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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深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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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就换靳旋玑高高地抬起下巴挨他狂。
  “衣裳总没犯你什么法了吧?”他就不信连一套衣裳也能够犯了他大人的罪。
  “太过花梢,对善良风俗有负面的影响,充分。”只可惜西门大人的借口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
  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就是了。
  眼睁睁的看着西门烁又奉命拿着充公大印,将他全身上下盖得满是通红的墨印时,靳旋玑终于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字,原来就是在这里发扬光大的。
  怎么有这么骡的人?别人的理都不是理,就他的歪理全都是真言,在他的面前,说也有罪,不说罪过更大,而他的官威又偏偏大得不得了,敢跟他顶撞和试图据理力争的后果,就是败在他的官权下被盖得满江红。
  得意洋洋的西门骡还更乘胜追击,又再度地向西门烁下令。
  “顺便充了他。”犯了更重的罪的人,就是他眼前这一个想要夺走他儿子的不速之客。
  “哇别盖在我脸上!”靳旋玑在西门烁的大印快盖上来时,边闪边不平地对西门骡嚷着:“你是想把我整个人都充公吗?”
  “跟我抢儿子?”西门骡记恨地握紧了拳,“全部都没收充公!”就凭这个草包平民也想跟他抢儿子?先把他给充了让他不能抢再说。
  “阿爹”看不下去的西门炬,终于挺身而出主持晚来的公道。
  正在享受胜利感的西门骡,姿态仍是高得很,“公堂之上叫我大人,”
  “大人,这有悖常理也不符法,不能充,”西门炬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说明。
  “谁说不符法?”西门骡使劲地指着靳旋讥,“在华阴我就是法,给我充了他!”
  站在后头已是头痛剧烈的西门烈,此刻只能无力地抚着额。
  “家丑”他就知道那头骡于一旦骡脾气犯起,所做出来的事就从没一件有经过大脑。
  “大哥,你的那位客人”也在府内任职幕僚的四子西门炎,站在他身边一手指着被西门烁追着跑盖印的靳旋玑。
  西门烈摇摇头,“去把大门关上,在阿爹真的把靳旋玑充光了前,快去把他救下来,”
  “好。”西门炎马上赶去救火。
  西门烈淡淡地看着眼前闹烘烘、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的大堂。
  看来,他是别想冀望那个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靳旋矾,能够仗着与他有血脉相联的这一点,来打动西门骡改变主意了,这下于他又该用什么法子来说服西门骤呢?为什么那老头的意志就是那么坚定,任谁来说都没用?
  飘然似无的视线感,令西门烈的身于猛地一颤,恍然中,那道熟悉的视线又攫住了西门烈的知觉,打断了他此时不知该从何理起、想不出个好方法的思绪。
  他飞快地回过身,幽暗的内堂里不见一丝人影,仍旧是没有半点视线的来踪,但在他的心头,就是有股毛毛的感觉。
  而且,那感觉,似乎也离他愈来愈接近了。

  第二章

  “那头骡子!”
  恼怒冲天的不平步伐,再一次奋力地踱向西门烈房中无辜的地板上。
  打从不光彩的被人护送架下公堂后,自西门骡的虎口险险逃生的靳旋玑,就在西门烈房里以左左右右、踱来踱去的步伐来表示自己满腹的不满,让坐在房内有好一会的西门氏子嗣们,个个都看得有些眼花。
  莫怪那位大人会唤名为骡,他简宜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头骡!
  低首看着身上被充公大印盖得乱七八糟的衣裳,靳旋玑实在是很恨自己当初怎么没在西门烈警告他时,先去弄清西门骡是怎样的一个人,就这么呆呆地送上门来给人盖印,并且被充公充得两袖清风,还要靠西门烈的帮助才能全身而退。
  安坐在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猫儿的西门烈,边逗弄着离家阔别已久的爱猫,边出声打断那个想要把他房内地板踩穿的人。
  “靳大侠,请你克制一点,”他冷睨一眼,“你方才骂的那头骡,是在场很多人的爹,”
  “你那养父是怎么回事?他向来都是这样当官的吗?”靳旋玑干脆把所有的不满都往他的身上倒,“从没看过比他官威大、脾气骡的百姓父母官!”
