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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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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突兀的清亮女声钻入两人耳朵;李林甫和牛仙客全都为之一愣。两人抬头看去;就只见一个道装女郎站在李隆基面前;尽管他们只能看到一张侧脸;可那种无所畏惧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对后宫情形颇有了解的李林甫知道;后宫之中那么多妃妾宫人;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和杨氏这样这么和天子说话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提醒了牛仙客和自己一同放慢脚步;果然;就只听得道装打扮的杨氏的口气依旧那么理直气壮。
“乐由心生;而舞同样是发自心声;这段舞看似天魔之舞;但陛下难道不觉得没有灵魂在其中?也就是说;舞者只是为了取悦陛下;而不曾倾注自己的精气神;所以看上去就如同死物一般。”
整个宫中;玉奴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座梨园;所以;她不惜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耗费在梨园之中;尤其是这一曲根据霓裳羽衣曲而配的舞;更是倾注了她无数心力。而且;若不是昭成皇后“托梦显灵”;让她为霓裳羽衣曲配舞;哪怕有身边这些个个如花似玉的侍儿;恐怕进宫后她早就失了清白。所以;哪怕面前的人是至高无上的大唐天子;是一道制书就让她从寿王妃重新变为了女冠的昔日公公;她仍是毫不退避。
牛仙客看得不禁暗自咂舌;就当他认为左右一定会有人帮忙请罪的时候;却只见李隆基陡然大笑了起来;紧跟着就无所谓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既是你当初主动请缨;担去了这编舞之责;还有张云容她们几个帮你;朕就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顶撞天子这样的大事;竟然这么轻轻巧巧揭过去了?
这一次;就连李林甫也不禁嘴角微微抽搐。等发现李隆基已经看到了他和牛仙客;他这才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去。行礼之后;他还来不及开口;李隆基就对身边打算告退的玉奴说道:“是朔方军报;杜君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竟然能让分崩离析的突厥上表降附;这可是当年自从骨咄禄复突厥之后;我大唐几代天子最高兴的一件大喜事;你也一块听听吧”
尽管听到了杜士仪的名字;可玉奴在片刻的惊喜过后;立刻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陛下和宰辅说话;我可不要呆着。这些都是该男人们操心的事;和我一介女流无关师傅当年教我琵琶的时候;何等挥洒自如;寓情于乐;可现在官当得越来越大;琵琶却弹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见玉奴屈膝行礼后;带着那几个貌美如花的侍儿就此转身扬长而去;李隆基不禁哑然失笑。等回头看见李林甫和牛仙客脸上那微妙的表情;他方才欲盖弥彰地说道:“太真孝心可嘉;想要编练这一曲霓裳羽衣曲为道曲;祭祀昭成太后;在乐舞上;朕都拗不过她。好了;杜君礼和突厥那边的奏疏;送来朕看。”
李林甫连忙呈上了杜士仪和突厥阿史那施以及乌苏特勤的奏疏;眼见李隆基专心致志地翻阅了起来;他不禁想到了刚刚玉奴的态度。尽管他那次为了抓住高力士暗会杜士仪的现行;最终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和高力士结下了冤仇;可他至少明白;杜士仪和玉奴的师生之情并不那么简单。可是;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杜士仪的妻子王氏以及玉真公主固安公主这些当事人都讳莫如深;甚至暗行方便;他这个外人要抓住把柄就更难了。
