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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则已-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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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哎,会不会发这场高烧把类风湿给烧好了?”
妈妈笑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体这东西可奇妙了,好多都是目前科学掌握不了的。上护校时我们一个老师为此还举了个例子,说的是她的公公。老头七十多了,严重心脏病,房颤,房颤非常难受,把老头难受得都不想活了,整天坐在床上挨日子。有一天家里没人,老头想解手,下床时不小心,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来,结果你猜怎么着?把房颤给摔好了!当时就好了!……听说现在老头还活着,一早晨得喝一斤奶!”
妈妈笑了起来:“都是传,哪能有这种事?”
小雨真急了:“怎么是传?是我们老师说的,她的公公,亲公公!”妈妈只是笑。小雨神往地:“你的类风湿要好了就好了!到那时候我们一块儿逛街,买衣服,看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妈妈你不是最喜欢玻璃制品吗?……我也是,不买看着都喜欢。现在的玻璃制品比你从前知道的又要好了不知多少倍,晚上你去,灯光一打,让你眼花缭乱!……还有,妈妈,到那时候我可要天天回家里吃饭喽?吃你做的饭,最爱吃你做的饭,什么样的大饭店都比不了。”回忆,“还记得您烙的鸡蛋海米韭菜盒子,擦碎后的新鲜老玉米熬成的粥,吃一口韭菜盒子喝一口粥,那味道——呕!还有每年春节您做的酥锅,简直可以说放到嘴里边自动的就化了——”闭着眼睛陶醉地,“想想都流口水!”
“这丫头!好像从妈妈这里就是为了图一口好吃的!”
“那当然了。妈妈嘛,基本功能就是要喂好她的孩子!”
都笑了。笑着,小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不笑了,呆呆地想。
妈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了:“想什么哪,小雨?”
小雨犹豫了一下,小声地:“但愿你病好了,你和爸爸就不离婚了。”
“你爸爸要离婚不是因为我的病,是因为这病把他的感情磨没了。”
“等你病好了,你们可以从头开始嘛!”
“别说孩子话了。……理解你爸爸吧。他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实在要怪谁的话,只能怪命。”
小雨头一点一点地:“对了,没准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让你们俩重归于好!”
这顿饭妈妈吃了半个多小时,和女儿聊了半个多小时,精神空前的好;吃完聊完,说是累了,小雨便把床摇下来,让她睡了;待妈妈睡着了后,小雨也坐在椅子上、趴在妈妈身边,睡了,睡得格外好,一睡,就到了早晨,到了大夜班护士来测晨间体温的时候。护士来的时候小雨被惊醒了,但没让自己完全醒来,看着护士把体温计给妈妈夹上后,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累极了,也轻松极了。妈妈的体温几小时前她刚测过,三十七度六。迷迷糊糊中感到护士来收体温计了,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问护士:“多少?”
护士说:“四十度二。”
小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可能!”夺过护士手里的体温计亲自看,清清楚楚,一点不错,那透明细玻璃棍里的红线,正停在四十度二的刻度上。她仍是不能相信,伸手去摸妈妈的额头,都有些烫手,怎么回事?!
医生闻讯赶来了,小雨跟他急急地说:“……夜里还好好的,三点来钟的时候我刚给她测了次体温,三十七度六,还说想吃东西,吃了半碗面,还跟我说了好多的话。怎么睡了一觉,一下子就升到四十度二了呢?”
上午,爸爸也放下工作赶来了,父女俩一起守在小雨妈妈床边,她一直在昏睡。突然,她动了一下,两个人不由得同时站起身来,这时,听她叫:“文冼,文冼!”谭教授赶紧凑过去,伏下身子:“袁洁,我在这儿!”小雨妈妈翻了个身,背冲他,继续说:“把中药喝了,趁热!”
