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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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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那些林青霞和莲藕汤在等着你呢。”
    张夸挥手,车子绝尘而去。
    张夸依然怅望。
    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张夸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他猛旋身、出拳。
    拳头在一个人的鼻骨前顿住。
    他打不下去。
    他看清楚了这个人。
    ——那正是他的胞弟阿KAM。
    “吓死人了,”阿KAM小心翼翼地把脸部挪开了他的拳骨,“哇,火气那么大!我见
你站在那儿失魂落魄的,特别过来招呼一下,嘿,还差点给你‘招呼’了呢!”
    “你来干什么?”张夸没好气的说,“下周不是要开十几场演唱会吗?”
    “是你的好朋友,好拍档约我来的,”阿KAM戏谑的说,“可不是我自己要来撞破你
的好事的!”
    “你别来这一套,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今晚加菜,”张夸一说,阿KAM连忙摇手吐舌,
表示知道利害,“好朋友?谁?”
    “还不是那个游白云。”阿KAM抗声说,“他十万人急的约我来,说明无论死人塌楼,
都要来见个面再说哦。”
    “他?”张夸嘀咕:“又不知在搞什么把戏,他这段日子,总是神不守舍、神经兮
兮的。”两人边说边在回家的路上走。
    “老哥,”阿kAM试探地道,”别说我做弟弟的不提醒你、刚才那位不是方姊吗?”
    “是呀,”张夸不耐烦地道,“怎么?”
    “也没怎么,只是,我看你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她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你一
脸柔情深种的模样,她又是柔肠百结的样子你——”
    “够了,”张夸打断,“你要说就说,又不是叫你写文艺小说。”
    “你们才是在写文艺小说,”阿KAM说,”你可别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一失足成千
古笑,对不直大嫂才好!”
    “得了得了。”张夸推开了家门,两个小孩前来拥着他的大腿,“你知个什么!”
    游白云却已经到了,在等候着,笑问:“听说方姊曾经来过。”张夸答:“是呀,
走了。”张夸招呼过后,到厨房帮太太洗菜切肉。
    张夸是个雄赳赳的男子汉,做这些厨艺工作时未免有点笨手笨脚,他大力切肉,肉
骨头都弹跳到地上了。
    张太太弯身拾起。
    递给张夸。
    张夸拿去冲洗,又继续切肉
    砧板发出“碰、碰”的声音。
    张太太正在撷去有虫的菜叶,两人背对着,尽是水龙头的水哗哗地响,时而夹杂着
张夸的切肉声,还有厨外传来游白云跟阿KAM对话以及小孩的嬉闹声。
    “她走了?”
    张太太问,声音不比水声响。
    “嗯?”
    张夸似没听清楚。
    “为什么不留她一起吃饭?”
    “她走了。”张夸回答。
    暮色已笼罩了这小小的家居,张夸扭亮了电灯,整个厨房都柔和得似一具完整的责
器。
    “你为啥不送她回市区?”张太太声音低得像蚊子,”我知道,你想送的。”
    张夸忽一步揽住张太太小小的肩膊,把她扳了过来,搜寻她想要避开的眼色,发现
她脸上、发上、衣上都给水溅湿了。
    水龙头哗啦地响。
    “你听着,我跟小方,没什么的。”张夸有力地、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我知道啊。”张太太倔强他说。“可是她有,她什么都比我强,可不是吗?”
    “是,她比你强,她武功比你好,样子也比你漂亮,可是她不是我的太太,你才是,
她也没为我生过灵灵和比比,你为我生过;她是我的朋友,既不是我的太太,也不是我
的情人。”张夸激动的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小方无悔!”
    “你干什么嘛”张太太挣动,“快放手!”
