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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儿老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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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夏天傍晚,吃过饭的孩子就会仨一群儿俩一伙儿地跑到图书馆前面这块绿得像梦一样的草坪上集合。有人围着主席塑像玩“三个字儿”,有人在广场上练“蹦蹦跳”,米粒儿、杜兜儿还有吴非她们仨,喜欢在玩累了的时候,钻进草坪中央那些低矮的松柏树下面,那儿时常会有大学生朗诵诗歌。他们有时朗诵外国作家的,有时还会朗诵他们自己创作的。他们朗诵的时候神情特别专注,目光单纯而又深邃,语气宁静而又热烈,他们的诗听上去更像是歌,在米粒儿的心里奏出一曲又一曲最动听的旋律,宛若天籁。
  每当这时,米粒儿就会感到周身不自觉地发起热来,她时而兴奋莫名时而激动不已,她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走进一个起初黑暗而狭长,最终却豁然开朗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像她在她爸的考古画册里看到的那些埃及法老的古墓。她的身体坐着,可是她的心却像插上了翅膀,飞向遥不可及的宇宙深处,她分明是静静地坐在朋友们中间,四周围是安静而祥和的气氛,可她又恍惚地感到,整个人热血沸腾着,全部的感情都在熊熊的烈焰中燃烧着,因为激动,她总是热泪盈眶。
  米粒儿已经很久没到这儿来了,她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初三那年的中秋。那天杜兜儿她妈到系里给新生开联欢会,她和吴非怕她闷得慌,就把她约到草坪上赏月。
  那天的月亮分外地圆,照得三个人心里都亮堂堂的。她们像过家家那样在草坪上铺好餐布,摆上月饼和零食,然后又叽叽喳喳地笑着闹着,在草坪上松柏树下玩儿了一阵儿才安静下来。她们并排躺着仰望天空,月亮和天都好像离她们特别地近,月亮的光晕里还有数不清的星星。
  她们就这样天当被地当床,在大自然的襁褓里回到了婴儿时代。过了好一会儿开始有人说话。吴非说,躺在草里闻到草香让她想起动画片《雷欧》,她说我们三个要像小狮子雷欧那样自由自在,勇敢坚强。米粒儿说我想起了电影《小刺猬奏鸣曲》,她说着还学小刺猬像小老头儿那么咳嗽起来,大家一片欢笑,笑声飘向深蓝色的夜空。
  米粒儿背着自己和杜兜儿的书包,在熟悉的地方坐下来。早晨刚下过一场雨,草地上湿漉漉的,米粒儿一屁股坐下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去的日子里。对于从前的记忆她总是怀着深深的眷恋,她好像还能听到那个中秋节的晚上这里响起的无拘无束的欢笑声,那笑声就在耳边……
  有人走近她,有人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她吃了一惊,好像做梦似地恍恍惚惚地回过头来。杜兜儿一脸阳光灿烂地看着她,那表情和课堂上迥然不同。
  “你上哪儿去了?”米粒儿递给她书包,“居然课都不上了?”她的语气很急切,还有点儿没来由的气恼。
  杜兜儿微笑着搂住她,所答非所问,“我带你见个人。”
  她们走到松柏树下从前听人读诗听人唱歌的地方,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斜射进来,照在一个人的脸上,米粒儿端详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陌生的年轻男孩的脸,一时间想不起那个名字。
  “你好!米粒儿,我是林童,阿童木。”
  米粒儿大吃一惊,没想到杜兜儿会跟林童在一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唱个歌儿给米粒儿听,我说你像齐秦她非不信。”米粒儿正发愣呢,杜兜儿在她旁边笑着说。米粒儿这才发现林童的身后放着一把吉他,红色的共鸣箱、宽宽的肩带,看上去挺高级那种。
