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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的告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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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晴坐在床边,一脸倦色地看着我打开箱子。
“之后干什么?”
聪明人偶尔也有愚蠢之时。我打了个哈欠,示意她先去洗澡。其间我换上拖鞋,拉合窗帘,拧亮落地灯,细细查看每个角落。普通标间而已,与其他一无不同。奇迹并未出现,我感到些微的失望。
淋浴完毕,我们换了衣服一道去吃饭。挑了街角一家小食店进去,坐定之后,我和老米要来米线,素晴点了菜肉云吞。不一会儿,她又叫来服务生,询问啤酒的种类。对方说了几个本地牌子。我和老米不禁诧异地交换眼神。
“喏,这一种好了,”她转过脸看着我们,“你们不来点吗?”
我俩连忙摇头。此时只是在履行吃饭这一仪式,并无饮酒的欲望。但劝阻的话,无论如何不好出口。她看上去情绪低落,需要某种意义上的化解,酒精只是一个表象、一个代号。
水雾淋漓的冰绿色瓶子放到桌上。她握住酒瓶,拿捏不稳的样子,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热腾腾的米线和云吞端上来,她只一言不发地饮酒。一瓶啤酒的量是否多了?
我站起身,拿过瓶子,为老米和自己各倒半杯——为了消解这种不明所以的尴尬。
“来,为我们三人来日之行干杯!”
“干杯!”
老米也跟着起哄。素晴立即反应过来,微笑着与我们碰杯。她的动作依然优美,五指紧扣杯壁,指尖在灯光下泛出好看的色泽。尽管那不过是盛在普通玻璃杯里的廉价啤酒而已。
回旅馆的路上她依然沉默。我走在旁边,听老米絮叨行程:“该死的天气,这两天阴雨连绵,拍不出好照片,山区是去不得了,只能在老城里转转。”
我耸耸肩:“无所谓。下雨时老城不是也很美嘛。”
素晴若有所思地听着,并不说话。她的沉默令我联想到自己,刚刚得知分数,坐在床沿上,茫然无措的自己。每一个滑过脑际的念头都是那样荒谬可笑。我坐在那里,独自一人,面对着整个荒诞的世界。头顶上仍是墨蓝的夜空,一样的日夜交替,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回忆总是可笑的吧。
街道一分一秒地黯淡下来。淡黄的新月从街角升起,洒下惹人怜爱的柔和光芒,整条街上的建筑有如童话小镇一般。不均匀的奶油色背景上,人们拖着长长的、暗色调的身影行走,像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还有热带鱼的倒影,椰子水,香草冰激淋,同样甜美的爵士乐。我想着这一连串的隐喻,不觉走过了好几个街口。下一个街角,旅馆窗口的光亮隐约就在前方。远远地,像趋光的深海鱼类一样,我朝着目标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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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海岸 4(1)
醒来时下起细雨。街道上一片灰濛濛的寂静。童话消逝在夜晚之后,失去夜色的掩护,白日的城市重又变得平庸乏味,了无诗意。素晴不在房间。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说她去了老城。想必老米一早也扛着相机出去了。
果然又睡过了头——真糟糕啊。
我爬起来洗漱。镜中是白濛濛的瓷砖墙。看见自己的脸,眉头紧皱,一脸惹人讨厌的倦色。我尝试着微笑,却只见一个冷淡虚无的笑容,从一张陌生的面孔上浮现出来。
一样陌生的虚无之感。
扑面而来的恐惧淹没了我。从何时起,我不再是自己了?
不,这可是我的旅途啊。整个高中时代,独立旅行都不可奢望。如今,自由已牢牢地握在我的手里。这一切,已经很值得欣羡了吧。
但为何对于自由,仍没有丝毫真切的感受呢?
