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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则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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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舍,赶紧给我往外拾掇吃的,保温桶,保温饭盒,炖的鸡,烧的排骨,大米饭,都冒着热气儿。我吃的时候,她就坐边上看我。我说妈你不吃啊?她说我吃过了。到我吃饱了,她才把我吃剩的倒一块和和,稀里呼鲁全吃了。她根本就没吃过饭,下了班上菜市场,买了东西进家给我做,做得了就往学校赶,怕她女儿等的时间长了饿着,忙得唧里骨碌,加上路滑不敢骑快,哪里就有空吃饭了?……”
  说到这儿,小雨的眼睛热了,就不说了。于是会扬主动找话来说。
  “你妈妈怎么得的这种病?”
  “类风湿是一种免疫系统的病。可我老觉着,她会不会是因为冬天骑车给我送饭——学校到家十多里路呢——冻的?……”
  “既然是免疫系统的病,就不该是因为冻的……”
  “刚开始我妈就是关节疼,腿还能走,手还能拿筷子,还能上班,慢慢地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全身关节都变形了,不能走,站都站不了,手指头伸不直,吃饭都吃不到嘴里去。……我现在几乎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梦到她,梦到她的好时候,给我送饭,骑着车子。在梦里我就喊她,经常自己把自己给喊醒了。……”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已忍了半天的泪,哭了。
  会扬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女孩儿的肩,此时此刻,谁也不觉着这个动作有什么突兀。……
  终于还是要分手了,在谭小雨家的楼门口,小雨指点着黑暗一片的窗口告诉刘会扬哪个是她家厨房,哪个是她的屋,哪个是她爸爸的屋,这时会扬顺口问了一句:“你爸现在还工作吗?”
  小雨说:“工作呀。跟我一个医院。哎,就在脑神经外科,你奶奶做颅脑手术的那个科。”
  会扬愣住:“你爸爸是脑神经外科的谭——主任?”
  “是呀。”
  “你爸给我奶奶做的手术,是他救了我奶奶的命!”
  小雨也很意外,“是吗?……那我爸认识你吗?”
  会扬肯定地点了下头。
  ……
  4。送不出去的两万块钱
  那天,谭教授被手术室紧急叫去的那个星期天,就是因为了刘会扬的奶奶。当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刘会扬得知脑神经外科大名鼎鼎的谭文冼教授要来,当即打电话让下属送了两万块现金过来,现金赶在谭教授到之前及时送到,但是,教授拒收,刘会扬走投无路,最后一刻,想都没想,突然,跪在了谭教授脚下。谭教授沉默片刻后收下了他的钱。但就在奶奶要转去普一科那天,他又让脑神经外科的护士长把钱还了回来。当时奶奶对会扬说:“再给他送一趟!……事前送,咱说实话,是收买,是对人的不尊重。他收了钱,就是救了咱的命,咱心里头也瞧不起他。这个,他肯定清楚。这种人,把名声看得比钱重。事后送就不一样了。事后送,送的是心意,是感激,是感情。谭主任应该懂。”
  于是刘会扬拿着两万块钱寻寻觅觅地来到了脑神经外科的专家门诊室,那天谭教授出专家门诊。他坚持送钱除了奶奶说的那些个原因,还有他年轻人的实际打算:这个朋友值得一交,哪怕仅是为了奶奶的病。按照时下的说法就是,这会是个有用的朋友。
  谭教授的诊室人满为患。他一周只出这一次门诊,一次门诊只有十五个号,十五个号在挂号开始后的十几分钟里就能够一挂而空。都是些全国各地的危重病人,不少病人来不了,来的只是他们的亲属,无一不带着好几纸袋子在许多医院拍下的CT片,核磁共振片,还有病历,千里迢迢跑来北京,半夜三更排队挂号,只望能让权威的专家看一下片子,确一下诊,定一下能不能治,怎么治。可以说,凡到北京来的脑神经外科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绝望中的病人。诊室里除了病人,病人亲属,还有好几个进修医生,教授看片子,他们就也伸过头去看片子,教授做诊断,他们就拿出手里的小本子记。另有一个小女警察,仗着那身制服、可能也仗着年轻是女的,混了进来,两手展着一张片子,上身前倾立正着恭守在教授身后,只待教授万一偶尔回头看到了她,她马上见缝插针送上片子请专家看一眼,那是她母亲的颅脑片子,都说长了瘤,有说是纤维瘤有说是胶质瘤,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瘤,不同到一个是生一个是死。她得让专家看一下,哪怕早一分钟,否则,她那颗女儿心难以安宁。人多混乱比冷清有序要好,对刘会扬来说,所以当他扭开门进诊室的时候,居然就没有人轰他或问他什么。至于谭教授,这时眼里一向是只有病人别无其他的,非常专注,专注到这种程度:病人走了之后,常常他能记住的只是那人的病却记不起是男是女。刘会扬站在谭教授身后的进修医生的身后,拿着两万块钱,像那个小女警察一样,屏息静气伺机而动。
  当时的病人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妈妈抱着,父亲在一边站着。孩子左眼闭着,右眼因眼珠子突出眼眶外而无法闭合,他软软的依偎在妈妈怀里,没精打采,只在谭教授伸手过去扒他眼皮时尖叫了一声,大约以为会给他造成疼痛,后来见没什么威胁,就再也没吭一声;坐的累了,就把细细的小手臂横放在谭教授的诊桌上,把头埋上去趴一会儿。谭教授拿起他的片子看,有时候两张一起对比着看,在他看时,孩子父亲就在一边说:“先是说左眼看不清东西,后来就一点也看不见了,最近发现这只右眼也不行了;一直发低烧,说鼻子痒。跑了好多家医院,后来哈尔滨的大夫说,到底做不做手术,还是上北京,上您这来看看再说。”
  这期间谭教授不说话,不看他,只专注地看片子,进修医生也凑过头去看,年轻人没事干就也跟着看,那是一张张深浅不一的黑色片子,如同照片的底片。谭教授看完片子对母亲说:“把孩子抱出去吧。”待母亲抱孩子出去后他方对父亲道:“颅内鼻腔都有,眼眶里也有,做手术可以,但肯定拿不干净。手术最好的结果,拿掉一部分肿瘤,但是视力难以恢复。”
  孩子的父亲沉默了一会,神情疲乏消沉——妻子刚抱着孩子离开他就一屁股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了——显见得为孩子的病他已经耗上了全部体力精力,停了一会,他问:“肯定是肿瘤吗?”
