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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三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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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也很好看。这是她对他第二眼的印象。
2清晨的风有些大。她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刘海。手背在动作间触到自己的唇。入秋的干燥在那上面凝成零星的屑,轻擦过皮肤,粗糙的质感。
她舔了舔唇,偷偷朝他看去。5分钟前他出现在车站的她的身边,她的脊梁就僵出了笔直的线。她看向他。不想他也碰巧将头转至她的方向。视线对上时,他朝她点点头,笑着招呼
了一句“早啊”。她也连忙笑回去。带了些慌乱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被肌肉扯出上翘的弧度。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的招呼。自从上个月他帮了她那个忙之后,他们间就变成了这样点
头之交的关系。点头之交的关系,而已。她低下头,视界里是她与他的脚,驼色的靴子和黑色球鞋。而那中间还掺杂了些其他
的,像是棕色的皮鞋又或白色的高跟。两三个人的间隔,称不上远。但是——“这样的距离……是告诉不了他的吧。”她想。
'半个月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忙。
她在某个晚上被家中一贯的争吵所惊醒,就这样辗转直到阳光漫进窗棂。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直接的反应就是公车上的昏昏欲睡。那天他站在靠车门的位置,离挤进车尾的她有些距离,就更方便了她心无旁骛地打起瞌睡。
秋日早上的车厢挤满了人。各种质地的衣料随车厢的颠簸,摩擦出细碎的响,她阖着眼,在这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里,一点点地模糊了意识。头顶的喇叭传出她要下车的站名,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车门关闭,司机重新发动引擎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拼命地拨开人群朝车门挤去。
王小立:音绊(2)
却还是晚了一步。拍打车门的声音被人墙过滤得传不进司机耳中,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向后移动起来。她咬了咬唇,犹豫着是不是该大叫,但声音还未冒出来,就被自己该死的矜持堵得涨红了脸。
然后她听到身旁的陌生的声音。爽朗中挤着一点儿小沙哑的,犹如极锋利的刀将水果一切到底时所带出的质感。她觉得她形容得不好。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
总之,就是很好听的声音。
“师傅,这个站还有人要下车啊——”
他持着这样的声音,仰头朝前方喊着。话尾的音在空气中停滞成一个上翘的弧度。
车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她没有朝他道谢。她甚至连朝他看过去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低着头匆匆下了车,如同被人追赶的小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其实也不是很大的忙。她在后来这样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想藉此抚平那句因未说出口,而在心中郁结成了块的“谢谢”。
眼下算是上班的高峰期。人聚集得多了,车站于是越发热闹起来。等公车一进站,这热闹便炸开成了喧嚣。上车时她抗不过周围人的争先恐后,远远看他被人群隔离到了后车门的台阶旁,只好靠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地朝里面探。
“挤什么挤啊你。”身旁有身着名牌套装的白领提着嗓子骂。她也不加理会,只是侧着身子,一心一意朝他站的方向努力挤去。
“……今天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啊。”她想。
'昨天晚上'
她坐在车厢的后座,轻皱着眉。私家车里独有的汽油与香水混合的气味,坐多少次也叫她习惯不了。
事实上也没有坐过多少次。她在心里算了算。第一次是初中开学,把东西搬进学校宿舍的时候。第二次是初中毕业,把东西搬出学校宿舍的时候。而眼下的第三次——
“怎么了,想到又要住宿,不开心啦?”驾驶座的父亲的声音,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瞥到女儿的脸,他问。
“哎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小殷懂事得很,怎么会不开心啦!”副座的女人接过嘴,“住宿多好啊,还可以交多点朋友,等小优上初中我也要叫她住宿的。”
小优是她妹妹。同父异母的。
她朝女人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将视线转向窗外。刚下完一场大雨,潮气在窗上凝成了浅白的雾。她抬手打算擦,手在空中顿了顿,落在窗子上却变成了写字。
'你早',她写。
'谢谢',她写。
她写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想到他朝自己笑着的那些招呼。想到他帮自己的那个忙。还有,想到那次扑到他怀里时,于脸颊边所留下的温暖触感。
客观一点说,应该是'刹车的时候没站稳,撞到了他身上,还踩了他一脚'才对。
几乎可以听到头顶所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嘶——”声。抬起头,她看到他因吃痛而敛紧的表情。面对这样足以用'过失'去定义的亲密接触,除了条件反射地退后两步外,一时间她也懵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僵硬和慌乱,不等她道歉,他就率先开了口——“没关系的,”他说。他一边说一边咧开嘴角,像是要安抚她一般地笑起来。
