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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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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也是陇右节度使下辖;但因为并不管军;实质上大多数时间;都是由秦州都督兼秦州刺史主军政;陇右节度并不于涉。
这一场地震以及紧跟着的大小余震;几乎将整个秦州州治上邦县城夷为平地。这样一场大灾后;死里逃生的秦州都督命人快马加鞭禀报如今驻跸洛阳的天子;同时又禀报鄯州;请求调派人力支援。
当杜士仪见到那个形容狼狈的信使时;就只见其周身尘土;脸上亦是豁开了两道大口子;整个人仿佛是被人从土堆里刨出来的。
“秦州这场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瘫软在地的信使直到杜士仪看过急报之后一连问了两遍;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音里头都带了哭腔:“杜大帅;求求你;求求你派救兵去救一救秦州的百姓吧我是上邦县主簿康成德;地震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城外;眼睁睁看着天崩地陷;那一整座县城几乎就是在我眼前垮塌的县廨已经全都塌了;据说徐明府当场罹难;此外死伤官吏不计其数;我进城后;从土堆里死命抛出了两个同僚;其他的人我实在是没办法去救了。而且;地震连续不断;县城内就只见地裂然后又复合;如是一连数次”
康成德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着那连番地震下的惨状。包括秦州都督府在内;整个秦州现如今几乎没有完好的房子;秦州都督李杰自己都是被人从土堆里刨出来的;双腿重伤;而其余属官亦是多有死伤。而相比城内;不少偏远的村庄是何等光景;那就更加堪忧了。
要说大地震的威力;就连后世那些最发达的地方也常常深受其害;现如今遭到这样的天灾;会是如何哀鸿遍野的景象;杜士仪已经不敢去想象了。更何况;现在的问题还不在于别的;调派多少人;调派多少物资;如何救人;如何制定灾后重建计划这一项一项全都是要命的问题。他揉了揉渐渐胀痛起来的太阳穴;旋即就颔首说道:“调派人手和物资自不必说;但我先问你;秦州境内的官道;现在可还畅通?”
官道在现在这种年头就相当于唯一的生命线;那康成德顿时面色灰白。好一会儿;他才声音艰涩地说道:“就因为路途上不少地方都为飞石所阻;故而我才不得不抄小道;死里逃生方才出了秦州境内。我路过渭州和兰州时;已经向渭州冯使君;兰州郑使君请求过支援”
杜士仪知道康成德能够坚持到这时候;已经是完全靠胸中意志;可他还是看了一眼手中那没有落款和日期的急报;又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路上走了多少天?”
康成德顿时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疲惫不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实在山中太难走;有时候我累得倒头一睡就没法顾着日夜我只知道;地震的那一天;是二月初十。大帅;求求大帅一定要立时派人救救秦州百姓。不但州治上邦县城;秦州成纪县城所在的小坑川也同样受创严重。两地军民死伤惨重;无论官府也好民宅也罢;更是十不存一。”
二月初十?现在已经二月二十四了记得二月初十那一天;确实鄯州湟水城内也有震感;一时百姓甚至惊慌失措跑出屋子。好在湟水城内只有少数几间房屋倒塌;受灾的情况并不算重;而且这年头很多发生地震的地方人迹罕至;杜士仪在征询过属官;又在派人打听过鄯州四境并无大损之后;等了几天见邻近的洮州河州廓州兰州等地都未报灾;也就将此事暂时搁置在了脑后。没想到;竟然发生地震的是秦州;而且破坏力如此之大
杜士仪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很清楚;尽管康成德几乎不眠不休地赶路;但因为道路受阻;穿行小路甚至于不得不在荒野中自行摸索;以及这年头的交通条件;能够在半个月内赶到鄯州;此人已经尽了全力。可十四日的时间过去;所谓救人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因为他从鄯州调派人手;再到赶到秦州;还得需要相应的时间。正在这时候;侍立在他身侧的节度判官段行琛便上得前去;体谅地将康成德扶了起来。
“大帅素来待民仁善;一定会尽快出人马前往秦州的;你且放心。”