我摇摇头,将这些荒谬之念强压下去。用毛巾蘸了热水,细细擦脸,企图将昔日痛苦的遗恨一并拭去。那件事已经过去几个星期了。世上存在一千一万个不再执念的理由,基本原则如下: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此时此刻我依然存在。脚下的星球一刻不停地转动,世界并不因我而改变什么。现在我还活着,一切平静如常,我理应别无所求。我理应满足。
可见“满足”对于可悲的不知餍足的人类来说是多么罕见的东西。最可悲的是明明了解这种局限性,却没有能力去超越它。历经世代的人类精英们,纠结的不正是同质的命题吗?“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可是拿着放大镜去看自己的人生,又是多么的千疮百孔。
够了,我不需要理论。或许现实能够教育我:必须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找到答案。
我向包里塞了件外衣,又将地图和钥匙放入包里,带上了门。热带雨林一般密实而厚重的静意在旅馆走廊里蔓延。我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走过点点积水的院落。那只灰色的猫迎了上来,用绿琉璃一样透明的眼睛久久望住我。那仓皇而忧郁的眼神让人心惊。几声模拟猫叫之后(我的看家本领之一),它终于认定我是同类,围在我脚边亲昵地打转。我蹲下来,抚摸短毛猫柔顺光滑的皮毛,手心里泛起温暖的质感。一瞬间的亲近后,它扬起尾尖,像个胜利者在城头竖起旗帜一样,高傲地转身离去。
这一番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望着它的背影,它不屑地甩甩尾巴。愚蠢、空虚、无聊的人类!猫儿八成会这样想吧。
认真你就输了。
没过多久,我已站在老城最负盛名的街道上了。细雨飘飘洒洒,润湿了光洁的青石板路,水流在古老的街心水渠里缓缓流淌。花色各异的伞,像水母一样漂游在街道的河流上。下雨之故,街上游人少了许多,但两侧的小店依然生意兴隆:卖民俗工艺品的,倒腾古玩的,画肖像的,旧书店,二手乐器转让,甚至乐队排练场。古朴的外表下,标牌大多醒目,用法语、西班牙语甚至藏文或梵文写就。街心酒吧一家挨着一家,都是风情各异的椅子,明丽耀眼的桌布,重重叠叠的流苏繁密地垂到桌脚。人们坐在夏威夷风情的度假伞下,喝着饮料,聊着故事。引人注目的是女孩子们,她们穿着裸露脚踝的夏日情调的凉鞋,或袅袅穿行于石板路上,或优雅地跷起脚,坐在某一把别致的椅子里。她们谈论的永远是雨天绵绵不绝的神话。
像经历了一场梦中的仪式,我离开家乡,来到一座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城市。L是梦中天堂,L是旅行手记,L是幻影,L是镜像,L是流浪者和艺术家的圣地,L是夜晚的激情,L是被侮辱被损害的纯净,L是商业炒作的成功,L是被过分美化的中国和心甘情愿沉醉其间的众生相的缩影。街上的人流呈现出不同的年龄、种族、肤色,像不同植物的花粉夹杂在风里,像海面上远远闪烁的彩色信号灯。混迹人群之中,恍若在大海上漂浮。
蔚蓝海岸 4(2)
那么我又在哪里呢?
像被*的勒托勒托(Leto):希腊神话中提坦所生的暗夜女神,宙斯的第六任妻子,受赫拉*而不被大地所容。后来她被海上的浮岛得洛斯(Delos)所接纳,在岛上诞下一对双胞胎,即为后来的射术、光明之神阿波罗与狩猎、贞洁、助产之神阿尔忒弥斯。那样无处安身,直到被一个固定的岛屿接纳——不属于天,也不属于海洋?圣赫勒拿的拿破仑,大溪地岛上的高更,他们的心情如何?会是此刻的我所能理解的吗?
