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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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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个很普通很平凡的男人,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话就立马变了,变成了一个极度危险、极度不平凡的人。
“不够?”那骑士的刀已割破了颈脖上的皮肤,雪亮的刀映着鲜血的血珠。
“那你要什么!”
骑士已经赤红了眼,一个人交出了自己的生命却还是不够,那么要付出什么样的东西才足够,他的心里在颤抖。
“马。”中年人抬起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森森白牙:“你的马!”
骑士犹如被重锤狠狠的击在胸口,他连退三步,失声道:“你要我的马?”
中年人已不再说话,他说的话永远只有一遍,他的话就是命令,命令只发一次!
骑士不住的搓着手在小破庙里团团转了三圈,最终狠狠的一跺脚,道:“好,小王是你的人。”
他性王,外号叫大王,与大王相对的是笑忘歌,小王便是那匹马,那一眼看过去就是匹好马,也能和他心神合一的好朋友。
现在他出卖了他的马,他的好朋友。
中年人的目光中露出嘲弄的神色,对于一个能够出卖自己好朋友的人,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别人尊重。
“杀了它。”
“你你要杀了它,杀了小王!”大王面色雪白,嘶声道:“江湖传说果然一点不差,你真是个魔鬼!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中年人冷冷的望着他,不发一言。
“我”大王不敢面对他如刀般的目光,他倒退着一步步的走出庙门,忽然刀光一闪,一颗斗大的马头掉落在地上,鲜血如暴泉激射满大王一脸一身。
那鲜血淋漓的马头上一双绝望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他,似乎再问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它最好的朋友要杀它。
它毕竟只是一匹马,再通人性也只是一匹马,一匹马是不可能懂得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就算它能够看懂,它也躲不过去,只因一个人若是背叛了他的朋友,那么他要么一辈子不再见到这个人,要么便恨不得杀了他,只有这样才会让背叛者的心里舒服点。
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啊!!!”大王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的慢慢飘荡走远,他似乎已将自己的灵魂丢在了这里,任谁没有亲眼看见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满身血污如同乞丐的男人便是一刻前精明强悍的马上骑士。
“你的要求我接了,只因你付的价钱很合理。”中年人望着大王远去的背影说道,可他知道此时这对于大王来说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这大王行动矫健、武功也算不错,为什么往他箱子里看了一眼,就心甘情愿地砍下自己最好朋友的脑袋?
这箱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而他的要求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中年人又是什么人?
没有人知道,只有黄昏一点晕阳点缀在这个小小的破庙里。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黄金圣女
黄昏,此时才黄昏。
此时已是黄昏。
黄昏是什么时候,是一天最后的夕阳,也是一天中最后的灿烂。
这世间什么样的时候最动人,什么样的时候最感伤。
或许很多人会说是黄昏,只因黄昏的阳光最绚丽,最是短暂,那夕阳落山的一霎那爆发出的光彩是无以伦比的,就好似流星,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黄昏。
一间小小的破庙。
一个平凡而不平凡的人。
一口平凡而不平凡的箱子。
静静的坐在泛黄的蒲团上,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
他在等待什么?
又是一阵马嘶声,又一阵狂笑声,最后留下一只手。
一只右手,一只用剑的右手。
黄昏,要命的黄昏,
一条亡命的人影在亡命的奔跑,准确来说他不是在奔跑,他是在逃命。
他原本白净的脸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涂抹的五颜六色,而衬托这五颜六色的粉底就是他涨红的脸皮,涨的血红,这是燃烧生命来换取自己逃命下去动力的副作用,而他的身上也遍体鳞伤,没有一块好肉。
他闯进来的时候正如一只被猎人退逐的野兽,咽喉里发出一声喘息与嘶喊。
“杀了她!”
他扑倒在中年人脚跟上时,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
他已经死了。
紧随着他身后追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头戴金冠,身上穿着件织金锦袍,腰上围着根黄金带,腰带上也插着柄黄金弯刀的女人,她的浑身上下都是金灿灿的,这么披挂着漫天金黄的夕阳光辉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她白白的脸,圆如满月。
胖乎乎的手,粉嫩嘟嘟。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将先前那少年逼上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叫黄金圣女。”
这真是一个贴切的名字,即便不需要目光如炬,单单看她这身打扮,这种气派,也会拍手称赞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她俯下身将地上的箱子掀起了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忽然面色大变,失声道:“果然是你。”
她一咬牙,忽然解下腰上黄金带,将带扣一拧,黄金带中立刻滚出十八颗晶莹圆润的明珠,每一颗都一般的大小,这是最难得的。
黄金圣女将这十八粒明珠用黄金带围在箱子盖子上,躬身微笑,道:“这够不够?”
