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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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曼不死心：“有时候没有线索也是最好的线索啊，哪些人有实力做到如此？”

　　　　莫离皱眉：“奇怪的就在这里了，江湖上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按说昨晚出动的都是高手：两个西泠山弟子，外加你说还有一个比你还历害的宝瓶都抵挡不了的追杀，在江湖上也没几个门派发动得了。可是，近日江湖风平浪静，完全打听不出来什么人出动要结果谁－－本来这是很容易打听的事：他的来历显然不简单、追杀的人更不必说。现在他在我们这里还失了忆，哪个门派硬生生丢了人，总得传出点动静吧？偏偏打听不出分毫－－就好像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些人。我问了天机门，都没得到什么风声。”

　　　　天机门是江湖上消息最为灵通的组织，平时接的事情都是刺探消息、保镖和送信。

　　　　苏小曼不敢相信：“那客栈呢？我们明明四大一小五个人入住的，半夜一场打斗，我们就人间蒸发了－－”

　　　　莫离耸耸肩：“是有人听到你们的动静，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小曼张口结舌，半响才问：“那－－有没有什么结论？”这半天总不能是白跑了吧？

　　　　莫离看看黄承安，脸色凝重：“按目前所知：他是中原人氏、身份尊贵，来头绝对不小却无可探知、甚至是正是邪都难说。现在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冒险插手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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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唯一的线索】………

　　　　苏小曼忍不住认真地转看黄承安。

　　　　那小子显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看莫离，又看看苏小曼。却又感觉到气氛不对似的，可怜兮兮地小声叫：“小曼姐姐……”

　　　　莫离再次一脸黑线。

　　　　苏小曼在心底叹息一声。如果他意识清楚，大家倒真是萍水相逢，一个连真实身份都不曾告知的人，的确没有什么必要非跟着掺和。但现在的情况，又叫苏小曼怎么丢下他不管呢？

　　　　想了想，苏小曼说：“在查清他的身份之前，我不希望他出事。如果真是什么隐匿于江湖的邪魔歪道，到时我会了解他。”

　　　　莫离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苏小曼有点不想接受打击地说：“雪军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那么可爱的孩子。”

　　　　莫离转头问：“你是可惜那个孩子呢，还是心里不怎么相信他？”

　　　　“你也怀疑他？”

　　　　“按照你说的情况，他的确有可能是向黄承安下药的人。而且当时在刺客还没有靠近他的时候，秦平真和你先后喝破刺客行踪，紧接着因为你的的毫无防范，他们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到已经离开现场的黄承安身上。追杀他的人，并没有滥杀无辜的情况，”莫离说到这里，无奈地看看黄承安，那个眼神，分明是在怀疑：指不定这个黄承安不是什么好人。

　　　　苏小曼不满地以眼神抗议。莫离立即避重就轻地说下去：“他们应该不会出手杀了雪军并且清理掉他的尸首，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任务完成，他退出了。”

　　　　苏小曼脑子里立即浮现雪中乖巧可爱的样子。她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那么听话懂事的小男孩，竟然是个颇有心机的杀手。

　　　　莫离见状，摊摊手：“其实我也不希望是这样。”

　　　　苏小曼有点头大地说：“先不说这些，追杀他的人实力那么强，我们眼下保命都是个问题呢。还谈什么追查他的身份……”

　　　　莫离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他们的确会再采取行动，不过那倒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呃，这倒是。但，好危险的线索啊。

　　　　好在莫离一脸不怎么在乎的态度，让她安心不少。－－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有他在，就不必怕什么。苏小曼低下头，有点幸福地想：既然他也不打算丢手不管，我们就会天天在一起了呢。

　　　　莫离说：“这里只是暂时安全，既然查不到什么了，咱们尽快离开。先设法把他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才安全呢？”

　　　　莫离笑笑地说：“我倒可以给你提供几个选择。”

　　　　苏小曼连忙问：“哪里？”

　　　　“第一，西泠山。”

　　　　苏小曼郁闷了，忍不住翻他一个大白眼：“我都说了我私自下山，还自己把自己送上门被捉啊！”

　　　　“第二，京城秦家。”

　　　　“为什么？”

　　　　“镇安将军府，还有什么地方比朝廷大军重地更安全？”

　　　　苏小曼喜上眉梢：“这倒是啊，只要到了京城，谁也不必怕了－－”说到这里又觉不妥，“可太远了啊，指不定还没到京城呢，我们先被撂趴下了。”

　　　　莫离并不把敌人放在心上：“只要有个地方，我就能把你们安全送到。只是，教好他说辞，一路得配合。”

　　　　苏小曼不解地看看黄承安，有点不明白叫一个“傻瓜”怎么配合。

　　　　莫离笑笑：“易容。”

　　　　“你会易容？”

　　　　莫离有点无奈地苦笑：“会是会，但再怎么高明的易容术，也不是一张真的脸，对咱们来说自然没什么妨碍，小心些就是了。可他－－不小心抓破了面具或者揉皱了哪里，就说不过去了。”

