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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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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元符笑了,转过身,“你不问为师此行所为何事了么?”
“恩师yù前往华山,自有恩师的道理,延昭只愿能跟随在恩师左右,也好多学得些恩师的风采。”
“呵呵”,耿元符笑意更浓了,“你天资聪慧,将来必定会青云直上,虽然你我为师徒,但有些事情,你若是不愿意,为师也不会勉强与你。”
话语至此,杨延昭藏在心中的疑惑顿时清晰了几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耿元符是个有着故事的人,只是为人弟子,也不能开口询问。
此刻,耿元符想要和他道明,杨延昭连忙开口,“延昭逢恩师不弃,悉心教导,自已是将恩师视若为父,因而就算有千辛万苦,延昭也愿伴随恩师左右。”
这番言语说的极为诚恳,倒也是杨延昭的心里话,横空而来,遇见的长辈不多,对他爱护有加的则是少之又少,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耿元符几个月的谆谆教导早已经印在了杨延昭心里。
“不忙回答,待听完为师所说,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带着真挚之情的话让耿元符心中有些欣慰,庆幸自己的识人无误,但还是止住了继续要表现决心的杨延昭。
转过身,耿元符翘首望向西南,眼神突然迷离起来,似乎那遥不可及的地方有着他无限珍藏的牵挂。
伸出手,指着目光不可到达之处,耿元符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那里,有座山,叫做龙虎山。”
龙虎山?
杨延昭只觉得名字好生的耳熟,突然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曾经所看到的那些道士不都是自称来自龙虎山的么?
像是应证了杨延昭所想,耿元符继续说道,“为师是道教的人间行走,道教在人间的行走每一代都有三名,一为进贤,二为魁宿,其三则是丹丘生。
进贤者,以仙家之气为根,不染尘埃;魁宿者,以山水之气塑本源,浮游天地;而丹丘生,所擅之事自然是丹药,逆天改命的丹药。”
说到这,耿元符看着有些发愣的杨延昭,稍作了停息之后,一字一顿的道,“而为师正是这一代的进贤。”
纵使杨延昭在心中已经做了准备,但还是面露了惊讶之sè,他怎么也没想到耿元符的背后竟是如此的复杂。
道教哪怕是放在千年之后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更不用说在眼下开化不明的大宋朝,其影响与作用远胜rì后。
惊讶之后,杨延昭竟有些暗喜,自己已经拜了耿元符为师,而后者在道教的地位明显不低。如此说来,在道家,他也能排得上号了,想到得意之处,不禁嘴角咧开,“徒儿怎么也没想到恩师背后是道家,着实是惊了一番。”
见杨延昭这般,耿元符怎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不点破,轻轻的一句话,便将他给彻底跌落到了深谷之中。
“道家门徒虽千万,但对真正核心弟子收徒却极为严格,所以延昭,你没有拜过祖师爷,还算不上是道家弟子。”
顿时,杨延昭的表情极为的沮丧,他已是耿元符的关门弟子,竟然还不是道家的子弟,更不是袖袍一挥,无数人在后蜂拥欢呼的上层之人。
“不过你也别失望,凭着你的资质,被龙虎山上的那帮老家伙认可也不是难事,等科举之后,为师便带你回山门。”
听到这一句,杨延昭心中安稳了许多,将跌落的思绪收了回来,但随即有了其它的疑惑。
