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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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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八爷看来是如此;正因为此;对于九爷的提议;八爷自是心动得很;只不过兹事体大;八爷倒是没敢直接便下个决断;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陆纯彦。
    “尚不到考虑此事之时;唔;若是陆某没料错的话;此事陛下心中想来已是有了定论;妄自去争;未见得能成事;姑且顺其自然好了;倒是弘晴此子去山西的事儿还须得稳妥处置才好。”
    这一见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九爷等人就已谋算起补缺之人选;陆纯彦不禁为之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言语肯定地点破了个中之蹊跷。
    “嗯?先生之意是”
    此番金融风波的事儿严格说来;与八爷一方的干系并不大;今儿个朝议之际之所以全力针对弘晴;一来是受了四爷请托的缘故;二来么;也不过是想着借此机会打击一下三爷父子罢了;真论起来;与八爷并无甚切身的利益相关;尽管结果不甚令人满意;可八爷等人已是打算袖手旁观了的;正因为此;一听陆纯彦似乎有插手金融整顿之意味;众阿哥们自不免全都为之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番之后;由着九爷开口探问道。
    “呵;三爷能纵横朝局;所依靠的不外弘晴小儿之力也;若非如此;就其那么点能耐;又岂能有今日之地位;倘若事有变化;三爷必无能为也!”
    陆纯彦并不曾将话说得太明;仅仅只是意有所指地点明了三爷崛起的关键之所在;个中的暗示么;自不算复杂;一众阿哥们都是人精之辈;自不会听不懂;可也正因为听得懂;众阿哥们的脸色当即便精彩了起来。
    “他娘的;干了!”
    老十在弘晴手下吃的苦头最多;自然也最是痛恨弘晴;能有个一了百了的机会;老十自是不肯放过;第一个跳出来表了态。
    “八哥;此事恐须得谨慎啊;若是打蛇不死;那”
    九爷生性谨慎;遇到此等动蛮之事时;首先想到的不是成功;而是考虑万一失败的话;所导致的后果能否承受得起。“嗯”八爷并未对两位弟弟的话加以置评;而是伸手捋动着胸前的长须;眼神变幻不已地沉吟着;良久不发一言

第五百三十章谁比谁更狠(四)
    老爷子的圣旨下得很快;三爷父子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诏书就到了;至于内容么;仅仅只是令弘晴暂时署理中央银行事宜;并诏令弘晴明日一早赶赴山西太原;限时半个月;务要平息此番金融风波云云;为此;还给了弘晴节制山西一省之权力;较之寻常钦差而论;权力显然要大上了不老少;毫无疑问;老爷子此番下了如此之重注;倘若弘晴不能完成使命的话;一顿排头那是断然躲不过去的。
    “晴儿可有把握否?”
    三爷到了现在都还不敢确定此番的金融风暴是不是弘晴掀起的;可有所怀疑却是必然之事;不过么;疑心归疑心;三爷却并未去刨根问底;只因他更担心的是弘晴能否顺利将这场规模浩大的金融动荡平息下去;道理很简单;建设总比破坏难;能掀起金融风暴的未见得便能将之再顺当地压制下去。
    “回父王的话;孩儿心中虽是已有了些想法;然;未曾实地考察过;终究不敢妄言。”
    整桩事都是弘晴一手策划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没有收尾之对策;不过么;弘晴却不打算跟三爷说个分明;此无他;“天家无父子”这么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哪怕眼下父子俩是一体的;可将来的事儿却是不好说了;似弘晴这等谨慎之人;又怎可能会不留下些自用之底牌;正是出自这等考虑;但凡有关“尖刀”之事;弘晴都不想让三爷有所察觉;正因为此;弘晴自不可能在三爷面前将话说得太死。
    “嗯;那倒也是;罢了;尔且自小心便好;若是山西之事不可为;也莫勉强;一切自有阿玛去担着。”
    父子相携这么多年下来;三爷自是清楚弘晴的性子;这一见弘晴明显不想细谈金融风暴的解决办法;自也就息了往下追问的心思;没旁的;只因三爷知晓弘晴不想说的事;就算再问;也不会有结果;真往下逼迫了去;反倒会伤了父子间情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去了。
    “谢父王隆恩;孩儿自当竭力以为之;断不敢有负皇玛法之重托。”
    三爷既已是如此豪气地表明了全力支持的态度;弘晴自是须得赶紧称颂上一番;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的。
    “尽力便好;唔;此番事既出;那李安溪怕是再难有回来之日了;晴儿眼下又署理了中央银行;虽是暂时;却也是好事一桩;就不知晴儿对后续可有甚设想否?”
