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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站在爱情的芒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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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的眼睛毕竟不是屁眼,看我姓刘的实在不容易,就把一家国企电装车间技术员的工作赏给了我。该岗位原本给了一个应届大学毕业生,可人家来了几天就跑了,又正赶上活紧缺人,被我捡了漏勺,当天就上班了。那天中午我在职工食堂吃了顿饱饭,把胃都快撑裂了,晚上搬到厂宿舍,半夜做梦哈哈大笑,把室友们吓了个半死。
第二天一下班,我理发洗澡更衣,迫不及待地去找柳叶。为了这一刻,我已经苦等了四十天,可现在急切得一秒钟都不能再等。柳叶正在家做晚饭,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刻慌了神儿,油手没洗围裙没解就跑了出来。我们在香一街红绿灯下抱在一处又哭又笑,一度引来百姓围观。这是我们时间最长的一次分别,也是我们感觉最亲的一次相聚,思念和牵挂使我们明白,我们谁都离不开谁,我们从今往后要永远在一起。
我就这样成了大连的黑户,和柳叶开始了崭新的恋爱生活。如我所料,柳叶的父母不太支持我们来往,她上高中的弟弟柳苗见了我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起初对他们有些怨恨,后来设身处地一想也就看开了,我家庭背景和个人处境两大硬件跟柳家的系统都不匹配,人家不把话说绝已经给足了我面子,受点儿委屈是暂时的,关键是自己的硬件版本要尽快升级。
我工资很低,每月乱七八糟加起来只有三百大元,在这座消费极高的城市里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谈帮补家里和积累结婚资本了。于是我白天上班,晚上用科里野游用的炉子到街头烤卖羊肉串,收摊儿后回宿舍熬夜给翻译公司翻译技术资料。柳叶开玩笑说:我的角子现在只认钱了,是一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
柳叶在区政府搞档案工作,轻闲得连读报喝茶都悠着来,否则一天更没事儿干了。为了让我翻译资料时少熬夜,她就在班上帮我查英文资料上的古怪生词,晚上也来照顾串摊儿,以老板娘的身份记账收钱,一把一式还挺像样儿。入冬时吃串儿的人少了,工商抓得也勤,我就关了串摊儿,专心舞弄笔译的副业。那几个月我们虽然很累但很充实,总觉得好日子就在前方招手。
捡漏捡来的这份工作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切身利益,领导派了一个高级工程师带我,让我在短期内提高了工作能力,最重要的是帮我解决了比登天还难的户口问题。别看厂子不起眼儿也不景气,却是国家部属企业,可以绕过大连市人事局直接进人。厂里发函到学校要我,正好我的关系被山西省教委退回了学校,落户大连一蹴而就。
办妥户口的那天正好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对我和柳叶来说是双喜临门,那另一喜自然是我俩正式相爱两周年纪念日了。华灯初上时我们上街玩耍,我花五块钱给柳叶买了顶坠着两只白绒球的红色圣诞帽,她戴在头上煞是好看,我还花两块钱从街头女童手里给她买了一枝玫瑰,她拿在手里沾沾自喜。
柳叶说:角子,咱俩现在在一起,我怎么感觉像做梦呢?从毕业到现在才几个月,可我觉着已经过了好几年。
我说:是不是想让我咬你一下看看疼不疼?
柳叶点点头,我就亲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娇笑道:完了完了,一点儿都不疼,肯定是在做梦。闹了一会儿忽然又说:角子,今晚给不给我写诗呀?
我逗她:诗都是骗女人的,骗到手就不写了。
柳叶拉下脸给了我一拳,我赶紧哄她,见她凤颜尽展才说:叶子,那样的诗我今生只写给一个人,而且只写一次。
柳叶笑道:行啦,别表决心了……说起来咱俩跟圣诞节挺有缘的,以后就定在圣诞节结婚好不好?