道家是华夏民族繁衍蕴育而出的民族宗教,此刻听闻道教这般隐秘的消息,免不了会对其它教派生出兴趣。
别的宗派会不会也有道教这样的红尘行走,做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至少杨延昭对佛教这西土传来,后风靡大江南北,风头稳压道教的外来宗教有了好奇。
“恩师,我道教有您与另外两位前辈在世间行走,那其他的教派是不是也”
耿元符手捻霜发,不可置否的微微颔首,“不错,当今世上,中土的儒道二家,西域的佛教,以及契丹满意的摩尼,都有翘楚一辈在红尘中行事。
佛宗虽自西域而来,却得历朝帝皇所喜,因而其势力根深各地,不但有着明面上的受戒僧人出入皇宫王府,更有带发隐侣藏于红尘之中。
儒家,更不用为师多言,在尘世间也颇具影响,因为它有着圣贤做旗引,也深的朝廷君王所喜,但你不可小觑,那些摇头晃脑的书生只是儒家在凡间的一部分,真正的儒家,早已经是深不可测。
至于摩尼一派,也出于外土,眼下正在契丹风行,曾多次向染指中原,都被儒家与道教联手所挫败。
当然,在危急关头,佛宗也出手援助了一番。”
话语有些停顿,却是无奈的一声叹息,“若是,它能够早些出手,也不会有五胡乱华之恨,而佛宗也反被聪明所误,元气大伤。
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数百年养伤之后,佛宗仍是做着观虎斗之事,否则,幽京之地也不会丢失。”
耿元符静静的说道着,而杨延昭却是听得无比震惊,照着前者的话来推断,这四大宗教每一个都是不可触及的怪物,甚至可以挥手间使得皇朝更迭。
而如耿元符这般的人间行走,说白了,也就是宗派在尘世间利益的代表者,或者是谋划者。
突然间,杨延昭感觉自己陷入到看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这时,他内心一点欢喜都没有,也开始明白,为何耿元符让再做他考虑。
“现在还愿意么?”
耿元符的话语有些轻,却狠狠的撞击了杨延昭有些麻乱的心,他本就是个凡夫俗子,隔世而来,只为图个安稳舒坦rì子。
可是事与愿违,被家门所逐,无奈之下,只能再行科举之路,但这一切,都未曾离开他的初衷过上遛鸟逗狗的生活。
现在,耿元符却给他拉开了一张看不到尽头的鸿天之路,这是杨延昭想都未曾想过,但是他知道,参合到其中,必定是危险重重。
下意识的咬着嘴唇,抬首看到了耿元符眼中的那丝落寞,顿时,杨延昭只觉得心中莫名的软了开来。
岁月染霜发,他虽贵为道家行走,但依旧敌不过沧桑的年华。
杨延昭也明白了耿元符当rì收关门弟子的用意,几个月的倾囊相授,悉心教诲,也在他内心深处刻下了抹不去的师徒名分。
想到这,没有丝毫的犹豫,杨延昭掀起长袍的下摆,双膝跪地,无比的恭敬,“延昭落难之时,蒙恩师不弃,此恩情今生不敢有所望,愿恩师准许,让延昭伴得左右,也好做些端茶送水之事,来孝敬您老人家。”
??
第八十七章 远行
“起来吧,你也知道为师不喜繁文缛节,以后不必这番的屈膝下拜。”
面露开怀之sè,耿元符衣袖轻抚,杨延昭只觉得一片微风袭来,而后一股柔和且无法抗拒的力量灌进全身,竟使得他身体不受使唤的站立了起来。
震惊之后,杨延昭当即释怀开来,耿元符是道教的进贤行走,身具高深的武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很快,心中有了不明所以之事,既然恩师有如此身手,为何得知自己在气劲上困惑无比之时不出言指点? 。。
这一手露出,见杨延昭眉头有些郁结,经世多年的耿元符当然知道他在想何事,笑着解起惑来。
“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气劲乃是当今世人最为普遍的修炼之法,也是最为容易的修炼之法,但法无全法,道亦千相,气劲自然不会是独一的修炼之法。”
此言一出,杨延昭顿时更加诧异,气劲还是他从折御卿口中所指,如今,再听耿元符说出气劲不是唯一修炼之法,而且还有可能只是低阶的修炼之法,怎能不为之吃惊?
“恩师,您是说,您这修炼之法不适合徒儿?”
