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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的告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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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可以演《雨中曲》。”她忽然说。
“来,跳一段吧!”
“我不会呀。”
“那怎么演?”
“你们俩可以唱嘛。身高也合适。”
“看看,数你最狡猾了,不会唱还忽悠别人——”
我不禁笑了,阿苗也是。可这会儿哪有心情!过了时间也要闯进门去。现在还是一心一意低头找路为好。
艾叶把手插在口袋里,哼着歌,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濛濛雨雾。仔细一听,是老片《毕业生》的插曲《寂静之声》(The Sound of Silence)。我随着她吹起口哨。夜空中不断滴落的雨水像是这支古怪二重奏的背景。
“你觉得还有多远?”我不禁问。
“不远,就在前面。”
“凭什么知道?”
“直觉。”她缩了缩脖子,雨水润湿了她短短的发梢和睫毛,“这方面我有的是经验。”
“哼,经验……”
“——那儿!”
她极其迅捷地一指前方。我费力地从防水外衣中伸出头去。细密的雨帘几乎遮挡了视线,但我仍可辨认出那幢建筑的轮廓。它矗立在这条街道密密的阴影里,依旧静默、庄严,远远地,与我们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要开始了。”阿苗看着表,时间已近八点。
“跑吧!没时间了!”
她不容分说地牵过我和阿苗的手,奔跑起来。三个人一同跑过细雨里空旷无人的大街。街边的泥水浸湿了脚下的运动鞋,溅上了风衣的下摆。风雨声、霓虹的光影、汽车急促的鸣笛声在耳边一响而过,像流星的光芒那么猛烈、那么绚烂。身旁我只听见她的脚步声,轻盈的落地的声音,以及那轻微的喘息。那声音如此切近,简直让人屏起呼吸。一时间我几乎忘记了我们是三个人。她跑着,甩开长腿,敏捷如穿过森林的黑鹿。我下意识地随她奔跑。她去往何方,我亦前往;她停下,我便停下。侧前方她的身影包拢在一片黯淡的濛濛雨雾中。有一朵蔚蓝的云,从她蓝色的大衣下摆缓缓升起。
她刹住脚步。我们停在身后,一米不到的距离,喘着气。雨声渐渐大了。我看不见她的正脸,形状好看的雨滴顺着她耳边的发梢一滴滴滑落下来。
“进去吧。”她说。
找到座位时,离开演只差两分钟。我真是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幸运惯坏了。
“多亏了你的直觉。”幕间休息时,我才说出这番话。
“不,多亏了你的票。”
“那不过是熟人的关系。”
父母中确有管票务的熟人,常有赠票落到手里。每次享受这种小优惠时,我总是略感惭愧,虽然票的位置往往不怎么样。阿苗说毕竟是个资源。
灯光亮起来,十分钟后又暗下去。一个小小的循环,人生不过如此,只有短暂的时间能被光芒照亮。那是怎样的光芒呢?
“你该谢谢我呢,小女孩。”黑暗里,她凑到我耳边轻轻说。
“为什么?”我忍不住逗趣道。
“你自己明白。”
这话听着像是威胁。等等,有这么柔软的威胁吗?我忍不住笑起来。
“好吧……拿什么谢你呢?”
大礼堂的演出厅已经有点过时了,音效不佳,舞台也偏于陈旧。而我直视前方,惟一的光线从前方那片小小的长方形舞台上放射出来,像万花筒那么明亮。我早已顾不上看剧情了。人们唱歌、跳舞,带着幸福的表情,至少此刻是这样,今天只有此刻是这样。
她没有答应。在等待回答的时间里,心落入一片近乎惶恐的黑暗之中,像不见光的海底。
“一切都在于你,我的朋友。”
最终还是她在黑暗中塞了礼物给我。我再次触到她的手指,又长又凉。
“是曼秀雷敦的唇膏,特意给你。”
我收起它,恢复了专注自若的神情,继续欣赏演出。今晚的乐声显得那样动人;我宁愿相信那是音乐本身的魔力。事实上这是场糟糕的演出,而我却装出喜欢的样子。是那场雨和那个化腐朽为神奇的瞬间拯救了它。
“那时候你的确是个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啊。”
一个人的旅馆房间,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语的尾音飘在迷雾般的空气里,像星尘,像日冕,像一声叹息。
Run baby,run,don’t ever look back 4(1)
后来有一天在车上听广播。换到音乐栏目,主持人正推荐一首歌,We the Kings的Check yes,Juliet(《答应我,朱丽叶》)。我很少听过于激烈的摇滚,理由是声势大不一定就好。但这首歌的旋律把我震住了。歌词并不复杂,却译不出那种简洁而强烈的韵味。之后上网看到MV,内容是摇滚小青年对贵族少女的约会邀请。为了躲开严厉的父母,她从二楼窗口跳出来,两个人在大雨里跑着,像一对逃亡的情侣,手拉着手,快乐得昏天黑地没心没肺。
时隔多年依旧记起,那一夜大雨中的情景。
Run,baby,run
Don’t ever look back
They’ll tear us apart
If you give them the chance
Don’t sell your heart
Don’t say we’re not meant to be
Run,baby,run
Forever we’ll be
You and me
You and me!自We the Kings同名专辑《We the Kings》(2007)。
跑吧,宝贝,别回头。别背叛你的心,别拒绝一切开始的可能。跑吧,宝贝,跑吧,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别忘了我不相信这一套。作为拜金主义象征的钻石广告,流行音乐打造的廉价爱情誓言,言之凿凿的竞选承诺和政策方针,人间一切被给予高度重视的事物,放到宇宙无垠的背景下,都一下子变了,变得那么轻浮可笑。这生命在世间的孤独漂浮还能有几年呢?亏你们还厚着脸皮说什么永远。
三年算什么。最近的恒星离我们都有422光年呢。
但只要瞬间就好了。真的,只记得瞬间就好了。
“给你的礼物?第一件?”