    游白云和阿KAM大概是听到些什么声音吧,正探头进来,刚好看到这情景。
    “快放开,人家气你的嘛,”张太太嗔道;“看你气成这个样子,快放手:我脸上
都洗菜的水,要抹干。”
    张夸快快地放手。
    张太太转头洗菜,洗没两下,又洗脸、肩腹有些抽搐。
    阿KAM见状忙把游白云伸过来的头按回去,把他塞进椅子时,故意大声的说:“老哥
和嫂子在你侬我侬,谈情说爱哪。”
    游白云咕浓:“老夫老妻了还谈情?也没见过这样子的谈情法。”
    张夸低声问太太:“你怎么了?”
    张太太这才转过头来,一张乍嗔乍喜的脸,满是沾着水珠,她破涕为笑的说:“现
在没事了。”
    张夸轻轻的把她拥着,心中感触:八年前,他娶她的时候,她是这般天真烂漫,在
弱无依,八年后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却仍是那么心无城府,小鸟依人。
    “刚才我··你说了就没事了,”张太太扑在他怀里含混地道,“你有什么,都瞒
不住我的。”说着又有些恐惧起来。
    张夸把她从怀里拉拔出来,凝望着她秀丽的脸容,认真的替她揩去脸上晶莹的水珠。
    “告诉你,让你多了解女人一些,”张太太带着玩笑的口吻,“女人要哭的时候,
不想让人知道,只好在雨里,在水中,那就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了。”
    “所以你刚才哭了?”张夸深深地望进他太太的眸里,像一缕叹息的幽魂。
    张太太给她丈夫瞧得有些心慌,仿佛洪荒里一个陌生的男子,忽然在人生的陌路上
停下来,向她注视,他的灵魂像透过目钻进了自己的灵魂里。
    她发现他拇指在淌血。
    “你流血”她心疼。
    “没事,”张夸轻描淡写的说,“刚才不小心,切肉的时候给捺了这么一下子。”
张大大忙着替他吮血,包扎伤口。

五、欢呼声、不要停
    这时候,游白云向阿KAM的游说也濒临失败。
    “你为何不让阿珍试试看?”
    “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一个歌者,我又不是主办单位,我没有权爱抓谁上去唱就
谁上去的,”阿KAM说,”我也只是个艺人,我还得听他们摆布呢!”
    “那你是不是愿意帮忙了”
    “我都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阿KAM分辨,“这社会上,任何东西建
立了制度,凭你我之力,总不能够说我要怎样就怎样的,那有什么办法,只好依据制度、
消耗青春、浪费体力、付出时间,一步一步熬上去了。”
    游白云垂头。
    “你别见怪,阿珍是你的朋友,我又没见过,更没听过她的歌声,我总不能”
阿KAM歉意的笑笑,“她要是真有才华,你应该鼓励她参加——”
    “见鬼咩!都参加过了,参加那种比赛,才艺第三,姿色第二,最重要的还是讲运
气。”游白云忽又萌起一线希望,抓住阿KAM的手,兴奋他说,”不如你去见见阿珍,或
者我带她来见你”
    “我这几天要准备演唱会,哪有空呀,有几场舞,还没排好呢!见是你约的,我才
过来,今晚我本要忙到通宵的呀!”阿KAM见游白云死心不息,只好断然拒绝了,“反正
你们还年轻嘛,他日迟早总见得着,要是见不着,在你娶老婆那天,我总见得着嫂夫人
哪”说着笑了起来。
    游白云可笑不出。
    “年轻?我有时一觉醒来,都不知个世界去了哪!”他忧伤他说,“我只希望能看
到阿珍如愿以偿,我才去得心安”
    阿KAM讶然道:“你怎么如此说!?”
    “就当我没说好了,”游白云忙说,“我常常都是这样胡言乱语的。”
    这时阿忠和阿奸也过来探张夸,见游白云和阿KAM都在,热烈招呼起来。
    游白云故意拭探阿忠,“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是吗?”
    “没有啊!”
    “没有?”
    “有事吗?”
    “我的病历?”
    “哦,那个,没事,没事。”
    “没事?”
