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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试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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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山,竟成了我的写照!”
  解开方盒包巾,赫然是一具小型金帐鸯床。玉床高两尺,长三尺、宽一尺,体积不小,怪不得不能放在“藏珍阁”的金橱中,腹非旧物,是新模型的,花纹细缕,甚是华丽,垂挂朱色绣帐,裳枕等物一应俱全,床顶四角,微发珠光,镶嵌四枚夜明珠,把满床春色暴露无遗!一对玉人交合相叠!
  他顿时脸上发热,血脉资张,一股热流自丹田下降,忙下绣帐,一正心神,深自警惕,自骂道:“难道我定性竟如此之差?”
  可惜手边并无紫檀香,否则只要惊扰玉人好梦,薰薰以烟,细察脉理穴道,本身功力定会更上层楼!
  “小老弟,你找我?”
  “江南武侯”的吼声,惊醒了他,连忙包起“穴脉玉”,迅即塞在桌下,“江南武侯”
  已推门入室!
  何沧澜踏步相迎,顺手将那张纸条揉成一团,袖入袋中:“兄长,有何见教!”
  “江南武侯”,手中也托着一个大方盒,奇怪地道:“你不是要找我?”
  “哦”何沧澜这才想起在尹府撒的那谎不高明,一时不知怎生搭汕,遂支吾道:
  “兄台好灵通的消息!”
  “江南武侯”看他言语支吾,越发肯定自己所料不差,回道:“小老弟!咱们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不到局里找我?”
  何沧澜搞不清楚自己对这“老哥哥”有何要求,待看出手中方盒沉甸甸的始明白道:
  “小弟手头宽裕得很”
  “江南武侯”不理他,自把一千两银子放在桌上,那桌子吃压不过“吱吱”作响,原来他误会何沧澜出京,短了盘缠,故四处找他,可能因少年人脸嫩不好意思到局里去,因此一知消息,马上明白,奔来赠金!
  临别赠金乃江湖常事,通常总是五十两、一百两这个数目,一千两的赠金,可还少见!
  “我真不短银子用,若是短缺,会自己向你开口,这份洒脱,自信还有!”
  “小老弟,老哥哥醉了,歪在榻上,一听到你找我,立刻过来,光凭这点”
  何沧澜觉得他盛情可感,但不愿平白受惠,言道:“数目太多,会把我坐骑压坏!”
  “拍”地一声“江南武侯”自拍大腿道:“本来已写好三千两银子,他们劝我来些雪白银子好看,才改写成两千两的票子!”
  “老天!三千两银子!”何沧澜真料不到他有此大手笔,再道:“一千两银子压坏马,三千两会压坏我!”
  “江南武侯”,喉头要发火,猛听院中有夜行人降落,首徒从元起在门口出现,身后跟着两人,一身宫中侍卫的劲装!
  何沧澜,“江南武侯”都觉得事情有蹊跷,从元起道:“这两位专诚拜访何大侠,要我带路!”
  两个侍卫,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全不带兵刃,面无表情,碍着“江南武侯”师徒在场,并不开口!
  何沧澜略知怎么回事,亦金人三缄其口,“江南武侯”看看小老弟有心回避,道:“老哥哥还要回去睡大觉,老弟明儿出城前,忽忘来局一趟!”
  何沧澜急道:“兄长且慢!小弟曾夜入大内剑会两山,华山弃刀、金山折剑,这‘血脉玉’是赌来的,王金山已离职他去!罗、华两位供奉,不能以此手段,耍弄何某,请备紫檀香以用!咱们共观此宝有何好处,两位兄台意下如何?”
  “江南武侯”听说有宝可看,立即向乃徒打眼色,从元起离室而去!
  一名侍卫期期艾艾的道:“罗、华两位供奉,以为此事有关王供奉一生名誉,若上头发觉,江湖人得知,非但为王供奉盛德之累,就是何大侠以后行事必感不便,因此,差遣兄弟来情商!”
  “罗供奉以为此时亡羊补牢尚称未晚,何大侠,贵为一派掌门,深明大义!”
  何沧澜听侍卫之言,软多硬少,但仍在威胁之意,遂道:“此言甚是,不过,王金山已经拿来了,不必再说盛德了,在下力战两者,不能空入宝山,看一眼总可以吧。你等便在此相待,以天明为度,大家共赏,那皇帝老儿便是察觉,又能有多大妨碍!请坐!”
