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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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在乎。”稻香站了起来，甩开海东的手，哭着说道，“那些肮脏的过去在我心里六年了，这些年来总会做着同样的噩梦。每次放假回家，我都很害怕，很害怕。”

　　海东也站了起来，把稻香抱着，安慰着她。又过了很久，稻香抬起头，掂起脚，她的唇轻轻地吻上海东的唇，淡淡地说：“忘记我，我一点都不好。和你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一定会永远记住的。”

　　说完，稻香就转身跑开了。海东在身后看着稻香柔弱的背影，大声喊着：“我会一直等你的。”

　　玫瑰花掉落在地上，冰冷地蜷缩着，风时不时地肆虐着花瓣。

　　当稻香打电话给江伟的时候，江伟还笑着问稻香今天过得怎么样？可这头的稻香坐在教学楼旁的一个小亭子里哭了。那头的江伟一直安慰着稻香，好一会，稻香问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把那次回去的事情和海东说了？”

　　“你是说……”江伟沉默了一会，说，“姚天扬的事情？”

　　“恩……”

　　“我没有跟他说过啊。”

　　稻香不再说话，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她擦了擦眼泪，靠在亭子上。浪漫的，快乐的是圣诞节，清冷的却是空荡荡的校园，还有寂寞的心。

　　又是一个冷冷的冬夜，残缺的月隐在半空中。稻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边始终感到少了什么。

将计就计
考试一完，稻香就收拾东西回家了。以前和海东一起的时候，他们约好的，要去上海玩的呢。但现在一切都已成梦。

　　当稻香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本来这次她不想回来的，但再过几天是母亲的“六忌”。真的很快，母亲离开了都快六个星期了。

　　稻香放下箱子和包，走到大厅，为母亲上了一柱香。在厨房里烧晚饭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他静静地锁好门，正准备上前抱住稻香。院子里有车的声音，是麦香回来了。稻香长长地舒了口气。

　　麦香看到稻香回来了，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只看了稻香一眼，她就表现出鄙弃的神色，便去做自己的事了。稻香不想呆在家里，她怕那个畜生父亲又趁机占有她。

　　刚走出门口，远远地，稻香就看到一个人向她这边走来的，还向她招着手。走近一看，原来是江伟，稻香笑着问江伟：“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回来。”江伟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听海东说，你这些天身体不舒服？”

　　听到海东两个字，稻香便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想忘记这个人，从分手的那天一直都在努力忘记。而海东却始终不想忘记，有好几次，稻香听他们宿舍的兄弟说，他喝醉了好几次，醉梦中总是叫着稻香的名字。每次看到海东，稻香都觉得他比以前更老了。海东的胡子好久没有剔了，以前这应该是稻香做的事。更有好几次，上课的时候海东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一次，稻香实在不忍心，发个短信给海东：“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答应我，快乐点。”

　　“没有你，我快乐不起来；没有你，我宁愿这样。”

　　稻香也不再说什么。每次深夜，当想到海东那沧桑面庞的时候，她都会偷偷地躲在被子里流着泪。

　　窗外，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不远处，稻香站在江伟房间的窗口，她透过好几家窗户，看到别人家都幸福地坐在桌上吃着晚饭。

　　江伟给稻香倒了一杯茶，稻香把她放在桌上，还是看着远处茫茫暗色的天空。许久，稻香说道：“江伟，你知道吗？我给妈妈烧香时，那个人又想进来……”

　　稻香的眼泪涨满了整个眼睛，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江伟知道稻香说的那个人就是姚天扬，他担忧地说道：“那你没事吧？”

　　“幸亏麦香回来，他才没有……”稻香不敢看江伟，她怕看到江伟，什么话都说不下去。现在她身边唯一的朋友就是江伟了。她所有的话只有和江伟说，稻香停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好怕，怕我回去，那个人又会进我房间。”

　　江伟把手放在稻香的肩膀上，安慰说：“好了好了，别担心了。以后你就睡我家里好了。”

　　稻香看了看江伟，江伟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关怀，稻香连忙摆手说道：“这怎么行呢？那你睡哪呢？”

　　江伟笑着指指旁边的沙发，说道：“我睡在沙发上，应该可以吧？”

　　“那不太好吧，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没事的，只要你好就行了，我不怕麻烦的。”

　　稻香抱住了江伟，深深地说：“江伟，你对我真好，真是我的好哥哥。”稻香没有看到江伟的脸，江伟呆住了，好一会才说道：“恩，我是你的，好，哥哥嘛。”

　　这天晚上，稻香没有回去。稻香就睡在江伟的床上，江伟睡在沙发上。夜早就深了，但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江伟总会在沙发上辗转反侧，而稻香假装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直到快早晨了，两个人实在耐不住困意，才睡着。

　　“伟伟开门，快开门啊。”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是江伟母亲的声音，糟了。江伟连忙把被子抱到床上，不知该怎么办？稻香也醒了，她坐在床上，四下里看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这时，门已经开了，吓得稻香连忙缩进了被窝里。

