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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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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那一日杨秀清、萧朝贵几人,正商议起兵,接应秀全。忽报云山已到。
卷:  秀清立即请进里面,各人分坐后,秀清便问秀全军情怎样?云山说了一遍,各人好不欢喜!萧朝贵道:“昨得广东潘镜泉暗地通来消息,说钱先生已自起解了,未知兄弟那里还有听得没有?”云山道:“此事却不听得。弟料钱先生起解之后,必有脱身之计!弟意正欲由此起兵取全州,入湖南也!”秀清道:“此间各事齐备。只子弹太不敷用,枪械亦自欠些,如何是好?”云山道:“某听得广西军火,清官向由广东接应。现在转运局,设在梧州关里,?正是屯积辎重之地。若劫得此关,军械何愁不足?但无人可行,亦是枉然!”
卷:  萧朝贵奋然道:“兄弟何欺人之甚也!偷营劫寨,尚不能行,遑论安邦定国?
卷:  此事萧某可当之。”云山便问以劫关之法?朝贵道:“更得一人为助。余外只消四十人足矣!”说罢,便向云山附耳说称如此如此,云山大喜。朝贵便请洪仁达同行。仁达更不推辞。朝贵就在团练军中,挑了惯熟水性,身体强壮的,统共四十人,携定干粮,离平隘山而去。
卷:  这时广西纷乱,商民来往,都结队而行。朝贵、仁达,便将四十人扮作商民模样,前后分两队,望梧州进发。所过关卡,都当他们是个商民,概不盘究。因此朝贵安然到了梧州。约过梧州二十里,原来朝贵有一族弟萧仰承,平时向受朝贵周济,当时正在梧州操米艇业为生。朝贵寻着了他,求他代雇米艇十艘。萧仰承自然从命。朝贵雇定米艇后,扬帆望梧州关来。
卷:  此时因桂平告警,所有梧州军队俱发桂平去了。梧州关里,只有护勇三四十名防守;余外约离二三里扎下一营清兵,却不满三百人。当下关吏见十艘米艇齐至,便令扦子手十人,分往各艇查搜。不提防朝贵艇内,每艇口人,见扦子手下来,即举枪相向!扦子手那里敢动?随用物塞其口,使不得叫喊。关吏见扦子手许久不回关,只道有了私货,再派护勇十名巡视,被舰内人如前法缚住,统通三次。
卷:  朝贵看见关里只存八九人,即先率数人登岸,故作呈验过关票情状。朝贵一到关里,又诈作遗失一票,再呼艇内人拿票来!旋又见艇内来了数人。登时已夕阳西下!萧朝贵即领了各人,一齐拥进关里,关吏措手不及,所存数人,即被萧朝贵各人拿下。各以性命交关,那里敢做声?萧朝贵即在关内,搜得洋枪数千枝,弹子十万颗,或箱或袋,细捆停妥,都运下各艇去;关库所存银子,搜掠无遗。朝贵一发扬臂道:“烦苛关役,克剥商民,已非一日,留他也是无用!正好替民除害,更快人心!”说罢一刀一个,把关吏和扦子手杀个干净。然后回艇扬帆,望桂平而去。加以艇内各人,又惯识水性的,正是帆开如满月,艇去似流星。到了越早,已是桂平境界。已有冯云山派了数十人,扮作船夫一般,在上流迎接。朝贵大喜。一齐护送到平隘山,缴纳计点,增了无数军械,好不欢喜。
卷:  只说梧州知府朱元浩,这日不知为了什么事,到关里转运局处,拜会头执事。方到关前,先令跟人把片子传进,见门房里没有人答应,急进几步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几个尸首,横滚在地上,都是血迹模糊的。跟人急的跑回,到朱元浩轿前禀报。朱元浩听得,料知转运局里有了事变,只得拚着胆,到局里察验。命手下人等,纷纷搜查:但见仓库空空,军械无存;被杀的自关吏以至上下人等,统共九名。朱元浩不胜惊骇!立即回衙,一面禀报上台去,一面晴派差人侦探此事。