    三爷虽不再追问弘晴应对金融风暴的策略;可到了底儿还是挡不住中央银行行长大位的诱惑;此无他;随着大清经济的蓬勃发展;中央银行所能起到的作用将越来越大;三爷虽不是很懂经济;可这么个眼光却是不缺的;往日里是没机会插手其中;而今;随着李光地的倒台;三爷心底里的野望自也就有些个遏制不住了;哪怕明知此际并非讨论此事的良机;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父王明鉴;孩儿只是暂时署理罢了;工部事务缠杂;至于中央银行之日常事务么;孩儿虽有心却难为力;此一条;皇玛法必是有数的;待得此番事了;当会另选贤良以任之。”
    弘晴何尝不知中央银行行长的位置有多诱人;若是可能的话;弘晴也想将之据为己有;至不济也得安排个可靠的人选去将坑给占了;问题是想归想;实现的几率么;不说是零;却也差不远了;道理很简单;说穿了就两字——平衡;以老爷子的睿智;又怎可能让三爷一家独大了去;哪怕三爷眼下是老爷子暗中圈定的继承人;也不会有甚例外可言;问题是这道理却是不好跟三爷说得太明;没奈何;弘晴也就只能是委婉地谏言了一番。
    “嗯;那就到时再议也罢;尔明日便须启行;且先去准备好了。”
    三爷到底不是愚钝到家之辈;尽管弘晴说得很隐晦;可三爷还是听懂了这么番委婉之辞背后的隐喻;刚鼓起的兴致顿时为之大消;虽说并不甚甘心;可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便即下了逐客之令。
    “是;孩儿告退。”
    弘晴还真就怕三爷又冒出啥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再者;明日要启行;须得准备的事儿当真不老少;弘晴本就不想再在这书房里多逗留;此际听得三爷叫退;倒是正中下怀;紧赶着告了声罪;便即匆匆退出了内院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戌时将尽;夜已是有些深了;熄灯时分早过;夜幕下的京师已是一派的寂静;然则四爷府上的书房里却依旧灯火通明;一身褐色单衣的四爷眉头紧锁地端坐在棋盘前;手握着枚白子;举棋不定地思索着;而盘坐其对面的邬思道则是时不时地伸手捋着胸前的长须;一脸的轻松与从容;很显然;用不着去看棋局;也能知晓四爷一准又落了后手。
    “王爷。”
    就在四爷苦思不定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中;一身青色僧袍的了因和尚已是疾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但见其紧走数步;抢到了四爷身旁;一抖手;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了封加盖了火漆的信函;恭谨万分地递到了四爷的面前。
    “嗯。”
    四爷看了眼信函;却并未多言;仅仅只是手指了下几子的一角;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因和尚见状;自不敢再多打搅;忙轻手轻脚地将信函搁在了几子上;而后躬身退到了一旁。
    “啧;这棋;罢了;算本王输了。”
    四爷的棋本来就臭得很;这会儿心中明明挂着事;又要故作从容;棋下得自是更臭了几分;十数步过后;盘面已是行将崩溃;一见及此;四爷也就没了再装模作样的兴趣;随手将盘面一抹;有些个不甚情愿地认了输。
    “呵”
    尽管早就对四爷的性子颇为的了解;可这一见四爷那副死要面子的德性;邬思道还是不由地便笑出了声来;顿时便令四爷老脸为之微微一红;可也没好意思再多啰唣;赶忙将信函拿了起来;撕开封口;从内里抽出了张纸;只一看;眉头不由地便锁紧了起来;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将信函递给了邬思道。
    “巍巍太行?呵;八爷还真是有心了。”
    信纸上就只有四个大字——巍巍太行;除此之外再无其余;甚至连落款都没有;若是旁人见此;一准是满头的雾水;可邬思道却是一眼便看破了内里之蹊跷;不过么;却并未急着点破;而是笑着调侃了一句道。
    “这是走钢丝啊;一不留神便是倾巢之祸;也真亏得老八敢想;嘿。”
    四爷同样看出了关窍之所在;只不过却显然并不是太赞同这等作法。