被迫流放或自我放逐,都是人类无法逃脱的宿命。
雨一直下。时近中午,天才微微放晴,云彩的边缘闪出蔚蓝的光。石板路在阳光下慢慢晒干。我走过一丛丛树荫,尝试了小摊上鲜榨甘蔗汁和清凉的酸梅汤。味道的确美,可惜我没有百分百的心情消受,更别提远远传来的椒盐烤鱼味儿了。
午后的阳光逐渐浓烈。窄窄的街道上挤满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是人群。他们的脚步重叠了我的脚步,他们的目光溶解了我的目光,他们的声音淹没了我的声音。群体的力量无穷无尽。任何人都可以取代我,替换掉“我”这一本体,如同我从未存在一样。这种可怖的幻象合成一种巨大的脚步声,仿佛机械齿轮在咔嗒转动。你无法停下,惟有俯首聆听它的指示,仿佛面前是整个社会的缩影。
“是的,的确是!”有个声音对我说。我又被自己吓醒了。在大街中央迷迷糊糊失去知觉,可比在自己家里胡思乱想危险得多。
为摆脱人群,我拐进了一条略显寂静的后街,才稍稍镇定下来。这条街上的小店明显不那么人满为患,就铺面设计而言,商业化的气息也少了几分。我漫无目的地一路看过去,在其中一间店前停下了。
店内稍显冷清,只有几个人影,聚精会神地仰面欣赏。这是一个木雕的世界。满屋子的钟表、雕塑、小型挂件,好似来自古代波斯或腓尼基,跨越时空的异域气息劈面而来,直击人心。视线上移时,墙上的一条挂饰顿时击中了我。
我屏住呼吸,冷静地向年轻的店主询问:
“树叶形状那一件?”
他小心地拿了长长的竹竿,从墙上取下,递到我手里。挂件细看不大,是可以戴在颈上那一种,一串细细密密的叶子,由质朴的木绳长长串起。雕工十分精巧,纹理细腻,寸寸叶脉从叶面上凸显出来。
“这个呀,是桃木刻成的,”他用十足叙事性的语调说,“传说桃木有辟邪的功效。”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显然太富于神秘主义色彩。辟邪?——命运这玩意儿是邪恶的吗?我不过期望一切尚未明了之事,都得到清楚的解答罢了。把挂件拿在手里,反复把玩,感受着它光滑的质感。
“你自己做的?”
看去有少数民族血统的青年得意地一笑:“是啊!件件纯手工制作。别处买不到的!”
“为什么想到雕刻树叶呢?”
他被我问得一愣:“不为什么。树叶就是树叶嘛!”
是的,树叶只是树叶而已。
一瞬间的联想。之于我,仅仅是一瞬间,意义却全然不同。
我的艾叶。
我买下了它,没有还价或多余的犹豫。青年找来好看的红色结绳,帮我把挂件串好挂上。古朴的挂饰与大号墨镜甚不相称,然而我戴着它,不顾一切地走在街上。是的,我无视一切感伤的记忆,无视她已离开的事实。挂件紧紧贴在心口,仿佛艾叶还在这里——我的身边。
。。
蔚蓝海岸 5(1)
傍晚时分,我走进街角一家酒吧。酒吧很小,并不引人注目,里面的人寥寥无几。台后的人正转过身来,手里抓着一瓶不知名的酒。他报以礼节性的微笑,将酒瓶立在吧台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大概是那副墨镜的缘故——像方才那位木刻艺术家打量木料那样。我耸耸肩,装作无动于衷。
“想喝点什么?”他开口问。
我说了一种当地啤酒的牌子,正是昨天素晴点的。他好奇地将手肘支在吧台上。
“对这里的啤酒蛮熟悉的嘛!不是第一次来吧?”
我习惯性地点头,忽然大悟,连连摆手:“不,第一次。”
还真是有点奇怪。以我的性格,很难与陌生人融洽交谈。然而,几天来我连续打破了这一惯例:先是素晴,后是这位吧台主人。此人模样普通,五官端正,没染过的短发,身着印着不知名球队标志的白色T恤,一无耳环、鼻环、文身等奇异饰物。是掉进人群完全找不到踪影的那一类,完全看不出在酒吧工作。年龄二十到二十八岁之间,眉毛相当浓,眼神里时而闪过不相称的机警。倒是很有FBI便衣的潜质。
“冰镇的?”