康成德想到杜士仪的名声;再看到杜士仪也对自己微微颔首;他终于放下了心头最大的一桩心事。如释重负的他终于再也难以为继;脑袋一歪就这么昏厥了过去。见此情景;不用杜士仪吩咐;段行琛自然立刻搀扶着人出去;等到由从者架着康成德去客房休息了;他方才快步回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帅;事已至此;救人恐怕是难了;而且若是照康成德所说;死伤恐怕会数以千计
“事不宜迟;立时召集文武集议”杜士仪强迫自己不去思量死伤之类的问题;当即吩咐了这么一句话。
得知是秦州地震;应命齐集鄯州都督府的文武官员不禁齐齐色变。
这年头地震也就意味着山河示警;更何况死伤极大的地震。想想如今这号称太平盛世的开元;从开元初的蝗灾;开元中的河北水灾;再到如今这一场地震;可以说天灾就没消停过。倘若不是李隆基在当年册封太子时就凭着功高;这些年更是将帝位坐得稳稳当当;这些年大唐愣是能够在这些天灾和兵灾之中呈现出一片盛世气象;兴许连续不断的各种小打小闹的谋反叛乱;再加上天灾;就足以⊥这位天子坐立不安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郭建才第一个开口说道:“鄯州兵马;最要紧的是防范羌戎。秦州既是地震;与其劳师动众从鄯州调派人马过去;理应先从相邻的渭州以及成州;甚至京畿道的陇州调人;如此远比鄯州来得合适。要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如今赶过去也已经救不了人;徒劳无益。”
这话分析得不无中肯;但也同样显现出了露骨的凉薄;不少文官都皱起了眉头。而鄯州司马崔兴振更是开口说道:“鄯州虽不督秦州;可大帅兼陇右节度;陇右道除却河西节度所辖诸州之外;全都为陇右节度所辖;大帅怎能弃秦州军民于不顾?即使救不了人;还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杜士仪摆摆手示意有些不服气的郭建不用再说了;也没有再征询其他人的意见;而是站起身说道:“正如郭将军所说;秦州地震已经过去半个月;等到兵马过去;确实救不了那些已经掩埋在废墟之下的人。但是;有了充足的人手和粮食;有了防止时疫的大夫;便至少可以挽救秦州几近崩溃的民心;让那些幸存者能够活下来”
这无疑是为此事定下了基调。即便郭建还有些不服;可看到文官齐齐点头;武官如王忠嗣亦是不无赞同;他只能懊恼地闭上了嘴。紧跟着;就只听杜士仪须臾便点了段行琛和马杰这一文一武前去秦州;随行兵马五百;其中两百来自陇右节度使府的牙兵;他就无话可说了。
杜士仪都能够从千名牙兵中拨出两百去秦州;他的临洮军只拨出三百人若是还要啰啰嗦嗦;那也就太不识相了
如果可以;杜士仪倒也想要自己赶去秦州;可他更清楚如今的秦州大概是怎样的光景。与其自己过去指手画脚;还不如派出有丰富治民经验的段行琛;以及善于与麾下兵马搞好关系的马杰前去。然而;临行前夕;他仍然在鄯州都督府前对段行琛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方才说道:“粮草恐怕是秦州如今最缺的东西;一时半会也等不到朝廷的拨付。所以;你路过渭州时;便传我之令先行调拨两千石粮食备用;鄯州都督府接下来会派人结清这一应钱款。”
“是;大帅放心;我理会得。”段行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才对硬是要跟着回秦州的上邦县主簿康成德说;“路上恐怕要紧赶慢赶;康主簿真的要去?”
“这一场地震;我妻子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儿一女;他们如今还留在城中;我必须赶回去。”尽管双眼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但康成德还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更何况;上邦县廨恐怕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是囫囵完整的;若是不回去收拾残局;我也对不住治下的子民。”
说到这里;康成德翻身对杜士仪下拜之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第一个上了马。见此情景;段行琛也不再耽误工夫;向杜士仪告别之后便和马杰一同上马领军离去。而站在杜士仪身后的段秀实望着父亲远去的身影;突然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从前只以为打仗才会死人;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天灾也会这般严重。父亲急急忙忙赶去秦州了;可是;陇州家乡呢?陇州和秦州可是紧挨着的;二月初十那天鄯州尚且有震感;更何况陇州?父亲怎么一句都没有对杜大帅提;难道就不担心在陇州的母亲和兄长们?