我说:好啊,孩子也设计在圣诞节出生,名字也取成刘圣诞。
柳叶说:算了,一个圣诞节好几项庆祝内容,会很累的。我早想好了,以后咱俩生男孩儿叫刘邦,生女孩儿叫刘巧儿。
这个平安夜,我们先去玉光街教堂看洋法事,和一帮基督徒们虔诚地唱Silent Night,然后花二十块钱下了次馆子,花十块钱看了场电影,最后相拥着徜徉在斯大林大街,细细感受一系列接踵而至的幸福。国际酒店门前的圣诞树高大而华丽,柳叶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贴在我耳边说:角子,有你陪着,我一辈子都不嫌恶。
谁站在爱情的芒上 一B3
1993年下半年,柳叶所在的区政府搞起了精简运动,她没后台没关系没资历,结果咔嚓挨了一剪刀。公布结果那天,一位有点实权的豆腐爱好者找柳叶谈心,说只要她默默配合领导工作,就可以通过特殊渠道留下来。柳叶二话没说就收拾东西回家了,然后可怜兮兮地来厂里找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丢了马,不一定就捡不到骆驼。柳叶很快应聘去了一家港资公司,在人力资源部做培训助理,虽然那不是铁饭碗,但天天有正事儿干,收入也翻了一番。柳叶用新单位的第一个月工资给我买了一套西装,到我宿舍一边给我试衣一边说:角子,现在我挣的多了,你就别再熬夜给人翻译资料了,身体熬坏了可划不来,你现在总掉头发就是熬夜熬的懂吗?
柳叶的关心头一次让我觉得自己很窝囊。我静心一想,该他妈找一找出路了,再在厂里这么混下去必废无疑。不久,厂里因为效益不好停发了两个月工资,不少人都卷起铺盖另找山头了。我和柳叶合计了好几天,终于也忘恩负义地辞了职。科长不放行,不放行我也要走;人事处卡关系,我说我饭都吃不上了,还在乎那几张破纸吗?
我先在一家日资食品企业干了半年,后来实在看不惯小日本儿以及那些酷似伪满汉奸的同胞,就仗着会英语懂技术善言辞,跑到一家美资公司应聘销售工程师,顺利通过了英语笔试和初次面试。
最后一轮面试,由于包括我在内的三个幸存者表现都很牛逼,考官就加试了一道逻辑题:村子中有五十个人,每人有一条狗,五十条狗中有病狗,人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出病狗。每个人可以观察其他四十九条狗,以判断它们是否生病,但唯独不准看自己的狗。大家不能交流观察结果,也不能告诉病狗的主人,一旦谁推断自己的狗有病,就必须枪毙它,而且每个人只有权利枪毙自己的狗。第一天和第二天村子里很平静,第三天终于响起了枪声。试问村子里有几条病狗及相应推算方法。柳叶以前和我玩脑筋慢转弯时,给我出过类似的难题,所以我轻车熟路潇洒胜出。
新东家号称国内同行老大,母公司连续十年在世界五百强中排名前一百位。初到公司时我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晕,找到北后才明白原先的两家单位最多只能算街道作坊,同时也坚定了在公司长期战斗下去的决心。
我请柳叶到威廉士堡吃了顿庆祝性洋餐,然后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到富丽华大酒店喝茶,结果一看茶价就傻眼了,最便宜的薰衣草茶也要七十元。柳叶说不喝了,站起来要走。我抹不开面子,拉住她说既来之则喝之,于是就点了壶薰衣草茶,一边装模作样地对饮,一边回忆美好的大学时光,感觉毕业后光阴的车轮忽然加快了,真他妈有点儿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思。
薰衣草茶味道淡而奇,用柠檬片挤点汁进去,颜色立刻发紫,勾起我俩无限童趣。一壶茶眨眼喝光,为了在人家茶座上多赖一会儿,我两次叫来免费白开水,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壶里加,如此干喝了两个多小时,以为占了大便宜,走时服务小姐竟说可以免费添茶添水,把我的鼻子都气歪了,柳叶也笑疼了肚子。