谭教授这才知道妻子未醒,在说胡话,他难过地垂首而立,无语。
小雨焦急地:“爸,怎么回事呢?”祥林嫂一般地又说了,“夜里三点的时候可好了,说要吃面,我上陶然她们屋给她下的面,她直说好吃,还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坐了那么半天,后来她说困了,就睡了,就又烧起来了……怎么回事呢爸你说?!……爸!”带着哭腔,带着埋怨,好像做医生的爸爸就该给妈妈把病治好。
谭教授不无艰难地解释给女儿听:“这就像蜡烛,灭之前突然爆出一个火花……”
“您是说……回光返照?”
谭教授没直接回答,“你说你妈妈好的那段儿,仅仅是精神好,各种指征并没有改变。”
小雨一下子急了:“谁说的?胡说!‘各种指征没有改变’——体温就变了!三十七度六,我亲自给妈妈测的!……爸爸您千万不能这么想,您不能放弃!您得救妈妈!妈妈她就是一个肺炎,常见病,不可能治不好!”
“小雨,你妈妈她已发展成毒血症了。……”
“那也能治!”
谭教授不得不安慰她:“这个科的医生在全力以赴,科主任都参与了救治。”
小雨摇着爸爸的胳膊:“爸!您再去跟他们说说!”
谭教授叹口气,起身:“好吧。”
这时小雨妈妈又叫了:“文冼!”谭教授站住,等待,看小雨妈妈是不是呓语。又是一声“文冼”,小雨妈妈睁开了眼睛。
谭教授上前一步握住妻子的一只手:“袁洁,我在!”
小雨妈妈眼里露出一丝欣慰,一丝满足,长出一口气:“小雨呢?”
小雨也凑了过去:“妈妈!”
小雨妈妈:“好。这件事我得当着你的面跟你爸爸说——文冼,我对不起你,”
谭教授惭愧之极:“哪里!是我对不起你!”
小雨妈妈摇头,对小雨:“小雨,那件事是我撒谎了……”
小雨机械地:“什么事,妈妈?”
“我不想你对你爸有一个错误的印象,……”
小雨重复:“什么事,妈妈?”
小雨妈妈字字清晰地:“我和你爸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夫妻生活。”说完后仿佛了却了一件大心事似的,重又闭上了眼睛。
2。做最坏的准备
小雨和谭教授同时呆住,为小雨妈妈在这种当口会想起说这件事,不由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片刻,谭教授大梦初醒般对小雨:“快!测血压!”
小雨手忙脚乱拿起床头柜上的血压计,测血压。血压计的水银柱上升,下降,小雨紧盯着看,片刻后叫,“爸!妈不行了!”
谭教授急问:“多少?”
小雨声音直颤:“高压50……”
谭教授一把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急救室里,内一科医护人员对小雨妈妈全力实施抢救,小雨和谭教授站在人圈外靠墙的地方,紧张地看,同时尽量缩小着自己的活动范围,已不影响抢救工作的进行。内一科的李主任过来了,对谭教授说:“谭主任,病人需要气管切开。”
小雨看爸爸,爸爸说:“切开吧。”
李主任马上吩咐护士:“给耳鼻喉科电话,请他们来人做气管切开!”然后拿一张手术知情单对谭教授道,“谭主任,签个字吧。”
给那么多病人做了那么多大手术的专家医生谭文冼,当面临着为自己妻子的手术签字的时候,手止不住有些发抖。他在病人家属栏里签下了自己名字。
耳鼻喉科胡主任亲自带着人来了。相互打过招呼后,胡主任说:“谭主任,你和女儿是不是去外面等?”
谭教授点头,向外走;小雨恋恋不舍,谭教授拉了她一下,父女二人来到急救室外。一出门小雨就急急地问了:“爸爸,您估计会怎么样?”
谭教授说:“大家在全力抢救,你没看两个科的科主任都到了……”
小雨只是要爸爸说“会怎么样”,谭教授只是不语。小雨急得要哭:“爸爸!”