  “这得手术之后才能确定,看片子是;但也不排除骨纤维异常增殖。第二种情况不会影响生命,但同样不可能全部切掉。……”
  父亲不甘心地问:“视力呢?”
  “不可能恢复。”谭教授口气温和态度斩截,这是外科医生的特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决不会为了安慰同情就模棱两可。听谭教授如是说那位年轻父亲像他的小儿子那样,把一只手臂横放在了桌子上,头趴了上去,像是非常累的样子,但年轻人感觉他是在哭。谭教授继续说:“手术不手术,你们考虑。”
  这时父亲抬起头来,又问:“如果手术,视力也不能恢复吗?”
  “不能。”
  父亲沉默一会儿,起身,“谢谢主任。”出去了。他刚一出去,马上有一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带着一个病人进来了,手里挂号单、病历倒都齐全,大约只是想先一步就诊而已。女医生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主任”就把手中的挂号单病历递了过去,谭教授看了看挂号单的号,按顺序排在了桌上那一长排诊号的里面,让进修医生“叫下一个”,女医生对熟人做了个“没办法”的表情,带着人出去了,看得年轻人心生敬畏,同时也紧张,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两万块钱。
  “下一个”还没进来,那个四岁孩子的父亲又转了回来,向谭教授问:“主任,你说那些片子他们有没有可能给拍错了?”
  谭教授答:“绝无可能。”
  于是,在那父亲再次出去时,刘会扬也随之悄悄退出了,如同那位绝望的父亲放弃了他的孩子,刘会扬放弃了来之前对谭教授的打算。奶奶听孙子说完了他的所见所闻后也说,“以后也别去了。这个人怕是不会收这个钱。”又安慰他:“交往人不在一时,你给了我根针,我马上就得还你根线。”刘会扬点头,心里却想,交往人,有的时候还就只能是在“一时”,比如他和谭教授,不论身份,年龄,行当,这“一时”交不了,以后也就别想交了。心情沮丧的他当时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与谭教授的女儿认识,并且,会能够这样亲密。……
  谭小雨轻手轻脚进家,家里所有灯都熄了,包括一向睡觉很晚的爸爸。但小雨进家后还是直奔爸爸房间去了。时间已近半夜,她毫无睡意,脑子清醒得像一个透明的玻璃鱼缸,这个时候上床等于受罪。她必须找一个人谈谈,谈谈刘会扬。爸爸认识刘会扬。
  爸爸睡着了,发出睡着时的均匀的呼吸声。小雨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是夜,谭小雨不知在床上折腾了多久才睡去,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她跳起来穿着睡衣就去了爸爸屋。爸爸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人已经不在了。小雨来到妈妈房间。
  “妈,我爸呢?”
  “他今天有课,医生进修学院。……你昨晚上几点回来的?”
  小雨伸个懒腰:“回来的不算太晚,就是夜里睡的不太好。”
  “感觉怎么样?”
  小雨装傻:“行吧。话剧我外行。看不大懂。”
  “谁问你话剧了!”
  “哎呀哎呀行了妈!人家得赶快吃饭,吃完饭还有事!”说完不待妈妈回答就往厨房里走,边叫:“灵芝,还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
  5。最靠不住的是感觉
  谭小雨赶到医生进修学院时正好是一节课下课,爸爸被一群学生围在了阶梯教室讲台的中间。他们向爸爸提问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有许多人请爸爸签名。这些人里多半是女学生。其中一个漂亮的女学生自恃漂亮还提出了额外要求:“谭教授,可不可以请您给我多写一点?”
  爸爸说:“写什么呢?”
  女生说:“……写首诗吧。”
  爸爸说:“对不起,诗我外行。”
  女生说:“要不然我说,您写?”