卷:  过了一天,即有探子回道:“梧关上流,有无主米艇十数艘,想是强盗行劫军械时用的!查此米艇,是梧州下流的一般装整,若拿得艇主,自知得强盗下落了!”朱元浩道:“这话有道理!只劫去库银军装,已是紧要事情;况且杀了许多人命,非同小可!如何关前还有防军驻扎,竟至没人知觉?本官实在不明!你们速去查确回复便是。”各探子自得了朱元浩号令,不敢怠慢,忙到梧州下流,密地查探。
卷:  此时各地都纷纷传说梧州关被劫的事情!萧仰承听得这个消息,想起雇艇一事,料是朝贵所为,恐怕累及,忙先逃去。不提防萧仰承逃后,各艇主寻他不着,只当萧仰承是一班同谋伙劫的,深恐祸及自己,且防将米艇藉没归官,便急的具了一张禀词,诉到梧州府去。朱元浩接了禀,旋见探子回报,都与禀词内所说的差不多,朱元浩即令探子退下。暗忖:雇艇的是萧朝贵,代雇的是萧仰承;若是萧仰承同谋,只由仰承雇艇足矣!何必另出朝贵的名目?想此事自是萧朝贵所为!因不识艇主,故累及仰承耳。此事只追拿萧朝贵一人,便可了事;若牵连多人,不免打草惊蛇,反令朝贵得以走避,实为失着。想到桂平团练局内,听得有个萧朝贵的名字,不如移文桂平县令,着杨秀清交出此人。主意已定,立即移文桂平县去。
卷:  那桂平张令,接得这道移文,暗想此事关系团练局,未便擅自拿人。便发下一函,请杨秀清到衙里叙话。秀清看了那函,沉吟不语;冯云山在旁问秀清有什么事情?秀清随把那函给云山一看。云山笑道:“此我们起事的机会也!”秀清便问何故?云山道:“此必是萧朝贵的事情发作了!移文到县里,要捉拿朝贵兄弟的。”秀清道:“这样小弟身上不便,如何去得?”云山道:“也不妨。待某扮作跟人,随了足下去,县令有怎么话,看某眼色,一概应允便是。”秀清听罢,见云山愿意同去,自己怎好推辞,便勉允诺。两人立即更衣。秀清乘了一顶轿子,云山拿了个帖子,在后跟随,直奔桂平县衙来。
卷:  霎时行到,云山先把帖子向门上投进,少时门上传出一个“请”字,秀清即带了云山,直进内而去。已见张令,具袍服出迎到厅上。分坐后,茶罢,张令先问团练局的情形。秀清应酬了几句。张令随把梧州府移文,说了一遍。云山以目视秀清。秀清道:“既有此事,实在败坏团练声名,如何忍得?”张令道:“此事全在贵绅身上了!望即把萧朝贵押到敝衙,免得本官发差拿人,致上台疑虑团练局,实为两便。”秀清道:“此易事耳!待小弟回去假设一宴,于席上拿之,毫不费力。这时送到父台这里,任由处断,便是不劳父台着意也!”张令大喜。略谈了一回,秀清看看云山的眼色,便起身辞行。张令又叮嘱几番,秀清一概应允。张令送秀清去后,自回内堂去。
卷:  秀清却与云山,仍望平隘山而回。云山向秀清附耳嘱咐,如此如此。秀清听罢,云山自回秀清府上。秀清便独进团练局来,假作面色青黄不等,垂头丧气的情状,左右急问何故?秀清叹道:“不消说了!今旧乃知官场,是端的靠不得的。”左右再问何故?秀清才道:“今因本省有乱,要我们团练局出征去也!想我团练军,要来保护桑梓,今不发枪械,不给军饷,要我们充当前敌,如何使得?杨某宁待罪而死,岂肯送诸君于死地耶!”说罢放声大哭。萧朝贵早已会意,遂奋意答道:“我们不在,彼将奈何?”秀清道:“今若不往,县令明天将发差拿人矣!”这两句说完,只见洪仁达、李开芳、林凤翔等,都暴跳如雷,骂昏淫官吏的不绝口。各营头目,见此情形,都纷纷上前问讯,已知道这桂平县令,要团练军出境开战了,少时传遍了各营。正是人人愤懑,个个动怒,喧做一团。
卷:  杨秀清与萧朝贵急出来慰道:“你们不用如此,我们自有主意了!”众人一齐发喧道:“我们团练只要保卫桑梓,那里肯当无械无粮之兵,受那种昏官的调遣?我们宁死,都不愿去了!”朝贵道:“正为此事,有这个踌躇!因这等军令,是断不能去的。只因桂平县令说过,若不允去,明天定要拿人。因此要想个法子。你们休得性急才是!”众人听了更怒道:“他若要拿人,我便和那班狼差,决个雌雄。那有敛手待毙的道理?”说罢都摩拳擦掌。秀清二人,又故意安慰一会,然后回局。一面通知云山。云山便冒作秀清名字,修了一禀:伪称正在捉拿萧朝贵,团练不服,恐防酿出大事,特请起兵到来弹压等语。桂平张令,得了这一张禀子,立即调守备马兆熊,带兵一营,往平隘山弹压!