而且;那杨氏实在是太聪明;不但用迥异于后宫妃妾的态度拢住了天子的心;而且对于政务毫不关心的态度;也无疑让天子格外放心。甚至于其对杜士仪的态度;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可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对杜士仪如何;他就不相信;杜士仪愿意一辈子在外镇守边疆;而不想回朝享受出将入相的无边富贵;除非
李林甫只觉得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当他正想要深思的时候;突然只听得砰地一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只见李隆基击节赞赏;满脸笑容。
“好个杜君礼;好一个西面可汗;东面可汗如此突厥一分为二;彼此之间却依旧会争斗不休。而且;若朕就此在回纥、葛逻禄、同罗、仆固四部之中挑几个酋长册封了;这偌大的漠北;便形同有六大势力;他日突厥不足为惧怪不得他之前得知王忠嗣北伐奚人叛党的时候;曾经提过让其凯旋之际陈兵碛口;这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倒是用得炉火纯青。这样吧;让突厥那两个想当可汗的派出够分量的使臣来;朕要亲自见一见;杜君礼也一起回京”
第九百五十七章 以利动之,间其腹心
当得知天子下制;朔方节度使杜士仪带突厥使臣入觐长安;张兴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即便李隆基让突厥两方派两个足够分量的使臣前来;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担心。要知道;如今的突厥两方势力彼此均衡;哪一方失约;就要考虑到朔方兵马和另一方联合来攻的最坏结果。所以;心中一安稳;四天四夜不眠不休赶路的他倒头就睡;当被一阵推搡弄得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姑父;姑父。”
张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认出眼前是一个六七岁的童子;他本能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可随着童子又叫了两声姑父;他这才意识到;小家伙恐怕就是自己内兄的儿子;他的侄儿。所以;他努力支撑着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竟连挪挪手去摩挲一下孩子的脑袋都办不到;唯有暗自苦笑年华老去。
想当年他在代州夏屋山中得遇杜士仪的时候;还是刚到三十的盛年;如今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他已经四十有三了。从前视之为平平常常的日夜兼程赶路;现在却是浑身筋骨都有些吃不消。
“姑父;大母说你已经睡了两夜一天;若是再不起来;恐怕身体吃不消;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叫起来;我都叫了好久。”
“好孩子;多亏你了。”
张兴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次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须臾;外头自有婢女进来服侍他更衣洗漱;而那童子则是犹如跟屁虫一般在旁边团团转;等到张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在旁边搀扶了一把。
姑侄俩终于来到了韦夫人的寝堂时;这位宇文融的遗孀便长舒了一口气道:“奇骏;你总算是醒了;我原本险些要去给你请个大夫来;还是文申一个劲说你气息还算悠长;再等一等;总算还好。下次可得对杜大帅提一提;你不是当年那等龙精虎猛的年纪了;不可再这样没日没夜赶路。”
对于岳母的唠叨;张兴唯唯诺诺满口答应;可心里却知道;路上他之所以特意这样紧赶慢赶;为的是不让长安朝中君臣事先得知有所准备。若是有办法;他也不愿意在如今这样的年纪如此拼命。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杜士仪奉命回京;到时候与其一块回朔方就行了;也没有什么别的任务;而且他只是寒门子弟;在文坛上的名声远不如朔方的王昌龄和岑参;他也无意去结交什么士人。
毕竟;如今杜士仪的官职名声已经如日中天;有投效之心的人都会远去朔方灵州;他何必在此招人眼?横竖如今太子那位太会算计的妻兄韦坚又不在长安;上次那风波闹得绝大;理应不会再有人打他的主意。
