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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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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发狠道:“朕不是诈你,朕是有证据的,你说了谎,朕绝对不姑息,要按欺君之罪发落的,你发誓前,要考虑清楚了。”
  列云枫抬起头,一双眼睛炯炯如电,朗朗似星,傲然道:“我列云枫做的事情,俯仰无愧于天地,敖古杰不死,怎么平复民心?他也是读过书的人,居然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做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就不怕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的报应嘛?那些女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好好的送到那种地方,一辈子就毁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该死?皇上还要依着太后的懿旨,留他一条性命?”
  皇帝看他振振有辞的样子,心中反而疑惑了,他不太相信列云枫杀了敖古杰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其实他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在诈诈列云枫而已。
  列云枫道:“皇上要臣发什么誓?是要我们列家所有的人都……”
  皇帝打断他的话:“住口,好端端的,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枫儿,不许和朕赌气,知道嘛?”他听列云枫自称为臣,心里就陡的一酸,也蹲下来为他拭汗“算是朕错怪了你了,朕有时候也想杀人,可是杀人得有名堂啊,朕是天子又怎么样,总不能动辄发怒,妄言生杀吧?敖古杰是什么东西,朕能不知道嘛?可是母后早年间家逢巨变,又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带着朕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朕永生难忘的,母后吃了那么多苦,朕怎么好忍心拂了她的意?人,你也杀了,挨两下打也不算亏啊。”
  列云枫微怒道:“哪里有这么算的啊?砰的一拳,他到死得干净,呼吸之间就变成鬼了,我在这里半死不活地受罪,难道我反而占了敖古杰的便宜?”他的怒意也是负气的,白生生的脸飞起一片晕红。
  皇帝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也软了,道:“好了好了,就算朕冤枉了你,你还要怎么样?反正上次你伪造圣旨的事,我还没打你呢,就算为上次补过来,这样总不算冤枉吧?”
  列云枫悻悻地道:“上次皇上不是吩咐我师父了嘛,人家是给个棒槌能当针,他给根针能当棒槌,我又没吃朝廷双分的俸禄,凭什么挨打要挨双分的?”
  皇帝怜惜地道:“爱之深,责之切,这么浅显的道理想来你也明白,无论你父王立下什么样的战功,在他们眼中,你们始终还是外戚,历来外戚干政都是忌讳的。你胡闹要有个边界,不要太张扬了,传到太后耳朵里边,不是什么好事儿。三人为虎的故事,你应该知道。”
  列云枫有些生气:“我就是知道,我才生气,外戚怎么了?我父王转战南北的时候,那些混帐王八蛋们还不知道趴在谁的被窝里边风流快活呢。他们不服气,也提枪上战场试试,只怕枪举不起来,先尿了裤子,都是纸上谈兵的窝囊废。”
  皇帝笑道:“枫儿有力气骂人了,看样子还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让朕看看,伤得怎么样?”
  列云枫皱着眉头:“看它做什么?谁身上的痛谁自己知道,”他皱着眉头,背上、臀上疼得厉害“这次爹爹回来,我要和他去边关,省得留在这里让人不待见。”
  皇帝噗嗤一下笑了道:“你跟着你爹爹去从军?只怕去了没有两三日,就被你爹爹的军法吓回来了。”
  列云枫不说话了,额头的汗还是涔涔地流下来,皇帝叫太监抬着藤床来,吩咐他们要把列云枫送回王府去,又传太医去王府给列云枫看伤。
  中饭的时候,皇帝又回来坤宁宫,敬敏公主在掉眼泪。
  皇帝道:“怎么了?榕儿?谁欺负你了?”
  敬敏公主一边抽噎一边道:“父皇您心太狠了,小舅舅又做错什么了?父皇怎么平白无故地就打人?”
  皇后列云惜拦住敬敏公主的话头,道:“榕儿,不许和父皇怎么说话,你父皇教训枫儿是为了枫儿好。”
  敬敏公主哭着道:“那我去看看他,总行吧?我听跟着父皇的太监们说,小舅舅让父皇打昏过去了。”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和痛心,两颗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敬敏公主看见了,哭得更伤心了,道:“父皇,您欺负人,你把母后都欺负哭了。”
  皇帝有些歉然地道:“皇后,”
  皇后微微地笑:“皇上,臣妾是相信皇上的,没有抱怨皇上的意思,只是有些伤心枫儿实在太不懂事了。”
  皇帝看皇后如此伤感,心中更是不忍,向敬敏公主道:“你要是去,明天去吧,叫侍卫们陪着,不许乱走的,只能去王府,知道嘛?还有,你明天把吐蕃国进贡的天山雪莲和千年玄参带过去吧,省得枫儿一天到晚的惦记着去偷,害得那些值事的太监提心吊胆得。”
  皇后一愣:“皇上,枫儿要偷那些做什么?”
  皇帝笑道:“我哪里知道他要做什么啊?他向我要过,我没有给他,其实这几味药也没有什么,宫里还有呢,我是怕他又去胡闹。结果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他趁着进宫为你拜寿的机会,去了御药房,把天方国进贡的一只三足冰蟾偷走了,事后大家清点时发现不见了冰蟾,差点没把值事的太监吓死。”
  皇后哭笑不得:“他偷那玩意儿做什么?实在可恶,皇上也没有教训教训他?”