第七百七十七章 祭天赈灾
上邦县主簿康成德赶到鄯州求救的时候;秦州都督府的另一个信使也终于历经跋涉赶到了洛阳。论理从秦州到洛阳;还不如秦州到鄯州来得近;但因为州治上邦县往东边的官道损毁没有那么严重;因而出了州境就路好走了;他抵达洛阳也就用了十日。风尘仆仆的信使进城时还遭到了盘诘;可得知是秦州地震;守卫定鼎门的队正不敢怠慢;慌忙亲自陪着其前去洛阳宫。等到此人千辛万苦一层一层最终见到了宰相裴耀卿之后;只有力气说出寥寥几句话就晕了过去。
面对这等十万火急的消息;裴耀卿亦是大为震惊;和正月里刚刚赶到东都力辞不成;不得不受任中书侍郎的张九龄商量之后;两人便联袂到了御前禀报。刚出正月就禀报这样的消息;李隆基自然又惊又怒;可这等事关老天爷的事;即便他这个天子也没有任何办法;顶多只能在心里大骂几句。至于首先要去做的事;不是别的;却是派员前去祭祀山川。这样一个人选君臣三人只不过商量片刻;就定了下来。
除却尚书左丞相萧嵩;还有谁能够有这样尊崇的地位去代天祭祀?更何况;萧嵩曾经任过河西节度;对于河陇总比其他人熟悉。
至于陪同前去宣慰的人选;很快也定了下来;曾经任过户部侍郎的裴耀卿在户部诸郎官之中;选中了仓部员外郎韦伯阳。只不过;当裴耀卿去找韦伯阳托付重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却让后者欲哭无泪。
“此次秦州地震;陛下虽震惊非常;也有意抚恤;但户部情形你也清楚;光是之前圣驾和百官在两京之间一遍遍地来回;耗费就不在少数;而且如今为了江淮以及河南转运;再加上幽州用兵耗费巨大;度支捉襟见肘;所以秦州赈灾及抚恤之事;需要你在陇右就地统筹。”
见韦伯阳那张嘴张得简直能够吞下一个鸡蛋;随即就露出了苦色;裴耀卿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年宇文融括田括户的收获;如今已经几乎都化为泡影了。东都含嘉仓不是没有粮食;问题在于将粮食从此地运往秦州需要的路费天子百官之所以来回长安洛阳;不就是因为洛阳有粮;而从洛阳经陆路运粮前往长安;则花费巨大?
“而且;这次有萧丞相和你同行;若是陇右暂时钱粮吃紧;萧丞相自然能够说动凉州和鄯州出力赈济安置。”
要知道;河西节度使牛仙客可是萧嵩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点事能不帮忙?至于杜士仪;那就更加不用说了;秦州本就是陇右下辖
当萧嵩得到消息的时候;木已成舟;即便他知道这一趟吃力不讨好;可尚书左丞相虽说是虚衔;却是整个朝堂上最高序列的文官;他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立时动身启程。他多年前由长安赶赴河西;是临危受命;收拾王君鼍之死而造成的烂摊子;由此一举定河陇;最终以军功拜相;缔造了一段传奇;可如今他赶赴秦州;某种程度上也是收拾烂摊子;可却是老天爷造成的烂摊子。纵使他再有计谋军略;在这种事上也束手无策。
尽管萧嵩也好;韦伯阳也好;从信使口中以及那血迹斑斑的急奏上;都已经判断出;恐怕此次秦州地震的后果非同小可。可是;当他们紧赶慢赶;最终抵达了秦州之后;得到的消息却仍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因地震罹难的百姓;便超过四千;余下还有伤者无数秦州州治上邦县城完全被毁;成纪县亦是受创严重;两地房屋在连续余震之后;就连原本幸存下来的房宅也都倒塌了;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陇右节度判官段行琛以及统管牙兵的旅帅马杰已经先一步带人赶到。虽说从废墟里刨出活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救助伤者和幸存者却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若非带来了从渭州紧急调拨的粮食;又临时搭建窝棚供流离失所的灾民安居;再加上征调了十几个大夫随行;只怕死亡数字还会继续增加。所幸如今已经过了三月;天气在一天天转暖;否则光是这天寒地冻就足以夺去无数人的性命。
