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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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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玄看了秦谦一眼,冷然道:“飘萍秦公子,浣花醉先生,秦少侠少年才俊,老夫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他神色更冷,但是言语间还是存着几分客气。
  列云枫方才被澹台玄的神情震慑住,只觉得脊梁渐渐发冷,有些心慌意乱,又见林瑜偷偷地向他使眼色,示意他要小心些。
  此番秦谦和澹台玄搭上了话,彼此间都不怎么友善,他想想起自己还没有给澹台玄见礼,也没有给两个人引见,不由得头大如斗,这样误会下去,只怕这师父和哥哥都会找他算账。他刚一开口,秦谦早闪身挡在列云枫的前边:“前辈客气,在下四海漂泊,身如断梗飞蓬,哪里有什么大名让人久仰?不知道前辈的名讳是否赐下,在下也好拜见!”
  秦谦见澹台玄虽然在和他搭话,但是满目怒气不散,仍旧盯着列云枫,自然对澹台玄的敌意更重。说起话也就尖刺起来。心中只道这个老者是来寻列云枫的麻烦,他断然不能让弟弟吃亏,有什么事情都会自己先揽过来。
  列云枫一拉秦谦的衣袖,还没说话呢,澹台玄冷笑一声:“少侠既然是江湖人,就该知道江湖的规矩。”
  秦谦也冷笑道:“既然前辈说了,就请前辈划出个道儿来,秦某奉陪到底!”
  杠上了。
  两个人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儿。
  列云枫心中暗暗叫苦,在哥哥秦谦面前,他素来都是规规矩矩,不会像别人跟前那么放肆,秦谦最恨他口舌轻薄,所以如果不是秦谦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列云枫从来不会乱说话。现在澹台玄那股怒气,他已然感受到了,想想也不难理解。自己失踪好几天,澹台玄一定东寻西找,恐怕忙道焦头烂额,今日不知何故来到了长春帮,冷不防看见自己安然无恙,心中难免有气。
  小时候,记得一次他偷着跑出府,一夜未归,父母寻找他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掘地三尺,母亲还去庙里烧香许愿,只求他平安无事,连平时不信神鬼的父亲也陪着前去了,等找到了他,焦急倒不焦急了,又恨他夜不归府,仍是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叹了口气,列云枫低声道:“哥哥,他是我师父。”
  秦谦一愣,喝道:“你哑巴了,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不是碍着有澹台玄在场,他早一巴掌打过去了,此时不免有些尴尬。
  列云枫垂着头,也没解释,总不能说方才被澹台玄的眼神震慑到,要是说出来,该多丢人。反正自己这次应该比较倒霉,看师父那副神色,是恨不得立时就把自己曳过去,痛加鞭笞。
  但是,他最想知道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澹台玄如此生气,绝对不仅仅因为自己不告而别。
  澹台玄道:“秦少侠,这里是长春帮的地界,长春帮弟子遍布三江两河,扈老帮主古道热肠,老夫今日来拜会扈老帮主,就是想托他帮忙寻找劣徒,没想到老夫的劣徒居然在这里。”他的口气依旧还是很客气,但是眼中的怒气没有消失:“现在我要带他走,秦少侠应该没有异议吧?”
  一日为师,终生是父。
  江湖上重的就是这个规矩,想来方才澹台玄提到的江湖规矩,就是这个,秦谦还真的有些为难,他固然是列云枫的哥哥,但是澹台玄是列云枫的师父,算起来也是他的长辈,师父带走徒弟,他这个哥哥这么阻拦?
