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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拿走了那一双雪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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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象出去玩了」

    「他有女朋友吗?」

    「没听说过。」

    「我捱不住了,我回去睡觉,明天再温习。」陈青儿说。

    陈青儿走了,我听到外面有人报佳音,歌声很动听,我跑到图书馆外面看看。一群女孩子在路上报佳音,这个时候,还要温习,真是没趣。

    「林美玉!」

    我看看是谁,原来是江培生,他刚从外面回来,头上还戴着一顶有羽毛的圣诞帽,手上拿着两个玩具摇鼓。

    「你没有出去玩吗?」江培生问我。

    「我还没有温习好。」我说。

    「这一天是不该用来温习的。根本我觉得年青时就不该用来念书,书是该留到老才念的。」江培生说。

    「那你为什么又念书?」我反问他。

    「没办法啦,人人都是年轻时念书。」

    江培生把手上的摇鼓送给我。

    「谢谢你。」

    「中环的灯饰真的很漂亮。」江培生说。

    「是吗?可惜我不能去看。」我敲着摇鼓说。

    「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去!」

    「什么?现在?」

    「今天是平安夜!当上医生后,可能平安夜也要加班呢!」

    我和江培生坐电车到中环,皇后广场挤满了人。

    「你刚才不是去玩吗?为什么那么快回来?」

    「那群人不太好玩。」江培生说。

    那一年,汇丰银行外墙的灯饰是圣诞老人和鹿车。

    「你等我一会儿。」江培生说。

    「你要去哪里?」

    江培生把他身上的一条羊毛颈巾绕在我的脖子上。

    我看着他钻进人群里。

    一九七八年的平安夜,我和江培生在皇后广场看灯饰,自那一天开始,我们走在一起。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情人。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九七九年的情人节,在江培生的宿舍房间内。我和他都是没有经验,第一次还是做不成的,那以后经过很多次才成功。

    父母本来不喜欢我谈恋爱,但知道江培生是我的同学,也就不反对,女儿和女婿都是医生,也是一件很美满的事。

    那个时候,班上也同时有几对情侣,陈青儿跟罗仲伟也是一对。读医的生涯几乎是生不如死,因为有了爱情,才使一切变得美好。江培生的理想是做妇产科。

    「我喜欢看到生命诞生。」

    「你也会因此被迫看很多***。」罗仲伟跟江培生说笑。

    「我喜欢做儿科。」陈青儿说,「你呢?美玉。」

    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能够成为专科医生,可以毕业已经很幸运。

    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江培生,法律系和英文系的女孩子常常找机会亲近他。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江培生跟我说。

    「我们将来会结婚吗?」我问他。

    他点头。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会有。」

    「由你来接生?」

    「对。」

    「不,女人生孩子的样子很难看,我不要让你看到。」

    「不,女人生孩子那一刻是很美丽的。」江培生说。

    第一次上解剖课之后,我的胃很不舒服,病了一星期,江培生一直照顾我,把笔记念给我听。我想,他是我要嫁的人,嫁给他真好。

    三年级的下学期,我们把那条女尸的心脏割下来,研究心脏血管的分布。

    在解剖课之后,江培生跟我说:「或许……或许我们分开一下吧。」

    那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问他。

    「压力太大了。」他说。

    「压力?我从来没有给你压力,什么压力?」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我。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我问他。

    他断言否认。

    「那到底是为什么?」

    「分开是不是一定需要原因的?」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我的心脏就好象刚刚被人从身体上割下来。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我以为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可是,江培生是认真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分开了。

    我无法集中精神上课,我根本无法上课,我整天躲在宿舍里。

    「你不能这样子的。」陈青儿跟我说。

    「到底为什么?」我问她。

    「仲伟也问过他,他好象真的没有别的女孩子,也许你们真的合不来吧。」

    我没想到我的初恋会无缘无故地惨败。江培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没有参加年考。江培生终于来找我了。

    「你不想毕业吗?」他问我。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问他。

    「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害你。」他说。

    「我只想你永远后悔。」我跟江培生说。

    我放弃自己来使他后悔,书念不成了,因为成绩太差。主任要我留级,我索性跟他吵架,他要我退学。

    我父母又伤心又气愤,他们希望女儿当医生的美梦彻底完了。

    我待在家里好几个月,什么也不做,成为家里最讨厌的人,连弟妹也讨厌我。我不想再看他们的脸色,我找到一份教师的工作,是教小学。一个本来可以当医生的人跑去当小学教师,我父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要让江培生内疚。

    过了一年,在亲戚介绍之下,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他比我大十年,叫郭本文,是做电子生意的。他长得不难看,人也很老实。

