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陆云起-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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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年青人就是年青人，心里放不下事情。”菲特烈笑着说道，他对于莫西那略显失礼的作法不仅不生气，反而暗暗有些欣喜：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聪明固然是聪明，但谈判经验显然不足，看似拒绝马上喝酒是为了一会儿在商谈中自已的头脑不会因酒精的作用而迟钝，但他大可以接过酒杯只用舌尖尝一尝即可，那样既不会有失礼貌，大脑也不会受到酒精的影响。
　　　　“菲特烈先生，不是我心里放不下事情，而是今天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苏先生的精明您是亲眼见到的，卡特先生上午找我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我担心回去的太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不得不抓紧时间。”也许是菲特烈的那句‘心里放不下事情’的话刺激了高个青年的自尊心，莫西那连忙认真地解释起来。
　　　　“呵呵，倒也是，苏先生的厉害我是早有领教，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好吧，那咱们就长话短说，马上开始商谈。”菲特烈脸上的笑意更浓：这个年青人不仅谈判经验不足，而且自尊心很强，喜怒外行于色，虽然头脑灵活，反应敏锐，但和自已这样的老手一比还是差了几个档次。
　　　　“嗯。卡特先生想必已经把我提出的条件和您讲过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够接受？”莫西那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了主题。
　　　　“呵，当然，他已经把你的条件说过了。实话实说，五千银币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接不接受都不是大问题，但你也是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商人讲究的是将本逐利，不做亏本的买卖。换句话说，你提出的条件我不是不能接受，但你如何保证你所要讲述的东西值这个价格？”菲特烈微笑着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眼，道道皱纹的脸上充满着自信。
　　　　
第二卷　流浪　第一百一十章　故事
　　　　
　　　　“菲特烈先生，我的报价分两个部分，如果您觉得不值当冒这个险，那么您可以只选择其中的一个。”显然，莫西那在来见菲特烈之前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听到对方的质疑一点也不慌乱。
　　　　“呵呵，年青人，不要这么心急，做生意终究和赌博不同，运气固然很重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冲动可以使人在短时间内发大财，但同样也可以让人在更短的时间内倾家荡产，理智虽然会使人错过一些机会，但却能保证叫人不吃大亏。
　　　　我已经讲过，一千银币也好，四千银币也好，对我而言都只是九牛一毛，我在意的不是这两个数字本身，而是你提出这两个数字的依据是什么？”菲特烈微笑着说道：在商务谈判中，这个老牌奸商有的是经验和耐心。
　　　　“菲特烈先生，对于一千银币的那一部分，我相信您肯定不会觉得意外，苏先生的商队在摩尔城已经待了十四天，如果您还搞不清楚这批货物的代理权价值如何，请恕我直言，摩尔城第一商会的名字早该旁落他人了。”莫西那表情严肃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的确，对于这批货物的价值我心中有数，就算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但也不会偏差太大。所以，这一千枚银币的问题可以略过，我更关心的是另四千枚银币的出处。”菲特烈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到东方人那里登门拜访的本地商会重要人物少说也有十几位，莫西那做为苏玉的商务代表想必没少参与其中，因此在这方面和他纠缠没有太大必要。
　　　　“呵，很好，既然您已经确定我前面的报价并非信口开河，那么也就应当知道我这后面的这四千枚银币也不会是漫天要价。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我非常清楚，高的报价自然要有其高的理由，这是生活常识，您比我的理解应当更加深刻。”莫西那接着说道。
　　　　“嗯，这些你说的都没有错误，不过众所周知，城北的荒地只是一片毫无价值死地，当初老格里特斯男爵购置下来也不过是四千银币，现在你一张口就报价四千银币，恐怕让听到都会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吧？”菲特烈点了点头，微笑着向莫西那问道。
　　　　“呵呵，菲特烈先生，以年龄而论，您可以做我的爷爷，以从商的时间，您的零头也比我多，以见识而言，十个我加起来也未必有您的一半，不过苏先生经常告诫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永远不要轻视那些看起来并不高明的人所具备的能力。”莫西那笑道答道。
　　　　“嗯，很有哲理的语句，值得让人深思，不过这和你提出的报价有什么关系？”菲特烈仔细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有些不解地向莫西那问道。