  林童朝杜兜儿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三角形的拨片儿在琴弦上看似不经意地一划,优美的旋律就从那灵巧的指尖儿流淌出来。
  “我相信婴儿的眼睛,我不信说谎的心,我相信咸咸的泪水,我不信甜甜的柔情,我相信轻拂的风,我不信流浪的云。我相信患难的真情,我不信生生世世的约定……这是我的爱情宣言,我要告诉全世界。”
  听到“爱情宣言”这个词,米粒儿不由得脸红心跳,林童那种专注的神态让她浮想联翩。在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孩子的心中,爱都是一个神奇的字眼儿,没有什么比它更具有吸引力和震撼力的了。       
  一曲终了,米粒儿才发现四周围已经不知不觉地聚拢了一些人,当然其中长发飘飘的女生居多。林童唱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用手指按住音箱,把肩带放了下来,大家的脸上都呈现出意犹未尽的表情。米粒儿看出杜兜儿异常得意和兴奋。“再唱一首吧!”她这么要求着,杜兜儿的小小的虚荣心哪!米粒儿暗暗地想。
  林童目光柔和地笑着看了杜兜儿一眼,笑得很宽厚,低头再拨弄琴弦,熟悉的旋律响起,一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齐秦的《狼》:“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林童一开始唱,周围立即安静下来,连米粒儿也不得不叹服,越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歌儿反而越不容易唱好,每个人心里都有了先入为主的标准,想要达到这个标准,必须找到最准确的感受。在林童的歌声里,齐秦狂放不羁的天性和忧郁落寞的气质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尤其难得的,是那种冷静和独处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刻骨铭心的渴望和向往。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米粒儿在林童的歌声里情不自禁地展开想象。想象他在广州孑然一身渡过的漫长的日日夜夜,想象他初入社会经历的种种坎坷和磨难,想象他独自支撑小店的艰辛和劳累,在想象中,她体会到林童身上一种和她们班男生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像第一天见到他时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强悍的令人迷惑的力量。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林童走后,米粒儿在回家路上警觉地质问杜兜儿,她已经感觉到空气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味道。早恋的味道。“别跟我说你们俩有什么啊。”
  杜兜儿沉默着,半天没说话,但脸越来越红,好像想着什么不好意思。米粒儿更紧张了,有点儿语无伦次了,“你别吓唬我啊,你倒是说话啊,不会今天旷课就为他吧?”
  杜兜儿好像找着了空子,忽然间气鼓鼓地反问米粒儿,你没听见常君说我什么啊。
  这下米粒儿没词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班语文老师常君好像老看杜兜儿不顺眼,逮个机会就批她。上午语文课杜兜儿没带作业本,随堂小测验又有三个名词解释没写出来,常君把杜兜儿叫起来又训了一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她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打扮自己,心思根本都不在读书上。杜兜儿当时就受不了了,语文课一下她就跑出去,后面几堂课都没回来,连书包都没顾上拿。后来有几个别的班的男生上体育课,从N大校园长跑回来,跑去跟她们班主任袁丁说,看见杜兜儿在大草坪那儿跟一帮大学生聊天儿晒太阳呢。幸好袁丁一直都特喜欢杜兜儿,也没多说什么,让米粒儿放学以后拿着书包去找杜兜儿。