    婚礼很马虎,我父母总是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在医科三年级辍学,一定是神经病。他们脱离公共屋村的梦想也因为我而破碎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恨我。

    嫁了给郭本文之后,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我仍旧当我的小学教师,他埋头打理他的电子生意。他是那种找了一个老婆,便专心去发展自己事业的男人。

    郭本文很想要小孩子。

    「我还没有准备做妈妈。」我说。

    一九八四年,我们那一届的医科生应该毕业,而且还在医院里实习。三年之后,就可以考到一个专科执照。

    又过了几年,我爸爸患上胆石,要进政府医院割胆石,我去探望他的时候,在医院碰到陈青儿,她已经是医生了。

    「美玉,很久没有见面了。」她一边写医生记录一边跟我说。

    「你做哪一科?」我问她。

    「儿科。」

    「罗仲伟呢?」

    「内科,那是他的志愿。我们结婚了。」

    「恭喜你。」

    「江培生也结婚了,是今年的事。」

    「是吗?」

    这样又过了三年,郭本文的生意非常成功,我们从沙田搬到山顶。郭本文在干德道买了一栋楼给我父母,而且负担了我弟妹到加拿大留学的费用。我父母不再埋怨我了,还以我为荣,说女孩子最重要还是嫁得好。

    郭本文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想要小孩子,我们时常为生孩子的问题吵架。

    这一天,我陪妈妈到中环看病,在电梯入口处发现「江培生医生」的名牌,他已是私家执业的妇产科医生。他的理想达到了。

    第二天上午,我打电话到江培生的医务所登记。我在下午出现。我的名字那么普通,江培生不一定想到是我。

    「林美玉。」护士叫我的名字。

    我走进诊症室,江培生正低着头写报告。十三年了,我再次见到江培生。我很失望,我希望他会秃头,眼角会有鱼尾纹,会变得很老,可是他没有,他比十三年前成熟稳重。

    江培生看到我,表情很愕然。

    「是你?很多人叫林美玉,我没有想到就是你。」江培生说。

    「我昨天陪我妈妈看医生,偶然发现了你在这里开业。」我跟他说。

    「是的,我离开医院两年了。」江培生似乎不太自在。

    「这里不错。」我说,「听说你结婚了。」

    「是的。」

    「有孩子了没有?」

    「还没有。」

    「你好吗?」江培生问我。

    他看到我这一身的打扮,应该知道我过得很好,至少在物质上我是过得很好的。

    「我结婚了,我先生是做生意的。」我说。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的乳房近来经常疼痛。」我说。

