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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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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邪稍稍离开了一点,他满意的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只是隔着这么一层水光的距离,薄唇微启。
喃喃吐出的字,像是贴着彼此的唇说出来的,他笑意魅惑勾人,气音流转道:“要继续么?”
这是不经过脑子的意识,浑身僵硬的姜檀心,却还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脖子,她偏首迎上,莽撞地磕上了他的唇,撞到了牙齿,蹭破了皮,一主动,便是血腥弥漫的开场。
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没有疏星朗月,花鸟清风的惬怀悠适,或许滔天张扬的血腥之气,更适合他们的情愫羁绊。
和着血的亲吻,并不餍足彼此凉薄的唇瓣,他火热的进犯,她生涩的回应,纠缠吞吐,舌尖摩擦。
她的投入,让他的呼吸骤然紊乱,松垮扩圈在她腰际的手,一点一点攀着脊背游走而上,按着了她的后颈,拢进了自己的怀中。
戚无邪第一次知道,原来地狱之火,也能在尘世烧得如此热烈如荼。
唇瓣两分,额头却仍然抵着,他细致得吻干了她嘴角边四溢的津液,呼吸交缠,他渐渐平复了起伏急促的气息。
“呼气,再忍就憋死了”
戚无邪笑意满眸,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调皮得捏上了她的鼻子,逼着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将活命的空气吸进肺腑之中。
姜檀心花了好长的功夫,才把自己的三魂七魄都找齐了,重新塞进皮囊之中,她咳了一声,面上的桃花霞粉蔓延直至耳根,手指绞着身侧的裙边,像那颗噗通噗通的心,无处安放。
脑子晕乎乎的,她打定主意要做缩头乌龟,任他讽刺任他激将,就是不抬眼,面上实在热得难受,她后撤一步,支吾道:
“我、我背疼……我回去了”
头也不回的背了身,她的脚步乱得简直像逃,冷风吹过脸颊,丝毫带不走一丝热意,反而愈显红彤欲滴。
戚无邪长身玉立,红袍似情花,因刚刚汲取了一份至美的情愫,变得殷红张扬。
感情不分美丑,只有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种,曾以为紫予斐的敬献是最纯粹的爱意,却不想这是他心底苛求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所以弥足珍贵。
他眸色迷离,唇角邪魅,一丝一缕化开的温柔,此后只为一人所执。
*
这样便算确定关系了?
姜檀心将自己扔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枕头微凉碰触消退着她面上的红潮,她的心思游走,可每次走不了多远,又重新被自己拉了回来,回到了那个唇舌交缠的吻中,心中一悸,又是劈头盖脸的羞赧之意。
来来回回,往往复复,她冷静不了自己的沸腾的心,索性便由它去了,至少这一个屋子没有人,她放肆的扬起笑意,将温柔的笑意捂在了手心之中。
人海茫茫,红尘滚滚,她恰好遇见了戚无邪,并将他奉上了心间,感情之所以美丽唯一,是因为她也得到他的心意回馈,生死契阔不再一场自作主张的痴心妄想,它有回应,有和音,一个人寂寥,一双人恰好。
姜檀心仰身躺在床上,她一把掀过了被褥,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
突然,一双手按上了被子,姜檀心惊叫一声,猛然掀了开,看着面前被她的尖叫声吓得呆呆的小五,她才晃过了神。
小五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此刻十分不正常的师姐,弱弱的喊了一声:“师姐……你怎么啦?脸这么红……”
“我……”
“呀!是不是伤口又疼啦,我去喊夷则哥哥来,他正在给你煎药呢”小五一惊一乍,迈着小胳膊便要往外冲去,还未到门边,便被姜檀心叫了住:
“小五,不用叫他,我没事也不疼,你过来,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她静了静浮躁的心,长出了一口气,吐出体内的一股浊气。
“哦,好”
小五圆嘟嘟的脸白皙带粉,看来这几日也是好吃好睡的养回了身体,竟比之前还要胖上几分,他点了点头,撑着肉肘肘的小胳膊,蹬掉鞋子,爬到了床上。
两腿一盘,像一尊小罗汉,正经的点点头道:“我准备好啦,师姐睡了三天不知道什么,小五统统都知道,你问吧”
“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可见过,方才我醒后去找了一圈,并未看见她”
“小姑娘?师姐是说禅意么?她说她不和东厂坏人住在一起,只呆了一天,就和三师哥一起先回京城了,说在广金园等着你,叫你养好身子”
“禅意”这两个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将它们放在嘴里喃喃,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她知道她和这个妹妹还有一道鸿沟要跨,一双姐妹,一个男人,有人喜欢他,有人却想杀他。
“哦还有!夷则哥哥和一个叫太簇的哥哥,把那些贪污的官员全给抓起来了,东厂坏人准备三天以后就回京城,到时候要把他们一起带走,交给刑部审理”
小五不等她询问,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一股脑的像倒豆子一般全给倒了出来。
三日后回京……姜檀心眉头一颦,她不着痕迹道:“小五,马渊献……死了么?”