“嗯。”
他转出吧台,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大扎啤酒。我接过,坐上高脚椅,小口抿着杯中冰凉的液体。味道相当不错,远超我的想象。吧台上不远坐着两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问题。其中一人大打手势,同时不停地说着什么;他身边的女孩一头引人瞩目的红发,皱着眉头,一边饮酒,一边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听他演讲。
“以后还来L城?”他忽然问。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这话太含糊了!”
“怎么说呢,”我说,“这次来的目的恐怕跟他人不大一样。不仅仅是为了旅行。”
“另有目的?”
“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啊,不,随你理解好了。”
天哪,我在说什么啊!我可没想到要跟陌生人讨论这种问题——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根本没有讨论的可能。然而陌生人却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胡乱解说一下不要紧吧?”
我点点头,像跛足道人等待甄士隐作《好了歌解注》。
“在我想来,”他颇为玩味地直视我的眼睛,“你或许失去了某些东西——你十分珍爱的东西,如今却不在了。你是为了找回它来到L城的。”
我有点震惊地抬起头,撞上对方略带得意的眼神:“不错吧?”
“倒是准确……可是我得说,”我争辩道,“这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能适用。很多来L城的旅行者都有伤心事。”
“这么说你也是一个?”
他的语调柔和下来,并不含有幸灾乐祸的含义。我不说话,放下杯子,把视线投向对面一堵贴满老电影海报的砖墙。有的海报整齐地用画框裱了起来,有的歪歪斜斜,简直可以怀疑是用米饭粒粘上去的。一张葛丽泰?嘉宝饰演《瑞典女王》时的小像挂在正中。这个着实罕见——海报店里最常见的影星是赫本与梦露,其次是少许碧姬?巴铎和索菲亚?罗兰。论年代,嘉宝还在前面。这个低调的名字曾经熠熠闪光,让多少黄金时代的女星们黯然失色。可惜,如今看着一系列速成书籍(或曰装B指南)的伪小资和伪文艺青年们,多半记不得她了。
“喜欢嘉宝?”
“那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啊。”
“真难得!”
他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为什么这样说?”
“提起黄金年代,大多数人只知道赫本和梦露。”我说,“了解并喜爱嘉宝的人,可以说少上又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蔚蓝海岸 5(2)
高贵的额头,冷峻的侧面轮廓,深邃而朦胧的眼睛,浑然天成的发线,久立不动时浑然一体的悲哀神情。她的眼神,总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茫然地注视着这个难以理解的世界。她的美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凌厉,值得用最寒冷的冬季来比喻。就是这个女人,被希特勒称为“人类面孔进化的终极”的美丽女性,在《瑞典女王》中说出了她一生中最著名的一句话。
“你还记得,那句最经典的台词吗?”
“‘我将以孤独终老。’”
我脱口而出。对方不禁啧啧称奇(只在气味相投时,我才有机会炫耀一些旁门左道的本领,平时不过是坐在台下听人吼话的螺丝钉群众而已)。
当时看《瑞典女王》是和艾叶一起。电影讲述了才华横溢又特立独行的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故事。这位女王天性求知欲过人,桀骜不驯,二十九岁时为了自由放弃王位,改换过宗教信仰,浪迹欧洲诸国之间。为纪念年轻时离去的情人,她一生未婚。这便是那句台词的背景——“我将以孤独终老。”
这也是艾叶最喜欢的一句。
“喂,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啊!”
我当时这样调侃。一向比我有调侃精神的她,居然严肃起来。我看着她垂下的睫毛,看着她细长有力的手指,看着她抬起头,直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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