  西门烈反瞪着他,“自己没用就说一声,还好意思嫌别人骡?”临场表现唯唯诺诺,跟个狗熊似的,就只会在下了堂后来施马后威。
  “我”他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大半。
  “你看看你。”西门烈更是不客气地拉过他,指尖直戳着他的额际数落,“全身上下能充的全被阿爹充光了。就只差没有在额头上也盖个充公大印而已,你可不可耻啊?”
  靳旋玑哀怨地咬着唇,“人家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嘛”他当然没办法像占尽优势的西门骡那么威风,他不但没有硬一点的靠山,更没有一个可以看的后台。
  “大哥,好歹靳大侠来者是客,你就先让他发泄一下再来损他,”好心将靳旋玑解救下来的西门炎,安逸地坐在椅上边喝茶边要西门烈留点口德。
  “没错。”西门炬也点着头,“遇上了阿爹那种人,他能够不被判刑安然的走出大堂就已经该庆幸了。”好险今天有他们兄弟在,不然这个靳旋玑可能就要被流放到边疆充军了。
  “来,先喝喝茶压惊和消火。”西门烁善体人意地为靳旋玑斟了一碗茶。
  望着一屋子同情他的陌生人,都还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救他一命的靳旋玑,不禁细细打量起他们。
  “你们是”在这座总督府里,除了西门骡和西门烈外,原来也是有好人的嘛。
  “他的弟弟。”三位西门家的子嗣动作一致地伸手指向西门烈。
  靳旋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反对我认他吗?”摆不平那个西门骡就算了,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也不同意他把西门烈能带走。
  “不反对。”出乎意料之外,他们三人整齐划一地朝他摇首。
  “啊?”这么好沟通?怎么跟刚才的那头骡差这么多?
  西门炎搁下茶碗叹了口气,“我们从小就知道大哥是靳风眠前辈的亲儿子,也都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府中唯一反对的,就只有死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的阿爹,”
  其实他们西门府全家上上下下,每个人早就都知道西门烈是养子这一事,每个人也都很鼓励有意想寻根的西门烈去找寻自己的亲人,可是就算集中了府中所有的同意票,也还是敌不过西门骡的一张反对票。
  “我们已经跟阿爹开导过无数次,叫他别紧捉着大哥不放,并且试着去接受大哥不是他亲生儿子的这个事实,但那个名字和人一样骡的阿爹,就是听不进我们的话。”西门烁也无可奈何地耸着肩,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方法好来打通西门骡那永远都不会通的任督二脉。
  “在所有的儿子中,阿爹最疼的人就是大哥了。”西门炬淡淡他说出西门骡会那么坚持的原因,“因此他说什么都不肯将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儿子拱手让给别人,他当然更不会承认大哥不是他亲生儿子,也绝不可能让大哥去寻根认祖,”
  靳旋玑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那我要怎么办?我爹还等着我把他带回去交差呢,”西门骡要儿子,靳风眠也要儿子呀,而西门烈也不能让他们砍成对半来平分。
  西门烈白他一眼,“什么怎么办?动脑子想办法啊。”他的脑袋真的是生来摆着看的不成?
  “哪有什么法子?”靳旋玑苦恼地揪着发,“他是官我是民,他只要喘一口大气我就被他给压死了,我怎么跟他斗?”如果他面对的是凶狠又不讲理的江湖中人那还好办,可是对方偏是个官,他连一根寒毛也动不得呀。
  “没办法就不要认我,”西门烈将猫儿放至一旁,两手环着胸朝他唾弃,“我不承认这么没用的人是我哥哥,”他看破了,这个中岳盟主就只有头部以下的部分管用,而脑袋里装的都是豆渣,往后要是认了来当大哥的活,这岂不降低他的格调?