中年人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黄金圣女笑得已有些勉强,举手摘下了头上的黄金冠,金冠上镶着十八块苍翠欲滴的碧玉,每一块玉的颜色通透度一模一样,这也是最难得的。
她将金冠放在黄金带内,躬身道:“这够不够?”
中年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不动,也不开口。
“啪啪”黄金圣女用力的拍拍双手,肉鼓鼓的双手。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响,屋顶上同时被撞破了四个大洞。
四个人同时落了下来,四条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精赤着上身,却穿着条鲜红的扎脚裤,用一根金光闪闪的腰带围住,腰带上斜插着十三柄奇形弯刀,刀柄也闪着金光。
这四条修长魁伟的大汉,落在地上却身轻如棉,一落下来,团团围在黄金圣女身边。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黑匣子。
上等的漆料,极品的紫檀木。
匣子打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堆的纸,残破而泛黄的纸。
这不是什么宝贝,只不过是些田契,数量也绝不会很多,只不过刚好是差不多杭州城这般大小的范围。
“现在够不够?”
中年人似乎已经彻底化作了一根枯木,哪怕他面上摆上了一座金山,他也绝不会抬一下眼皮。
“退下。”黄金圣女没想到这样还不行,她一挥手,那四名大汉立即躬身退出小庙。
“其实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这样的女人还没有嫁人与其说是圣女,倒不如讲剩女更为贴切,可剩女也有剩女的好处,这样的好处,一个真正的男人是懂的”
她边说着已脱下了自己身上那金光闪闪的织金锦袍,锦袍下竟然是空荡荡的,什么样都没有穿,果然她的身上并不是只有手和脸是肉肉的,其他地方也是鼓鼓涨涨的。
你若是问白雪,什么样的女人似乎最适合在床上用的,他会告诉你:看上去瘦瘦的,用起来肉肉的。很多时候,女人的事情问白雪,通常得到的是标准答案。
现在,这个女人看上去肉肉的,就是不知道用起来如何?
中年男人终于开口了:“你想要什么?”
黄金圣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我要你为我杀一个人。”
中年男人淡淡道:“不行。”
黄金圣女犹如被人狠狠的刷了一巴掌,也将嘴角的那丝微笑摔成了难看的歪嘴,她失声道:“为什么?”
中年男人道:“我不和死人做交易。”
黄金圣女的脸瞬间变得雪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胖乎乎的脸却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白面馒头,可笑又可怕。
“我是死人?”
“不错。”中年男人手指了一下先前进来倒在地上死去的少年,说道:“我已经先答应了他,杀死你。”
黄金圣女疯狂的嘶声道:“可是他已经死了,他的尸体都开始冰凉了,你是在和一具尸体做交易!”
中年男人严肃道:“我和他交易之时,他是个活人,我和你交易时,你已经是个死人。”
“我做交易的时候是绝对的公平和公正,谁也不能例外。”
“我想知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黄金圣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却丝毫不能打动这个男人的心。
“可以让你答应他。”
中年男人的目光中流露出骄傲的神采。
“他卖给我的东西是希望和信赖,一个人生命中最后的希望和信赖。”
“就为了这个。。。。。。这种丝毫不值半分的垃圾?”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懂男人,或者说她完全不懂这个男人,甚至她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男人,或者他是个魔鬼,一个冷血残忍却有带着疯狂气质的魔鬼!
所以黄金圣女已经是个死人了。
(今天明天我赶到外地签合同,今天只能勉强做到四更,剩下欠的会在明天、后天尽快补上,还是那句话,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百章 草剑令出
黄昏,如血的黄昏。
黄昏也会过去。
小庙里本没有灯,没有灯的小庙一片昏暗。
空空蒙蒙,犹如老年人患上了要命的眼疾,看什么都是空空蒙蒙,什么都是雾里看花。
黄昏再过去便是黑夜,墨一般的黑夜。
没有星星。
小庙里已有了灯,一盏茶黄色的油灯。
一豆残灯。
微弱的火光映在庙里中年人脸上,他依然不动不言。
不动是因为没什么值得他动,不言也是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开口。
他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他要用别人最重要的东西去换取这个人最想得到的请求,什么样的请求?
什么样的请求,都是杀人的请求。
他是杀手吗?他不是杀手吗?
他在等待,依然在等待,等待什么?
等待有人送上门来吗?