然而;这世上之事和人的希望总是有差距;张兴才逍遥自在地在长安城中逛了三天;一封帖子便送到了宇文宅中。第一眼看到上头的署名时;张兴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再看方才确认没有看错——下帖邀约的不是别人;而是右相李林甫
即便再不情愿;可秉政将近十年的当朝宰相亲自下帖;张兴也只能应邀而去。他本以为李林甫总不至于只请自己一个人;定然还要请几个正宾和陪客;可当来到平康坊那座门前列戟富丽堂皇的相国宅邸;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李林甫的老辣。今日的正宾有且只有他一个;而作为陪客的;是李林甫的表弟姜度。而这位嗣楚国公做事正如同传闻中一样极其随兴;一口一口如同喝水似的喝酒;最后竟是在他这个正宾之前酩酊大醉睡了过去。
“姜四行事;就是如此;你不要管他;我们自说我们的话。”
敞开式的厅堂之外;那些仆人们动作极快地将一面面厚厚的竹帘全都放了下来;不过须臾;明明是正午;可厅堂中却再无一丝一毫的光线。而瞬息之间;厅堂中光芒大盛;却原来是四壁那些灯台烛台全数点燃了;复又将整座大厅明亮得犹如白昼。随着那些婢女蹑手蹑脚退出厅堂;张兴就只见李林甫看向了自己;刚刚温和得犹如邻家老人的笑容收敛得一于二净。
“奇骏应该知道;如今的剑南道节度使是谁。”
李林甫选择了这样一个话题起头;张兴微微有些意外;随即镇定地答道:“是章仇兼琼。”
“不错;就是章仇兼琼;可你是否知道;章仇兼琼最初不过是一介节度判官;若没有前任剑南道节度使张宥器重;将军政大权全数委署于他;也没有他的今天。”李林甫见张兴脸上露出了些许异色;当即循循善诱地说道;“论理;章仇兼琼得遇伯乐;应该悉心报效;可他奉命代替张宥进京呈报军情;却在陛下面前极言如何夺取被吐蕃攻占的安戎城;半句不提张宥;陛下一高兴;就把张宥调了回来当光禄卿;让章仇兼琼继任剑南道节度使。区区一个节度判官;就这么一步登天了。”
李林甫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兴哪里还会不明白其言下之意。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答话;却只听李林甫又接着开口了。
“我知道;你出身寒微;能有今天;多亏杜君礼在代州长史兼河东节度副使任上时;征辟你为幕府巡官;而后又一步一步重用擢升于你;却又和章仇兼琼和张宥不同。可你想过没有;节度判官之职虽重;你如今又检校侍御史;可若是杜君礼一旦调任;你何去何从;真的能够回朝升任侍御史?之前牛相国拜相的时候;节度判官姚闳是回朝升任侍御史;可那是特例;他是当年姚相国的孙子;而你出身寒微;纵使是宇文家之婿;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张兴终于意识到;李林甫确实在以名利游说自己。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那么;相国想要我如何?”
“章仇兼琼能够做到的事;你莫非就没有自信?”李林甫一下子抛出了最大的诱饵;见张兴果然瞳孔猛然一收缩;他就知道自己的计策终于生效了;“你当初在陇右的时候;就曾经以陇右黑书记之名著称;兼且文武全才;更胜文吏出身的杜君礼。若你官居朔方节度使;何愁麾下文武不服?而陛下也曾见过你数次;对你印象不可谓不深;只要你愿意;朔方节度使之职唾手可得”
这还真是天大的诱饵
张兴瞥了一眼一旁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姜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当即低声说道:“相国美意;兴感激不尽。然则兹事体大;我得我得考虑考虑。”
李林甫等的就是这句话。倘若张兴一口拒绝;那自然是无法可想;可如果张兴一口答应;他却又不敢尽信了。面对这样的大事;本来就应该是考虑再三;犹豫反复的态度;毕竟;张兴跟了杜士仪足足十几年了;但凡进京之事都往往是其代劳;可不等同于普通的节度判官
于是;他当下不再多说;而是含笑劝饮;饶有兴致地询问朔方种种风土人情;待到这一顿耗时持久的午饭结束;他令管家把人送出门之后;脸色便立刻轻松了下来。不论张兴是答应也好;是拒绝也好;面对这样的利诱;很容易露出相应的破绽来;而如若拒绝;他也可以向杜士仪捅破这层窗户纸。
有时候;宾主相得之类的佳话;不过是犹如沙塔似的;轻轻一点就会崩塌