小五听闻这个名字,攥起了小拳头,小火焰燃在眼睛里,他不高兴道:“没死,丢了一只眼睛,那日师姐昏过去之后,便叫人给救走了!东厂坏人只顾着抱着师姐给你治伤,都没顾上给坏人一刀子!叫别人跑啦”
拍了拍小五的脑袋,姜檀心眼中寒光闪过,马渊献欺人太甚,生死局困她,码头火药炸她,最可恶的是三番四次的利用她。这次他不死也好,到了京城,她要和他算了算总账了!
感受到姜檀心的杀意,小五缩了缩脖子,攥上了她的手,小声道:“师姐,有东厂坏人在,马渊献一定跑不掉的,你不要费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先”
温笑一声,姜檀心眸色含水:“好,小五说的话,我都听……哦对了,你方才说贪渎的官员们怎么了?”
小五将戚无邪的无赖手段一一道来,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她倒也听明白了:淮州一环已破,盐商这阵子会偃旗息鼓,收敛私盐,但不会除根,她当日的打算此刻方是大好的时机。
姜檀心俯了俯身道:“小五,去帮师姐偷一件男装来,师姐还有一件事儿没有办,要再出去一趟”
小五闻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坚定道:“不成,东厂坏人说你哪里都不许去,每次跑走都给他惹祸,夷则哥哥也不会同意的,小五去哪里偷……”
啧了一声,姜檀心狡黠一笑:“笨蛋,这次是去立功,怎么叫惹祸,我在淮州辛辛苦苦这么个把月,又是陪赌又是陪吃,差点还让风尘女吃去了豆腐,好不容易弄上了账簿,却还不如戚无邪他一招制服,当然不甘心了”
摸了摸自己脑后的毛,小五睁着迷茫的眼睛,思路被姜檀心带得拐了好几个弯,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哦。
“所以呢,坏人让他抓了,但是盐税还没追回来,这个功劳,就由师姐去拿,你说对不对?”
小五点了点头,从一开始的坚决不同意,到现在上了“逃离行宫”的贼船,他转变得非常之快。
他捏着小拳头,咚得从床板上窜起,眸色霍霍道:“好!为了师姐,小五豁出去了,晚上我们乘着夷则哥哥洗澡的时候,去偷他的衣服他的腰牌吧!”
姜檀心愣怔在原地,遂即笑意融融,伸出手,跟小五的小手掌击在了一起。
*
行宫守卫森严,外头是戚无邪从京城前锋营带来的兵,层层封锁,里头是东厂的暗卫,贴身护卫,这么样的守卫,别说里头的关押的贪渎刑犯,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除了一身男装,姜檀心还得把出入后门的腰牌给拿到手。
她不敢去偷戚无邪的,也不能去打扰太簇他们,她跟夷则熟一点,即便他不帮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去把她抓回来,而且知道夷则有傍晚洗澡的习惯,多种理由之下,落地咋坑,就是他了!
和小五猫进了夷则住的院落,门窗紧闭,屋中烛火摇曳,水汽蒸腾,一桶桶水声哗哗倒入木桶的声音潜在傍晚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清晰。
姜檀心探着脖子看去,见夷则身影颀长,由烛光拉出了一个影子,投在了窗纸之上。她和小五对视一眼,抄起地上的小石子,挥臂一丢,准确的砸在了窗牖上。
里头的人影身形一顿,从浴桶里跨走了出来,他站在窗边伸手推开了窗,赤着身,未来得及擦干的水滴从精壮的胳膊上流下,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眸色冷峻,他警惕的眼风扫过。
默默低下了头,姜檀心举起手里的树枝,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小五探了探头,待夷则重新关上窗后,他才压低了声儿道:“师姐,我瞧见了,搁在浴桶边上了!”
点点头,姜檀心朝他比了一个准备的手势,小五遂即猫着身,一点一点挪到了夷则房门边上的树丛里。
见他已然躲好,姜檀心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她掐着喉咙尖声一叫,在寂静的院落里十分突兀。
下一刻,夷则便开了门冲了出来,他来不及拢好衣衫,只是将宝蓝长袍披在身上,下身一条底裤,一阵风似得到了姜檀心面前。
胸膛起伏,敞着**的胸膛,凉风一吹,水珠十分应景的滑下一道水痕。
姜檀心有些尴尬,夷则更是愣怔。
见她完好无损的立在当下,他足足半饷才回过神来,臊红着脸,迅速拢起了敞开的衣襟,不曾带了腰带出来,就只能用手捏着僵在腰际,指节青白。
姜檀心余光之处,见小五甩着小腿溜进屋中,她眼神躲闪,反而激起了夷则的疑问。他眉头一皱,欲扭头往后看去——
“夷则!”