    “王爷这话就说对了;八爷是在走钢丝;概因他没得选择;那厮太强势了;自上朝以来;还从不曾败过;而今又封了王;再过些年;又有谁能挡之;八爷此时不出手;将来怕是想出手都未见得找得着机会罢。”
    邬思道显然对四爷的不赞同有所看法;不过么;却并未直言;而是借着分析八爷的名义;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嗯?先生之意是”
    四爷可是精细人;这一听邬思道话里有话;不由地便是一愣。
    “八爷没得选择;王爷您何尝又有得选择;嘿;若是早两年;王爷还可多看看再说;奈何此番挤兑风波已起;世易时移也。”
    这一见四爷还在那儿犹豫不决;邬思道立马阴冷地一笑;不甚客气地便指明了四爷的处境其实与八爷并无甚差别;没旁的;只因此番金融风波中;弘历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差强人意了些;已然失去了最后的翻盘机会;纵使还能得大用;也不再是考察之对象;而是成了平衡朝局之工具;表征虽同;实质却已是大相径庭;换而言之;四爷再进一步的机会也已是渺茫了去。
    “这”
    对于邬思道的判断;四爷其实是赞同的;可内心里却又满是不甘;潜意识里便不想承认这等悲催之事实;眼神变幻不定地闪烁了好一阵子;却兀自犹豫不决着。
    “嘿。”
    该说的既已是都说过了;邬思道也就不打算再多啰唣;仅仅只是阴冷地一笑;任由四爷在那儿苦苦地挣扎不已。
    “罢了;罢了;了因;去传个话;将那四个字原封送回。”
    四爷挣扎了良久之后;到底还是挡不住一了百了之诱惑;这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咬着牙地下了最后的决断。
    “喳!”
    四爷既是有令;了因和尚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便要就此退将出去。“慢!”没等了因和尚转过身去;四爷却又再次犯了迟疑;但见其抬手轻喝了一声;止住了了因和尚的脚步;眉头紧锁地站起了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半晌无言;唯有眼神里的精光却是在闪烁不已

第五百三十一章承诺如金(一)
    “站住;关防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山西巡抚衙门前;望着越来越近的人潮;率部戒备着的一名游击将军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向前一指;沉声断喝了一嗓子。
    “锵锵”
    那名游击将军这么一断喝;腰刀出鞘声顿时便响成了一片;数十名盾刀手齐刷刷地扬刀戒备;与其同时;两百余长枪手也挺直了手中的长枪;如林般地指向了顺着大街涌来的人潮;一股子肃杀之气陡然大起了。
    “林将军;老朽这厢有礼了。”
    这一见官兵们刀枪相向;涌动而来的人潮顿时起了一阵骚乱;自不敢再往前逼;尽皆在离着警戒线二十余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一阵商议之后;便有三名老者排众而出;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国字脸;鹤发童颜;气度相当不凡;此人正是太原城中有数的大商贾之一;“马记绸缎行”的老板陈舜昌;但见其笑容满面地朝着那名持刀戒备的游击将军拱手行了个礼;很是客气地寒暄了一句道。
    “陈掌柜的不必多礼;此乃衙门重地;非是尔等可以啸聚之处;还请陈掌柜赶紧劝大家伙散去罢;若不然;后果怕不是好耍的。”
    游击将军显然与陈舜昌颇为相熟;见其前来见礼;脸上的肃杀之气立马便缓和了不老少;只是职责所限;却是不敢轻忽了去;并未回礼;也不曾放下手中的腰刀;而是耐心地解说了一番。
    “林将军请了;我等并非为闹事而来;只是想请李大人为我等主持个公道;这都已是七天了;‘日升钱庄’还不曾开业;我等经营已是难以为继;城中不少百姓更是在等米下锅;三日前;老朽等便已是递交了请愿书;是时;李大人可是曾言此事会在近日内解决的;而今却始终不见动静;老朽们实在是没了法子了;这才来请李大人为我等做主的;还请林将军行个方便;为我等再递一下请愿文书可好?”