“也不尽然,为师乃是得仙家之气,此法讲究的心宁无争,所追求的是化己身为天地,依你此刻的状态并不适合,相比而言,道家的‘魁衍经’更有适于眼下的你。 。。
当然,天下修炼之法本一家,为师也会将‘天辰诀’传授于你,待rì后,延昭你心能脱离这纷扰红尘之后,或许能有大作为,超过止步不前的为师。”
这时,杨延昭才恍然有悟,并不是耿元符藏私,而是他看得清,知晓自己还不能割舍这尘世千缕。
而徐少阳的出行也很有可能与此事相关,或许,就是为了耿元符所说的‘魁衍经’。
当即杨延昭心生感激,弯身行礼,“徒儿愚昧,对武道一无所知,rì后,当谨遵恩师教诲。”
“呵呵,无需这般,为师收你为徒,当然会尽心传授毕生所学,待少阳回来之后,为师便好生的教导你‘魁衍经’,望你能在这月余之rì中学有所成,如此也能在华山论道上暂露些头角。”
“恩师,您的意识是前往华山是和其它的宗派论道?”
“不错,道家与佛儒二宗有约定,每隔十年,在凡间的行走者必到华山进行一场比试,虽说是论道,但也有武试,但延昭你也不必过多担心,委实不行,还有少阳在。”
杨延昭这一天吃惊已经足够多了,但想起徐师与是不争,文字蹁跹的徐师竟也是武道高手,还是再度的惊异了少许。
“徒儿自当尽心,决不为恩师与师门落了脸面。”
这一rì,耿元符与杨延昭降解了道教的经义,也指点了他的一些修炼之法,后者听的很是认真,甚至比之前更加的一丝不苟。
所接触的越多,才发现自己越发的平庸,自然,也激发了心中的不甘。
一个月之后,华山论道,决不能输于他人!
rì落之时,杨延昭与耿元符道了别,带着一整天的所灌下的震惊慢慢的往着城中走去。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接触到了这一世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突然间,杨延昭心中多了几分热血与豪情,一种舍我其谁的大世争涌遍了全身。
或许除了遛狗斗鸡之外,他还能有其他的喜好。
比如,指点江山。
虽不为登天子位,受万民朝拜,但至少能超脱于方外,笑看红尘离合。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杨延昭心血越发的澎湃,对强者之路也越发的向往,也更加对徐少阳前往保德所取的魁衍经充满期待。
不自觉中杨延昭回到了小院,瘦小的身影依旧在门口河边枯黄的柳树下张望着,这让一直沉陷于思索的杨延昭回过神来,不禁加快了脚步。
“公子!你回来啦!”
照旧的跑上前,接过杨延昭的布包,开心的说着今rì的事情,而后者却突然意识到之前所忽略的事情。
“他跟着恩师去了华山,排风该怎么办?”
自从离开了代州城,两人便相依为命,华山论道之后,或许还要回道教的山门,排风自然是不能陪伴着。
“排风,这两rì我得陪着恩师与师兄出趟远门。”
犹豫了许久,在接过排风递来的饭碗时,杨延昭轻声的说道了出来。
“既然是正事,那公子去便好了,待吃过饭我就去将衣物收拾收拾,好在排风平时没乱花银子,东西也不多,不过公子我们还回来么?公子来年科试,定会在京城做官,万一回不来了,小院不会浪费了么?要不公子写封信,明rì我去送给折府的老爷,也好将院子还给他们”
排风随口应着,并断断续续的说道,可是很快就话语咽断,因为她突然发现个事情,拿着木筷的小手不禁抖动了起来,“公子,是不是没有打算带着排风一道出门?”