　　　　“呵呵，苏先生还跟我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打柴的樵夫在山林中拣到一根粗大的木柴，就把它背回了家中，准备下午拿到集市上去卖。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恰巧有一个商人路过他家发现了这根木柴，于是立刻掏出重金想要把它买了下来，樵夫听了暗笑这个商人不知行情，居然花费超出当地行情三倍的钱去买根木柴，当然兴高采烈地把木柴交给了商人，而肯当这个商人离开之后，樵夫还逢人就说这个商人太傻，做生意肯定会赔到了家。
　　　　然而那个商人真的傻吗？答案当然是否了。因为这个商人到了集市，转手就将这根樵夫眼中的木柴卖给了一位收藏家，价格居然是他付给樵夫的千倍：原来，这根所谓的木柴其实是一根珍贵的象牙，樵夫由于没有认出来，所以眼睁睁地将落在自已有头上的财富亲手又送了出去，等到他下午去集市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后悔得把头发都揪掉了一大把，但是木已成舟，再怎么后悔又有什么用处？
　　　　菲特烈先生，对于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看法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在摩尔城很多人的眼中，城北的那片地只是片毫无价值的荒地，但在苏先生的眼中，那却是一块难以估量的宝藏。
　　　　菲特烈先生，机会不是天天有的，就如那个樵夫不可能天天都可以拣到象牙。
　　　　后悔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就如那个樵夫不可能再用相同的价格将他所认为的木柴买回来一样。
　　　　在您以为别人做一件蠢事的时候，也许您正在放走一个绝好的机会。
　　　　冒险还是不冒险，这是一个问题。我所可以做出的提示只能是这些，至于该怎么选择，菲特烈先生，以您的精明想必会有正确的答案。”莫西那正色说道。
　　　　听罢高个青年所讲述的故事，老奸巨滑的商人心中也泛起了波澜。
　　　　
第二卷　流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达目的
　　　　
　　　　人的一生当中要经历许多次的选择，有的无足轻重，有的重如泰山，有的异路同途，有的相差天地。
　　　　在作出选择之前，没有谁敢肯定自已的选择一定是正确，否则的话那就不叫选择了。
　　　　在作出选择之后，也没有谁能保证自已的选择就永远正确，因为时间在变，环境在变，而自已也在变。
　　　　所以，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唯一，正如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中一样，当一个人作出选择之后，你就不能再重新回到起点。
　　　　现在，摆在菲特烈面前的就是一道选择题：
　　　　同意对方的要求，得到的可能是毫无价值的几句废话；不同意，则可能错过一条价值千万的情报。
　　　　五千枚银币，值还是不值？
　　　　菲特烈盯着高年青年略显稚气但却异常坚定的脸孔陷入了沉思。
　　　　“菲特烈先生，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您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不能离开香格里拉时间太久，现在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了决定，请在我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告诉我，我不想让苏先生对我起了疑心。我提醒您，您安排在香格里拉监视我们的人是很精明，但要想瞒过苏先生的眼睛就显得太小儿科了。”莫西那见菲特烈半晌无言，微笑着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呵呵，没有那个必要。如果摩尔商会为了区区五千枚银币而斤斤计较，传到其他人的耳中岂不是叫人笑话我菲特烈太过小气？年轻人，请坐下来，你的要求我同意。”见到对方想要离开，菲特烈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如果真象对方所讲故事中的那位樵夫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财富化为乌有，以菲特烈的性格，岂不是后悔得要去跳楼？
　　　　“好的。我不要现银。五千枚银币的数量太多，带在身边很容易让人发现。麻烦您给我开具一张席达银号的既付票据。”莫西那闻言笑着坐了下来：谈判的过程果然如苏玉所料，只要能坚持自已的要求并保持足够的神秘，则最后的胜利者必将是他。
　　　　“这个没问题，请稍等。”站起来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声，不一会，一位账房先生打扮的人拿着印刷精美的票据快步跑进了屋里。
　　　　“会长，这是您要的票据。”账房先生将手中的纸张恭敬地递到菲特烈手中。
　　　　“嗯，你出去吧。”接过票据，菲特烈挥手叫来人离开，房门再次关闭，隔音极好的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人。
　　　　“年轻人，看一看数目对不对吧。”把票据从桌上推给坐在对面的高个青年，菲特烈故做轻松地说道。
　　　　在奥坎大陆，再常见的交易货币是金，银，铜三种，但异地大额交易随身携带太多的货币显然风险很大，故而银号这样的组织应运而生，他们一般是财力极为雄厚的财团做为后台，在全国各地较大的城市设立分支，只要有人在其中任何一个分支部门存入钱款，则凭着这个部门开出的票据在其他任何一个设有分支的地方把钱取出，对于资金经常需要流动的商人极为方便。
　　　　不过，既然银号是由各个财团设立的组织，那么一旦这个财团经营不善倒闭，则存在银号里的钱往往会血本无归，因此，这家银号的信誉是否好，后台是不是很硬便显得极为重要，而总部设在都成席达的席达银号无疑是其中美誉度最高的一家。
　　　　“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莫西那从桌上拿起票据也不避讳左翻右看，把这张票据前前后后看得这叫个仔细，最后甚至高高举起来对着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查看上面印制的图案是不是有过改动。