  只是想想不由得生气,秦谦踢了列云枫一脚,喝道:“跪下!方才为什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傲而不礼。”列云枫猝不及防,腿上被秦谦踢到,立时生疼,站立不住,跪在地上。
  澹台玄没有说话,显然是怒气未消,不过找到了列云枫,总是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儿,不然,这孩子要是有个一差二错,他怎么面对列龙川的托付?也对不起这孩子一直的热心。没找到列云枫时,澹台玄还没有这么生气,现在却满心的怒火,只是在长春帮的地方,不便发作。
  只是有些奇怪,好像列云枫很怕这个秦谦,他从来没见过列云枫还会如此安静规矩,连话都不肯多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澹台玄抱拳道:“秦少侠,既然来到贵帮,老夫想先拜会一下扈老帮主,然后将劣徒带走,不知道扈老帮主有没有闲暇?”
  秦谦也抱拳:“澹台前辈,扈老帮主已经仙逝了。现在长春帮的帮主是扈老帮主的徒弟卫离,卫帮主!”
  闻言一惊,怎么才半年不见,扈四海居然死了?扈四海和自己的年龄相差无几,身体健壮,而且平日里连一碗药汤都没喝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死去了。当日谈到日后的继承之人,扈四海和自己说过,自己要是那天驾鹤西游,要让女儿扈香尘来继承帮主之位,怎么变成了徒弟卫离?
  为了让女儿能够服众,扈四海特意将女儿送出去学艺,没有困在自己身边,扈香尘七八岁时,就离开长春帮了。卫离这个人,澹台玄听扈四海提过,但是始终没有见过其面。现在卫离成了帮主,那么扈四海的女儿扈香尘呢?
  澹台玄心中虽然惊讶,脸上没有带出来:“老夫一直忙于我们玄天宗的事情,竟然不知道扈老帮主离世的消息,不知道扈老帮主的神位在哪里,一场朋友,老夫想去上炷香,现在既然是卫帮主主事,老夫也想拜望一下卫帮主。”
  秦谦道:“澹台前辈请随我来。”然后他叫那个长春帮的弟子,去看看卫离帮主有没有回来,那弟子很识趣地离开。
  澹台玄回身吩咐林瑜:“瑜儿,你不用过去了,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犹自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跟着秦谦去了内堂。
  等人一走,林瑜蹲下来,急道:“枫儿你到底去了哪里了?梦师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听林瑜这么一问,列云枫立时心头一凉,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如果印无忧没有把澹台梦带过去,他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看着列云枫的脸色变了,林瑜也黯然伤神:“枫儿,我们出事儿了。哪天,师父发现梦儿不在,然后有猎户在送猎物,就去了秦姑姑那里,回来的时候,脸色就特别难看,然后吩咐我们几个在家里等着,他要去找你和梦师姐。”他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师父刚走,我们住的地方就来了好几百人,都是用红巾蒙着脸,一身血红的袍子罩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像其中有两个人,是贝小熙认识的,来的人太多了,把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冲散了,当时打斗得比较乱,无法互相呼应,我被冲到最外边,有人还点着了我们住的房子。”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
  列云枫也知道是出了事情,可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他担忧地道:“那,大师兄,盈儿和贝师兄呢?”
  林瑜摇头:“不知道,我当时被好多人围困,已经杀红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大师兄他们去哪里了,师父当时去了一个叫法音寺的地方,然后看见我们住的地方起火,就匆匆赶回来,可是,也只救下了我一个。”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了列云枫的心头,这摆明了是一场早已预谋的阴谋,在这场阴谋里边,不知道会牵涉多少人,澹台梦和他们去了法音寺,法音寺里的天魔龙耶是不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而且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澹台梦为什么要去法音寺,到底劫持过的天魔龙耶有什么地方吸引着澹台梦?
