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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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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无忧和雪都不由得打了寒战,他们自然知道澹台梦在弄鬼,可是到底那雪白的帕子有些什么,让张弥陀这样强横的人也吓得如此可怜?
  澹台梦还是幽幽地叹息,无限同情地看着张弥陀:“覆水难收,可怜你无法弥补你的错误了,女人可以杀,不能骂,知道吗?”她的口气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听到张弥陀的耳朵里边,却无比狠毒阴冷。
  张弥陀几乎带着哭腔:“我不敢了,我是混蛋,求求你杀了我吧……”
  澹台梦本是幽怨的,转眼又笑靥盈盈:“千古艰难惟一死,活着总是件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求死呢?”
  张弥陀打了个寒战,愣愣地看着澹台梦的笑容,如果不是浑身仍在的疼痛,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雪皱眉,道:“张弥陀是奉了郡王的命令,到这里下毒,我奉了郡王的命令,等他下完了毒,就杀他灭口。我们是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师父,张弥陀给我的师父下了毒,他要我放过他,才给师父解毒。”他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去,虽然他也杀人,杀人的时候也不会眨眼,不过那是很瞬间的痛苦,不会这样惨烈。
  张弥陀惨然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孟而修一贯的做法就是杀人灭口。你们不用急,早晚有一天会轮到你们。” 他说着话,犹自喘着粗气。
  孟而修,广平郡王。
  澹台梦知道这个人,就是他府上的人擒住了林瑜,把林瑜押入天牢的。她对这个人虽然不了解,却是记在心上的。孟而修在这里下毒,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那么多人,那么孟而修要的应该是这个地方了。他一个堂堂的郡王,要这个地方做什么?不过是深山里边的一处村庄而已,难道还会埋着什么宝藏不成?
  澹台梦心中想着,脸上微微地笑:“这个郡王爷也是好玩,放着正经事儿不做,巴巴的打发你来下毒,下了毒还让人灭你的口,可怜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死的,是不是有些冤枉啊?”
  张弥陀哭丧着脸:“姑奶奶,你不用套我的话了,孟而修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的,他只吩咐身边的人做事儿,可是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们为什么!”
  澹台梦好笑道:“这就奇怪了,你们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为他卖命?”
  张弥陀苦着脸道:“在我们看透他这个性情之前,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他决定要杀谁之前,会待这个人如兄弟一样的,金钱、女人,他什么都舍得啊……”
  澹台梦叹了一声:“世间的人,都是如此自欺,才惹得如此自苦。既然你知道了他,应该离开他。”
  张弥陀愣愣的:“离开?”他又不知道澹台梦的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打了个寒战,难道现在澹台梦要杀他了,不过死了也好,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再受方才的那种痛苦了。
  澹台梦站了起来,淡淡地道:“张弥陀,你走吧,最好不要让孟而修的人再追到你。”
  雪急道:“不能放他走,我师父的毒还没有解呢。”
  澹台梦笑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为你师父解毒。”
  雪哼了一声,不接她的话。
  澹台梦笑道:“不信?不过是焚心教的毒,有什么难的?”
  雪和张弥陀同时一惊。
  雪道:“你真的能解?”他问的时候,有些疑惑。
  张弥陀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焚心教的?”
  澹台梦娇笑道:“你们教主厉娇娆是我结拜的姐姐,所以你们教中的大鬼小鬼们我又怎么不认识呢?”
  张弥陀怒道:“你,你怎么敢侮辱我们教主?”他听这个小丫头信口雌黄,对教主不敬,自然生气多过了恐惧,那厉娇娆已经是年过四旬,怎么可能和这个小丫头结拜呢?
  澹台梦笑道:“你还有些良心,还记得你们教主呢,既然记得你们教主,为什么还要跑去孟而修哪里当条狗?”