谭教授说:“小雨,给会扬打个电话吧,该通知他一声了。”
小雨惊恐之极:“您……什么意思?”
谭教授终是不忍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有备无患。”
这时会扬正在老家的小院里压水帮奶奶浇菜畦,奶奶在屋里做饭,各怀着各的心事。小雨的没有到来,不论会扬如何解释,比如工作忙,冉书记,都无法使奶奶释然。面上,她装出了一副完全相信的样子;平时说话,却时时透露出完全相反的内心。替那闺女想想也是,好好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让她守着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所以她并不埋怨小雨,只是见缝插针地开导孙子。晚上,祖孙俩躺在一个大炕上说话,她就会说:“慢说咱这个病还能治,退一万步讲,就是不能治了,日后咱就是只能做一个体力劳动者了,又怎么啦?你爷爷,你爸爸,还有我,都是体力劳动者,中国的大多数人,都是体力劳动者。当皇上好不好?好。山珍海味三宫六院一言九鼎前呼后拥。可是他就没痛苦啦?照有。跟咱小老百姓的痛苦可能不大一样,可是各个人感受到的轻重肯定是一样的,而且很可能皇上的更重。还是老话说的好,花团锦簇轰轰烈烈是人生,妻子儿女柴米油盐也是人生,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滋味。……”每到这时,会扬只是听,决不反驳,决不在奶奶面前流露出任何一丝丝消极情绪。奶奶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他怎么能够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一时宣泻的需要,就将痛苦转嫁给老人呢?内心深处,对谭小雨的怨怼与日俱增,她怎么就不能够抽出几天时间来看一眼老人让老人安心?每天,会扬都在盼着小雨能来电话,能亲自给老人解释一下,没有;从他回来,小雨没来过一次电话,灵芝来过几次电话,奶奶接着过一次,当得知是谭家原来的保姆时,奶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会扬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她不说他就没有机会解释,于是,只能闷着。由于过分体谅对方、为对方着想,祖孙二人这次的相聚极其沉重,以致好几次,会扬想一走了之。
堂屋里,奶奶掀开大锅的木锅盖,把沿锅贴了一圈儿的玉米面饼一个一个揭下来,放在一个柳条筐里,锅的箅子上,蒸了一碗腌小鱼和其他小菜。这时会扬已浇完了园子坐在奶奶的脚下烧火,小雨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到的。铃声响的时候两人同时一惊,但都没有动。
奶奶说:“去接电话。”
会扬接过奶奶手里的活儿:“你去接吧。这里谁能找我?”
奶奶坚持着:“去接!”
会扬起身,去接电话。奶奶停下手里的活儿,谛听。会扬接电话:“小雨!……”
奶奶重重地吁了口气。
放下电话后会扬向奶奶报告说小雨妈妈病得非常厉害让他赶快回去;奶奶听完进屋就去帮他收拾走的东西,边收拾边说:“我早就说过,小雨不是那种孩子,这孩子仁义。她不来电话,肯定是有事,顾不过来。……”
小雨来电话的喜悦使祖孙二人都忘记问及小雨妈妈可能的病的程度。
3。“妈妈——”
谭小雨几天没来上班了,花园销售部因此而失去了跟冉书记的直接联系,这天,他们得到消息说冉书记已从上海开会回来,她回来后,集团就准备开会定下买房子一事。同时还得到了一个不利于公司的消息:冉书记在沪开会期间,她儿子因谭小雨工作不力,臀部生了褥疮,一边一个,相当的大,已住进了医院。熊杰没听完就急了,就开始拨谭小雨的电话,却被告诉没有开机。熊杰再打电话去她家,保姆说谭小雨在医院里。挂上电话后熊杰脸上现出恼怒:“铺垫了这么长时间,关键时刻掉链子!”
杨小姐自告奋勇:“要不,我去医院找她一趟?”
熊杰一摆手:“我去!”