萧嵩只是受命祭祀山川;具体赈灾抚恤的工作;都是仓部员外郎韦伯阳主理;但既然见着了杜士仪的判官;萧嵩自然单独召见了段行琛。得知上邦县主簿康成德亲自赴鄯州求救;杜士仪在当天就派出了人;而且授意渭州调拨粮食;一应钱款自有陇右节度承担;他对这位昔日心腹的担当很满意;但还是不无忧虑地说道:“此次秦州地震;死伤极广;万一朝中会有人将这场天灾推在主政官员头上;恐怕君礼会处境艰难。唉;当此之际;我却不在其位;真是难为他了。”
徐国公兼尚书左丞相萧嵩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段行琛往日顶多是远远看到过;哪曾如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单独说话。最初;他难以避免地有些紧张;可听到萧嵩言语和气;推心置腹;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都抛在了脑后。他从县尉、主簿、户曹参军、录事参军一路当到洮州司马;始终在外任为人辅佐;虽然也遇到过赏识自己的县令和州官;但仕途并没有过大起色;甚至还有罗群这样折辱他如皂隶的主官。只有杜士仪不但对他另眼相看;而且毫不迟疑托付重任。
所以;一听到萧嵩说杜士仪会处境艰难;他顿时急了:“丞相;鄯州和秦州相隔不下千里;此地遭劫;怎可归结于杜大帅?大帅上任之后;整顿军纪;革除弊政;如今陇右诸军军威军容;更胜往昔;百姓更是无不称道。更何况;得知秦州大灾;大帅毫不迟疑便调拨人手;又筹集钱粮;若是再因此中伤;实在是”
萧嵩见段行琛犹如急了眼似的为杜士仪说话;顿时好奇地审视着面前这个年纪已经很不小的中年人。他当然听说过杜士仪辟署了洮州司马为节度判官;遥想此人从前的上司便是获罪重杖流岭南的罗群;他便摆了摆手;打断了段行琛的话。
“你说的我都知道;朝中裴张二位宰相;心里也应该清楚;就是陛下;也绝不会体察不到这一点。可是;天灾可畏;更何况地震乃是山川发怒;总难免要找个替罪羊的。更何况;我这一去位;君礼在朝中也好;在陇右也好;都不是没有敌人;所以我说他的处境会艰难;可没说他就一定会坐不稳陇右节度的位子。”
见段行琛恍然明白了过来;萧嵩叹了一口气后;就正色说道:“君礼立时三刻派了你们过来;到底是果断。那韦伯阳来时;裴相国吩咐了他什么;我虽不清楚;但也能猜测到一二。尽管秦州邻近京畿道;可之前陛下和百官在长安呆了两年;几乎把关中之前几年储备的粮食消耗殆尽;更何况如今这场地震恐怕要耽误春耕;赈济恐怕不是临时;而是要持续一年甚至更久;更不要说重建了。所以;只要君礼在赈济和重建上头多加努力;这一关不难过去。”
听到这里;段行琛立刻连声答应。就在这时候;外间传来嚷嚷声;显见有什么事需要段行琛去拿主意;萧嵩也就从善如流放了人去。等到段行琛一走;他便满意地笑了起来;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地震发生在秦州;却要隔着好几个州之外的杜士仪去负责任;天底下哪有这道理?秦州都督既然在自己任上碰到这种事;总免不了第一个倒霉左迁至于拿杜士仪来说话;也是他想试探试探杜士仪辟署的这个节度判官心性如何;眼下看来;其他的不说;单说归属感和忠诚心;这段行琛还真是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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