　　　　苏小曼想象那种诡异情况，仔细地看看黄承安考虑让他配合的可行性。

　　　　黄承安见两人都转盯着他看了，明显紧张起来，怯怯地问：“承安不乖吗？”活脱脱怕被大人责骂的小朋友。

　　　　苏小曼没什么信心地问：“承安要不要做一个乖孩子？”

　　　　黄承安小心翼翼地打量苏小曼，那神情就像她是一个随时会把他丢弃在荒郊野外的恶姑婆，弄得苏小曼很有些火大。想想劝说大计，这才忍了下来，笑吟吟地开口，却是连哄带吓、恩威并施：“承安要肯做一个乖孩子，小曼姐姐带你去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如果承安不听话，我们就把你丢在这里了，就会有穿黑衣服的坏人来跟着你，他们会把你杀掉的哦！”

　　　　“不要啊，承安最乖了！”黄承安忙不迭地保证：“小曼姐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对的，只有听小曼姐姐的话，你才是安全的，不然那些穿黑衣服的坏人，随时都会追过来的！”苏小曼说着，从自己包袱里摸出点东西涂到他脸上去，黄承安立即抗议地说：“痒……”

　　　　痒就对了！苏小曼吓他：“不许抓！抓脸的话就把你丢掉！你要敢不听姐姐的话，就把你丢给那些穿黑衣服的人！”

　　　　黄承安吓一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想抓又不敢抓，眼睛就要滴出水来。

　　　　莫离在旁边看得一脸黑线，却又知道苏小曼只是想要测试一下这家伙的毅力，好知道他能不能抵抗得了易容的不适感。

　　　　黄承安一脸委屈地端端正正坐好，两眼水旺旺地小声抗议：“真的很痒痒……”但见到苏小曼把脸一拉，立即禁言了。

　　　　莫离想了想：“还有名字称呼，全都要改。”

　　　　这很正常嘛，了解了解！苏小曼也等他下文，只听莫离说：“他现在跟个小孩子似的，要他扮做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而且追杀他的人实力不容小窥，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们得找个此地真有其人的拿来做模子。”

　　　　苏小曼汗下：“附近还真有他这样的傻子？”

　　　　莫离一脸你不白痴吧的表情：“傻子到处都有！本地最大的布行少东家，就是一个，他岳父是京城银楼的大老板，幼子新婚在即，所以，他正要携妻进京。”

　　　　苏小曼瞪大眼睛：“携妻进京？！你不是想把我扮成少东的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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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双温柔的手】………

　　　　莫离很是随意地看看她，那眼神，却分明是：“你有什么异议吗？”

　　　　苏小曼立马妥协：“呃……你安排就好。”

　　　　莫离可没注意到苏小曼一脸“少女的娇羞”，更不知道她是因此才这么柔顺，见她答应下来，就开始搬工具。

　　　　易容箱打开，里面居然不是苏小曼想象中的几张人皮面具了事，刀片、细巧的剪子，针，药瓶和各种标上奇怪符号的盒子，看得苏小曼不寒而粟：呃，她只是想易容，对毁容兴趣缺缺。

　　　　吞了吞口水，她忍住惊吓地说：“这些是，易容用的？”

　　　　莫离点头。

　　　　莫离居然给她该死的点头！

　　　　苏小曼看看黄承安，那厮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不必说话，眼睛就已经明确传达了他的意思：小曼姐姐，我可以抓抓脸吗？

　　　　苏小曼凶他：“不许！”

　　　　莫离笑，劝一句：“我倒觉得他忍耐力不错呢。也许值得相信。”

　　　　苏小曼立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过去一屁股坐到床边努力摆出最“完美”“可亲”的微笑来。

　　　　莫离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看到这么美丽的笑容还脊背发冷呢？

　　　　果然，苏小曼一开口就原形毕露：“承安乖哦，莫离哥哥要给你易容，乖乖不要动，姐姐先给你洗把脸，洗了脸就不痒了。”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莫离心中突然充满了挫败感：这小妮子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易容术，找一张别人的脸来当试验品！

　　　　好样的，你就等着惊讶吧，我会让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莫离这么打定主意，不妥协地说：“我怕他乱动不配合，先把他的脸洗干净，等完全不痒了再说。你－－你先来。”

　　　　苏小曼活像要被推上了断头台似的一脸苦相：“不要啊，我……怕针耶。”

　　　　莫离不配合她的谎言：“据说你可是西泠山的弟子中，唯一同时拜入别人门下的人呢。而且，据说－－只是据说哦，你那个师傅叫鬼医－－江湖人称‘神针鬼医’。”

　　　　怕针是不行了啦。

　　　　苏小曼像洪水里抱着颗树苗死不撒手的溺水者，不死心地挣扎着：“其实……我怕刀片。”

　　　　莫离挑挑眉，嗤之以鼻：“怕刀片？一个准备行走江湖的‘准’侠女？”

　　　　这是激将法了。但苏小曼吃这一套，因为，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一点也不希望他轻视了她。