  印无忧和澹台梦没有回到他们住的地方,他们半路上遇见了谁?那个半路遇见的人,是不是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然后趁着澹台玄不在,发起攻击的那些红衣人又是谁?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林瑜好容易抑制住心头的痛:“枫儿,我当时怕极了,我们住的屋子前边,都是尸体,到处流着黏稠的血,我害怕翻到那具尸体,是我熟悉的面孔。”他记得自己当时整个人都要瘫掉了,翻过一具尸体,就忍不住落泪,很怕在里边找到萧玉轩他们,最后泣不成声,要不是澹台玄狠狠给了两巴掌,林瑜差一点会抱着那些尸体大哭起来。
  列云枫道:“他们死了很多人,林师兄,你受伤了吗?”他现在头脑里边都是问号,根本感觉到林瑜的伤感。
  林瑜低声道:“他们死了二十六人,都是被我们杀的,不过,我没有受伤,但是,大师兄他们,我不知道。师父要先找到你,再去找他们,师父以为你遭遇了意外,这些天废寝忘食,差点就把这庐陵给翻遍了,实在找不到,才到长春帮来。”
  列云枫心中奇怪,那几百个人如果只是去杀萧玉轩、林瑜、贝小熙和澹台盈,应该不是难事,还会等到澹台玄回来救吗?听林瑜的话,他没有受伤,那些人是武功不济,还是手下留情?他们既然去劫持人,没有道理手下留情。还有萧玉轩、贝小熙和澹台盈哪里去了?是不是被红衣人们带走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接到了命令,不许他们伤害林瑜他们,因为活着的人应该更有用处,这个用处是可以用这些红衣人的性命去换取的。这应该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林瑜没有被抓走,看来红衣人的目标不是他,既然不是,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活口?也许只是巧合,如果澹台玄不回来的话,林瑜也会危险。
  林瑜推了推列云枫:“枫儿,你想什么呢?你,师父,”他迟愣了一下“你带走了梦师姐,又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么多天,师父又急又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心说澹台玄已然是气急,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列云枫。
  列云枫知道林瑜担心什么,只是他更关心失踪不见的人:“印无忧呢?”印无忧在秦思思那里住了多日,林瑜他们虽然和他不怎么说话,也知道印无忧是谁。
  林瑜摇头:“枫儿,师父好像心事重重,他这些天,话都很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师父这样,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大师兄他们生死未卜,梦儿下落不明……”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搏杀,林瑜整个人还在那场刀光剑影和漫天血光中难以自拔。他讨厌杀戮,讨厌流血。
  列云枫呆呆地,现在只在想一件事情,澹台梦为什么要去法音寺?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团,其他的也该迎刃而解了,这个答案,澹台玄会不会知道?
  萧玉轩、贝小熙还有女儿澹台盈也同样失踪,而且身处险境,澹台玄不先去寻找他们,反而到处寻找自己,会不会因为澹台梦和自己在一起?虽然这么想,列云枫感觉有些不妥,澹台玄对他还是很关心的,但是想想平日里澹台玄对澹台梦的奇怪态度,他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绝处逢生天相助

  倚红偎绿,掌上金莲勾。秋波递处,樱桃破,丁香愁。罗袖轻分衾半裹,堕云偏,香肩瘦,盈盈盈握胭脂扣,襄王梦里,心驰神荡,雨落云收。
  绮靡的词韵,撩人的歌声,涂阳城里花魁姑娘章红袖,此时正坐在一间雅致的屋子里,轻施粉黛,浅敷胭脂,将一副国色天香的花容月貌,涂描得娇花解语,软玉生香,真真是眉眼暗相勾,眼波横欲流。她横抱琵琶,挑拨捻抹,端的顾盼生辉,人间尤物,不外如是。