阿苗蹬着车,高高的背影像金字塔边的石像。这比喻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笑不出来,只是牢牢地把着坐垫前的扶手。坐在车后时我完全是伪淑女的姿势,双脚并拢,侧坐——难怪阿苗看不下去,连声说有违我厚颜无耻的本性。其实我只是不习惯跨坐在自行车上而已。
“我不会骑车。”又一次自曝其丑,我早跟她说过。
其实她是会骑的,只不过懒得骑。我也学过,一样懒得骑——家离学校不是太远就是太近,不是乘车就是走路。从学校回家,她宁可走二十分钟,一路经过报刊亭小吃摊玩具店影院门口,说不尽的小繁华小失落,晒在夏日的暖阳下,连不怎么干净的空气都有了味道。为了这一次出行,她连自行车都动用了,可见这俩懒人这一回多么不惜工本。
小商品市场离学校不远,骑车一刻钟不到。这一回的确与礼物脱不开干系。
“算是吧,”我没提那卷手工装订的歌词,“还是粉红色的。咳,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
一向对粉红色有种矛盾心理:喜欢看别人用,却不认为自己适合。可艾叶偏偏看重了这一点。粉红色润唇膏……天哪,还是别叫人看见吧。
“所以说你外表就是一萝莉。”
“靠,你才萝莉。”
“事实证明我没说错吧,啊哈哈哈!”
点点滴滴积聚起来,一次比一次更值得珍惜的事物,穿过林沼汇成溪流。这一切是怎样开始、怎样被铭记的呢?难道不是透过朋友们的目光吗?我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记录方式了。
她猛一刹车:“到了。”
在门口停好车,我们穿过有些杂乱的大厅。正是接近下班的时刻,人流并不密集,我仍会在密密麻麻的商铺前晕头转向。只得说方位感是天赋的一种,而我缺少的天赋太多。
“看好了,这一条怎么样?”
阿苗拎起一条链子,银色的光在我眼前一闪。疲倦的夕阳透过斜上方的窗口在地面上落下最后一片金黄。不少摊主开始忙着收拾,准备下班了。 。。
Run baby,run,don’t ever look back 4(2)
“不错。只是星星有点小。”
“链子好的话,饰物可以另选。”坐在墙角的女人从报纸堆后抬起头来。
“真的?”
我选了大只的银色星星,像六芒星,仔细一看还是五角的。配在链子上寒光闪烁,冷得有些尖锐,却是我所爱的那一种美。在镜前比画了一下,配着校服领子的白色,仿佛银河的光落在尘世的街道上。
“唔,真不错,”阿苗围着我转了几圈,几乎把我绕晕,“我看简直是你戴更合适。”
“是吗?那我要是有钱就买两条。”
“买两条呗!”女人来了精神似的,开了口,“一条自己戴,一条送人。”
“是该准备礼物啦!”阿苗像事先知道似的补充道。
艾叶的生日快到了,是五月份。
“那你要不要盒子?”
“两条的话……一条要,一条不要。”
一通手忙脚乱的讲价,幸有阿苗从中斡旋(她比我还直率,但在这种场合却老练起来)。讲定了三天之后来取,还是阿苗代劳。临走时老板满面笑容,不住地对我们说好话,简直让我疑心那条链子是积压已久的存货。
有多少说不出口的真理,徘徊在意识的表层,期待着随语言降落在世界表面的一刻。有多少人苦苦守望着这一切的降临,渴望在有生之年得到答案。还有人心知肚明,却故作高深,缄默不语。更多的人是被蒙蔽者,他们将永远弄不清楚世界的本质,因为这些不曾出口的言语。
收回这些自以为是的断言吧。面对一样从未了解的事物,你会如何判断?你会像那些无知的人一样,以人性深处固有的狭隘、愚昧和短见,为它贴上见不得人的黑色标签吗?难道我记错了,美和真理并不是宽容的产物?