或许他应该叫做姜太公,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只是姜子牙钓的是周文王,他要钓的又是谁?
等待,只有等待才会看到最后的结果。
有些人很不喜欢等待,他们总是觉得光阴匆匆,什么都在拼命的追赶,想再早点扬名,再早点创立霸业,再早点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什么都赶,可往往他们赶到的只是早点死亡。这种人完全不懂得人生的乐趣,更不懂得等待是一种艺术。
一种高贵的艺术。
为什么一个人的脚大多比他的脸白净,只因为脚总藏着,藏着就是等待的最高境界。
十年磨一剑,岂非是一件很动人很高贵的艺术。
无疑这个中年人很懂得等待的道理,他一点也不着急。
但他绝不是在享受人生,享受等待的乐趣,他只是心中有绝对庞大精密的计划,这个计划关系着无数的性命安危,甚至关乎这神州大地的安危,所以他绝对要保持冷静,保持等待。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可他还需要等待下去。
不过,只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无论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所以他熬得住这个漫长到让人窒息的等待。
庙内已有灯,不是这个平凡的中年人点燃的。
这盏灯在风中,惨碧色的灯火,在风中飘飘荡荡,倒像是一点鬼火,荒冢堆里的鬼火。
荒山,孤庙,惨风,鬼火。
突然,一张惨碧色的纸面脸映照在惨碧色的灯光上,那纸面脸原本是雪白的,雪白雪白的,可映着这样的灯火,更变成了青白惨淡。
有说不出的可怖。
这来的难道是鬼魂?
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吹动了残灯飘摇,也大致的映照出了来人的模样。
进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目光呆滞,穿着件白麻长袍,身材细如竹竿,也随着冷风飘荡,竟似完全不着力的,落到地上犹在飘摇不定,也完全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
他的目光完全呆滞,这绝不是人的眼睛,倒像是两块木头雕成的眼珠子。
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中年人。
“我想看看你的箱子?”他的声音尖细锐耳,更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童子在说话。
小童的声音还没有发育好,所以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上去都是尖细锐耳的。
这是第一个进来后征求主人同意才去开箱子来看的人,或许他根本不是人,是个鬼魂。
要知道很多时候鬼比人有礼貌的多,也懂的进退的多,否则怎么每天江湖上传说的都是人杀人,几时有过很多的鬼杀人传闻?
鬼其实和蛇很像,它们都只会躲在荒凉阴暗的野冢荒岭,它们也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人类,这世上只有人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
“请。”
中年人说了个请字。
即便是黄金圣女将整个杭州城一般大小的地契放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丝毫的东西,更没有去瞧上一眼,可现在他却对这个鬼魂说了个请字。
他难道更宁愿尊重一只鬼,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人,是否他已经看了太多的人,所以已经对整个人类失望透顶了?反倒觉得有时候鬼更加的亲切,至少鬼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杀你。
请,请看,请仔细看。
鬼怎么看东西?
鬼从它那件白麻长袍下伸出一只手,一只没有皮、没有肉、没有血,什么都没有,只有骨头的手,推开了箱子的一角。
它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浑身颤抖悸动起来,这是身体最忠实的反应,只有在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只会激动的鬼?鬼怎么可能会有情绪,有情绪的就不是鬼。
只有人才有情绪,这只鬼是个假鬼,既然是假鬼,自然是人假扮的。
中年人淡淡道:“看清楚一点,看明白一点,只有看清楚看明白了才不会看错,不看错是不犯错的第一步。”
“是。”那假鬼恭敬的应声道。
他伸出双手去推开整个箱子的盖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恭敬的捧了出来,认真的察看。
这一次他伸出来的不是骷髅手,而是两只有血有肉的人手。
他打开箱子,捧起里面东西的举动身形都是绝对的恭敬和严肃,仿佛是在做一件很庄严很重要的仪式。
可他所打开的也不过是一口普通的木箱子,捧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杂草。
是的,箱子里的东西不是黄金,不是白银,也不是古剑兵刃,更不是见血封喉的暗器,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杂草,好似这个中年人这么普通。
长不过一尺三寸,宽不过半寸许,薄而韧,青绿色。
这种杂草最多的是长在水田里,都是和水稻一起生长,城里人根本分不清楚谁是杂草,谁是真正的水稻,它吸收着原本属于水稻的营养和阳光,却不结出半粒稻谷,这无疑是每一个农夫最痛恨的一种植物。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一根杂草怎么能够让那么多的武林高手见而色变,为之付出一切,付出自己最贵重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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