见她小脸上满是伤心,大眼泛着红,分明可以看到晶莹的泪花儿开始打转。
叹了口气,杨延昭将拿在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这次,是跟着恩师出去拜访旧友,能够开阔你家公子的眼界,咱总不能一直是平民百姓不是?所以,能多认识些有学问的人,这机会还是不多的。”
小丫头低着头,不吭声,但豆大的泪珠却落了下来,杨延昭忙走到桌子的一旁,取出胸口手绢,心疼的将排风搂进怀中,替她擦去泪水。
“又成小花猫了,公子答应你早些回来还不成?即便去了京城安顿了,也遣个书信,让何钰送你去京师。”
怀中之人依旧不言,但是低低的抽泣声还是在黄晕的灯火下窸窸窣窣。
“别哭了,公子与你拉钩,这样就不会骗你啦。”
不知所措下,杨延昭想起曾经他与八妹之间的拉钩约定,而下一刻脑中闪过那清纯顽皮的脸颊,不觉中,心里生出一丝的疼痛。
也许是感觉到了杨延昭的异常,排风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从他怀中抬了出来,继而伸出小拇指,“公子,排风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说完,用手将眼泪擦了擦,挤出个笑脸,端起碗来催着杨延昭吃饭。
第二rì,再去书院时,徐少阳已经回来了,见到杨延昭,得知恩师将全部事情告知了他,因而脸上生出丝歉意,“小师弟,孟师叔不愿将魁衍经交给师兄,让你失望了。”
听到这,心中早对这魁衍经充满期待的杨延昭顿时觉得极其失落,一时间,竟愣住了,稍后,才回过神来,“师兄无需自责,是小弟没这福分,怪不得师兄。”
这时,院中传来耿元符带着怒气的呵斥,“这孟二有能耐了,与老夫摆起架子来,竟然还放出话,让老夫亲自去找他,气煞老夫了!”
话音落下,杨延昭只觉得周身的空气突然凝结,呼吸异常的困难,心猛地被锤击着,关键时刻,徐少阳的长袖在他面门拂过,这才得以喘息,但还是分明看到方圆一丈之内的空气像是被重物所砸的玻璃,往着四处寸寸脆裂开。
“恩师,切莫动怒!”
徐少阳护住杨延昭之后,急忙的退到小院中,在他的惊呼下,耿元符收了气势,刹那间,尤如风吹云散,之前的骇人气息消散一空。
须俞,徐少阳的身影出现,衣衫有些破损,本飘逸整洁的长发也有些凌乱。只是这时一向注重仪容的他没有在意这些,飞快的上前扶住脸sè惨白的杨延昭。
“小师弟,你还好么?”
声音有些担忧,后者闻言,挂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师兄,恩师修为高深,哪里是我这样的寻常人可以承受的?刚才还多谢师兄出手,否则小弟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杨延昭心中很是后怕,他猜测出恩师耿元符身手了得,但没想到竟是这般的骇人,而一向文弱彬稚的徐少阳在这强大的气势下毫发无伤,这两人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在他心内波涛翻涌时,耿元符票然儿纸,脸sè有些cháo红,看了杨延昭,“没事就好,既然孟老二在保德城,少阳,你去收拾一番,明rì便出发,延昭你也回去准备一二。”
稳住了心绪,杨延昭与他们二人道了别,赶往家中收拾随身要带的行囊。
在排风再三检查下,东西总算准备好了,要不时杨延昭得一再推辞,小丫头很有可能两家中所有能带的都打包给他带上。
把包裹放好,看着排风笑脸下的一丝伤感,杨延昭不由的走上前,拉起她的小手,“不是答应过你了么?公子肯定会早去早回,即便有事,也会送书信回来的。”
排风的低着头,好半会才像是鼓足了勇气抬首,“公子,你是不会扔下排风不管的,对么?”
将她拥入怀中,杨延昭低声责备,“傻丫头,怎么会呢?”
“排风不在,没人来端茶送水,公子会不习惯的,而且公子不在家中,排风也觉得rì子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排风低低的说着,却让杨延昭倍感心酸,小丫头每rì将清晨目送他去书院,rì落门口迎他归来当做了生活的全部。
或许给她找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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