    “一点事都没有,医生只叫你吃多些,睡多些,快乐多些,千万不要太操劳,不要
胡思乱想就可以了。”
    游白云一听,更是心里有数,知道阿忠是刻意隐瞒,他也不去说破,只冷笑几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其实,当一个歇手呀,也真是有苦说不出,”这回到阿KAM向他诉苦了,“一天到
晚,都不能做自己,总要做台上那个人。观众希望你的形象是什么,你就得成为那个形
象,去取悦他们。可是那形象是假的,取悦不了自己。”
    阿奸不同意:“你当歌星,名成利就,还有什么不惬意的?”
    “一天到晚,都在为他人而活,还快乐到哪里去?连蹲在街边吃碟猪肠粉都不可以!
在香港叫妓,明天就会上周刊的封面。大佬,这样的生活怎过?”阿KAM诉苦诉出了兴头,
“总是希望欢呼声、不要停,但越唱下去,就越孤寂。感情?假戏无妨,真做不必!未
成名的时候想成名,似被人丢在黯淡的角落,泪和笑都分不清。一旦成名,吃的是热闹,
泻的是寂寞!”
    “成为偶像之后,不能行差踏错,一旦失足,家喻户晓。”阿KAM叹道,“是,想要
成名真不容易,但光辉背后也总有别情。有时在台唱歌,只觉灯色映照着个痴呆的自己,
累得像一滩融化了的雪糕,那段日子,要不是老哥在鼓励我,我恐怕一早就垮下去了—
—”
    “像我,攻得上山顶,未必能守得住山头,说实在的,有时,我想跟你们对调,做
个平凡人,自由自在的,该多好。”阿KAM感触地说,”所以,不要不满足你的现状吧,
说不定,已经轮到你的黄金十年哩!”
    游白云咕噜道:“轮到我也没有,我现在已累得像块用皱了的抹布。”
    阿忠也埋怨道,“这世界,从没轮到我有用武之地。”
    阿奸也怨栽连天:“我只常常问天,上天上天,你还侮弄我不够么!”
    “谁在呼天抢地?”张夸正兴高采烈的端菜上桌,“告诉你们,小伙子,怨天尤人
没有用,游手好闲容易过,处心积虑一场空。不管你干什么,最要紧的就是要——”
    阿忠、阿妍、游白云、阿KAM全熟悉张夸的个性,也听过无数遍他的“理论”,便一
齐异口同声地接道:
    “举重若轻!”
    张夸笑骂:“既然知道,还不赶快帮忙开饭去!”
    众人七手八脚,开桌吃饭,张夸一家人,和几个年轻朋友,吃得笑笑闹闹,打打骂
骂,乐也融融,游白云心头稍有不畅,但他天性豁达,也为气氛所感,暂忘了烦忧。
    在这种温馨氛围下,饭后阿KAM提出:“老哥,这些年来,没有你的鼓励,我真不知
怎么坚持下去,我想——”
    “怎么?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张夸笑斥,“不是要向我借钱吧?”
    “我作了一首曲子,是送给您的,打算下周演唱会时唱给您听的,”阿KAM说,“可
是,我知道你近日心情不好,多半是不会去的,我现在这里,先唱一段给你听好不好?”
    阿忠、阿奸、游白云一齐哄叫:“好!”
    张太太去钢琴那几伴奏。
    比比、灵灵也拍手笑叫:“好呀,好呀,叔叔唱歌,我们不必看电视,也有歌听。”
两个小孩子还要“客串”当“舞蹈艺员“呢。
    张夸用力地捏了捏阿KAM肋肩膀,眼里都是情和义,欢和欣,还有一些岁月惊心。
    “可是”阿KAM仍犹疑:“我的曲子和歌词,还没有完成——”
    “先唱一半也好。”张夸说。
    大家都拍手打节拍,齐声怂恿:“唱吧,人生在世,能唱一段也总比不唱的好——”
    是以张太太弹琴,阿KAM唱歌,阿忠阿奸游白云拍和,张夸听着听着,眼角也潮湿了,
没有下雨也不在水里,要是落泪总瞒不住吧?张夸有点自嘲的想。
    阿KAM唱的是未写完的曲子:《吞火情怀》,以感情唱出了他对张夸的情和感:

    你是低低的潮
    也是高高的浪
    流过每个人的心中
    已成了拍岸惊涛
    你是熊熊的火
    也是冷冷的焰
    你是飞蛾,曾经扑火
    化作流萤照亮到天明
    
 吞火情怀 
第九章 黑色午夜



一、速度就是存在
    这晚,MIMI,CICI、GIGI、SOSO来约方巧争玩。
    “玩?”阿珍问:“玩什么?”