  张弥陀一时语堵,他是经人介绍投靠的孟而修,孟而修出手大方,送了他千两黄金,他在焚心教跟着教主厉娇娆清修,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饭,到了孟府里边,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醇酒美人,那一样诱惑能抵得住呢。焚心教的教规是不许与官家的人纠缠的,张弥陀只想赚些钱就走,可惜人心不足,哪里有个终点,所以才越陷越深的,到了后来,实在不敢回焚心教,打算死心塌地的跟着孟而修了,偏偏孟而修卸磨杀驴,要灭了他的口。
  澹台梦笑道:“张弥陀,既然你死都不怕了,一个大男人,死也要死得其所,与其丧命在孟而修那个小人手里,还不如死在焚心教,让你们教中的兄弟也看看,你张弥陀就是走错了路,做错了事,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她这句话,让张弥陀陡然一凛,神色为了一变,澹台梦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动了心的,指风一弹,一颗小石子打到张弥陀的身上,他双膝之处弹出两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来,原来方才张弥陀是在错身之时,让澹台梦的银针射中了膝上的穴道。
  澹台梦笑道:“走吧。”
  张弥陀犹自不信,左右张望着。
  印无忧喝道:“还不快滚!等我改变主意吗?”
  雪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该拦着张弥陀,母亲寒汐露的毒还没有解呢,但是澹台梦应该不会骗他的,虽然他和澹台梦不是朋友,而是敌对的人,可他不知不觉就相信了澹台梦,尽管澹台梦阴冷起来的时候,让他也有些心寒,可他就是觉得澹台梦是可信的。
  张弥陀拿出一只小小的瓷瓶:“解药在这里,你,你叫什么名字?”他把解药扔了过去,然后问澹台梦。对这个小丫头,他在畏惧之后,又生了一丝敬意。
  澹台梦笑道:“我叫云沧海。”
  张弥陀道:“我只知道,我负责下毒,另有人去报官,说这柳条村发生了瘟疫,让官府禁封了这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说着强忍着疼痛,纵身而去。
  澹台梦在雪的眼前晃了晃瓷瓶:“解药在这儿,要不要?”
  雪伸手去拿,却扑了个空,微怒道:“你又要怎么样?”话音未落,却挨了印无忧一拳,这一拳虽然没有内力,却是痛极,雪的冷汗潸潸而下。
  印无忧怒道:“不许对沧海无礼!”
  雪抬起头,傲然不逊,眉尖凝着怒气,他一直忍耐着,都是为了母亲寒汐露,不愿意母亲为难,对于离别谷和谷中的一切,雪都深恶痛绝,包括这个冷酷无常的印无忧。他虽然无法还手,神情却是倨傲的,冷冷地注视着印无忧。
  印无忧被激怒了,扬起来手,就要掴雪的耳光。
  澹台梦淡然道:“无忧。”
  印无忧的手立刻软软的垂了下了,拍拍雪的肩头:“呃,沧海是我的,兄弟,也是我们离别谷的兄弟,知道吗?”他的口气是怪异的,带着尴尬和窘迫。
  雪本来的怒气和委屈又都不见了,他实在是无法想像,印无忧会说出这样的话,会做这么奇怪的动作,居然会拍他的肩膀,居然叫澹台梦是兄弟,他愣愣地看着印无忧,忽然一笑。
  雪的笑,纯净的,如残雪消融后,蕴藏着的一丝丝芬芳的春意,带着微微的暖。
  印无忧也愣了,雪居然会笑,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雪会笑。他的脸,有些红了。
  印无忧也从来没有红过脸,尤其在别人面前。
  澹台梦笑道:“你们今天都很不乖啊,自家兄弟,都不齐心协力,反而一点默契也没有,我云沧海最敬重的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仰慕的就是生死相契的兄弟,所以,我今天要罚你们,你们可以拒绝,只是拒绝了以后,就永远不要再见我了。”她虽然笑着,口气是勿庸置疑的。
  印无忧叹道:“反正是我们倒霉,说又说不过你,打又打不过你,沧海姐姐,你到底要兄弟们做什么?”他是无奈的,他就是对澹台梦没有办法。
  雪咬着嘴唇,是笑着咬着嘴唇,既然母亲有了解药,他方才的不快就可以忘记了,可是印无忧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在澹台梦的身边,虽然他是处在下风,会被戏弄,可是雪感觉到了快乐,这种快乐的感觉,连母亲也不能给予他,虽然母亲在他心中,一直宛如天神一般。
  澹台梦笑道:“你们总是杀人,也不知道杀腻了没有,今天也换换口味,去掘坟吧!”
