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眼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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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这个臊货，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一把将她的手甩到一边，转身想走。谁想她竟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我，大喊：“帅哥别走，好好陪陪我！”

　　妈的，把我当鸭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抬手朝着她那张纵欲过度有点浮肿的脸就是一巴掌。她原地转了一圈，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转身往外就走。

　　可是，刚出迪厅不远，我就走不了了——几个胳膊上刺着张牙舞爪的饿狼图案的家伙堵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挥拳向我打来。

　　我想向旁边闪开，可是，我喝得太多了，身子反应明显迟钝，结果，他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我右膀上，打得我一个趔趄。还没等我站稳，旁边一个家伙抬腿一脚，正中我的肚子，我只觉得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接着，我就觉得好多脚同时在往我身上狠踢。我弓着身子，用手紧紧地护住头，用两腿夹紧，护住裆部，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伤害。但是，还是有人用脚狠狠地蹬到了我头上，我的头嗡地一声，意识就有点儿模糊了。

　　落在我身上的脚有增无减，终于，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四十五）就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人行道上，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了，只觉浑身每一个关节都在痛，像散了架一样。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脑袋一阵眩晕，又跌倒了。

　　我就在那儿躺着，好久好久，才又爬了起来。

　　天蒙蒙亮了，有清洁工在一下一下慢慢地扫着大街。我吃力地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学校返，走两步，头就发晕，就要停下来扶住路灯杆儿休息一下。

　　太阳很高了，大街上开始人来人往，不少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要奇怪地看了几眼。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惨，他们不看我才怪。

　　到了学校门口，校警把我拦住了，怎么也不肯让我进去。我正想和他们啰嗦时，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芒弟吗？”

　　我回头一看，是她，我姐！她正背个书包，准备进校门呢！哦，我知道了，她现在在校外那个租的房子里住，这是一早来上课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时，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记得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流泪了，可是现在，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泪流在我脸上，浸得我脸上的伤口生痛。我用手去擦时，擦得满手都是血。

　　“芒弟，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的？”

　　我只是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再问我，转身到大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我就往车里钻。“去第一医院！”她向司机喊。

　　正是上班高峰期，出租车跑一跑，停一停，像老乌龟。姐又把她那手帕掏了出来，轻轻地给我擦起脸来。我很奇怪，在这个年代，女孩子们大都用面巾纸了，为什么姐偏要带条手帕？不过，我还是喜欢她这条手帕的，这上面的香气，带的是她的体香，不像面巾纸，喷着劣质香水，擦到脸上让人闻了直想打喷嚏。

　　姐的手很轻，她擦着我的脸，可我分明感到她是在拂拭我那颗流血的破裂的心。她的手是神奇的，当她细细地抹过之后，我不但感到脸不再那么痛了，而且我的心也不再那么悸动泣泪。

　　“姐，”我小声说，“害得你上不成课了！”

　　“说这些干啥？”她叹了口气，“谁这么心狠，把你打成这样！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的身上虽然痛，但心里却平静许多，相比而言，身上的痛也就没什么了。

　　“姐，我们不用去医院了吧。我没事！”我说。

　　“胡说！不去好好检查一下，怎么知道没事？”姐嗔道，然后问我，“赵颖哪儿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不提赵颖还好，一提赵颖，我刚刚平静的心又流出血来。是啊，我被人打成这样，赵颖知道吗？我为什么被人打成这样，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只道是与她的爱天长地久，永不相负，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这样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又险些流下来。

　　姐是多敏感的人啊，她立刻看出了我的反应：“你们吵架了？”

　　我点点头。

　　“为什么？”

　　我多想跟她说一说心里话呀。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是赵颖的隐私，我知道了，可除我之外，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了。刺儿黄瓜我尚且替他保密，难道赵颖这个我深爱的女孩子，我就不替她保密了？

　　姐看我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再多问。

（四十六）早餐
医生给我做了全面检查后，得出这样的结论：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之外，其余的都是外伤，没有关系，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姐长出一口气：“只要内脏不受伤就好，你呀，也是皮痒，皮肉受点苦对你未尝不是好事。”

　　打的回校时，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这个样子回到学校，不是给大家做广告，说你又出去打架吗？算了，你还是在外面暂住几天，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回学校吧！”

　　姐考虑的对，但是，我除了学校宿舍，又能到哪儿去？

　　“就到我租的房子里住两天吧！”姐说，“这几天我回学校住去，把房子让给你这个打架英雄住。”