　　　　是的，她是要行走江湖的，是未来的侠女，自然是不怕刀片的，事实上她也不怕。

　　　　好吧，换个理由：“呃，我对很多药品过敏，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哪些东西能用、哪些东西不能用－－所以，在我身上易容，恐怕真有点麻烦。”

　　　　莫离偏头打量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要不想救黄承安，丢下他也没关系。毕竟，咱们没有道义上的责任。”

　　　　思维还真是跳跃耶，怎么扯到那个上面去了？苏小曼有点急：“谁说的谁说的，我不会丢下他的！”

　　　　“但在你脸上易容那么困难，咱们还是坐以待毙吧，比较快一点。”

　　　　苏小曼再次看看那个箱子，里面每一件东西，都好像很锋利的样子。

　　　　而那些东西，是要在她脸上动作的。

　　　　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不可能不在意的啦，她垂死挣扎：“我真的对很多药有不良反应。”

　　　　“那咱们哪里不必去了，就在这里等死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呃？！苏小曼怔住，这人的嘴巴怎么可能比黄承安还毒？

　　　　她又遇到一个极品吗？

　　　　莫离笑意淡淡：“就算没有什么人来追杀，一个对很多药物有‘不良反应’的女孩子，学的却是制药和医术，对你来说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如此的视死如归，太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苏小曼终于放弃挣扎，往椅子上一坐说：“你开始吧。”

　　　　莫离从药瓶里倒出几种药膏来，在手心里拌合好了，一手去拿一支类似“针”的东西。苏小曼立即紧张地说：“你轻点哦……你不会把我的脸弄破吧？”

　　　　莫离恼火地瞪地她一眼，“我只是易容，没打算给你改容。”话虽然这么说，苏小曼依然忐忑不安，不过她努力忍住了，噤声。

　　　　莫离用手指拈了些药膏涂在她脸上，却见苏小曼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那叫一个澄澈无辜，还带着几丝紧张和防备。对着这么一双眼睛，在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脸上上下其手，莫离还真挺不自然的，他略带尴尬地命令：“把眼闭上。”

　　　　苏小曼本打算小心看着他的动作的，闻言不情不愿地闭目。眼睛闭上，带着一丝丝紧张，其它的感觉立即就敏锐起来：

　　　　脸上被涂了什么东西，微凉的，很舒服。她完全没有想到，莫离一双扔霹雳弹的手，居然可以这么轻柔，沾了微凉药膏的抚触，像花瓣在脸上轻划、游走。

　　　　苏小曼强迫自己镇定，但心跳却怎么也控制不往，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它好像自有主张了似的，还决定要跳出胸膛来，那声音大得，苏小曼都替它脸红－－她感觉得到，莫离一定能听到。

　　　　因为那手停了一停，眼睛虽然闭着，但也能想象得到莫离一定是研读地看她，那眼神一定是问：怎么了？

　　　　这么想着，脸上越发烧得历害。

　　　　莫离只停了一下，继续涂，苏小曼感觉他伸出十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按摩，格外怜爱似的。

　　　　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我漂亮吗？”

　　　　苏小曼很漂亮。

　　　　易容的事莫离绝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在一个年轻女孩子脸上动手动脚，他还真是头一次。偏偏这个女孩还不老实，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呯呯的心跳都声声可闻，那声音最容易引起共振，莫离觉得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

　　　　她的脸好滑好软，顶级丝绸的触感，现在，就在自己的手底，可以肆意抚弄－－这个想法让莫离更紧张，做坏事怕被抓包的提心吊胆。

　　　　正努力地维持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均匀连续，苏小曼突然张开眼睛，还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莫离已经吓一大跳。

　　　　这两天得很慢，非常抱歉啊……

　　　　呃……但偶一定努力不做“书慢慢”……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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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就是两情相悦吗？】………

　　　　见他这种反应，苏小曼还真有点受伤。一向很不拘小节的女孩子，此时却黯然垂下眼睫，沉默下来。

　　　　莫离却开口了：“很漂亮。”苏小曼惊喜地重又抬眼看他，整个小脸都因为兴奋被点亮了似的，“真的吗？你觉得我漂亮？”说时居然看到莫离的脸可疑地发红，她的心跳就更剧烈了，脸上更加发烫。

　　　　场面立即变得很尴尬。

　　　　不过这种尴尬，让两个人都清楚的明白，此时此刻，他们心意相同，心灵相通。

　　　　莫离轻咳了一声，许诺道：“放心吧，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苏小曼有点扭捏地绞着衣角说：“你也要安全。”

　　　　“嘘－－别说话了。”莫离说着，向她眨眨眼：“相信我，不会弄伤你的。”

　　　　苏小曼安心地闭上眼，这一次，她一点也不害怕了，感受着莫离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的动作，心底涨满喜悦和幸福感，她忍不住地微笑。

　　　　许久之后，莫离的手离开她的脸，却打开了她的发髻，拿梳子梳理她的头发，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她有点不安地问：“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