    “反正是假期,去癫一下也好。”MIMI说。
    “玩士碌架、玩电子游戏机、玩煮饭仔一”CICI说。
    “还有没有不闷一些的呀?”阿珍没兴趣。
    “玩飞车!”GIGI说。
    一时间、四个女孩子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好哟,飞车,我们来炼练过’!”
    “‘飚车’最过瘾,最近来了班‘西门族’的家伙他们,啃,‘招积’极了,看不
起我们女孩子,说让一个轮子也能赢我们呢!你说欺不欺人!”
    “好,我们的格言:速度就是存在原证明!”MIMI憋不住了,“今晚就跟他们‘练
一练’!”
    众皆欢呼。
    阿珍却似全不感兴趣。
    “你变了。”SOSO说。
    “你恋爱了?”GIGI逼近。
    “你要结婚了?”MIMI也凑过去。
    “你要离开我们了?”GIGI也追问。
    “——莫不是你有了?”GIGI心血来潮,指指她的肚子。
    这回阿珍倒给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什么?!”阿珍阵骂,“有你个鬼!”
    众下都放心了,“有鬼还不打紧,”GIGI说,“有仔就大事不好
    “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似的”阿珍闷闷不乐地道。
    “他?”
    “游白云。”
    “那个死肥仔?”
    “那只痛蛤蟆?”
    “喂,好咯,”阿珍心里有气,“你们别侮辱他好不好?他人是胖了点,可心胸也
很宽:他的人是矮了点,但心志却很高;他的脾气虽然太软,但很勇敢——”
    “他的人虽丑了点”
    “他却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唷——”
    她们正在学着阿珍的口吻。
    MIMI一副行侠仗义的样子,“要不要我们去跟踪他?”
    GIGI道:“对付他?”
    CICI说,“打击他?”
    SOSO接道,“解决他?”
    “哎呀,好烦呀,你们还来烦我!”阿珍没好气,“我只是觉得他郁郁寡欢,好像
有心事罢了,我又没说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MIMI、挂上手提袋,叨了口烟,作冷艳状,喷了口烟圈,说:“好,那就当他对不
起你的时候,你再通知我们,我们再替我炮制他。”
    然后跟三女说:“阿珍不会去的了,我们去吧。”
    她们快行出门口的时候,阿珍忽自床上问:“我不去还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四女一齐回身,笑道:“不是朋友?——你就想咯,像我们这种损友你还要交一辈
子哩!”
    语音拖得长长的。五女一起欢欣的笑了起来。

二、你的名字是你的
    四个女孩子,都美丽,都青春,都未成名,都未得志。
    她们穿黑色的短衫,黑色的紧身裙,钉着银色的纽扣,袖子开到腋下,直见到微贲
的雪肌延向胸脯怒放。
    她们都青春得足以闯祸,而且都抱着不造反,太遗憾的心志,在黑夜里来到这条大
道上。她们都知道,码头上的钟和她们腕上的表,都过了子夜十二时。
    午夜黑得似凝固了的液体。
    她们一到,花衫飞和刀疤纪等就拍手。
    “好,不愧为女中豪杰,半夜三更来这里,不是艺高人胆大还真不敢赴约哩。”刀
疤纪说。
    GIGI今天在电视台为一个大牌女歌星配舞,给那女人踩了一脚,痛得她死去活来,
脚趾流了不少血,那女人反过来说她有意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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