叶晓芸,你要和倪亚晖好好的啊。”说完还是笑,我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终于他吐了一地,我想拉他走,他甩开我,报了个号码,让我替他打电话。我打过去是个女孩接的,没几分钟她便出现,果然是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个,形容憔悴,赶来得很匆忙。她看见我时凶狠地瞪了一眼,架起刘同就走,刘同半伏在她背上,还不忘回头冲我喃喃地挥手。
“叶晓芸,再见……再见。”
我回到学校。在教室门口站到晚自习结束,才进去收拾东西。张文看我神情恍惚,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不说话,呆呆地坐着,她叹着气拍拍我的肩,走了,我这才觉得鼻腔巨大的酸楚涌动,眼泪哗哗地冲了出来。
之后倪亚晖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刘同退学的事,我说知道,他还有些诧异。我故意轻描淡写说:“他那样的学生退学了,教务处都在放鞭炮,我怎会不知道?”说的心生生地疼。倪亚晖才释然,那段时间他经常打电话过来,我心里空虚难过,便和他聊天,他说:“叶晓芸,有没有想过中考考过来?”
我想,其实考过去也好,反正三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倪亚晖读的本就是五年制,当我那年夏天真的拿到二中的录取通知书时,他也已经进入高三毕业班,阮丽丽带着我逛校园时我在公告栏看到了他的照片,列在年级前十名的头衔下冲我笑。“跟你说过没?很多女孩子追他呢。”阮丽丽点着我的脑袋,“你又为什么不喜欢?”
我笑。谁让替我捡那个球的人不是他。
(六)
倪亚晖总说,高三那年是他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因为我终于和他在一起。所谓的在一起,也就是中午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课间的时候有时候见面,周末不补课的时候出去玩,他依旧喜欢散步和听音乐,而我的性格也变得日益安静平和,便随他喜欢。牵手,亲吻,也自然而然。高中以后的功课都很紧,有时候坐在一起做题目,他会把我的手在座位下面拉过去捏在手心里,我抬头去看他,他才不动声色地笑起来。
喵喵:就做梦吧(6)
“叶晓芸,我喜欢你。”他一天要说上千百次,即使我从未回应过一次。阮丽丽已经懒得再问我感情上的事,她只是说,叶晓芸,你在玩火啊。我的心沉沉地坠下去,我以为,只要和倪亚晖交往下去就不会伤害他。就好像,如果刘同愿意和我在一起,即使明知道是个火坑,我也还是会跳下去。事实证明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一年时间过得如翻日历一样快。倪亚晖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是七月底,我参加了学校安排的暑期补习班,坐在偌大的教室中间热得汗水沿着鬓角向下滴,心情烦躁。他在教室外面等到我下课,把手中已经温了的矿泉水递给我,有些愧疚地说:“原本是冰的。”我拧开盖子喝了几口,他把那张红色的纸拿出来给我看,我有些心慌,又接着大口喝水,越
喝越渴,直到喝空了瓶子为止。接着低头不肯看他。
教室里的学生渐渐走光,只剩下我们,他突然揽着我拥抱。他说:“没关系,叶晓芸,你也考过来,我们就只分开两年。”
我突然懊恼,推开他。“我不想考。我考不上。”
他拍我的肩安慰我:“不会的,一定考得上的。”这话却让我觉得是压力。“你不要觉得人人都是你好不好!”我冲他喊。
他沉默。手中的通知书被拳头紧紧地攥住,皱成了一团。“叶晓芸,你喜欢我吗?”他问。我无法回答,他又问了一遍,我感觉到腿渐渐发软,只想逃走。他突然哭了,鼻子和眼睛红起来,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了几圈,终于掉落到地上。
“叶晓芸,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是骗不了自己。”这些话从倪亚晖的喉咙里哽咽出来,我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大脑一片空白,终于承受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跑累了便停下来走,夏日的天黑得很慢,黄昏阴沉的颜色却愈发叫人抑郁。这路途似曾相识,走过两条街,拐了个弯,又是另一条,走到一半插入一条小道,小道走完之后光线突然强烈起来,我站着看着马路对面那些闪闪发光的英文字母:Asfarasdream。好几个字母已经坏掉不亮了,我看着它们光影变幻,心渐渐地抽紧,并一跳一跳地下坠。
刘同果然还在里面。我悄无声息地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罐啤酒,边喝边看他在台上唱歌。那是一首何勇的歌,倪亚晖给我听过的那张叫做【垃圾场】的专辑,现在却是刘同在台上唱:我想过你的甜/我梦过你的眼/我害怕不能永远……
他遥远得就好像一个梦。
我看得出神,没留意边上什么时候围上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拿过我的啤酒就喝,另外两个对我动手动脚,喘着粗气用调戏的口气说:“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要不要我们陪你?”说完就狂笑不止。我吓得腿软,跳下椅子要走却被他们拉住,动也动不了,叫也不敢叫,只好绝望地把眼睛闭上。
这时吉他声突然停止。就听到刘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晓芸!”他大喊着冲上来,对着其中一个男人一拳打过去。那人应声倒地,另一个男人的拳头却也落在他的脸上。我失声尖叫。
“叫什么叫,闭嘴!”拉住我的那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接着拿起一个啤酒瓶往桌上一敲,瞬间玻璃爆裂的声音,夹杂着碰撞声,喊叫声,几乎震破了耳膜。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啊!”
无论我怎样哭喊,他们也不愿停手,我扑上去拉他们扯他们,踢他们,也终究是徒劳,一巴掌就被打翻在一边。这样重复着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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