  爸爸点头:“也好。”
  女生:“红豆生南国,春来发一枝,劝君多采撷,此豆最相思!”
  爸爸就听话地一句一句写来,写完还给对方,脸上挂着始终的微笑,把人圈外的小雨给气坏了。这边漂亮女生取得了真迹,捧着本子边走边无比珍爱地看,被谭小雨迎面走过去有意上前一撞,本子掉落在地;女生弯腰去拾,又被谭小雨似是无意地踢了一脚,尔后扬长而去。漂亮女生拾起本子,看着谭小雨远去的背影,脸上的不解倒比生气更多一些。……
  谭小雨和爸爸走在学院的林荫路上。
  小雨愤愤道:“……让写就写,那是什么诗,能随便写吗?明摆着是想勾引你,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真不要脸!”她说“真不要脸”时像一个跟同学吵架时的小女孩儿,使谭教授忍不住笑了笑。
  “人家没有勾引我……”
  “还没有!!……爸爸,你是真的没感觉还是装的?”
  谭教授沉默片刻,“装的。”
  “为什么?”
  “这样最好,免得大家都无趣。”
  小雨沉默了,许久,开口了。
  “爸爸,这样的事,你经常遇到,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连我们科的护士都说您有魅力,说每回您一讲课,能迷倒一大片女生!”
  谭教授只是重复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小雨?”
  “我想说,面对着这么多的女……啊,糖衣炮弹,您动没动过心。”
  “你说呢?”
  “……动过!”谭教授不说话了。小雨担心地,急急地:“爸爸!您千万不能被她们迷惑住啊,那些人,能那么干的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谭教授笑笑,“是吗。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小雨,爸爸是什么人你总该了解。爸爸是有责任心的人,不会乱来。”
  小雨顿时大感欣慰,伸手挽住了父亲的胳膊。“爸爸,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到这来找你?”
  “正想问呢。说吧。”
  “想跟您打听个人。”
  “谁?”
  “刘会扬。”
  谭教授想了想,没有印象;看看女儿满含期待的目光,再努力地想,还是没有印象,只好问:“他是什么人?”
  小雨失望极了:“他说您认识他的!”
  “什么人嘛?”
  “您一个病人的家属。对了,那个病人叫赵荣桂。”
  谭教授抱歉地:“真的不记得了。……我们一天要接触多少病人啊。”
  小雨不满:“什么记不得了,您根本就没有想记,您没兴趣。您完全就是选择性记忆!……
  谭教授和解地:“好好好。……来,说说那个人,那个刘什么扬——为什么要问他,你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吗?”
  小雨赌气地:“不说!您根本就不记得他我还说什么说!”蹬蹬蹬撇下爸爸在前头走了。
  谭小雨来到了科里。她不找一个人说一说刘会扬今天简直就过不去。陶然今天值班。她去的时候陶然正准备下班,正在更衣室换衣服。因为是星期天,更衣室里只她自己。小雨站一边看她换衣服边就跟她说了昨天晚上的一切。
  陶然对着镜子戴耳环——上班时间是不可以戴的——她现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严格按照淑女标准要求自己,并为此深感麻烦,但是麻烦也得去做。士为知己者都能去死,相比之下,为心爱的人多这点麻烦算得了什么?陶然边戴耳环边问小雨:“他在公司里干什么?”问题跟小雨妈妈的如出一辙。足可见传统力量之巨大影响之深广。
  “具体干什么我还没问,他也没说。”
  “一个月拿多少钱?”
  “这个……我也还没有问。”遂又把应付妈妈的那句话抬了出来:“问别人的收入是不礼貌的!”
  但陶然不是她妈,当即毫不客气地回道:“是,问‘别人’的收入是不礼貌。问题是,他是一般的‘别人’吗?”谭小雨哑然。陶然:“按说,小雨,我巴不得你早早的有了主嫁出去好让徐亮死了那条爱你的心……”
  小雨:“没有!哪有!徐医生对我早就不……”
  陶然摆手不让她乱插嘴:“可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我再怎么急着把你嫁出去也不能对你不负责任。你看你,他家在哪里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收入多少不知道,你倒给我说说,关于他你知道些什么。我敢说,连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公司到底存不存在你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就敢一个人晚上跟着他出去,看戏,散步,玩——想想都让人后怕。”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小雨:“你说得也太玄了,毕竟他奶奶在咱们科住过院,那都是活生生摆在那里的,装不得假。……”
  “现在还有什么装不得假?报上关于这类装假的报道还少吗?轻者劫财劫色,重者杀人灭口。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无业游民,就能同时把五个有文化的女人骗上手。对了,最近报上就有现成的例子,有个烧锅炉的锅炉工,说自己是香港巨富,楞能把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的给骗了,让那女的为他从银行里弄出了几千万。等到公安局把两个人都抓进去了,那女的还是不相信那男的是假的。那个人名字是假的,年龄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不用说,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更是假的,总之吧,除了性别,全是假的。直到开庭审判,那男的当庭供认,女的才相信了他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几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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