卷:  不料这一营兵,将到平隘山地面,云山便扬言道:“不好了!桂平县起兵来拿人。”团练军得了这个探报,纷纷执械向秀清面前请战!秀清便说道:“众人如此奋勇,杨某愿与诸君誓同生死!只是现在宜不动声息。俟彼军到时,出其不意而攻之,料无不胜也!”各人得令欢喜而行。
卷:  这时马兆熊,奉令弹压,原不知杨秀清、冯云山的弄计,只统了那一营兵,直奔平隘山而来。到时只见团练军绝无动静,便令安营。不想话犹未了,团练军已纷拥进来。那时个个愤恨官军,无不力战。马兆熊忽见团练军进来,尚不知何故?及见团练似开仗的样子,即令军士御敌。一来措手不及,二来寡不敌众,三来团练军由怒生奋,马兆熊如何抵敌得住?团练军里左有萧朝贵,右有冯云山,中央杨秀清,各分队进来,杀得尸横遍野,马兆熊大败而逃。
卷:  杨秀清传令收军。计点军士,幸无多损伤。回至团练局,正欲颁款赏给有功之人,忽见冯云山,当众大哭。军中各营长,皆不知其故?纷纷问道:“现已攻败官军,正该色喜!先生因何哭起来?”云山道:“列位有所不知!今番马兆熊虽然败去,料官场必以我们抗拒,再起大兵前来!在弟等本不难逃去。可惜列位皆本处人,日后奸官必然加害,如何是好?”杨秀清会意,即奋然道:“方今黑暗世界,纵得苟安,亦属无补于事。已弄出,不如索性以图大事,有何不可?”冯云山道:“某实视官兵如草芥耳!若得同心协力,何事不成?就此起义,与洪哥哥相应便是。不知诸君,皆愿意否?”各人齐声道:“无有不愿!”云山大喜。即传檄各营,先由恭城过全州,直出湖南而去。计议已定,便择日起程,望全州进发。
卷:  军行时,云山暗令心腹人,把平隘山分头纵火,烧个净尽。秀清急问何故?云山这:“足下有所不知!这团练军,是用计逼成,非有心起义,与洪哥哥的人马不同。若被清官知出我们用计,恐一张告示,从此解散矣!今使彼无家可归,彼不从我,又将安在乎?”秀清道:“此计甚是!但恐人怀怨望,又将何如?”云山道:“我只说恐清官把民屋发卖,以充军饷,不如焚之,免官兵踞以为利,岂不甚妙。”秀清听了,方才拜服。便一面申明军令,依次而行,所过秋毫无犯。还喜恭城僻县,无兵把守。不一日,已取了恭城。这时巡抚周天爵,先接了桂平县详文,已知道桂平团练军反了,一惊非小!即令向荣,分军救护去;彼又接得恭城令失城文报,一发催向荣赶紧分兵。向荣一连接两条令箭,便向张敬修道:“本军正与洪秀全相持,忽有分兵之令,恐桂平不能守矣!请将军以本军坚守,不能守,则退保桂平;我却从后追击杨秀清。得失在此一举,愿将军勉之!”张敬修领诺,向荣便交割军符,再嘱咐道:“将军非洪某敌手,守则可保,战必无功,不可不慎!”张敬修听得此言,只道向荣小觑自己,怏怏不乐。向荣无话,即领本部大兵,望全州而行。
卷:  且说冯云山一路取恭城,过灌阳,入新安,势如破竹。沿途招募壮丁,军声大震,直叩全州下寨。忽听流星马探报:知道向荣大队追来。云山听得,谓秀清道:“向荣此次来追,必得周巡抚之令,故以分兵。但彼以军情紧急,必倍道而行,不如回驻灌阳以待之!劳逸殊势,向荣虽勇,必为所败;向军一败,则洪哥哥得手,吾势成矣!”秀清以为然,遂驻于灌阳、新安之间。先以千人成列,余外俱埋伏,专听号炮,分头杀出。