    他尴尬地望着我。

    「我从来没有做过妇科检查,都三十几岁了,我想也应该做一个彻底的检查。」

    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我替你检查,你躺在床上,我请护士进来。」

    我躺在床上,脱去胸围和内裤。

    江培生和护士一起进来。江培生戴上手套为我检查。

    「你哪个地方痛?」他问我。

    「这里。」我指着左边乳房。

    他在我的左乳上温柔地按了几下,然后又按了右乳几下。

    就是这种感觉,他也曾经这样温柔地按我的乳房,抚摸它,并且贪婪地吮吸。在我们一起的三年里,几乎每隔三天,他是这样吮吸我的乳房。

    我望着江培生,他回避我的目光。

    「你的乳房很正常,我摸不到有硬块。」江培生说。

    「是吗?我想做一个子宫颈检查。」我说。

    江培生再一次尴尬地望了我一眼。

    他拿出一只鸭咀钳把我的***撑开,用一支棒挖出一些细胞放在抹片上。

    他也曾这样进入我的***,第一次,如同撕裂,他曾恋着这个地方;然后他掉头走了。

    「你可以穿回衣服了。」江培生说。

    我穿好衣服出去。

    「什么时候有检验结果?」我问他。

    「大概一星期吧,我请护士通知你,你还没有生孩子吗?」

    我摇头。

    晚上,我回到家里,郭本文买了一只手表给我,价值十多万元。

    「喜欢吗?」他为我戴在手上。

    「本文,我们要一个孩子好吗?」我问他。

    「真的?你为什么突然愿意生孩子。」他有点意外。

    「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很想有自己的孩子。」我说。

    郭本文欢喜得拥抱着我。

    检验结果,证实我很健康。

    「你为什么还不要孩子?」我问江培生。

    他好象有难言之隐。

    「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吗?」

    「我太太是不育的。」

    我没想到妇科医生竟娶了一位不育的太太。我在江培生面前冷笑。

    一个月后,我的月经到期还没有来,我拿小便样本到江培生的诊所化验。

    「恭喜你,你怀孕了。」江培生说。

    「你可以替我接生吗?我只信任你。」

    江培生不可能拒绝我,香港还没有医生可以拒绝病人。

    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先是每两个月检查一次,然后是每一个月检查一次。

    郭本文总是尽量抽时间陪我去检验。

    「这是我丈夫郭本文,江培生是我以前读医的同学。」我介绍他们双方认识。

    「啊!原来你们是同学!念医科可是很吃力呢,美玉就是吃不消,所以放弃了。」

    这是我告诉郭本文的版本。

    「我怎比得上江培生,他是班里最出色的。」我说。

    江培生浑身不自然。

    「请你好好照顾我太太。」郭本文跟他说。

    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超音波扫描显示是个男孩子,郭本文高兴得不得了。

    在预产期前,我的阵痛开始了,孩子要早产。

    「我送你去医院。」郭本文说。

    「等一会儿。」

    我强忍着痛苦,先去洗一个澡,在镜前涂上粉底、仔细地画眉、扫上胭脂和口红。

    「你去生孩子还要化妆?」郭本文急如锅上蚂蚁。

    郭本文送我到医院,护士把我送到产房。二十分钟后,江培生来到。

    「你怎么样?痛得很吗?」他问我。

    「很痛!」我用力握着他的手。

    「不要紧张,深呼吸。」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问他。

    江培生吓了一跳。

    「到底为什么?」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现在还恨我?」他颓然说。

    「我要用一生来恨你。」我尖叫。

    「何必呢?你现在不是很幸福吗?」

    「我的伤口是永远不会复原的。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那时我们还年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只是觉得爱得很疲倦,就想分手。」江培生说,「你的事,已经令我很内疚。」

    「可是你看来很好呀!」我急喘着气说。

    「你不要再说话了。」江培生握着我的手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生这个孩子吗?你说过,你要亲手替我接生的,我就是等这一天。你说女人生孩子那一刻是最美丽的,我现在漂亮吗?」我痛苦地呻吟。

    「漂亮。」江培生难过地说。

    「可惜,孩子不是你的,而你竟然不能拥有孩子。」我惨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江培生问我。

    「你毁了我一生。」我凄厉地尖叫。

    「不行,孩子要出生了。」江培生叫护士来。

    「用力!用力!」护士们在我床边吩咐我。

    这孩子要折磨死我了。

    我等了十三年,就等这一天让江培生履行承诺,亲手为我接生,我是一个残酷的母亲,我爱为我接生的那个医生多于我的孩子。

    我们在一九八零年解剖的那一条女尸是为爱情而死的,我终于知道她的死因了。

    
 


是谁拿走了那一双雪靴 正文 卖爱情的小贩
章节字数:5270 更新时间:07…09…11 15:03
    每天入夜后,尖沙咀弥敦道骤变成一条比日间更繁华,更绮丽的大道。落魄的画家替人画人像素描。尼泊尔人贩卖他们手造的工艺品,本地小贩卖冒牌T恤、冒牌手表、毛衣、饰物等。

    这里是另一个俗艳的世界。

    我时常在这里碰到一个卖胸针的小贩,他卖的胸针是用荧光胶管造成的,每一个都象婴儿手掌那么大,清一色是心型。小情人买下心型胸针送给身旁的另一半,直至灯火阑珊,那些胶管内的荧光液体会逐渐变得黯淡,是最短暂的盟约。

    我时常想,世上会不会有一个专门贩卖爱情的小贩,在他的档摊前,什么爱情都有,任由顾客挑选,我们不用再寻寻觅觅。

    我跟徐亮明约会的头一天,我们在弥敦道走了一遍,他买了一个心型的荧光胸针给我。

    「现在送给你好象是早了一点,但我希望你会接受。」他说。

    「我喜欢啊!」我把胸针别在胸前。

    我跟徐亮明早在约会前几个月便认识,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一天晚上,我接到我朋友的电话,叫我去唱卡拉OK,那间卡拉OK正是在弥敦道上。徐亮明原来是我朋友的中学同学,他们曾经很要好,后来失去了联络,就在那天早上在街上重逢,所以要庆祝一下。我的朋友叫冯彬,是个风流多情的男人,经常恋爱,但徐亮明看来很老实,不象他。

    离开卡拉OK之后,徐亮明负责送我们回家,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他问我要电话号码时,我紧张得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两个星期之后,他约我吃饭。我们在弥敦道一间酒店的扒房吃饭,然后,他在街上买了一个心型的胸针给我。

    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卖胸针的小贩依然每天晚上在弥敦道出现,亮明送给我的胸针已经不再发光,我依然保存着。

    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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