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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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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握着鼠标假装很认真，其实大脑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她手机铃声一响，boss的演讲戛然而止。没办法，她在会议中习惯静音，难得响一次。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铃声一向很小众化，额，或者说是惊悚化。
“sorry，”她歉意的拿起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这个时候，她并不在乎是谁打的这个电话，她只想出去清醒一下脑子。当她按在接听键上，看到那个“北”字的时候，她大脑有一瞬间的迟钝，想了半天没想起“北”是谁。
“喂”字吐出来之后，她才恍惚的的喊出一个名字：“秦墨北。”
那个温和的男人透过手机安静的回应：“嗯，苏苏，是我。”
“都处理好了？”苏可人听到自己这么问。
其实她是想说“有什么事吗”或者最简单的“你好”的，可她居然问了那么一句话。
男人声线略有波动，可依旧沉稳内敛：“嗯，所以我来找你。”
“找我？”苏可人站在窗前，有些茫然的抬眼看了一下天。
好像是下霰了，很密。再大点，就是雪了。
“你往下看。”他说。
她依言低头，公司楼前的小广场上，站着一个人，正握着手机仰头看着她。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在那个人存在的时空里，周围一切都是安静的。
她听不见办公室里同事敲键盘、聊天的声音，她用力拉开窗户想看清他样子，也听不到汽车鸣笛的声音。他朝她挥了挥手，她手撑在玻璃上，冰凉一片，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旁边的小姑娘是新来的设计师，忙不迭的往她手里塞纸巾，小脸急得通红：“苏姐，苏姐，你怎么了？哎，外面风大，吹到眼睛了啊？”
她关上窗户，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有沙子迷了眼。”
她一边说着一边窜出了办公室。
真的是窜，不顾形象的窜。
急匆匆的按下电梯，上面楼层总是在停顿，她直接走楼梯间，一路跑着下去。
到了写字楼大堂里，她才缓住了脚步，一边顺着气一边从门一侧偷偷看他。他站在那里没动，手插在兜里，眼睛注视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门口，看不到一丝的不耐，沉静淡然。
她习惯性的抿了抿唇，假装很淡定的推门，朝他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些细碎的霰在他银灰色的夹克衫上竟落了浅浅的一层。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目光温和，眉眼含笑。
苏可人再一次恍惚了。秦墨北单从五官看，明明是极其平凡的男子，不出挑也不卑微，可是那种极其从容的气度，和俊颜华服无关，举手投足都是，自成一种藏在深处的沉静。
站定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她弯了弯唇角，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喉头发紧。于是就想笑，可是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于是他眉目间的光华微微敛了一下，在她咬着手背掉眼泪的时候，他敞开大衣张开了怀，她没出息的扑了进去。他紧紧的把她裹在怀里，低低说道：“怎么不多穿点下来。”
清冽的梅香入鼻。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这个味道，飘摇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安定了。她咧了咧嘴，破涕而笑，呐呐道：“忘了。”
他低头，鼻尖轻触她的，冰凉。微微松开她，依旧把她半圈在怀里，轻声问： “有点冷，去咖啡馆坐坐？”
他的鼻音有些重。她点头，异常温驯。
大衣要给她，被她拒绝了。紧紧抓着他的手，拽着他小跑着进了写字楼下的咖啡馆。
老板娘一看是熟客便朝大大方方的朝她打招呼。反倒是苏可人有些羞涩，拖着秦墨北去了平常习惯坐的角落。
老板娘摇曳生姿的过来了，把单子递给她，语气暧昧贴在她耳边低语：“辜少是不是没戏了？”
苏可人扶额——太熟的结果就是她和辜笑棠之间的关系被老板娘八卦了N久了。
她没好气的一指禅把贴着她耳朵的脑袋戳开，把单子递给秦墨北：“呶。”
点了两杯咖啡之后，老板娘笑着走开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一下子相顾无言。
她不知道开口问什么，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墨北先开口：“会不会耽误工作？”
苏可人后知后觉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靠！还在开会！”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他忍不住笑了：“你去吧。我等你。”
她皱了皱鼻子：“我一会儿下来哈。”
“去吧。”
门口碰到亲自送咖啡的老板娘，忍不住挥拳头：“辜笑棠是姐的青梅！青梅！！”
老板娘笑的更暧昧：“嗯嗯，懂啦。Miss苏，两男一女3P嘛！”