这一刻迟早是要来临的。不是你撞上了矛盾,而是矛盾撞上了你。
我从未向更多的人奢求过更多的理解。这个世界早就教给我,要习惯这“沉默的一小撮”的位置。就像我从小不喜欢芭比娃娃、Hello Kitty、花哨的头饰、奶油甜点、港台言情小说、人潮拥挤的商场。我的梦想是一整箱的汽车模型、拼装后能直立起来的恐龙骨架及贴满世界地图的房间,每一面墙,每一扇窗都用大陆和海洋装饰起来。这些怪癖每每让送我生日礼物的亲朋尴尬不已:为什么她不喜欢?她奇怪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长大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不寻常的,与典型的年轻女孩不同的。可是倘若如此,我又是谁呢?谁又能代表我向这个无法进入的、庞大的主流群体发出声音,表达意见或抗议呢?当我的个人被漠视、被弃置不顾、被当做不存在的时候?
我并不打算向所有人解释,改变成见,逃避责任,但请不要夺去我的自由。
甜美的瞬间,同样甜蜜的痛苦,给我这些就够了。哪怕是他人不屑一顾的琐细之事,我会在记忆的角落里留住它们,赋予它们应得的珍爱与价值。有一年冬夜,城中所有的路都被大雪覆盖,所有的车都堵在路上。一个人走在回家途中,铺天盖地的朔风,纷纷扬扬的雪很快盖住了来时的脚印。我走了很远,停下望着来时的路,忽然有种悔意。想找个机会把那些足迹收集起来,一次也好,让它们别那么快消失就好。
不被别人理解的时候,总得学会向更广大的世界寻求和解吧?也总得学会在朋友之间寻找共鸣和温暖吧?否则,生活之于我们,真是一无所有了。
孤独是好事吗?可能不是。但若如维特根斯坦所言——“自由,然而孤独”,这件事未尝不可接受。既然我们的教育传统早早地告诉我们: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看出来了,功利主义教育自有它的真诚在。好吧,既然你连这一切都忍受了,为了它付出点代价算什么?成绩单?奖学金?履历表?资产报告?无一不是人踩人的阶梯。你不想踩人,可也不想被踩?——很好。但你还是得向上爬。
于是我无不愉快地向上爬去。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多亏有你在。
但我已记不得送她礼物的过程。是哪一天,哪一次见面,她喜欢吗?她当时是怎样的神色?——统统没有印象。似乎这条链子只是被我买来,搁置良久,最后与这一环节的记忆一并融化在真空中。有时我甚至猜想,这件礼物可能并未送出,甚至从未存在过。专程去买一对项链的行为可能仅仅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再退一步讲,即使她收到了这条项链,也可能仅仅是置之一边,不久它便遗失了……
我这样想,是因为我已经遗失了自己的那条链子。而她之前的小礼物也一一消失不见——钥匙链、粉红色唇膏,漫长无边的期待。三年后的今天,我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封信,陈旧如古代石碑上的墓刻,新鲜如每日一成不变的新闻。
总有人死去,总有故事发生。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规律。
Run baby,run,don’t ever look back 5(1)
那天演出结束已是很晚。从礼堂出来,雨仍断断续续地下着,银灰色的街道上汪起了一处处积水。水银灯的照射下,一圈圈涟漪泛起金属般的光芒,有些水面上浮着油滴,折射出鬼魅一般的彩虹色调。远处是雾濛濛的橄榄色天空,月亮小而模糊,像远古时期的青铜挂件。惟有空气是清冽透明的,漂浮在我们四周,与模糊而温暖的世界格格不入。刺鼻的汽油味道时而扑来,我不禁皱起眉头。路上行驶的车辆却是越来越少了。
阿苗提前离开,我们目送她上了出租车。“我奶奶家离得不远,周末正好过去住。”车开动了,我看着艾叶微笑着朝反光镜挥了挥手。
与来时相比,很容易地找到了地铁站。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下湿滑的大理石阶,地板上满是凌乱的、拖泥带水的印迹,显示着人们来来往往的去向。地下甬道空空荡荡,站在灯下昏黄的月台上,几乎不见其他乘客的身影。地铁站建成已有些年头了,此刻的空旷,更加彰显了它的破落。回头看去,我们自己的足迹清晰可辨。
我朝墙上望去,下意识地在寻找时刻表一类的说明性文件。我担心下一趟车是否会来。
“别担心时间,地铁运行到十二点呢。”
“你确定?”
“百分之百。”
“要是列车不来了呢?”
“那就走回家去。”
“你真能开玩笑。”
“不是玩笑。”她拉起我的手,轻声保证,“那一年冬天,我曾经从北城走到市中心的广场,用了五个多小时。这个,你可相信?”
“好啦,这会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上车吧!”
一切安静得吓人。这节车厢里,我们俩是仅有的乘客。对面一溜座椅空空荡荡,惨白的灯光下,连俗不可耐的橙色塑料材质都显出了亲切。远远看去,几十米外坐着一两个陌生人,或抱着头,或把脸埋在报纸间,我看不见他们的面孔和表情。我收回目光,视线最终聚焦在一点:对面的金属栏杆上。那铝合金的中空材质与高分子化合物的座椅、人造橡胶的扶手、有机玻璃的车窗一起,构成了重重包裹我们、围绕我们的人工环境。
人类的安全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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