卷:  且说向军驰到恭城,已知秀清望北而走,以军士过劳,欲稍歇士马。提督张必禄道:“迄北一带州县,知救兵已到,秀清将无人可敌。而州县纷纷降附矣!不如赶至灌阳,以镇人心。”向荣听了,觉此话也很有理,复督兵前进。时云山计算向军将来,传令诸将道:“向军到时,必争入灌阳,闭城休歇。惟我军休令他入城,待其到时,喘息未定,急攻之可获全胜!”分拨甫定,已见南路尘头大起,向军星驰电卷而来。向荣望见秀清军少,心中大疑,因团练军已有二千余,又多降附,今所见仅千人,料有埋伏。便欲先争灌阳。忽见秀清军中,号炮一响,已分头杀出。向荣见地势失了便宜,急令人马退后。惟秀清军养精蓄锐,向军如何抵敌?闻得一个退字,已各自逃窜。云山令前营洪仁达先出,左有李开芳,右有萧朝贵,分三路进杀,向军大败。冯云山知前军得利,急与林凤翔引中军亲自来迫,不提防军情得手之际,忽然一颗流弹,正中云山左臂,翻身落马。管教:敌势方摧,但几清兵填血海;天心莫问,顿教皇汉堕长城。
卷: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卷:第十二回 洪秀全议弃桂林郡 钱东平智败向提台 
 
  话说冯云山,领中军亲自追赶向荣,正在三军得手的时节,不提防平空飞下一颗流弹,正中云山左臂上,几乎坠马。幸得右护卫使林凤翔策马上前救护,保定云山先退。这时云山伤势沉重的很,因欲镇定军心,只得勉强撑持。向秀清道:“兄弟速速进兵,休为我一人误了大事。这会若能挫动向荣锐气,广西全省唾手可得!若因此退兵,不特失了锐气,沮丧军心,反使向荣军声复振,又费一番手脚了!”秀清听罢,由林凤翔保护云山先退,依然统领大军赶来。
卷:  当时中军内里军士,早知云山受伤,不免有些畏俱!幸亏洪仁达前军尚未知觉,一面追赶向荣,此时立脚不定,约追至二十余里,却可好一片战场。向荣急令前军扎营待战,自己却自死力支撑一阵。不料杨秀清压住中军,却令李开芳接应洪仁达,分两路攻击向荣。向荣便令左三营统将提督张必禄,抵御李开芳,自领本军抵御洪仁达。两军正在混战之时,偏是团练军后营萧朝贵,已自赶到,急从右路转出,单击向荣前军。向荣那一军,正在安营未安,如何抵御?向荣知不是头路,恐全军俱败,立再分兵两营阳攻萧朝贵,便乘势退兵:先令张必禄领三营先退,自己亲自断后而去。
卷:  萧朝贵便领这一枝生力军,横贯邀截张必禄。张必禄此时已腹背受敌,李开芳又渐渐逼近来了,张必禄犹望向荣救应,不想向荣本军已被洪仁达牵制,移动不得。张必禄心慌,早失了队伍,军士纷纷乱窜。朝贵亲领百人,冲入中军,来捉必禄。朝贵大呼道:“捉得张必禄的,受上赏!”三军一声得令,冒死单攻必禄一军。张必禄知不能免,急提枪自击而亡!时军士见统领已死,哪里有心恋战,只有各自逃命。朝贵一一招降。便令李开芳监住降军,自己却来会追向荣。时向荣己缓缓退去。恰值黄昏时分,天有微雨,秀清只得传令收军。这一场恶战,好不利害!还亏向荣一员老将,尽力支持,除了张必禄三营之外,军士还死伤不多:只折了提督张必禄。挫动锐气,料不能进战,便详文申报周巡抚,催取救兵,不在话下。
卷:  且说杨秀清收军回后,以萧朝贵折了张必禄,便录为头功;余外都记了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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