    陈舜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将手中捧着的一份信函往前一递;言语诚恳地请求道。
    “这;也罢;那本将便走一趟好了;还请陈掌柜的约束好一干人等;莫要自误。”
    陈舜昌在太原城中素有乐善好施之名;在民间威望极高;交游又广;与官场人物也颇多瓜葛。不说旁人;便是那名游击将军也曾受过其恩惠;此际听得陈舜昌这般恳求;情面上自是有些过不去;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咬着牙同意了其之要求。
    “有劳林将军了。”
    这一听那名游击将军同意代为转呈请愿书;陈舜昌赶忙躬身谢了一声;借着递交请愿书的当口;将一张折叠好的银票子悄悄地弹进了其之衣袖之中。
    “在此等着。”
    陈舜昌的动作虽隐蔽;可那名游击将军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之“诚意”;原本就已缓和下来的脸色自是因之更缓了几分;不过么;也没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即拽着请愿书急匆匆地奔进了戒备森严的衙门内。
    衙门外是一派戒备森严的肃杀之气;而后堂的大厅里却是一派愁云惨淡的死寂;三名穿戴整齐的官员有若木雕泥塑般地端坐着不动;就有若比耐性似的;谁都不肯先行开口——当中一人身着从一品文官袍服;身材干瘦;面色憔悴无比;此人正是山西巡抚李荃;康熙二十七年进士出身;在翰林院打熬了十五年之后;方才得以外放福建为臬台;后又曾调任河南布政使;康熙四十九年晋山西巡抚至今;在其左手边的富态文官则是山西布政使库席;正蓝旗人;八爷门下奴才;而就座于李荃右手边的便是山西臬台陈葛然;康熙三十三年进士出身;五爷门下奴才。
    山西官场的三巨头来历各不相同;彼此间压根儿就难以尿到一个壶里;往日里除了公事之外;也无甚交情可言;更不可能聚在一起闲聊;此际之所以都坐在了一块;为的便是金融风暴一事;此无他;太原城虽地处内陆;也无甚特别的产出;可却是不折不扣的金融中心——举国六大钱庄有三家就在这太原城中;尤其是“日升钱庄”更是大清第一钱庄;此番挤兑风潮一起;对全山西经济的打击;便有若是一场大地震一般;此事一日不解决;三巨头们便一日不得安生;这才不得不凑一块来想办法;问题是三人各有心思;谁也不愿肚子出头承担责任;如此一来;议事又岂能议出个名堂来;这不;今儿个方才刚开始议事;就又谈崩了;互不退让之下;局面也就此僵持住了。
    “报;禀李大人;城中商贾再次啸聚衙门外;有请愿书在此;请大人过目。”
    就在三巨头比着耐性之际;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姓林的那名游击将军已是大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这一见三巨头的目光齐齐地扫了过来;就有若三把刀子般锐利;当即便令那名游击将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却不敢耽搁的正事;赶忙凝神抢上前去;恭谨地打了个千;语调急促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递上来!”
    城中商贾已是一连三日都来请愿了;对此;李荃虽是无奈得很;可也算是习惯了的;倒也不觉得有甚奇怪;自不会有甚大惊失色之表现;仅仅只是声线暗哑地吩咐了一声。
    “喳!”
    听得李荃如此吩咐;那名游击将军自不敢怠慢了去;恭谨地应了诺;挺身而起;将手中捧着的请愿书递到了李荃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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