而出了李林甫那座媲美王族宗室的豪宅;复又走在了长安宽阔的大街上;张兴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随从回宇文宅;自己拨马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乱逛。要说李林甫的提议;他完全不心动;那肯定是假话。男子汉大丈夫;出将入相的念头;他不止一次想过;纵使如今朝中李林甫独霸;旁人不过仰其鼻息;但李林甫许诺的可是朔方节度使如今天下共有十镇节度使;朔方、河东、河西、陇右、范阳;这五节度恰是最最重要的。
“怪不得有道是利欲熏心;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张兴自嘲地一笑;随即眯着眼睛仰头看了看满是阴霾的天空;随即勒马掉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街角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不论监视他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这一刻;面色依旧迷茫的他;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大半个月后;节度六纛开路;沿途仪仗鲜明;奉旨回京的朔方节度使杜士仪抵达了长安城下。相比上一次在天子千秋节带了拔悉密葛逻禄回纥三部使臣前来贺寿;这一次;他带来了更加重量级的人物;西面可汗的左叶护回纥俟斤骨力裴罗;东面可汗的东叶护仆固部俟斤乙李啜拔。
阿史那施和乌苏特勤之前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各自称汗;阿史那施自号颉跌伊施可汗;乌苏特勤则自号乌苏米施可汗;两人分别据有突厥牙帐之西和突厥牙帐之东;号令诸部来投。阿史那施以回纥俟斤骨力裴罗为左叶护;葛逻禄俟斤聂赫留为右叶护。而乌苏米施可汗则以仆固部俟斤乙李啜拔为东叶护;以同罗部俟斤阿布思为西叶护。
长安城门之下;两个全都是第一次来到长安的漠北强部首领对视一眼;抬头看着那高高耸立的巍峨城池;各自心头却转着截然不同的念头。
第958章 玲珑心窍
尽管毗伽可汗当年在暾欲谷的建议下,曾经和大唐议和,两国在西受降城互市,维持了多年的相安无事。可是,和接受大唐册封的奚、契丹、渤海、黑水这些番邦不同,和西域诸多附庸大唐的小国不同,和已经多年来托庇于大唐的所谓西突厥十姓可汗也不同,东突厥和吐蕃一样,都并不是大唐的臣属国,而是对等的国家。吐蕃还自称为甥,奉大唐为舅,东突厥就连这一点让步都不曾做出。
作为一个曾经覆灭于大唐铁蹄之下,而后又重新崛起的国家,东突厥一直都是骄傲的。甚至于,他们根本不承认西突厥,在他们看来,突厥只有一个。
所以这一次,突厥因为内乱而一分为二,两位可汗全都愿意向大唐称臣,又派出了叶护这一层级的高官前来长安,自然是引来了朝野一片颂圣之声。于是,李隆基对于如此盛事给予了极高的规格,不但让鸿胪卿刘知柔亲自前往迎接安置,还封锁了长安朱雀大街这一条当年最宽广的御道,供杜士仪以及使臣一行进京。道路两旁就只见羽林军神武军两军将士按刀而立,更多的百姓拥挤在后头翘足观望,但却在官兵弹压下不敢高声。
即便如此,面对那整齐的里坊,汹涌的人潮,雄壮的军姿,骨力裴罗和乙李啜拔仍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冲击。两人都是一部首领,如今在东西两边声威卓著,而且并非固执不知变通之人,先前的一路上就已经有所交流。此刻,骨力裴罗便低声说道:“俟斤虽说之前在夏州定居已久,可应该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吧?大唐天可汗果然是普天之下最富有的人,这样的城池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乙李啜拔此前把陈宝儿留下坐镇,而且部族中还有他一手提拔的几个得力部属,倒也不惮离开之后出什么问题。路上杜士仪曾经提醒过他,骨力裴罗此人雄才大略,远非阿史那施那样的草包可以比拟,他自是格外小心。
因此,骨力裴罗如此感慨,他就笑眯眯地说道:“长安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洛阳我却有幸去过两次,雄伟壮丽之处,绝不逊色于长安。不过,你说大唐天可汗是普天之下最富有的人,这话却不太准确,我得补充一句,不是最富有,而是最有权势!只有最有权势的人,才能富有四海,让万民臣服。”
后头那两个漠北强部首领在暗中交谈什么,和刘知柔一同并肩走在最前头的杜士仪并没有注意到。刘知柔是大唐著名史官刘知几的兄长,此前刘知几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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