  “别跟她说我让你找她的,就当没这回事儿,让她明天好好地来上学,别有什么负担。”米粒儿听着袁丁的话特受感动。
  袁丁是教英语的,杜兜儿英语学得特好。初一那年,在新落成的礼堂举行的英语演讲比赛中,杜兜儿凭着她爸教给她的一则童话故事THREEBEAR,轻轻松松拔得头筹,连外教都说她英语发音特标准。她爸是学法语的,从很小就注意培养她学外语,用录音机把《美国之音》里的新闻录下来,再一字一句地誊写在纸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教她,那时候米粒儿他们刚开始跟电视看《瑛瑛学英语》,学点简单的会话,可是杜兜儿已经能用英语跟N大的留学生交流了。
  除了英语,她就喜欢语文。她虽然没米粒儿那么能写,也没吴非看问题那么尖锐,但她天生对语言和文字特别敏感。她曾经说过,每到新学期发新课本的时候,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语文书,翻开来篇篇都是好文章,可是最让她扫兴的又是语文课,那些个语文老师,个个长的都像二郎神,他们一张口,就把好端端的文章分析得“体无完肤”,她常用“体无完肤”表达她对一件事情的惋惜,她觉得这个词最能贴切地表达出她的痛心疾首。
  她还有一个经典谬论,她说语文老师都长了一张酷似教参的脸,让人看上去很倒胃口。她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任性的别人看起来特别个别的女孩儿,有人很反感她,比如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还有语文老师们,有人却非常欣赏她,比如那些男生,还有米粒儿,吴非她们,还有袁丁。不过有趣的是,不论是喜欢她的还是不喜欢她的,大家好像都说不出什么理由。
  “你没开玩笑吧,你们俩才认识多长时间啊,加起来也就不到一个月吧?”说着话两人走到了杜兜儿家楼下,米粒儿心里很矛盾。她想起袁丁说的不要给杜兜儿任何心理负担,她也知道她是那种特脆弱的人,尤其是感情上,一点儿风吹草动反应就特激烈;可是她又想,袁丁肯定也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谁也想象不到啊,骄傲的公主杜西佳,凡人不理的杜兜儿,会跟发廊小老板交朋友。说出来谁会信!他们年级那帮男生要是知道了,非气晕了不可。       
  “你不懂,林童可不是一般人。”杜兜儿昂起头,显得挺自豪,但米粒儿觉得,她对林童的自豪有一半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你记得前几天咱们放学的时候,我的车被人给扎了?”米粒儿点点头,学校里的自行车棚太小了,来得晚的学生只好把自行车放在外头,那些漂亮女生的车经常会被人扎了车带或者干脆被人倒过来拿大鼎,说不清楚是学校里的淘气的男生还是春风街铁匠胡同的那些小痞子干的,反正隔三岔五地就会出点儿类似的事儿,杜兜儿的车经常会遭殃,每次米粒儿都陪她去N大西校门门口修车,那修车的师傅都认识她们俩了。
  “你知道吗,那修车的师傅就是林童的堂哥!”杜兜儿好像看出米粒儿在想什么,煞有介事地告诉她。
  米粒儿起初很惊讶,但想了想,忽然记起过去小榔头说过,林童他们家的人都特神,那修车的师傅叫林斌,在N大特有名气也特有人缘儿,因为全N大就他一个修得最好价钱还公道,他人特聪明,没事儿还跟着电视里的业余电大修了一个什么大专,可是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志愿,就是攒够了钱出国。谁都不相信他真能出国,但看他那股不让人服输的劲头儿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不过,这有林斌什么事儿啊?”