我在青云街租了一间二楼的房子,很破的日式老屋,木质地板一踩就响,上下楼还不隔音,有时半夜能同时听见一楼和三楼在莋爱。我咬牙住下来,就贪图房租便宜,一个月一百元,包水电煤气费,哪儿找去呀!不过便宜没那么好捡,由于这房子在房东的亲戚之间有主权争议,房东怕走漏了风声,就让我打上远房亲戚的旗号,并牢记其家族主要成员的姓名和关系,以防内部人士盘问。为了房东也为了自己,我在这上面没少做无用功。
柳叶总来租屋,帮我做饭洗衣收拾屋子,还不停地添置东西,使十平方米的小屋越来越像个家。我说:在这儿暂时住几天,租到好房子就搬走了,费那个劲干啥?柳叶说:住一天也是家,住一天就要有一天的好心情。柳叶毕业回大连后一直住在父母家,而我又住在集体宿舍,严重限制了我们的暧昧活动。现在终于有自己的空间了,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快乐得几乎傻掉。
以前我在破败国企上班,总觉自己虎落平川颜面扫地,所以一直没和外界有太多联系,如今进了大牌外企,多少有了点儿沟通的底气,社交活动便日渐频繁。在大连闯荡的校友一抓一大把,但和我过从甚密的只有顾蕾和大李子等人,他们和我在国企交下的哥们儿孟庆钧一起,当仁不让地成了我朋友圈中的核心人物。这帮人重情重义,但有个共同缺点,那就是女朋友太多,偶尔还出没欢场,所以没少遭柳叶的白眼儿。
柳叶总在我耳边吹风:角子啊,你交啥样的朋友我管不了,可你要是不学好,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说:放心吧媳妇儿,我和他们打成一片,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往高层次上带。
1994年元月,我三个月试用期满,开始正式出去跑业务。第一次出差是到安徽滁州,赶上省区经理请几个重量级客户吃饭,于是被无情地推到了酒桌前线,结果上帝们喝高兴了我却趴下了。腐败小分队接着转战到了歌房,经理豪爽地请客嫖娼,一人配备了一件浓妆艳抹的“床上用品”。我从未见过这种刺激场面,很想在人肉上试试牛刀,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客气地退了货。经理指着我的鼻尖骂:你少他妈装纯,主人不干客人怎么干?今晚你要是搅我的局,明早就滚回大连去。
我只好把被我赶跑的小姐找回来,关在小房间里谈人生理想。她与我同岁,1988年高考落榜后堕入风尘。我很同情她,暗想假如自己那年高考也名落孙山,没准儿也会上吕梁山当土匪。她给我介绍滁州的风土人情,说市郊南山里有醉翁亭,接着开始背诵《 醉翁亭记 》,声音好似泉水叮咚,又如珠落玉盘。
听着听着,我这个醉翁有了生理反应,忽然间好想干坏事儿了,可眼前不断闪过柳叶的影子,整得我像一只彷徨的耗子,想偷灯油吃又怕烫着嘴,最后只好通过简单的搂搂抱抱败了败火,勉强保住了金身。事后我对柳叶有所负疚,但更多的是为这位小姐感到悲哀,她虽是小姐,但离天使只有一步之遥。
说句唯物主义的心里话,我对柳叶之外的女人的身体有一定的探求意向,对地下工作者们的业务内容更是充满遐思,但我声明这仅仅是好奇而绝不是图谋纵欲。回到大连后,我时常会想起滁州那个会背《醉翁亭记》的烟花女子,有点儿后悔没有彻底消费她一次。
孟庆钧和顾蕾等人听我讲完滁州见闻,挨个儿以身说法给我洗脑,说我是半个妇道人家,受三从四德毒害太深,再不开放搞活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碾成肉饼,还说现在的大气候是多边主义,脚踩两只以上的船才符合科学规律和人类追求。他们的厥词我只当放屁听响,但也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跃马扬枪纵横天下,偶尔泡个妞撒个野打什么紧呢?