  “罗、华两供奉也因生怕王供奉误会,是以不便亲自登门,只命兄弟代向阁下致意,祈望原谅!”
  何沧澜一听,方才明白,侍卫们因怕王金山以为他们干涉他个人私事,可能会干戈相见,火拼一场,那三对一之局,立即变二对三,胜败之局,难以预计!
  如今来个软磨工夫,既逼走了王金山,又索回了“血脉玉”,自家连手尚未热一下呢!
  嘿!嘿!好计算呀,他沉吟片刻,道:“你等是否也愿意坐下看看呢,罗、华两供奉可有限时回报之言么?”
  这两人表情尴尬,互相对望一眼,只得坐下相待了,否则,令人明显的看出他们在玩弄手段,吊人胃口了!
  不久,从元起已取来“紫檀香”,每家草药局中都有,取来甚易!
  “血脉玉”方盒重打开,锦帐中的一对玉人已取出,焚香薰薰之,玉人身上穴脉,经绍立显,数人屏息一观,舌翘不下,这两名侍卫也没见过,既然有此机会,大开眼界一番!
  “三象渡河,各有姻缘,老大哥请!”
  何沧澜维护“江南武侯”先见,玉人有两具,他自己手取一具,细加观察,其中奥妙!
  “江南武侯”呵呵笑着道:“沾了老弟大光了,老哥哥便不客气了,咱们四人一人同来看看吧!”
  他将两名侍卫扯上,给予何沧澜多些机会,等于师徒两人对他们暗自监视,防他对何沧澜暗下阴手,吃了暗亏,看是看了,只是走马看花而已!
  不知不觉,东方之既白。雄鸡唱晓!何沧澜脸色苍白,颇有怠倦之容,至于领会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天已大亮时,何沧澜打马出京,当穿过城门的阴洞时,心中只存一念,希望三年后能无恙生还,重进此门!
  
  第四章 重诺黄山讯
  何沧澜以待罪之身,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取道黄山!
  实践“化纯和尚”的遗言,将他的死讯,传达与他的师兄“黄山客”。
  一路之上,他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相思颇苦!
  灯前床畔,那个貌若春花,才堪咏絮的少女尹青青,总是幽然入梦!害得他两颊消瘦,渐觉衣宽,扶上金鞍马不知:腊月初旬。
  皖南屯溪,路铺浓霜,有个佩剑的少年在破晓时分,走入铸剑名家莫家老店大门,黄昏后,始骑马离城,“墨剑”的握柄处多了一绍玄黄色的剑穗!
  墨剑全身,皆藏袖铁锏之中,拔剑不便!
  何沧澜在夜战“龙舟”时,吃过这个苦头,刹那之间,剑不出鞘,误了战机!如今,有了剑穗就方便多了。
  黄山之行,祸福未卜,有备才能无患!
  何沧澜快马加鞭由屯溪去万安,至汤口镇而入黄山。
  又是一天的清晨,残星未曙,弦月在天,何沧澜在黄山之巅悠然醒来。
  经过了露宿一夜,他衣衫尽湿,从行囊中掏出干粮,胡乱填腹,猛抬头却吓住了!
  只见左近峰峦岩幽,不下数十如锯如珐,似刀似剑,缥黛苍润。
  山腰处处白云舒卷,绕山如带,自在浮沉!
  天风过处,白云化为银絮,露出云表之下的山峦林木!
  朝阳东升,万道金光,涂山抹云,又呈现出另一幅迷人的景象
  何沧澜物我两忘,不复忆起此行目的何在?徘徊良久,留恋不已!即待旭日高升,山鹊问讯,才沿着铺满松针的山径走下去!
  山径两旁,尽是松林,浓荫匝地,因风闪动,洒然有声!
  何沧澜逐渐走近“黄山客”结庐之处,心里开始提心吊胆的不平静!卯刻时分,松林渐疏,树龄较老,在在亭亭皆是合抱三围,小径尽处,峨立一株蟠龙古松,虬枝怒伸,叶浓翠盖,松下有一人一猿:─个垂髻小儿,粉妆玉琢,虽在严寒天气,犹穿玄白单衣,正低头削木为剑。其侧人立一猱猿,跟他等高,猿毛钢青,瞪目注视小儿工作!猿手之中拿着数枚木制瓦面镖!