　　出租车转了两个弯儿，很快就到了姐租的那间房子前。与大创在校外租的那破房子比，姐的这间房子，简直就是天堂了。房子不是很大，但装修得很精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房子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有一个小阳台作了厨房，还带一个卫生间，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跟姐走进房里，立刻嗅到一股香喷喷的气味，是姐身上特有的，让我全身又麻酥酥地过电。我暗骂自己混蛋，偷偷地狠掐了自已大腿一把，不想刚好掐到了伤处，不由得“哎哟”一声。

　　“怎么了？还疼吗？”姐关切地问我。

　　我赶忙摇头：“姐，你恨我吗？”

　　姐奇怪地看了看我：“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恨你？”

　　是啊，姐为什么要恨我？我的脑子是不是让他们给踢坏了，所以变得有点儿弱智，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我的脸不由得发烧，幸亏脸上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姐看不出我脸红。

　　“还没吃早饭吧？”姐问，她把我领到厅里的一个长条沙发上，对我说：“你安安静静地在这儿坐着，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她到厨房里忙活去了。我坐在那儿，仔细地打量姐的这个小家。据我目测，整个房间居住面积大约有五十多平米吧，一个厅，大约十来平米，放了一个长条沙发，一个茶几；一间卧室，从外面看进去大约也是十来个平米，仅仅放了一张席梦思床，一个梳妆台，再就是厨房外一个小餐厅，放了一张仅可供两三个人吃饭用的玻璃餐桌。

　　“姐，这些家俱都是你自己买的吗？”我向厨房里喊。

　　“姐哪里有那么多钱，都是人家房东给配的。这个房子里，只有床上的被褥是我自己的，别的都是人家原有的。”姐在厨房里回答。

　　“那，你租这房子得很多钱吧？”我又问。

　　“不要钱的。”姐答，“这是吴江爸爸公司的，本来是一个家在外地的工程师住着，后来，他回去了，这房子空着，吴江就找他爸爸，说是他要住着安心考研。其实是给我要的。”

　　“哦，你跟吴江好，还是很实惠啊！”我嘀咕道。

　　“你说什么？”姐在厨房里没听清，大声问我。

　　“我说这房子挺好！”我大声回答她。

　　一会儿功夫，姐把早饭做好端了出来，一个煎鸡蛋，一碗鸡蛋面。“你先吃着，我再出去给你买袋牛奶！”姐说着，就要出门。

　　我赶忙拦住她：“算了，姐，我吃这些就好了，不喝奶！你坐一会儿吧。”

　　鸡蛋面的香气直扑鼻孔，这让我感到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于是俯下身子，呼噜呼噜地喝起来。喝到一半时，抬头看一眼姐，见她正呆呆地盯着我，眼神是那么温柔，充满了绵绵的爱意……

　　我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一根面条就走错了道路，钻到气管里了。“咳，咳……”我咳个不停，咳出了眼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七）骗局
姐上课去了。临出门时，她让我上床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可我一进她的卧室，就急忙退了出来，这里面充溢着太多的少女气息，让我浑身膨胀难耐。想一想，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躺下来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赵颖的影子。我昨天出来的匆忙，手机也扔在宿舍里了，不知她会不会找我。昨天晚上，我甩手就走了，把她一人丢在那里，她会怎么样呢？那个叫她妈妈的孩子，会是她的孩子吗？还有什么赵长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来想去，想得我头疼。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之际，门开了，一个人闪身进来。我忙睁眼看时，是姐。

　　“姐，这么早就回来了？”我问。

　　姐没有答话，却反问我：“你跟赵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完了。”我说。

　　姐显然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为什么？”

　　我又装起了哑巴。

　　姐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但我告诉你，赵颖病了，病得很重。现在住院了。”

　　“啊？”现在轮到我吃惊了：“怎么回事？”

　　“听说有个流氓昨天欺负了她，她在露天地里坐着哭，一直哭了一个晚上。今天早晨，校警巡逻时发现了她，发着高烧，已经昏过去了，就把她送到了校医院……”姐说。

　　姐还没说完，我早已拉开房门跑了出去。“你往哪儿跑？”姐跟在后面问。

　　“去校医院！”我答。

　　“你傻了吗？打的呀！”姐喊。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拦的士。坐上的士后，我才想，我看来真的被人打傻了。

　　到校医院里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赵颖。“怎么回事？难道她出院了？不会呀，姐不是说她病得很厉害吗？那么，是姐骗我？也不会，她为什么要骗我？”我心里犯着嘀咕，就往她宿舍楼里跑，远远的就看到容嬷嬷警惕地盯着楼道入口。怎么办？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冒险显身，冲她喊：“阿姨，你快到楼后面看看吧，我刚才路过，看到有个男生正在往楼上爬呢！”