  皇帝笑道:“什么要紧的东西,榕儿你明天去时,顺便问问枫儿,他还要些什么?干脆开个清单来,朕一次全拿给他,不用他再费尽心机的去偷了。让人知道靖边王府出了个小贼,成什么体统?”
  敬敏公主本来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听父皇说起这些事儿来,又破涕为笑了。

  谁将此心换彼心

  澹台玄怒气冲冲地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列云枫回来,打听了下家丁,原来是列家的大小姐列云惜被册封为德佑皇后,所诞的龙子被册为太子了,列云枫接了旨,进宫谢恩去了。
  澹台玄情知列云枫是一时半刻回不来的,只好先去看自己的徒弟和女儿,好在他也是行医出身,又行走江湖多年,他们身上的毒并不很烈性的,澹台玄帮着他们煎了药解毒,让他们好好休息,过两个时辰便没有事儿了,自己则又到了前厅等着列云枫回来。
  澹台玄是打定了主意,这回就算列云枫说出个天花乱坠来,也是一个字也不听,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小小的年纪,总是这么诡计多端的,只怕将来真的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误入了歧途,岂不是要长成一个阴险毒辣、聪明绝顶的魔头?
  等到了午饭的时候,有太监抬着藤床进来,澹台玄吓了一跳,他怎么也猜不到列云枫会被抬回来的,而且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雪白的长衫上,血迹已经开始变黑凝固了。列云枫趴在藤床上,闭着眼睛,好像晕了,又好像睡了,羊脂玉一般的脸庞,白得可怜。他问太监怎么回事儿,太监说小王爷是被皇上教训了。
  澹台玄也忘了自己方才狠狠发的誓,抱着列云枫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边跑,他前脚进了屋子,太医就来了,忙忙的为列云枫看伤,搭脉,然后开药,有家丁拿着太医开的方子去抓药,等这些乱乱的人都离开了,澹台玄才过来看,列云枫的伤口已经处理了,破了的衣服早剪掉,伤口上了外敷的药,虽然是血淋淋的,不过是皮肉伤,看着吓人,不会又什么大碍,这种伤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澹台玄这时倒是放心了,道:“人都走了,用不着装腔作势的了,你再不睁眼睛,我可要打了。”
  列云枫闭着眼睛道:“师父要打就打吧,反正我爹爹那里有军法,师父这儿有门规,皇上哪儿根本就不讲理,还有”他哼唧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师父你就心疼我,干脆把帐一次算了,让我疼就疼一次好了。”
  澹台玄先前还是怒发冲冠的,现在听他说得这么可怜,心又软了,这个孩子气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可是现在又让人不免心疼。
  列云枫道:“师父怎么不动手?”
  澹台玄叹了口气:“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一会儿吃了药,早些休息吧。”
  列云枫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边不出声,澹台玄道:“你早晨还没有吃东西呢,我去熬碗荷叶粥给你吃,那粥清淡,应该合口。”
  列云枫没抬头道:“师兄他们的毒,师父解了?”
  澹台玄听他一提,才忽然想起这件事来,问道:“你做的?”他虽然是在问,可是已经是肯定是列云枫做的了,口气有些变冷。
  列云枫恩了一声,澹台玄又气又恨:“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让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列云枫还是恩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澹台玄终是叹了口气,道:“枫儿,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列云枫马上道:“不用了,我知道师父要说什么。我做的事情,我负责,没做的时候,我就想到结果了。”
  澹台玄生气地道“明知道结果,你还去做?这叫什么?明知故犯!我看皇上打得太轻了,你都不知道害怕,不知道后悔的?”