  “有一回我去那儿修车的,正碰上林童了,林斌跟林童说了我的事儿,林童一听就急了,当时就带了一帮哥儿们去找春风街铁匠胡同的小痞子,让他们躲我远点儿。我为了谢他,给了他一盒我爸带回来的瑞士巧克力,他死活不要,我就给他买了一盒万宝路,他又请我去听他们跟Q大的男生碴歌儿,后来……
  杜兜儿越说越来劲,米粒儿却听得有点儿不耐烦。她讲的那些事儿她不熟悉也不感兴趣,她不知道杜兜儿为什么会对那些感兴趣,为什么会对林童感兴趣。要是让吴非知道了,肯定说她没脑子。或者应该告诉吴非,让她好好劝劝她,吴非最会劝人了。
  杜兜儿是谁啊,立刻看出米粒儿心里想什么,临上楼之前对米粒儿说,“不许告诉别人啊,千万别告诉袁丁,还有吴非。”米粒儿沮丧地点点头。
  进入高二下半学期之后,理科班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吴非对功课的狂热简直就像着了魔,她们家堆的练习册几乎就可以被称为考试题库,米粒儿经常怀疑即使连老师手里的题都不见得能比吴非家里的全。吴非的刻苦是毫不掩饰的,不像有的成绩好的学生,在学校猛放烟雾弹,说自己最烦做题,回家就看电视,绝不晚于十点上床睡觉,可是暗地里又抱着一大堆练习册十二点都舍不得关灯。
  吴非从来都不那样,她在学校就是一副吃大苦、耐大劳的劲头儿,回到家更是废寝忘食,像古书上说的“头悬梁、锥刺骨”,在众老师和众家长当中都是有口皆碑的。以至于米粒儿和杜兜儿的妈在批评教育她们时总会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怎么你们就不能像人家吴非一点儿,哪怕就一丁点儿我也知足了。”
  除了担心被吴非教训之外,米粒儿知道杜兜儿还有一层顾忌,那就是跟吴非形影不离的小榔头郎咏梅。吴非和小榔头都在理科班,此时已经发展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小榔头虽然脑子远没有吴非聪明,学习基础也差,但自从交到吴非这个朋友之后,她真是处处留意地学,经过几个学期的努力,居然已经发展到能和学习尖子吴非平起平坐并驾齐驱了。吴非也因此更欣赏她,俩人交情越来越深。
  但是在米粒儿和杜兜儿看来,小榔头和吴非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们学习的出发点就不一样。吴非是那种天生做学问的人,而小榔头一看就是那种特有心眼儿的,干什么事儿都有特强的目的性,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趾高气扬地宣布过,之所以那么用功努力,就是为了考上名牌大学,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她一直都看不起自己所在的南区,想着总有一天能鲤鱼跳龙门改头换面从新做人。像她这样的人,有强烈的自尊心虚荣心和自卑感,骨子里头门第观念其实比米粒儿她们还强还根深蒂固,米粒儿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得出来,假如小榔头知道了杜兜儿正和她的邻居林童交朋友,会得意成什么样子,所以她决定答应杜兜儿替她坚守这个秘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级里突然刮起了一股竞选风。米粒儿虽然是学生会的宣传委员,但她并没把竞选当回事儿,她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当宣委,而且都是老师任命的,就跟她从小就叫米粒儿一样,当宣委对她来说已经成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儿。她虽然自由散漫,不爱管人,但是和一帮好朋友一起,出板报,出橱窗,写展板,运动会的时候组织宣传稿件,乱七八糟的,挺好玩儿的,已经习惯了,从没想过她不当宣委,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来当宣委。
  可是这回情况好像不太一样。先是吴非告诉她小榔头打算参加竞选宣委,米粒儿还挺不以为然呢,心说就凭她一个理科生会干什么啊。可没过两天杜兜儿又告诉她,小榔头到年级组长那儿要了块橱窗,还组织了一大帮会画画会写毛笔字的人,还让她爸从后勤那儿弄了好多N大果园里的水果分给跟她一块干活的同学,她爸本来跟年级组长的关系就好,年级组长的女儿就在N大后勤处当会计,是她爸的下属。年级组长破例让他们可以不上早自习做橱窗,有几个主要成员还不用出操。
  米粒儿听说这个消息开始有点儿不安了,虽然她不是非当那个官儿不可,但也不能就这么输给小榔头啊。不过她还是挺有信心的,因为她有一拨跟她一块儿出板报的死党,像会画画的江耘,还有会出主意的范丽,每到出板报的时候她们都并肩作战,米粒儿相信她们在一起,肯定能战胜小榔头。
  可是打击接着就来了。年级组长忽然宣布各班板报都改成学习简报,就登各科摸底测验的成绩,还有重点题目的答案等等。这样一来米粒儿就傻了,战场都没了她还拿什么赢啊。她叫了江耘和范丽几个人去找年级组长,没想到年级组长语重心长地劝了她一通,说米芯同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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