这样她也就接不上道歉的话。抿了抿嘴地笑回去,便算是为这事件画上了句号。牙齿抵着了唇,暗里施了力,粗钝的痛感于是就被她一圈圈地尖锐进了体内。
'对不起',她写。
“趁今天周末帮你把大东西都搬到宿舍了,还有什么要带的小玩意,你明天上学自己带去学校吧。”父亲的声音。
“嗯。”她点点头。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窗子上。先前的字迹依旧停留在原本的位置,透过歪扭的笔画,可以看到夜晚窗外的公路。路边有大片大片的矮树丛,和模糊在它们身下的,被路灯所染开的大片大片的影子。
'你好'。'谢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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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立:音绊(3)
而接下来的是——
她吸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指按上车窗。写下那个字的第一划。
撇。
撇。点。点。撇。竖。横折。横。撇。横折。捺。
夹在公车的人群里,即使不扶扶手也不用担心摔倒。她低着头,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心上描下这样的笔画。
会这样做源于她先前莫名想到的日剧。男主角在安抚即将上场比赛而紧张的女主角时,所说的“在手心写下'人'字,然后吞下去,就会有勇气了”——无厘头的做法,却似乎是日本传统的打气方式。
此时她已挤到了他的身边。肩与肩之间相隔不过半米的距离。她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突然就紧张起来。
手掌摊开在面前,除了先前指尖划过时所残留的触感外,并没有存在更多的什么。可又确实地,在那一小块的面积上,被积累了沉甸甸的什么力量。
并不是'人'字。
她仰头将手心的字吞进身体,喉间因咽进了空气而发出轻微的响——“是比'人'字,更强大而温暖的字呢。”她想。
'今天'
她在清晨5点的时候被声音吵醒。
“闹闹闹,你闹个屁。你不烦啊!”父亲的声音。不知又是因了什么事而挑起的纷争,即使不用刻意竖直耳朵,也可以分出他话语里膨胀开的怒气。
“我怎么闹了我?”毫不示弱的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闹?你天天闹!”大概是在想举出事例,吼声在空气中停滞了几秒,又很快地流动了起来:“他妈的就说昨天晚上,老子我想和我女儿好好说个话,你他妈跑出来多个屁嘴?!”
“我多嘴??我说什么了我?”
“你还不多嘴?看你当时说话那德性!你就怕她不愿意住宿是吧?你就怕她留家里挡着你了是吧?!!”
“你有毛病啊你?”女人叫起来,“说送她去宿舍的人是谁?是我吗?初中是谁说她住宿对她比较好的??是我吗?不想对着她过日子的不就是你吗??”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被子掀高盖住自己的头。男人低沉的声音被模糊在了外面,却并未能阻挡女人尖厉的声音。不知道是父亲又说了些什么,那声音于是越发迸出凌厉的势头。
“你要难过你前妻的事你他妈滚远点去难过,你天天找老娘的茬你算什么男人!!”
声音伴随着一声“哐——”而转成了尖叫。
“你扔啊!!你继续扔啊!!跟着你这男人过,谁都得自杀,我算是明白了!!”
此时,窗外的光正一点点地苏醒开来。它们穿过玻璃,透过窗帘,从她的被罩表面渗进她的面前。弥漫在被单下的湿润的黑暗被拢出一小团毛茸茸的光。称不上明亮,却很亲切。她于是想到了他。想到了那些一直以来,都想对他说的话。
'你好。'
“我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摊着你这个死人?!”
'谢谢。'
“好好好!!我忍你!!!我忍不了你,我他妈就学你以前那个宝贝老婆一样也带着小优一起自焚呗!!”
'对不起。'
“哦不对!小优不能死,小优要落得跟你女儿一样给烟呛得哑掉了那才最好!那你就开心了!!你就开心了对吧!!?”
能够拉近彼此距离的。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感激的。能够将空气里的僵硬化解成圆滑的。这些句子。以及足以将这些全部包括进内的那个字——她轻轻地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的声音,持着糙哑的质感,将她心中的那个字颤动进空气。
“爱。”
她朝向他。努力地,勇敢地,不理会喉间撕扯出细密的灼痛地,说。
即使无法告诉他更多的什么。但只要能说出这一句的话,就足够了吧。
只要这一句。终于,说出来了。
'依旧是今天'
她穿戴整齐出现在争吵的两人面前时,对方脸上飞速掠过的尴尬只让她想笑。“你们别吵了,我挺喜欢住宿的……以后没事也不会回来的。”她比着手势,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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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立:音绊(4)
身边穿行而过。初秋的清晨。五点三十五分。她从家中离开,大力甩上身后的门,从此将里面无休止的争吵隔绝进空气。
“今天,一定……要说给他听。”她想。
****
他靠着公车门的扶手。在因刹车而带动出的某个轻微颠簸里,突然就想起了她。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吧?他想。
他一边想,一边将视线投向窗外。此时车正准备进站,速度放慢的缘故,可以看清马路边站立着的树,树干刷了白漆,细秃的枝叉伸展出奇异的姿态,将灰压压的天色撑出一丝绝望的意味。
车门打开时,因为没有上够油而可以听到夹着锈味的嘎嘎声。但这声响很快便被嘹亮
的报站广播冲散进虚无。
以前她就是在这个站下车的吧?此时他依旧在想着她。想她低垂的眼睑。想她微抿的嘴角。想她极少展露的笑容。还有——
想到那天她在自己耳边所叹出的那一声“唉——”。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叹气呢?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么?那天之后,为什么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呢?