姜檀心应口一叫,喊住了他的动作,夷则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多日不见,她已恢复了从前的狡黠灵动,眼珠一溜一溜的转动,腹生主意,仿佛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探头,一瞬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缄默不语,等着她的开口。
这几日她受伤医治,除了火炉边煎药,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更有甚者,他尝过滚烫的药汁,只为确定是不是太苦,若是苦涩,他便奔赴淮河边的金陵楼,去买她曾赞不绝口的蜜饯樱桃。
回忆只有那么一点,他能做仅限于此。
如果说方才姜檀心只是为了引着夷则的注意力,现在她是实实在在,觉察到了他周身复杂隐忍的气息。
隐隐觉得,她不该再来招惹他,那样的隐忍对他是一折磨,对她何曾是一件惬怀坦然的事?夷则的心思很纯粹,他从未说过,但她明白,可仍然装着糊涂。
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说出了口,她会决绝,会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再回到从前也做不到了。
就这么面对相持,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开口。
待小五成功后传来一声猫叫声,姜檀心才别过了脸去,她不着痕迹道:“原来是猫,是我看错了,没事了”
夷则垂下目光,他抿着唇,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从喉头里闷了一声:“恩”
“那我走了……”
“……好”
姜檀心背过身,月影婆娑,浮下的清光勾勒她的身姿,裙裾逶迤,发梢逆风而动,直到她一个转身,完全消失在月门边的紫竹丛里,风过萧瑟,有人的目色中才毫无忌惮的泛出悲伤。
*
小五兴奋的举着夷则的衣服和出入腰牌,渴望得到姜檀心的称赞和表扬。可惜,姜檀心似乎神游在外,心情不佳,她牵着他的手一起往行宫后跨院的偏门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他的话。
此处名为皇帝下江南时驻跸行宫,实则是依照着一处私人园林改建的。
庭院森森,没了皇宫的红墙琉璃瓦,中轴线上的四合殿阁,这里格局悠散,松乔疏竹,十分曲径通幽。
穿过九曲长亭,姜檀心在一处假山后换上了夷则的衣袍,她往腰际别上出入随意的腰牌后,蹲下身摸了摸小五的脑袋,轻声道:“好了,师姐出去了,明日回来给你带些好吃的”
小五巴巴得点了点头,小手攥着她的衣袍不松手,可怜巴巴的仰着小脑袋:“师姐,要城北的椰子糕,还有杏仁果酥饼,还有还有鸭血粉丝汤!”
嗤笑一声,姜檀心无奈应下:“好!知道了,小祖宗”
姜檀心站起了身,理了理褶皱的袍摆,好整以暇,往后门守卫处走去。
正在此时,身后的小五突然一声惊叫!
她急忙回头看去,但见小五抱着一个人的腿,正朝她大喊道:“师姐快跑!小五帮你抓着东厂坏人!”
“……”
戚无邪面色不佳,却也不会与一个孩子为难,只见他单手拎起小五的后衣领,就那么提在了半空中——小五缀着重力,脖子缩进了衣领中,他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姜檀心。
眸色深浅不辨,戚无邪朝着姜檀心徐步走去,直到停在一步之外,他薄唇开合:
“又想跑……后悔了?”
心中咯噔一声,姜檀心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面对他,什么心理建设都没有,脑子一锅粥,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争锋相对都不管用,想必此番定要输下阵来了。
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眸色躲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尴尬一笑:“如此良辰如此月,清风拂面,月色朗照,我赏月出去走走。”
勾起一抹笑意,戚无邪抬起,两根手指捏上了她腰际写有夷则名字的出入腰牌,不着痕迹一扯,绑绳自解。
名字入眼,戚无邪嗤笑一声:“赏月?夷则不懂风情,与他同赏,不若和本座一起。”
他袖袍一挥,腰牌飞掷而出,牢牢嵌进进了廊下木柱之上,“夷则”两个字也遂即隐入阴影之中。
丢下手里的小五,戚无邪上前一步,恰若无人般攥起了她的手,牵着人迈过后门门槛,坦然得走了出去。
门外守卫低垂着头,后背紧贴墙壁,装聋作哑视若无睹。
行宫外是一条幽深的山道,山道不过几十丈,两侧林阴遮蔽,幽谷清香,月光清辉流连于石板路上,夜色露水沾染草叶之中,一如那个他与她执手相奔的夜晚。
宽大的袍袖下,十指相扣,她感受着他骨节的分明,也摸到了他掌中的一道伤口。
由他着牵手在身旁,姜檀心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戚无邪偏首回眸,迎上她的目光,不在乎的一抹凉薄笑意凝在嘴角,风轻云淡道:“你妹妹划得,小丫头,心真狠”
指尖有些发凉,她渐渐温热不了他的手,口中有些干涩:“她……为何要伤你?”
他缄默片刻,后是自嘲一笑,变了几分口气,似是无奈:“那便要问她了”
人间阎王,他需要狠心毒辣,薄情寡义,不需要优柔寡断,菩萨心肠,更不需要太好的脾气。他明白有些事,比如姜禅意为何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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