开春儿时,我被公司送到美国芝加哥培训了半个月,回来后说话底气充沛声如洪钟,用顾蕾的话说,这叫老太太扔拐棍儿——抖起来了。不久我又被任命为辽宁地区营销主管,工资突破了千元大关,用我自己的话说,这叫老太太开手扶拖拉机——抖上加抖了。
我抖成老太太了,自然要被狐朋狗友摁倒放血,当月的工资一半都贡献给了饭店。柳叶心疼地说:妈呀,这笔钱啥时候能省回来啊。我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愿把所有的钱都花光然后当个穷人,也不愿天天在算计中过日子。柳叶说:就冲你这话,以后咱家的钱不能让你管。
我请客的开支后来都让我偷摸报销了,报销回来的钱也被我昧下了,和哥儿几个又出去撮了两顿。以前穷得轰隆响,没少蹭他们的饭吃,现在是牛逼生涯的初级阶段了,总想报答一下。再说了,我喜欢和他们鬼混,喝喝酒吹吹牛真他妈其乐无穷。
一个夏日的周末,我和孟庆钧及其新挂上的小妞熊芳在春藤歌舞厅对酒当歌。熊芳长相良好,眼睛比关之琳还大,猛看像只蜻蜓。我问孟庆钧这姑娘的来路,他故作牛逼笑而不答。中途熊芳叫来一个她自考学习班的女同学凑热闹,该女名唤齐芳草,姿色中等偏上,伪装得特纯,喝酒时还看课堂笔记。
玩儿完我们去了孟庆钧位于寺儿沟的狗窝,靠着打情骂俏情绪高涨,不知不觉又整了一箱啤酒,直至烂醉。后来我晃进卧室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齐芳草泥鳅一样光滑地拱在我怀里,而且居然还在看那本破课堂笔记。
头前儿隐隐约约有种要出事儿的预感,没想到这么快就栽倒在人家裤裆里了。我心里一凉,愧疚懊丧不安呼啦一下涌上脑门儿。我想到了柳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推开齐芳草,点燃一根烟猛抽几口,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成年人的游戏,完了就完了,可以穿上裤子一走了之,可以安全地回到柳叶身边,然后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我很快镇定下来,刚才一系列的不良感觉也逐渐消退,心存侥幸地问齐芳草:我是不是真的对你耍流氓了?这小学究还挺幽默,红着脸磨唧了半天说:你闯了我家的后花园,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被她逗乐了:你醉得五迷三道怎么知道后花园进了人?又怎么知道进去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她用笔记本砸我的脑袋:你这坏蛋,占人家便宜还想赖账。我心想反正已经背了恶名,不如来个名副其实,于是堂而皇之地到她家后花园逛了一回。
同八十年代相比,九十年代男女关系的特点是,开始相对容易,结束依然困难。从那我就被齐芳草沾了包,店小二似的被她呼来唤去,好几次都险些让柳叶闻出腥味儿,形势一度十分悲惨。我不止一次大骂孟庆钧,责成他将功补过,替我揭去小齐这张狗皮膏药。孟庆钧说:我压根儿就不认识齐芳草,你骑完马甩不了镫怎么能怪我呢?又开导我说:你刚失去贞操,心理和生理上都不太习惯,多贴些这种膏药片子就习惯了。气得我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成膏药片子。
好在齐芳草早已残花有主,不久便和推销纯净水的男友到民政局挂了个号,身披婚纱走进坟墓。我包了二百大洋给她当贺礼,然后一阵狂喜绝尘而去。我想我以后不会再乱采野花了,我要老老实实守着家花柳叶,勤勤恳恳拉磨耕田。
谁站在爱情的芒上 二A
我在郎燕家一住就是三个月,除了自学德语无所事事,只等曼海姆歌德学院的DSH强化班开学。值得欣慰的是,革命友谊经受住了洪水猛兽的考验,孤男寡女相安无事。
当街旁的栗树叶子即将落尽的时候,阿尔卑斯山的冷风就将雨意带到了莱茵河谷。我不喜欢秋天,树木在这个萧瑟时节落尽繁华,一片片凋零的叶子会令我睹物思情。我曾经说过,柳叶是一片不小心从天堂里飘下来的叶子,被我这个凡夫俗子幸运地得到了。如今天堂的叶子没了,人间的叶子也在秋风中纷纷飘落,我内心的那份凄凉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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