　　容嬷嬷一听，赶紧跑到楼后抓采花大盗去了。趁此机会，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

　　211室的门关着，我敲敲门，没人答话。轻轻一推，门却开了，原来并没有从里面锁上。我探头往里看，只见赵颖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呢！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进了屋，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走到赵颖床前，准备俯身察看。不料，就在我俯身时，赵颖突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

　　我只听姐说昨晚赵颖被流氓欺负了，刚听时还不相信，觉得她又没出校园，不会有流氓这样大胆吧！但现在看赵颖哭得这么伤心欲绝的，看来姐说的都是真的了。还真有这种胆大包天的流氓，敢欺负我的赵颖？我把牙咬得格格作响，如果那流氓在眼前，我一定生吞活剥了他。我扳起赵颖的脸来，我看她满脸憔悴，两只美丽的大眼睛跟两个红灯笼似的，心痛得了不得。

　　“欺负你的那个流氓，你认识吗？”我咬牙切齿地问。

　　“认识。”赵颖答。

　　“他是谁？你说，我要剥了他的皮！”

　　“你不知道吗？那个流氓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也不说理由，突然就不理我了，我去找他，他把我扔在一边就跑了，气得我哭了一宿……”赵颖又哭了起来。

　　“你是说，那个流氓是我？”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流氓欺负赵颖。

　　“不是你是谁？”赵颖抽抽嗒嗒的。她好像怕我再跑了似的，两只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胸前：“芒哥，你说呀，你昨天到底怎么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八）真相
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不禁心里一痛：“你真的发烧了？”

　　她在我胸前轻轻地点着头：“你理也不理人家，就那么转身就走了，我好痛苦，在宿舍楼前坐着，希望能等到你回来，可整整等了一宿，也没见你，都冻感冒了。”

　　我轻轻地抚摸她满头的秀发：“天还冷，怎么能在室外呆一宿呢？”

　　“还不是因为你……”她抬起头来望着我的脸，突然发现我的脸上伤痕累累，大吃一惊，赶忙用手来抚摸那些伤口：“芒哥，你怎么了？谁给打的？还痛吗？”

　　我摇着头：“没事儿。不小心碰的。”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芒哥，我觉得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跟我说呀！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好吗？你说了，我一定改！”

　　我的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儿，到了这一步，我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颖，你是不是还爱着另一个男孩子？”我问。

　　她大吃一惊：“啊？芒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颖，没关系。昨天到今天，我已经想通了。现在你说吧，如果你爱我，那么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心一意地相爱。如果你还爱他，你告诉我，我不会埋怨你，咱们就做普通朋友好了。好吗？”

　　“可是，芒哥，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忽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在你的书里发现了一封信，是一个男孩子写的，你们好像……”

　　赵颖听到这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就用两只拳头敲打着我的胸膛：“你呀，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真是的，你坏！”

　　我将她的双手握住，紧盯着她的双眼：“怎么回事？”

　　赵颖还在笑，抽出一只手，点着我的鼻子：“你呀，真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芒哥，你想听吗？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呢！”

　　我当然想听，我当然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上初三的时候……”

　　赵颖的叙述，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巴山蜀水之间。

　　在这里我得说明一下，由于跟我说话的时候，赵颖从来都是用标准的普通话，所以，以下我讲述的故事，凡是涉及四川人的对话，也直接用了普通话，诸位看官不要怪罪。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初三上半学期，“十一”黄金周的时候，赵颖班级组织到小寨子沟游玩。大巴车在山路上一路盘旋而上，同学们一路欢声笑语。作为文艺委员的赵颖，刚刚指挥同学们唱了几只歌，有点儿累了，坐在车最前面的位置上，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就在这一刻，意外发生了。

　　迎面也驶来了一辆大卡车，刹车好像失灵了，疯了似地向赵颖他们乘坐的大巴冲过来，大巴车司机急打方向盘，向旁边躲避，卡车司机也打方向盘躲向道路另一侧，两车擦着边错了过去，但是卡车躲过了大巴，却没能躲过后面道边行走的一对夫妻，从他们身上径直碾了过去，然后冲出道路，冲进道边的崖沟……

　　车上的好多同学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包括赵颖。这血淋淋的悲惨场面，令他们都发出惊恐的叫声，并闭上了双眼。等再睁眼看时，刚才笑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