  印无忧和雪都异口同声地道:“掘坟?”
  澹台梦笑得花枝招展地道:“我在那些村民的药里,放了一种药,他们吃了以后,会暂时晕厥,就和死了一样。既然报官是说瘟疫的,官府里边的人会挖了大坑把他们都埋在一起,现在官府的人应该埋完了人走了,我们再不去把他们挖出来,他们会闷死的。”
  雪道:“官府的人不是还会有人把守吗?”
  澹台梦笑道:“他们既然知道这些人是死于瘟疫,自己又得在这个地方封禁一阵子,怎么可能把坟挖得离村子太近了?”
  雪道:“把他们挖出来以后呢?”
  澹台梦白了他一眼,笑道:“他们都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个山里边,靠着打猎为生,只要有口气儿,在山里都是能生存的,他们离了现在这个村子,自然会到更深的山里去暂住嘛。”
  印无忧看着澹台梦:“你在为村民的解药里边下了药?”
  他还是特别疑惑,澹台梦怎么有这么深的心计,一步一步的,一丝不乱?
  澹台梦自然知道印无忧是词不达意的,笑道:“我本来就是单纯的想为他们解毒,可是我发现了那个不吃药却盯着我的人,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不是村子里边的,但是村民们却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可见那个人的形容,应该是村民们认识到,应该是那人易容而为。所以人家辛辛苦苦演了一出戏,我要是从中作梗,实在对不起人家,才又在解药里边又下了药,让那个如愿以偿地去报官。”
  雪听得一直叹气:“现在戏也完了吧?还要我们去掘坟?”
  澹台梦叹息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嘛,我怎么舍得离场呢,不过,看戏就要在前边看,才清楚,所以”她嫣然一笑“我要去广平郡王的王府。”她这句话,是冲着雪说的,雪现在就在王府里边,他可以为澹台梦引荐的。
  印无忧立刻道:“不行。”
  澹台梦道:“我已经决定了。”她没有玩笑,很认真的说,印无忧的心就一凉,因为澹台梦要是决定了的事情,是九牛也拉不会来的。
  雪有些为难,忽然又道:“那个报官的人,不是认识你吗?”
  澹台梦笑道:“他现在应该昏在半路上,今天晚上都不可能醒的,等他醒了的时候,就忘记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赏了他一点忘忧的毒。”她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皮囊,那条叫忘忧的蛇就在皮囊里边,这条蛇是奇物,它的毒不会要人的命,却能让人暂时失去一段记忆,如果不加刺激的话,这段失去的记忆就永远失去了。
  印无忧决然地道:“好,我也去王府。你是云沧海,我是云沧浪。雪,我们是兄妹,你给我们引荐。”
  雪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少谷主,我师父认得你的。”
  印无忧哼了一声:“露师姑在哪儿?”
  雪道:“师父在这条河的上游。”
  澹台梦笑道:“那就走吧,给她老人家解了毒,通个气儿,我们再去掘坟,如果不快一些的话,赶不到王府的晚餐了。”
  阳光投进了山林,枝叶孔隙间,阳光灿如碎金,映着澹台梦皎皎双眸,润润红唇,美如花的笑靥。
  雪觉得,印无忧可能是疯了。

  往事凋零前尘梦

  御书房里,沉寂如水。
  皇帝问了那句话以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欺君这个罪过可不是儿戏,皇帝不发脾气,也许是暂时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刻郁积而已。
  列龙川道:“回万岁,欺君等同叛国,按照我朝律法,杀无赦。”他回答的时候,眼角瞟了一下列云枫,皇帝这么问,再也不是为了别人的事情,一定又是为了列云枫。
  皇帝呵呵笑道:“王爷既然知道,想来我们的小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列龙川一听这话头,果然是为了列云枫,他看了列云枫一眼,列云枫道也明白,立刻就跪下了。列龙川道:“皇上,枫儿拙劣难驯,不知道又惹下什么样的麻烦,惹皇上生气了?”