  她此时,穿着银红色蝉翼纱衫,清晰可见酥胸一抹,玉臂丰腴,连里边掐金碎花的小衣都看的真真,这曲款风流,万千媚态,都向着一个落寞的冷峻少年投递而去。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个少年仍然自言自语,自说自笑,连眼角都不曾向她这边斜一下。
  章红袖玉指一收,强挤出几分媚笑:“少爷是不是嫌弃奴家这曲词儿太文绉绉了,酸文假醋太过矫情?不如奴家侍候少爷一段乡间俚曲儿,词句虽糙,意味儿却更浓了。”她说话间,又向那神情落寞的冷峻少年凑了凑,一时间香风粉气,随着飘过来。
  那少年皱皱眉,侧头向身边道:“沧海,说了你好多次了,要养就养着忘忧好了,不要弄些猫儿狗儿,弄得满屋子都是怪怪的味道!”他说话时神情专注,仿佛身边有个一般。
  僵直的笑容在章红袖的脸上跳了跳,她心中十分惶恐,暗骂自己不该贪图人家许的十万两银子。
  今天早上来了三个人,两个老者,带着这个少年,其中一个老者出价十万两白银,要买她出去,只要她能让这个少年和她欢好,十万两银子悉数赠送,还另有酬谢,那老者没有强迫她,只是用红木托盘托着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如果章红袖知道这两个老者一个是离别谷的谷主印别离,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邹断肠,这个少年就是印无忧的话,就是给她一百万两银子,她也不回来,可惜她不知道,她看见那叠银票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连迟愣都没打,一口应承。
  在章红袖看来,自己是擅风情,秉月貌,艳帜高树,艺压群芳,怎么就摆不平这个毛头小子?看他那个样子,多半还没碰过女人吧。
  谁知道这一独处,任由着章红袖使尽浑身解数,那个印无忧就是视若无睹。章红袖不甘心地又往前凑了凑,心一横,玉指轻绕,纱衣褪下,只穿着贴身的小衣,不料印无忧信手一挥,不耐烦地道:“讨厌的阿吉,滚一边儿去。”
  啪地一声,这一下正打到章红袖的鼻子上,不由得眼前金星乱冒,酸麻到骨头的疼痛让章红袖哀叫一声,退了好几步,鼻涕眼泪一起落下,她用手一捂,摸到了满手的鲜血,鼻子痛得厉害,估计这一下把鼻梁骨都打断了。
  印无忧立目横眉:“死阿吉,不许叫,吓到了沧海,我扒了你的狗皮做褥子!”
  章红袖捂着鼻子,疼痛难忍,转身奔向房门,手还未等碰到门闩,印别离和邹断肠神色凝重地走进来,只见邹断肠阴沉沉地道:“第七个!”
  他这话是冲着章红袖说的,印别离的脸色更加阴郁,冷冷地骂了一句:“废物。”
  邹断肠狞笑道:“谷主觉得她是废物,不妨赏了我吧。废物也有废物的趣味儿。”
  印别离挥了挥手,邹断肠一把拽住章红袖的头发,也不顾她挣扎哀求,像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印别离望着印无忧,眼光又悲又恨,又怒又痛。
  印无忧微微笑着,好像和人谈话,又好像自言自语,讲述着和澹台梦怎么样相遇相识,一路相伴的故事,说到痛处,不由得叹息,说到乐处,微笑不语。
  啪。
  印别离已然是怒不可遏,一掌击打在桌子上,厉声喝道:“够了,印无忧,你给我说点儿别的好不好,这个故事老子听够了!”这些天,印无忧说来说去,都是澹台梦如何救他,如何微笑生气的故事,听得印别离可以倒背如流。
  印无忧好像被吓到了,迷茫地望着他,一脸默然,然后又转过头来,柔声道:“沧海,阿吉喂过了吗?”
  话音未落,被印别离击打过的桌子砰地一声四分五裂,碎片崩飞,这就是离别掌的厉害之处,着力后不会立时发作,而是凝力爆发,那打到桌子上的力道,又凝结了桌子本身反弹的力道,都聚到了一起。
  邹断肠已然劝过印别离好多次,看印无忧的症状,多半是急怒攻心,痰迷心窍,应该早些找给郎中看看,不要耽搁才好。只是,印别离不肯相信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会疯,而且是为了一个女子变得疯疯癫癫,他无法接受儿子真的动了情,而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印别离疯了一般,不惜重金,买出青楼名妓来试探无忧,他想那三个少女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她们都是良家妇女,不懂风情,因而把目标转向了妓女。印别离固执己见,认为儿子是故意装疯,消极对抗自己,他要让儿子多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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