苏可人闻言一个踉跄，瞪她一眼：“P你妹。我先上去，一会儿下来，把财经啊神马的杂志给他送一本过去哈。”
老板娘极其风情的白她一眼：“行了，奴家知道了。”
她抛个飞吻推门进了大堂。
回办公室的时候，Boss正好从会议室出来接电话。她乖乖的等boss挂了电话之后才过去打个招呼准备早退。
Boss只说了一句：“这次竞标，文案你亲自上。”
稍息立正回答：“yes，sir。”
满意的点头又回了会议室。
她吐吐舌头，安排徒弟助理找案例资料，抱着小风衣和包就开溜了。
再坐下之后，两个人才开始好好说话。
关于他前妻的事情，她一句话都没问。那些过去，她绝口不提，他也没多说，只说那边的公司已经搬到B市，业务基本上不会受影响，反倒是北边一些客户都找了过来。目前他并不得闲，事情很多，由于公司很多员工都留在了S市的分公司，B市这边只有几个元老跟了过来，培训新人之类的工作都要亲自上阵。可是，总归B市和J市近了许多，不再隔着十万八千里。
秦墨北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淡淡的，仿佛那些在别人眼里无比繁杂的事到了他这里都迎刃而解，而那些其中的艰辛他只字未提。
苏可人低低问道：“你那么忙还来做什么。”
那种类似埋怨的娇嗔，让秦墨北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重，嘴角深刻的笑纹涌现：“一个多月，怕你多想。”
杏眼一瞪：“我才没有多想。”
“是，我多想了。”他倒是坦然。
于是她又扭捏了：“你多想什么？”
“怕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啊。”
他眉目清浅，语气促狭，可她分明从那里面读懂了一丝悲哀。
秦樾跟她隐约提起过，似乎他的前妻就是因为别人离家，然后一去不回头，直到那边想结婚了，才忙着回来跟他离婚。
她傲娇的撅嘴，假装什么也不懂：“二十多年，要跑早跑了，哪里还等的到你。”
良久的沉默。
窗外雾蒙蒙一片，天也渐渐黑了。
电话响了，是辜笑棠，说在路上，一会儿来接她。她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男人，摇了摇头，低声回答：“不用了，我今晚有点事要晚回去。”
那边嗤笑：“你能有P事？公司聚餐？”
她火大：“姐就不能跟男人约会么？”
“你？还是算了吧，除了跟我约会你还能跟谁？”
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贱气啊，丫一天不挤兑她就难受。
“屎去！”苏可人利落的挂了电话，抬头，秦墨北正囧囧有神的盯着她。
她有点囧，无措的拿着小银勺，有些神经质的搅着咖啡，涟漪一圈圈荡开，就像她纷乱的心。
他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方开的口：“苏可人，我们恋爱吧。”
他狭长的黑瞳里墨色翻涌，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她去坠落。她呆呆的望进去，便跌进那片深渊，万劫不复。
他轻捏她的手，等她回答。她反应过来回握住他，眉眼弯弯唇也弯弯：“好。”
☆、男朋友
秦墨北是自己开车来的，直奔她公司这边，酒店都没定。
至于怎么找到她的，自然有秦樾在边上指导。这座城市倒是不缺快捷酒店，苏可人就从家边上的酒店里订了个房间。彼此没什么胃口，就去了酒店边上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
他开了3个小时的车过来，而她连续两个礼拜没怎么休息。他累，她也累。
本来他要送她回家的，她看看时间才7点多，往家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老娘也没怎么搭理她，反正她经常跟辜笑棠晚上混到10点多才回。
陪他去了酒店，他开了电脑处理工作，回复一些国外代理商的邮件，全是英文，而且是专业术语，她在旁边看的头昏脑胀，终于死心的趴回了床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然后，然后她就睡过去了。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说苏可人没脑子。她在面对秦墨北时丝毫不设防，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手机响的时候，她还睡得迷迷瞪瞪的。是老娘的暴吼：“死丫头，你今晚去哪里鬼混了？”
“……”
“还不死回来？”
“哦。”揉揉眼，挂了电话，抬眼就看到秦墨北正看着她。
她晃晃手机：“我娘。”
“嗯。10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拿起她的外套。
她从床上爬起来自然的接过来穿上：“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一，可好？”他给她理了下大衣领子。
今儿礼拜四。她杏眼一弯：“好。”
走出酒店，才发现居然下起了小雪。
夜生活不发达的城市有个好处，冬天的晚上十点，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偶尔有车快速驶过，都是急着回家的。人行道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
没让他开车，她挽着他慢慢的走。穿过这条街，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家了。路灯昏黄，拖着两条长长的影子。
“上次见面还是秋天。现在都下雪了。”苏可人多少有些感慨。
“你傻乎乎的差点撞上柱子。”他说道。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个时候她紧张的要命，光顾着追他了。