  “西门弟弟”已经够沮丧的靳旋玑,哭丧着脸直要求翻脸不认人的西门烈别那么绝情。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之际,一道浓郁芳香的花粉味,轻巧巧地渗进房里的空气里,西们烈顿了顿,感觉那股近来总是缠绕着他的视线又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动作飞快地推开身边的靳旋玑,跃身飞奔至门前,非要找出那个一直躲在暗地里偷看他的人。
  门扉在西门烈的手中迅速开放,外头的艳阳,措手不及地灿灿映至门内,照亮了门里们外的两个人,在明亮耀眼的光芒中,他看见恰似一朵亭亭盛绽的花儿,就近站在他的面前。
  他迷眩地眨眨眼,在两眼稍微适应外来的光线后,首先清晰映人他眼帝的,是迷迭似水盈盈的笑靥,属于水际莲荷的馨香,像是一道无形的网,自她的身上轻徐地飘来,缓缓地朝他撒下占据住他的嗅觉,也占据注他所有的视觉。
  西门烈有些怔仲,眼眸迷失在她那柔柔款款的笑意里,盛阳下,她那乌黑似夜的发,闪耀着动人的色泽宛若流金,一阵幽风,轻轻掀起她鬓旁的发,让他的眼瞳跟随着它缓缓游移,来至她柔美白皙的面容上,似湖岸飘飞的黛柳,静静安栖在她的眉心两旁,水色潋滟的湖光,巧巧地隐藏在似水的杏眸里,而那艳若凝脂的芳唇,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湖中竞绽争艳的藕花。
  他的思绪不禁飘漾。
  有种仿若在薰人欲醉的香气里,初初逢迎炽烈如焰的南风般的感觉,迷蒙勾留在他心扉上,胸臆间徘徊的甜意,将他彻底的包拢,难以抗拒。
  突如其来的意外,不只让西门烈怔立在门前忘了他先前追寻的目的,屋内的其他人也部被抽去了思绪,目不转睛的看着犹静站在门外的迷迭。
  “喵——”甜腻腻的叫嗓划破了此刻门里门外的寂静。
  迷迭在所有人都还在对她发怔之时,微笑地弯下身子抱起在她脚边撒娇的猫儿,爱怜地将它抱至怀里,动作轻柔的拍抚着它背上的软毛,素白的指尖内行地轻搔着它的下巴。
  “你是西门烈?”她黛眉徐徐微扬,温润的纤嗓更胜怀中的猫儿一筹。
  “在下正是。”西门烈直瞅着她怀中那只享受得两眼都眯上的猫儿,突然非常希望自己能与它换个位置。
  迷迭的杏眸紧锁住他的眼瞳,“这猫是你养的?”
  “是我养的。”他有些酸味地点头。
  “西门烈,”述迭笑意滟滟地凑至他的面前,以白嫩的纤指轻点他的眉心,“我中意你。”
  西门烈的大脑转瞬间忽地停止运转,两眼直直地定止在她的芳容上不动。
  她刚才说什么?
  被迷迭勾去心神许久的西门烈,丝丝的理智在她的话一出口后,开始回到他身上,他先是高扬起一双方挺的剑眉,诧闷难止地盯审着她,但观察了半天后,他发现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名其妙地跑来个举世无双的美女,这已经够让他纳闷了,而这位美女在确认了他的身分后劈头就告诉他,她中意他?
  “然后?”他的唇边逸出一抹笑意,想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话。
  “今日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我要成为你的妻,”她气定神闲地道出来意。
  “咳咳”一屋子被她的话噎到的男人们,忽地集体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下西门烈真的是被她给愣住了。
  即使再有心理准备,但在面对她这太具冲击性的话后,西门烈这才发现他的心脏似乎有些脆弱。
  “我会尽快挑好日子嫁过来的,”迷迭的美目朝他眨了眨,并将猫儿交还至他的怀里,“告辞。”
  还呆在原地无法反应的西门烈,只是怔怔地抱着她塞来的猫儿,哑然无声地看着她娉娉栩栩的姿影,款款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她”终于恢复镇定后,西门烈百思不解地回头间向屋里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事发生?