  何沧澜走近,那猱猿已吱吱乱叫,小孩惊讶着停手!尚未开口动问客从何来!
  何沧澜拱手为礼的问道:“这里可是‘黄山客’宗前辈之仙居?”
  “是的!”小孩放手回敬一礼,笑问:“客从何来?”
  何沧澜见他问得从容,稍敛戒意,心付:“我这是成了松下问童子,可别云深不知处才好!”正容道:“沅陵,何沧澜,奉令师叔遗命,前来拜见,请代通报!”
  小孩子仰首凝视了他一会,满脸讶然之色,两眼骨碌碌地,忽然雀跃,拔腿就跑,一边大声尖叫:“大刚快走!师叔!师叔!有人来找你?”
  猱猿大刚,学着何沧澜打拱模样,依样画葫芦,其状滑稽,令人喷饭!猛然转身一溜烟跑去!频频回顾,何沧澜略整衣冠,虽然并不觉冷,却下意识握拳呵“冻”,又缓缓放手,猛然抓穗抽剑,剑身出鞘过半疾如闪电!
  一笑放手,剑身溜回铁锏,捷步如飞,跟踪而去!
  山径回转,平台坦露,甚是宽敞,松林过尽,化为一片梅林,枝柯参差,梅蕾含苞未放,数榴棕黄覆顶的茅屋,矗立在晨曦中,衬着背后青天,自有其清趣出尘之感!
  “师姑,师姑!”
  垂髻小儿在荆扉之外,大惊小怪的呼叫!
  门开处,走出一名丰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她青绢包头,身穿雪白绍衣,白裙曳地,细细一挪蜂腰紧柬黄色腰带,人比梅花瘦!
  她俏立门口,困惑地望着眼前的美少年,俯首再问那孩子:“找我?”
  何沧澜心里思付:“化纯和尚的师妹么?”,即声道:“沅陵,何沧澜,奉化纯大师遗命,前来拜见‘黄山逸隐’宋前辈!”
  美妇人莲步细碎,走出茅屋,站在青空下,对那猱猿道:“大钢,去请师父来!”
  又微微皱眉,眼角色纹立显,看了小孩一眼,神色之间,有母性怜爱的责备!
  小孩急了,手指何沧澜向她诉说道:“他说要我找你!他说叫你出来!”
  又回头找大刚,像是要它作见证,那猱猿却滑稽地朝他供手,领命往屋后窜去!
  美妇人清水鹅蛋脸上尽是困惑不明,微笑道:“这位英雄请到屋里稍候片刻,鄙师兄在山后场子里授徒,马上就来!”
  “等一会儿,你知道我是杀死你师兄的仇人,就不会这般客气了!”
  何沧澜想着,微微摇头,道:“前来负荆,只盼能向宋前辈有所交代!”
  他不想多说言语,只希望快速了结这条公案,自然或者难免又得搏斗一场!他虽不愿丧命在这黄山之上,但破皮流血,却可不必另计较!
  美妇人仰首望天,觉得这素昧平生的美少年,似曾相识,听他自愿负荆,那是前来道歉的了,为何事故呢,甚是不解!化纯大师又是何人?寻思:“沅陵派,不是百年前就已烟消云散了吗?唉!我们封山已经太久了!”
  小孩子满肚子委屈,吹着小嘴干生气:“这人我明明是说师叔要他来,两人一见,却如此生份,连屋子也不肯进去!”
  何沧澜百无聊赖,四处渡步,背后突然窜出另一猱猿,身穿半袖红衣,下身着露屁股的套裤,出来加耀,当真乃沐猴而冠了!
  “接镖!”
  小孩正觉没趣,见玩伴来到,清叱过后,小手一扬,三道白虹,破空飞出!
  这红衣猱猿“吱吱!”怪叫,身形宛如练家子,轻捷闪过!
  何沧澜惨遭鱼池之殃,三枚木制瓦面镖,散成品字形,直取他丹田华盖之间!
  何沧澜略微迟疑,不知是否应出掌拍下,蓦觉寒风拂面,一道无形劲风,自他身前横扫而过,三枚瓦面镖四散斜飞而去,同时听得一声娇喝:“立德!还不向客人赔罪?”