　　江伟的母亲拿下了钥匙，有些责备地说道：“伟伟啊，昨天看电视是不是又看到深夜啊。天都这么亮了，还不起来。”江伟的母亲是进来拿钱的，江伟还没有回来时，江伟的母亲一直把钱放在江伟床里面的垫被下。

　　“妈，这么早叫我干什么啊？”江伟假装刚醒的样子，打着呵欠，说道。

　　“我把钱放在你床里面的垫被下，你帮我拿一下。”

　　江伟小心翼翼地掀开垫被，他已经够小心的了，可还是被江伟的母亲发现了，江伟的母亲看到有些头发露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刚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她看到脚下，还有一双女生的鞋跟露在外面，忙掀开被子，大声叫了出来：“稻香？！”

　　“阿姨。”稻香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叫道。江伟也不敢看母亲了，他把钱递给了母亲。江伟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帮他们锁好了门，就下楼去了。

　　等他们穿好，洗漱好下楼时，江伟的父亲和母亲正坐在楼下吃着早饭。想必他的母亲跟他的父亲说了。

　　江昆明连忙摆摆手说道：“稻香，一起来吃早饭吧？孩子他妈，坐着干什么啊，去把稻香叫来一起吃啊。”

　　稻香本就觉得很别扭了，虽然她和江伟没有什么，但这误会说再多，也没用，只会越说越乱。她想回家的，被江伟的母亲拉着，只好坐了下来。

　　四个人坐在桌上，吃着早饭，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江伟的母亲努力地对江昆明使着眼色，好久，江昆明装着咳了一下，说道：“稻香，吃完后，我，阿姨和你一起回家，我们去你家把你和伟伟定亲的日子决定下来。”

　　“定亲？”江伟和稻香同时叫了出来。

　　“定亲，恩。这事不是上次我们已经和稻香的父亲决定好了。现在你们两个孩子也回来了。那就先把定亲的日子择下来。”江伟的母亲说道。

　　稻香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伟刚想说什么，母亲在一旁努力地使着眼色，再看看对面的父亲，他也低下头去。

　　彩礼钱江伟的父亲上次就已经给了姚天扬，现在就只差个形式了。当稻香和江伟的父母亲一起回家，和父亲商量这事的时候，姚天扬一口就决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稻香的母亲六忌完了之后，趁亲戚都还没走。

　　稻香关上房门，并锁上。她呆呆地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了海东……

定亲
今天是定亲的大日子，可稻香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虽然她和江伟都商定好了，这只是帮她度过难关的一个方法而已，但稻香的心里有些担忧了。

　　她觉得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是不在乎，可江伟呢？他是怎么想，他一点也没有问过，更何况，江伟还有个林亚文。况且，在这个农村，思想还很封建，既然定了亲，差不多结婚的事也就快了，也就定了，毁亲那还是少有的事。更何况，江伟的父母呢？他们会怎么想。

　　稻香和江伟坐在桌子上，他们笑着面对着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时，隔壁张婶家的小孙子开心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姨，外面有个叔叔找你。”

　　稻香站起来，准备出去看时，那人已经来到门口。稻香惊呆了：“海东。”

　　海东进来，就走过去拉着稻香就往外走。旁边的亲戚都拦住了，江伟的父亲斥问道：“你是谁啊？你干什么？”

　　“我是姚稻香的男朋友。”海东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地说出，他坚毅的表情上有着愤怒，还有着淡淡的忧伤。

　　江伟坐在那，低着头，没有看他们。江伟的母亲走过去捅了捅他，他依旧坐在那，没有说什么。稻香也不反抗，她任由海东拉着，向外走去。

　　走到院子外，稻香就停住，再也不愿再跟着海东走了。海东说道：“我要带你离开这。”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她甩开海东的手说道。

　　海东也愤怒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江伟，你只把他当成哥哥。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帮你。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

　　“你走吧，我的事我自己做主。”稻香也不想再说什么，她靠在院墙上。海东使劲地把头朝墙上撞，痛苦地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稻香赶紧拉开海东，海东的头发有小部分都被血染红了，海东抱着稻香，紧紧地。稻香伏在海东的怀抱里，哭着说道：“海东，求求你，忘了我。”

　　然后，稻香挣脱海东的怀抱。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着向海东挥挥手，就折身返回家里。海东站在外面大声喊道：“稻香，我会一直等你的。”

　　晚上，陈梦丹打来电话，告诉稻香，海东喝醉了，醉在她的家里。电话这头的稻香哭了，伤心地哭了。陈梦丹在电话那头说道：“香香，我知道，都是我不对，我错了。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恨，朝我发，好吗？看到海东这样，你忍心吗？”

　　“梦丹，你没有错，我错了，所有的都是我错了。我不是个好女孩，我没有资格去爱海东。”稻香伤心地哭了，江伟把窗户和门关好，防止楼下的父母亲听到。

　　稻香没有提及她的过去，但稻香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最后，她请求梦丹好好照顾海东，海东痛苦，她更痛苦。稻香放下电话，就伏在江伟的肩上哭了。江伟安慰着稻香，让她不要难受了。