  “不知道”屋里的人更是不明白那位美女突然跑来向西门烈撂话要嫁他的原因。
  “啊!”西门炬恍然大悟地指着外头大叫。“那个大美人!”他想起来了!
  “你知道她是谁?”求知若渴的人们马上将他包围。
  “当然知道,她是咱们华阴最完美的女人!”那个人人排队抢着娶回家的女人,他上个月也去排过队以求一睹芳容。
  “最完美的女人?”西门烈讶异地睁大眼。
  “她叫南宫迷迭,是华阴巡府的掌上明珠,”西门炬欣羡无比地拍着他的肩,“大哥,能被她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西门烈疑心四起地转着眼眸,“华阴巡府?”怪了,这个官名怎会这么耳熟?
  “怎么了?”靳旋玑不解地看着他那听了这消息。不但不欣喜雀跃,反而变得愈来愈凝重的脸色。
  总算是想出个所以然的西门烈,脸色急急一变,捧着头大叫:“不好了,她就是这次阿爹代我去求亲的姑娘!”她就是那个让他十万火急赶回来的紧急事件!
  “这么说”西门炬缓慢地推测出那位姑娘来此的来龙去脉,“她今天是亲自来告诉你,她答应你的求亲了?”
  “快去帮我拦下她!”
  急急忙忙追出院的西门烈,在众人的合力帮忙寻找下,赶在来去匆匆的迷迭即将步出总督府大门前时,及时拦下了迷迭和伴随地而来的丹凤的脚步。
  虽然说,人,是追上了,但,沉默又再度占据了大门里外。
  只消迷迭的婉婉回眸一笑,西门烈就如同迷失在花丛里的蝶儿,差点迷失在她容易令人沉溺的笑意里,而忆不起他追赶而来的目的,以及他百般不愿答应这门亲事的理由。
  站在原地与她两相对望许久后,西门烈奋力镇定下激动的心神,并驱散心中有些不情愿的意念,清了清嗓子,打破在场凝窒已久的沉默。
  “我不能娶你,”他是笨蛋,居然做出这么暴殄天物的事。
  “不能娶我的理由?”遭受拒绝的迷迭,芳容上醉人的笑意没有一丝的动摇。
  西门烈逼自己板起俊脸来,“我不认识你。”相见恨晚哪。为何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
  “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她还是不以为杵,反而兴致盎然地盯着他那张显得很压抑的俊容。
  “我对你没有感情,”他发现自己此刻很需要圣人的定力,才能够狠下心来回拒那么令人心动的她。
  “感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迷迭主动取出袖中的手绢,体贴地为他擦拭着额间不停冒出来的汗水。
  西门烈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免得心神因她而更加动摇。
  “我有爱人了。”在她这么撩人迷思的举动里,要他继续说出不得已的谎言来,实在是很强他所难。
  “真的?”她的反应只是挑挑黛眉,井将探索事实的眼光停伫在他的身上。
  他咬着牙,“千真万确,”
  迷迭不以为意地偏首笑问:“可以帮我引见一下吗?”
  “啊?”西门烈没料到她会这么不屈不挠。
  一旁舍不得西门烈就这么推掉送上门美女的西门炬,在迷迭充满怀疑的目光往这边看来时,不由自主地挥着手为她戳破西门烈的谎言。
  “你别听大哥瞎说,他一个爱人也没有,”老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这种求之不得的女人怎可以推掉呢?
  “谢谢,”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迷迭感谢地朝他微微一笑。
  西门烈动作飞快地一拳打掉西门炬脸上晕陶陶的傻笑,并把这个受不住美人计而害他破功的弟弟推到一边去。
  “好吧。”他干脆再祭出另一招,打算让她知难而退,“说实话,我配不上你,”不是他不中意这位美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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