　　　　“呵呵，年轻人，你也太小心了吧。我菲特烈既然答应了你，又怎么可能在区区五千枚银币上动心眼。”看着对方小心谨慎的样子，菲特烈真是哭笑不得。
　　　　“呵呵，不怕您笑话，这还是我这辈子得到的最大一笔钱呢，要是有什么失态之处还请您谅解。”莫西那眉开眼笑地笑了起来，似乎他对能得到这么多的钱已经心满意足。
　　　　“呵，年轻人，以你的头脑，只要肯和我经常合作，钱，永远都不会赚完的。”菲特烈笑道。
　　　　“呵呵，好，您既然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当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不会让您为自已付出的银币感到后悔。”莫西那将票据仔仔细细地揣入怀中，笑着向菲特烈保证道。
　　　　“嗯，我相信你的保证，来，干掉这一杯，让我们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酒杯响处，两个人相视而笑。
　　　　
第二卷　流浪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财富
　　　　
　　　　“快，快，再快点！”虽然车夫已经是马鞭频扬，吆喝连连，但坐在车厢内的摩尔商会会长还是不停地催促着。
　　　　十分钟前，菲特烈和莫西那的密谈已经结束，高个青年刚刚离开摩尔商会，老头子便迫不及待地乘车赶往城防大队，也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原本觉得并不算很长的道路此时在他眼中却似没有尽头。
　　　　“吁！”终于，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两匹健马停住了脚步，菲特烈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出正是城防大队的门口。
　　　　“快去报告华斯特子爵，就说我有十万紧急的事情要找他。”不待管家上去交涉，老头子已经心急地直接向着把守门口的卫兵叫道。
　　　　“是，请稍等。”右边的卫兵应了一声，转身跑步进院报信。
　　　　“老爷，您还是先到车上坐一会吧。”管家劝道：从大门口到华斯特子爵的办公处还有相当的距离，一来一去时间短不了。
　　　　“不，我就在这里等。”菲特烈答道。心急如火的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好早点见到自已的女婿，但限于城防大队的管理制度却只能干站在门外干着急。
　　　　大约两分钟之后，报信的卫兵重新跑步回来，“菲特烈先生，请您跟我来。”卫兵向着急得来回直绕的老头行礼说道。
　　　　“好，你在这里等着。前边带路。”菲特烈简短地吩咐了一下管家，拔脚跟着卫兵进了院门。
　　　　两个人穿过大院，很快来便来到了城防大队的队部办公处，华斯特子爵此时正站在门口等待菲特烈的到来。
　　　　“岳父，您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您要是再晚一点，我就已经回家了。”已经换好便装的华斯特子爵问道。
　　　　“咳，我就是怕你要回家所以才赶快跑过来的，快点进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菲特烈着急地催促道。
　　　　“哦，是吗，那就快进来吧。”看到老头子的神情，华斯特子爵知道对方的确是有要事。
　　　　进到屋内，房门关闭，两个人在办公桌两边坐了下来。
　　　　“苏的事情搞清楚了。”没心情去喝华斯特子爵给倒的美酒，菲特烈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什么情况？”华斯特子爵问道。
　　　　“事情果然如咱们所料，格里特斯男爵城北的那片荒地下面有一种矿物，是东方大陆用于炼制一种丹药的主料，据说这种丹药如果服食下去，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舒筋活血，还可以延年益寿，促进房事，功效极为神奇，但由于这种矿物在东方大陆极为少见，往往炼制者穷尽一生之力才能炼出几粒。因此，这种丹药在东方大陆极为昂贵，动辄要价千金，折和成咱们这里的货币，至少要一万枚银币！”菲特烈兴奋地叫道。
　　　　“什么？每粒一万银币？真有这么值钱？”华斯特子爵也是大吃一惊：那片地底下肯定埋藏着非常贵重的东西，但居然有这么惊人的价值就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是的，据说这种丹药需要九九八十一味配料，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六六三十六道工序才能完成，而且成功率极低，一炉百多粒丹药中有三五粒炼成就已经是多的不得了了，由此可见，这种丹药的价值说是千金绝不过分。”菲特烈说道。
　　　　“嗯，要真是这样，一万银币一粒到也合情合理。不过你得到的消息肯定准确吗？是谁和您说的这些？”华斯特子爵想了想问道。
　　　　“准确，肯定准确，是苏的那个商务代理，叫做莫西那的高个青年说的。据他讲，那天苏带着他到荒地现场一勘察，发现土层四尺底下有着大量矿沙，因此一时高兴，随口就说出了这些，而且他还说，不仅是炼制这种延年丹药，这种矿沙还有着许多神奇的功效，是东方大陆法师梦寐以求的练功辅助用品，不要说是经过提炼的上品，就是从地底下挖取出来未经处理的原料，每一斤至少也要卖到七八百枚银币以上。”菲特烈补充道。
　　　　“是吗？那这块地里有多少矿沙？”华斯特子爵问道。
　　　　“这个他也不清楚，苏没有和他说过。不过他说那个叫做罗兰的人肯定知道，因为他是专门搞探矿绘图的专家，苏大老远从几百里外的地方把他请来就是为了探测矿沙的产品。看，就是就莫西那从他绘制地图时画的草图，我是看不大明白，你看得懂吗？”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图纸，菲特烈递给了华斯特子爵。
　　　　接过图纸，华斯特子爵打开平铺在办公桌面上，只见图纸上面大圈套着小圈，又是直线，又是斜线，有的地方放炭笔涂成个黑疙瘩，有的地方又用红笔画上几个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