　　稻香哭着说道：“江伟，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今天害你出了丑。”

　　“没事的，只要你没事，我出什么丑也无所谓的。”江伟拍了拍稻香的肩膀，说道。

　　稻香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忙站了起来，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江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笑了笑。

　　稻香擦了擦眼泪，说道：“今天我睡沙发，你睡床吧。”

　　江伟连忙抢过被子，说道：“还是你睡床。”说完，就把被子抱到了沙发上。稻香也不再勉强。

　　夜，很静。黑暗里，稻香和江伟彼此都听不到彼此的呼吸，稻香知道，江伟肯定没有睡着，她想了很久，说道：“江伟，我想明天就去南京找份兼职。”

走了一圈的弯路
稻香来南京，没有告诉海东，也没有告诉陈梦丹。早上她从江伟的家里出来，说回家拿点东西，她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汽车站，买了去南京的汽车票。

　　汽车发动时，她才打电话给江伟，说自己去南京了。在南京，稻香先租了个房子，她身上还有上学期做家教赚的钱。

　　稻香把住的地方安定了下来，就四处去找工作，很快在一家咖啡厅做起了服务员。服务员的工作还很轻松，稻香大一的时候也做过一段时间，还好。

　　时间如蜗牛般行走，很慢很慢。稻香最怕闲下，只要一闲下，她就觉得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晚上她拼命地看书，看书，直到倦了，才上床休息。很多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海东，想起他们一起的过去。

　　这天早晨，她起得很早，为的是先去看看海东，海东的家也是南京的。但稻香没有进去，远远地她看到海东坐在小区里的一张长椅上坐着，发着呆，手上拿着一大捧玫瑰。稻香站在足足站了半个钟头，才不舍地离去。坐在去工作地方的公交车上，稻香拿着手机，看着海东在凌晨发来的短信，海东还记得稻香的生日。想着去年，海东买了一大捧玫瑰，从南京乘车到盐城来，只为了把花送到稻香的手上。

　　稻香坐在公交车里，合上手机，把头扭向窗外。外面依旧是一个太阳笼罩，冷风飕飕的早晨。这天，是稻香的生日，也是平凡的一天。

　　晚上，稻香下班回租住房的时候，她看到了江伟正站在门口，等着她。稻香吃惊地问江伟：“你怎么来了？”

　　“今天你生日，过来和你一起过生日。见我来了是不是很惊喜啊？”江伟笑着说道。

　　稻香笑了，她打开门，让江伟进来，问道：“江伟，有没有吃过啊？我下去帮你看看有什么夜宵？”

　　“不用了，我给你买了个大大的蛋糕，又买了两瓶啤酒。”江伟笑着说道。

　　两个人开心地笑着，忙了起来。稻香本来不想喝啤酒，江伟不高兴了，说：“今天难得是你的生日，喝点吧。”

　　往常，稻香能喝两三瓶啤酒的，今天只喝了一瓶就醉了。去年蛋糕笑语映笑脸，今年那人在何处。不知道为什么，喝着酒，吃着蛋糕的时候，稻香总会想到海东，想到去年海东特地去盐城为她过的生日。

　　第二天醒来时，稻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什么也没有穿，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身上，江伟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稻香哭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畜生父亲。

　　哭声惊醒了江伟，江伟明显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把稻香抱在怀里，稻香想挣脱，挣脱不了，江伟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并一直发誓，他会好好照顾稻香。江伟说他昨天酒也喝多了，但他告诉稻香，他其实也很爱稻香，看着稻香伤心，他也伤心。

　　好久，稻香也静下心来。他看着江伟真诚的眼光，想着海东。也许，她和江伟在一起久了，海东也会慢慢忘记她。可是，可是她一直把江伟当成自己的哥哥，她一点都不爱江伟。现在看着抱着她的江伟，她恨，恨不起来；怨，怨不得。

　　这事之后，稻香决定试着和江伟相处。江伟也陪着稻香，他也在南京找了份工作。也许，久了，就会有感情了。每天下班回租住房，稻香都有江伟陪着，身边有了个依靠，但她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看到江伟，稻香也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海东。深夜，她也总会在黑暗里想着海东。有好多次，她夜里都叫着海东的名字，对海东的思念日益加深。这都是江伟第二天起来时跟稻香说的。

　　稻香知道，她是不爱江伟，再怎么相处也不会。这短短的几天，她和江伟在一起，总会感觉到莫名的尴尬。但她不忍道破，她怕江伟伤心。其实江伟也看得出来，稻香根本不爱自己。

　　隆隆的新年还有五天就到了，江伟问稻香回不回去，稻香说她不回去，她想呆在南京。江伟说他再留在这里陪着稻香，除夕那天回去。这天晚上，稻香接到学校龙文杂志社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