  那美妇人身手矫健,拍出玉掌,代为解厄!何沧澜不以为件,笑笑道:“不要紧!小孩子好玩!”
  小立德无暇道歉,缩下脑袋,做个鬼脸,忙得不得了、满场飞跑,那猱猿却不依他拳脚尽出,找他斯打,招数居然有板有眼,不下武师,人与猿纠缠不休,美妇人抱歉地朝何沧澜一笑,心下甚是不解,黄山派封山已久,恩仇俱了、无人下山,从何处跑来这么个讲道理的敌人?
  她见这少年并不言语,她又不好搭汕,偶尔侧目看他─眼,自行苦思“沅陵派”这一名词,和为什么自己已觉得他有点眼熟的道理,像谁呢?突然,半空飞来一句威严的口气道:
  “何方高朋,前来见教!”
  何沧澜闻声一震,知道正主儿来了,猱猿和小立德互扮鬼脸,都停手垂身肃立。
  从茅屋后面,大刚猱猿领先,陆续走出老老少少一批男女来,衣色各殊,足有二十几人带有兵刃,刀剑在朝阳中银光四闪!
  为首那人,是个卸顶大老秃,比个和尚也差不许多,头如芭斗,足踩草履,虽是高年,但精神奕奕,两眼炯炯作光,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竟是箭已扣弦,刀己出鞘?”
  何沧澜惊骇不己!倒抽─口冷气!“黄山逸隐”是武林前辈,在他未出世之前,在他英雄哥哥未出道江湖以前,就以峥嵘头角。现在行将兵刃相对,怎教他不胆寒?
  何沧澜口中呐呐,冷眼扫视“黄山派”封山后这二十年的成绩,暗叹人家羽毛渐丰,自己不幸,竟要权作试金石!
  其实“黄山逸隐”师徒,何尝知道他的来意,不过是因为自封山以来,江湖客终年难得一看,一听有客上门,来不及收拾兵刃,就匆匆赶来!
  他们面面相觑,令“黄山逸隐”大失所望,来人并非江湖豪客,武林名宿,只是个太阳穴平平的身着儒衣的年少后生书虫而已!
  宋初壮老者,望了他师妹一眼,意思是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沧澜深深闭目,收尽怯意,张目抱拳作揖一礼,向“黄山逸隐”朗声道:“在下乃沅陵派何沧澜,十月下旬,在苏皖交界江边小村,失手误杀令师弟,奉其遗命,特来请罪,恭告凶讯!”
  黄山派诸英雄好汉。彼此相顾,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陡的,爆发一阵笑声:“黄山逸隐”笑得打跌,指着他师妹道:“师妹!你几时惨遭兵解,我要赶快造一墓碑,上书故师‘弟’”
  何沧澜心知有误,却不知误在何处,惊道:“化纯和尚不是尊驾师弟?”
  “黄山逸隐”笑声兀自未歇,口齿不清的反问道:“化纯!化纯这秃驴是谁呢,从未见过,他死了不去西方极乐世界挂号,却要你来本山报丧!真的混蛋!混蛋!”
  何沧澜忿怒不平,但不形诸色!
  原来,小立德只有一位师叔,难怪那小东西一口咬定,自已是前来拜访“龙依薇”的,但是,就算自己白白闹了笑话,“黄山逸隐”也不该如此肆意嘲笑!再一想人家全府之人好端端,却有人来报丧,送晦气,却是自己之过,遂忍气吞声道:“敢问黄山之中,是否另有高人隐居?”
  那美妇甚是不忍,全家对他的耻笑,温言道:“高人是不敢当,但是黄山之上,仅只我们一家在此落籍!”
  何沧澜躬身谢过指教,心中暗咕:“是化纯这秃鬼,临死说错了,还是自己慌乱哀育中听错?”便稽首称谢,道:“在下无故相扰,尚望原谅,就此别过!”
  龙依薇莲步轻移而前,和音问道:“请留步!你失手误杀化纯,这事没人知道,他要你通报他的师门,你就来了!”
  何沧澜不明她缘何有此一问,据实点头称“是”,转头就走!
  这是何等的光明磊落!何等的英雄气概,化纯的请求,本已破天荒,何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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