熊杰一路打听着往医院急救室走。急救室里,抢救工作已经停止。一个护士用白床单将小雨妈妈从头到脚蒙上。急救室外的谭家父女尚不知情,这时急救室门开,里面的人依次走出。父女二人用目光询问,他们不敢面对他们的目光,都回避。熊杰就是在这时赶到的,一看到小雨,喜出望外,大声责备:“谭小雨,打你手机你怎么不开?”小雨转过头去,竟是一副认不出他是谁来的样子。熊杰急了:“冉书记回来了!她们马上要开会研究房子了!”小雨好像没有听见,一声不吭,向急救室里走,被熊杰一把拉住。“你现在必须马上去她家!走,我开车送你!”
小雨想甩开他的手,没甩开,小雨一下子急了,两手并用用尽全力推了熊杰一把,叫:“你走开!”
熊杰向后趔趄着倒退了几步,惊得忘记了愤怒,一脸的不明白。
小雨消失在急救室里,片刻后,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锐叫:“妈——”
……
……今天是星期三,小雨在等妈妈送饭来,看门的老头儿要关门了,哗哗地拉上了一边的大铁门,又去拉另一边的门,就要关上了,小雨紧把着门不让锁,这时,远远地,妈妈骑车顶风向这里赶,小雨叫起来:“妈妈妈妈你快点啊!”妈妈听到了女儿的叫声,更奋力地低头向这边骑。突然,妈妈摔了,车把上的东西滚了一地,小雨急得哭喊:“妈妈——”
妈妈——
会扬到家,开开门进,扔下东西三步两步进了屋。小雨半醒着习惯地向旁边伸手摸索,同时习惯地道:“会扬,抱抱我。”
会扬扑过去将小雨抱在怀里,小雨彻底醒来,睁开眼怔怔看会扬,突然,紧紧搂住他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会扬!妈妈没有了!……我没有妈妈了!”
灵堂。黑白的大字。黑白的遗照。遗体。花圈。挽联。灵堂里响着的不是哀乐,而是《山楂树》的旋律。告别仪式尚未开始。
供死者亲属等候的房间里,小雨、会扬、谭教授坐在排椅上,胸戴白花,臂缠黑纱。李晓、陶然等一帮科里的小护士簇拥在小雨身边——典典没来,她和她的丈夫在外地还没回来——谁也说不出话,只是一会儿整整小雨胸前的白花,一会儿捋上她一丝掉下来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手,以传递着心中的同情和悲伤。小雨没有泪,神情恍惚。
谭教授身边聚着他的同事和下属,皆俱沉默。
灵芝也来了,同样的白花黑纱,一个人站在一边暗自垂泪。
陶然打破沉默:“以后有什么事就说,啊,小雨?你看你这么大事我们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不,陶然!你帮大忙了!”陶然不解,小雨笑笑,她的笑容比哭更让人难过,“忘了?我妈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在你那里做的?夜里三点钟把你给提溜起来做的。她说好吃,一口气吃了那么多,可高兴了。……”姑娘们再也忍不住,都把脸别向一边,垂泪。惟小雨没泪,只有脸色惨白。
李晓喃喃:“不说了小雨,啊?不说了。”
小雨定定地看李晓:“护士长,我妈说让我一定记着谢谢你,说你一人带着个孩子要工作,还一天三趟地跑去看她……”
李晓叫:“小雨!不说了!”
小雨住了嘴,怔怔看李晓,李晓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小雨倚在她怀里哀哀地哭了。李晓紧紧抱着她,轻轻晃着:“好了,小雨,好了。……这事对你妈妈来说未必不是好事,类风湿到了你妈妈这个程度非常痛苦,真的是生不如死,应当说这对你妈妈来说是解脱。……”
谭教授也听到了这话,沉默。
会扬也听到了,亦沉默。
……
4。灵芝一吐为快
自妈妈走后,小雨一直没有回家。这天遗体告别后,她又回了自己的小家。晚饭后,会扬劝她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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