“苏可人——”
轻飘飘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苏可人一哆嗦，挽着秦墨北的手直接抱住了他的整条胳膊。
小区门口的阴影处，慢慢飘出一个人来。
辜笑棠。
苏可人火气蹭的上来了，像是炸了毛的猫：“大半夜的叫魂呢？”
他吸了一口烟，灭掉之后才道：“对啊，叫你的魂。你也知道是大半夜了啊？”
“你不也是还没回去么。”苏可人嘟囔。
“苏苏，不介绍一下么？”秦墨北轻拍她的手，轻轻说道。
“哦。”她一下子就顺毛变淑女了，“辜笑棠，我青梅。”
就是出现在苏可人YY里的男声。那声“苏可人”出来之后他基本上就确定了。他辨识声音的能力很强，听过一次基本上就能记住，势力战、流光对推要指挥那么多人，还有几个专门开小号负责刺探敌情的，绝对锻炼耳朵。何况，这个男声，在苏可人的YY出现过不止一次。
“秦墨北，嗯——”苏可人顿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苏苏的男朋友。”
苏可人的脸红了。
辜笑棠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没有风度，根本没搭理秦墨北，对还在娇羞的某只妞冷笑道：“你能耐了啊，几个小时没回家就变出个男朋友来。”
某只妞娇羞劲儿还没过：“那个，其实——”
擦！她要怎么说？网恋奔现？辜笑棠得笑话死她吧？她都曾经无比鄙视的啊！
“上次苏苏出差我们认识的。”秦墨北自然的把手收回，握住她的，自然而然的解释道。
“一见钟情？”辜笑棠讽刺道。那握在一起的手真碍眼！怪不得那个妞上次回来累成那样，忙着谈情说爱累的？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是。”苏可人茫然了那么几秒钟，很快接话，语气坚定。
她从没想过那个YY里说话的温和男人，现实中会有那样一种让诸神皆隐的风华，一声之念，一面之缘，让她不顾一切的陷进去。
辜笑棠定定的看着苏可人良久，那股针锋相对的气势突然就烟消云散。他一直在她的生活里，若是没有在她心里，他现在的这幅姿态有什么意义呢？
他垂下了眼帘，掩去所有的情绪，率先掉转身子：“回家吧。”
“哦。”苏可人呆了呆，本来以为又会跟他吵一架，结果这样意外的平和了。她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的，猛地回头。
“北哥，我明儿还得上班，没法请假。下了班再去找你好不好？”她小心翼翼道。
“好。”他眸子里泛上笑意，顺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今天太晚了。拜访伯母的事，再找时间。”
她慌里慌张的摆手：“不急，不急。”
她得事先跟母亲大人打个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她一定死的很惨。她自顾自的考虑，却全然没注意她这话说出口时秦墨北忽然抿紧的唇。
“好，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他握住她乱摆的手。
“嗯嗯，那我先上去了。”她点头，又转身急急去追辜笑棠。
前面不远处的男人却突然回头道：“＇江南漠北＇？”
秦墨北看向那个对他充满敌意的男人：“是。”
他点头，回头就恨恨戳了一下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苏可人的脑袋一下。她不满的嘟囔着，回手捶了他肩膀一记。
两个人吵闹着走出了他的视线。那么和谐，那么刺眼。
有车经过，灯光扫过地面，辜笑棠刚才呆的地方，长长短短的烟头，一地凌乱。秦墨北微微皱起了眉头——苏可人，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么？
进了电梯间，辜笑棠便冷起了脸。
偏偏苏可人缺根筋，还去闹他：“喂，你很久没抽烟了哎。”
进电梯，不搭理。
往前噌噌，嫌弃的皱鼻：“好臭！你抽了多少？”
继续不搭理。
语气哀怨：“其实你没有在门口等我吧？”
还是不搭理。
放心了：“看来是跟女朋友们约会的不爽。”
辜式咆哮爆发：“我刚跟一群女的NP回来，你满意了？”
电梯打开，开门，“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苏可人被吓的愣在电梯里，电梯门关上又下去。
电梯外的路人甲等她出去，她傻不隆冬的出去，快关了，又反映过去——擦！姐是要回家的！又赶紧钻进去，惹的路人甲看了她好几眼。
进去又忘了按楼层，跟着人家到了16楼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了7楼，在路人甲诡异眼神的目送中关上了电梯门。
家门口按门铃，就是没人来开门。她只好自己掏钥匙开门。客厅里老娘正淡定的在看肥皂剧，伸伸脖子，老爸在书房老神在在的玩电脑。
忍不住抱怨：“老妈，干嘛不帮人家开门？”
母上大人淡淡的吐槽：“你是没手还是没钥匙？”
今儿这是怎么了？都这么不正常？她嘟囔道，没敢大声，钻进了卧室。
换衣服，开电脑，上游戏。刚登陆进去，就听到老娘的懿旨：“苏可人，你给我出来！”
“嗻！”她赶紧窜出去，一屁股坐在母上大人身边，“母后有何吩咐？”
“今晚干什么去了？”苏妈妈很认真的看着电视，偶尔分一个眼神出来。
“你以前都不管的。”她伸手去掰桌子上的柚子吃。
毛线球“啪”的一下砸在她手上，然后咕噜噜滚了老远：“那是笑儿跟着。””
“母后，儿臣那么听话您还安排人监视！”苏可人故意曲解老娘的话，故作委屈的看着老娘。
老娘不为所动。
她老老实实的去捡线球，慢慢整理。
“坦白从宽。”苏妈妈慢慢的抽出长长的毛线针，细细的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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