  皇帝还是似笑非笑地道:“他拙劣难驯?难驯倒是真的,拙劣恐怕未必吧?他说一套做一套可很有本事了。”
  列龙川听了,也跪下道:“皇上,既然枫儿欺君罔上,无法无天,臣也有失则之处,子不教,父之过,皇上要处罚,不妨罚臣好了。”
  皇帝从书案后边转过来,弯腰扶起了列龙川:“王爷何必自责?也是朕没有管教好枫儿,如果要追究这责任,连朕也有不是之处。”
  列龙川有些奇怪,看皇帝的意思,也不是认真要和列云枫算帐的意思,但是生气固定是生气了,如果只是生了列云枫的气,皇帝只叫了列云枫过来教训也就是了,好好的还招了自己来,只怕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列云枫心中想了想,猜到了皇帝说的是那宗儿事儿了,笑道:“皇上有什么话,只管讯问枫儿就是,父王才从边关回来,哪里知道枫儿做了什么事儿。”
  列龙川心中也有些隐隐的猜测了,施礼道:“请皇上明示,枫儿究竟做了什么事,如果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请皇上秉公而断,臣不胜感激。只是以臣对枫儿的了解,他虽然任性,大节从来无亏,任他怎么闹,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的事儿来。”
  皇帝似笑非笑地道:“不敢?王爷未免太小看枫儿了,朕看只有我们不敢想的事儿,就没有枫儿不敢做的事儿!他”
  列云枫道:“枫儿知道皇上为什么事儿生气,这件事儿果然是枫儿的错,只是皇上平时最疼枫儿了,枫儿的为难皇上也要体恤一二的。论理,枫儿是不该瞒着皇上。”
  皇帝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不该瞒着朕,可是你还是把朕瞒得死死的,枫儿,你倒是说说看,欺瞒圣上,算不算欺君罔上?”
  列龙川深知列云枫的行事,也知道皇帝对列云枫一向娇宠,列云枫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欺君罔上的事情,不过是皇帝恼火儿子欺瞒了他什么事情,据他知道的这些事儿,要说瞒着皇帝的,只怕就是列云枫暗中奉了太后之命,去救林瑜这件事儿了。他瞧了一眼列云枫,列云枫也看了一眼父亲,四目交汇,彼此就明白了。列龙川从儿子的眼神里确定了答案,心也就放下了。
  皇帝冷笑道:“枫儿,你真的知道朕说的是哪件事儿吗?”
  列云枫道:“我就瞒了皇上一件事儿,除了那件事儿,哪里还有别的事儿?”
  皇帝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觉得不过欺瞒朕一件事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过错,朕是有些大题小作了?”他说这句的时候,有些生气了。
  列云枫却哧地一声笑了,道:“皇上说这话好像负气似的,一件事是欺君,一百件也是欺君,哪里有什么分别?只要是欺君,还不都是杀头的罪。”
  皇帝见列云枫笑了,气就多了两分:“你都知道是杀头的罪,你还去做,你是认真不怕掉脑袋,还是觉得朕不舍得杀你?”
  列云枫笑道:“我只有一颗脑袋,要是掉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不害怕?”
  皇帝点点头:“哦,你害怕,你害怕还敢瞒着朕,看样子你是认定了朕舍不得杀你?”他的脸上有了几分怒气,青青的。
  列云枫居然也点头:“回皇上,枫儿不敢再瞒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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