  列云枫认真地叹了一口气道:“害怕?不过是挨打,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世上有一些人,就是我为他们死了也是无怨的,包括师父你。”他说这句话时也是没有抬头的。
  澹台玄浑身一震,列云枫说的这句话实在太有深意,他没有想过这样的话能从列云枫的口中说出来。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也一直怪错了列云枫似的。澹台玄的眼睛湿润了,列云枫的一句话居然感动得他要落泪了。
  好一会儿,列云枫抬起头来,脸色依旧是苍白的,道:“师父,麻烦你给我把纸笔拿过来。”
  澹台玄道:“你不好好养着,又要做什么?”他这里是没有纸笔的,要去书房里边取,只是列云枫身上还有伤,他要纸笔做什么。
  列云枫道:“今天皇上下了圣旨,明天就会有很多官员来贺喜的,我们府里也要谢恩庆贺的,那一样是现成的,那一样不得想到头里去,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放心让别人去办,我写好个单子,让府里的人去准备。”
  澹台玄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明天的事情,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后就出了房门,准备到书房去找纸笔来,他的步子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一下,要说是准备明天的事情,庆贺也好,应酬来贺的官员也好,找相关的人来不也一样,谁该做什么吩咐下去就是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他这么想着,转身又回去。
  推开门时,列云枫半倚半坐着,神情依旧是很痛楚的,他拿着一只瓷瓶,正从瓷瓶里边倒出一颗药丸来,澹台玄取而复返,让列云枫吓了一跳,他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托着药丸,抬着头,愕然不动。
  澹台玄看着那个瓷瓶眼熟,问道:“你又乱吃什么药。”
  列云枫有些迟疑:“我,哦,是止痛的药,明天好多人来的,我们府里别的人又不在,我不能不去应酬。”
  澹台玄有些疑惑,陡然想起来,这个瓷瓶他是见过的,是广平郡王送到天牢里边准备给林瑜吃的,那是极乐散,是一种可以上瘾的毒药,是从罂粟花的果实中提炼熬制出来,入药可以止痛,不过久食身体消瘦,瘾深难戒,最后瘦如恶鬼,难脱一死。
  列云枫看澹台玄的神色,便知道他是猜到这个瓶子里边的是什么了,他忙的把药丸放了回去,道:“我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止痛,吃一颗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说的声音很低,好像再解释。
  澹台玄没有说话,阴沉着脸,走到床边,一伸手,列云枫犹豫着,把装着极乐散的瓷瓶递了过去,犹自道:“师父,明天我真的要去应酬的,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邪性,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它,我只想吃一颗……”他话没有说完,澹台玄的手已然扬了起来,列云枫一闭眼睛,他以为澹台玄的巴掌会掴到他的脸上。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动静,列云枫睁开眼睛,澹台玄就站在他前边,沉默着。
  澹台玄道:“你还要纸笔吗?”他的口气特别的冷淡。
  列云枫觉得澹台玄的眼光冷着怕人,他一定是生气自己又骗他了。
  澹台玄道:“你是要纸笔还是去传什么人进来?”他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列云枫,口气仍旧是冷淡的。他还是在生气,只是列云枫身上有了伤,他才压制住火气,没有发作。方才那一巴掌差一点就扇了过去了,就在列云枫闭上眼睛的时候,澹台玄才停了手,看着列云枫苍白的脸,澹台玄想起明天列云枫是要应酬来贺的官员的,总不能在脸上带着淤青。只是列云枫也实在可恶,再怎么要撑着,也不用吃这种东西。
  列云枫小声央求道:“我知道这笔帐你会记上的,只是,我还有什么好办法?我们这个王府里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明天那么多人来,我不出头怎么行?师父,你就给我一颗吧,好歹我可以撑过明天的,我也是略通歧黄之术的,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
  澹台玄喝道:“你是要纸笔还是要传人进来?不然我去叫你屋子里边的姑娘们接你过去,滚回你自己的地方,爱怎么折腾没有人管你!”
  列云枫低低的声音:“什么也不用,我早就安排好了。我”
  澹台玄似笑非笑道:“是啊,一向未雨绸缪的小王爷还能做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吗?上了你无数次的当,今天还是会被你骗到,你应该做我师父才是!”他嘴里边都是嘲讽的意思。
  列云枫看了他一眼,却笑起来:“师父你不用赌气,我又不是没遇到这样的机会,虽然做你师父不容易,做别的应该也不难。”他说到这儿,忍俊不住的笑,一笑又牵动了伤口,不免皱了皱眉,轻声呻吟。
  澹台玄哼了一声,情知列云枫又在胡扯:“在看你身上有伤,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要是敢再碰这种东西,我一定不放过你。”他又叹口气“真是冤孽,怎么就碰上你这个混世魔王?这样,我传你一套我们玄天宗的内功心法,可以调经理气,闭合经络,这样就会减轻些疼痛。”他说着将内功心法、要诀讲给列云枫听,本来这门功夫要自己运用真气来调解的,澹台玄怕列云枫第一次运功会出了什么差错,便亲自为他运气调息,
  好一会儿,澹台玄的额头上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来,这种内功是最耗费元气的,列云枫感觉有绵绵如丝的真气从澹台玄的手掌传到自己的身体,然后他以真气向导,这股暖流便顺着奇经八脉走了一个周天,身上的伤痛果然好了很多。澹台玄的手从列云枫的身上移开,列云枫的身体就软软的靠在床边的引枕上,仰着头,目光不错地盯着澹台玄的脸庞看,好像澹台玄的脸上长出一朵花来似的。
  澹台玄被看着有些别扭:“又不疼了,是不是?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列云枫微微地笑,笑得有些暧昧:“师父现在还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的,年轻那会儿,自然风流倜傥,引得好多女孩子暗暗倾慕吧?”
  澹台玄没想到列云枫好端端地提这么个话题,想起来自己在安慰林瑜的时候,曾经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也不知道列云枫提这个做什么,便没好气地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些,不要无缘无故地惹事端,应酬那些达官贵人总是有完事儿的那天,你要再给我惹是生非、说谎骗人的,小心我一起跟你算总帐!”
  列云枫靠在引枕上,眼波流转:“他们知不知道是被我暗算的?”
  澹台玄道:“你说的,既然做了,还怕什么?我没有必要为你瞒着他们,他们是我的弟子,有必要知道真相。他们当你是朋友、兄弟,对你毫不防范,你真的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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