那些因了这声奇异的叹息所拉扯出的在意,犹如被剪成微段的丝,再无法绕上原本的线圈。
……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省特级聋哑学院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人在后门下车”,清亮而标准的报站女声播到第二遍的时候,夹杂进了汽车重新发动时的轰鸣。有风从车门的缝隙漏进来,锐利的冰冷。
已经,是深冬了。
项斯微:诸神的庇护(1)
文/项斯微
我觉得像我这种婆婆妈妈的女生,在18岁的时候,一定干过那种写信给“十年后的自
己”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信我找不到了。我翻出了我所有的日记本,浏览了我暗恋过的前前后后大概十余位男生的名字,检验
了自己从小到大都如出一辙地花痴,就是没找到哪怕一丁点写给自己的文字,哪怕是在每年的生日那天,我都没有给自己写上“宝贝,祝你生日快乐”。在我喜欢的那些天蝎座男人们的生日时,我倒是毫不吝啬,且连篇累牍地献上许多祝福的话语。
以至于现在我常常问我的好朋友大饼,“你说,这些男人到底爱我什么呢?”他说:
“对啊,你没钱没貌没身材,他们爱你都是出于青春期的叛逆。”我只是执著地在每一本日记本上都写一句我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法文。“ANARKH”。这是我从《巴黎圣母院》里面看来的,那是一本相当难看的世界名著,我唯一喜欢
的,就是里面看上去很高档的法国味道。
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命运”。
从这件事情里可以看出来,我从小就是一个虚荣,并且相信怪力乱神的女人。
“世界上单相思的人要比两情相悦的多得多”。
那一年,却只有路小伟跟我跟得很紧。路小伟看上去总有点神经质,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发现,他一点也不难看,一点也不。2007年,周杰伦写了一首《蒲公英的约定》:一起长大的约定,如此清晰,打过钩的我相信……与你聊不完的曾经,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我们成为朋友的过程,大概是因为同桌。
同桌总是有很多故事。只不过我们没有互相借橡皮,因为我们都没有;没有互相看考试的题目,因为我们成绩都很差。我们只是在争夺一个外号“吃遍西门无敌手”。因为在西门附近的校园旁边,盘踞着无数的廉价小吃店。
之前同学两年,我都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个人,直到老师把他换成了我的同桌,他好像就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去食堂吃饭也碰到他,去外面吃夜宵也碰到他,去图书馆偷偷吃加餐也碰到他。
“嘉雯你怎么这么爱吃啊。”
在我们的第十一次偶遇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就算是当了20多天的同桌,我们也没有怎么说过话,反倒是在已经关闭了的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吃着并不好吃的果酱夹花卷的时候,我们畅所欲言了起来。
“你这么吃下去,长大以后变很胖就没有人要了。”
“不可能,肯定很多人要的。”
“……”路小伟头上冒出三根阴影,那神态是在说,拜托,你高中这么大好时光都谈不上恋爱,别说以后了。他身上的耐克风衣有一点点旧了,但仍旧是很贵。
“嘴角上有花卷渣,你给我闭嘴。”我恶狠狠回敬他,这从一开始就奠定了我在他心中强悍无比的地位。
从此以后,我和路小伟上课经常一起说话。就好像现在我和大饼的友谊一样。只不过大饼的嘴毒多了,每天到我家骗吃骗喝,还攻击我的身材和脸蛋,大饼不过是比我小10天,却给我起了外号叫“阿姨”,18岁的路小伟毕竟年少无知,嘴巴也没有大饼这么毒,而且还常常给我送吃的。
只是有时候,我会看见路小伟一个人在操场发呆的神情,我想,他一定是有些秘密没有告诉我的。我们毕竟只是朋友。他那件恒久不变的耐克风衣常常被风吹起一个大角,几乎就要全部翻在他的背上。
我觉得,好冷。
印象中,最愉快的事情是有一次数学老师又企图占用晚自习的时间考试。班级里有一
个激进的男同学冲上去写下了“我们不要考试”几个字,并且号召大家全体上去签名。陆续有一些人上去,路小伟一向讨厌这些集体行为。我却冲在前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看见我上去,路小伟也冲到我的旁边,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下了他的,还画了一个圈,
项斯微:诸神的庇护(2)
把我们圈在一起。黑板下面第一排有些人起哄,路小伟就不顾脸红红的我对他们说“我们是好朋友,最
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电视剧里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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