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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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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可还有第二个人能像你一样,可还有第二户人家,能待我们,不是那样亵玩利用的心?容三爷,我在这世间,也算见过不少的人,不瞒你说,这天下,想娶我妹妹的人多了。可他们,大多不过是亵玩利用,只把她当做银子钱可以买来的东西,哪肯把她当人瞧?即便是我,不也如此?容三爷,我识得这么多人,唯有你,肯把我们当人看,而不是那样随便就能买来卖去的物件。”
  楚姑娘这长长一番话说下来,容畦垂下眼:“楚姑娘对在下盛情,在下明白,不过,在下还是只有这么一句,我这一生,只有拙荆一人。”
  这样的坚决?楚姑娘不免有些羡慕起那位从没谋面的容三奶奶来。能得一个男子这样相待,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真正把妻子视做和他一样的人?
  地位越高的男子,越会把妻子只当做妻子,会给以尊重给以地位,唯独不肯给以怜惜,不肯把她们当做人来瞧。楚姑娘轻叹一声:“我真羡慕容三奶奶。”
  “人生在世,际遇全不一样,楚姑娘若能放开怀抱,楚二姑娘定也能寻得这样男子。”提起妻子,容畦唇边露出温柔笑容。
  “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楚姑娘的声音还是很轻,那能让人神魂颠倒的声音轻声说出这样的叹息,是会让人心上生出怜惜的,只不过,这些人里,没有容畦。
  “容三爷,既如此,我们何不打个赌!”这样的好男子,纵然已经娶妻,但这样的好男子,也该要争取一二的。楚姑娘很快收拾起心绪,抬头看向容畦。
  打赌?容畦奇怪地看向楚姑娘。楚姑娘又是一笑,方才面上的轻愁已经消失,代之的是明艳笑容。这样的明艳,让容畦也有瞬间的失神,接着容畦就笑了:“楚姑娘,你别逗我了。”
  楚小妹伏在屏风后面听着,听着姐姐和容畦的对话,这个男子,的确是个好男子。若换做寻常男子,不用姐姐开口,就会主动答应,而他,到现在都不肯。容三奶奶,还真是福气不小。
  楚姑娘送走容畦,来到屏风后面,瞧见自己妹妹这样,就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样多了。只瞧你的造化罢了。”
  楚小妹嗯了一声,瞧着自己的姐姐:“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姐姐为我操心,我是晓得的。”
  我这一生,已经看得到尽头,而你,还该有别的机会。楚姑娘轻轻摸一下妹妹的发,女人命苦,自己的命就更苦。
  “苏姑姑,你都出来这么半日了,还不赶紧回去,不然的话,夫人晓得了,又要说苏姨奶奶了。”丫鬟不耐烦地催促着苏姑姑,真是小家子出身。扬州虽然繁华,但比起京城还是稍逊一筹。可这位呢,就跟没见过东西一样,那样绸缎庄胭脂铺,挨个地瞧过去,眼就像有刀子似的,恨不得把这些东西全都抱回去。就她那一月二两银子的月例,够使什么。
  苏姑姑充耳不闻,自己此刻,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家子出身,当然要表演的兴致盎然。把手里那盒胭脂又故意地往袖子里使劲塞塞,不无意外地发现丫鬟脸上有鄙夷神色。
  苏姑姑装作没瞧见,凑到丫鬟身边道:“这胭脂,听说是进贡到宫里的,难怪这么香,我啊,回去擦上,只怕也会得了别人的青眼。”
  就凭你?丫鬟脸上的鄙夷神色更深,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人丢尽了,拉着苏姑姑就要往回走:“苏姑姑今年也就三十来岁,以后啊,一定能再嫁的。”
  苏姑姑装作没听出丫鬟话里的不满,只是在那点头:“一定的,一定的。”说着苏姑姑又摸了摸那些东西,这才恋恋不舍地跟了丫鬟离去。等离开铺子,苏姑姑低垂着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很好,你果然已经志得意满了,就怕你不志得意满,争不过容二爷家。
  只可惜,原先那些人手,现在定然被那位三奶奶清掉了,不然的话,有几个人还能用一用。现在,只有自己装疯卖傻了。苏姑姑抬起头,瞧见丫鬟面上的不满神色,忙拿出一根银包铜簪,装作万分不舍地道:“姑娘,这你要喜欢,就收着。”
  这种东西,谁要戴头上,不过是去哄那些乡下人罢了。丫鬟的唇撇一下,不理苏姑姑径自往前走。苏姑姑收起簪子,急急忙忙跟着她往前面走。
  方才她们离去的铺子里,容二爷走出来,那个苏姑姑怎么瞧着有些面熟,可又说一口的京里声口,穿着打扮也就跟那粗使婆子似的。到底是不是?
  “容二爷,这些货都是上好的,你还有什么要的?”容二爷现在另起炉灶自己做生意,小本经营当然比不上原先在容家时候,见他在那皱眉,掌柜的还当容二爷对这些货不满,急忙跟上去说了一句。
  容二爷这才回神过来:“方才那两个,一口京里说话,想来是这新任转运使的家人?”
  “容二爷您耳力好,这啊,确实是转运使家的。不过呢,听说转运使林大人,和府上三爷,那是十分亲密。”掌柜的会错了意,以为容二爷不过是想抱上转运使的大腿,急忙多说一句。
  容三爷,容畦,真没想到他是深藏不露,瞧着那么老实,该抱的大腿,那是一根都不会忘记。容二爷的手微微握成拳才对掌柜的道:“我要的这些全都包起来,送到我那边去。”
  掌柜的见生意做成,哎了一声吩咐伙计包上就道:“不过容二爷你也晓得,东家已经变了规矩,您要的货,都要现银子。”
  容二爷鼻子里不由哼出一声:“晓得晓得,你送到我那边,去支银子就是。我还赶着再去别家,等货办齐了,后日好上路呢。”
  掌柜的拱手送走容二爷,容二爷又去别家转了几圈,办了些货物,好等贩出去卖。不过那个念头还是在转,既然朱姨娘本行可能是骗子,那混进转运使府里,也不是没可能。骗子要骗人,起码也要学会当地人说话。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就有好戏可以瞧了。容二爷呵呵一笑,脚下生风,立即回转家里去和周氏说。
  周氏正在把那些货物都收拾起来,还有容二爷的行李,瞧着这些货物,周氏心里就不悦,原本以为嫁了富人家,谁晓得到头来,丈夫还是要去做行商。况且这一去,只怕连年都不回来过,冷清的很。
  容二爷已经一脚踏进来,瞧一下那些东西都已收拾好,就对周氏作个揖:“辛苦娘子了。等明年开春,我就回来。到时给你带上许多洋货。”


☆、166 毒

  “寻来寻去;我竟嫁了个行商;这到哪里说理去?”周氏把丈夫一推;抽出帕子就擦擦眼角的泪。
  “行商又如何?我带了这些东西去广里,再换些洋货回来;这一来一去,好几倍的利息呢。到时你拿了银子;何等快活。”容二爷的话好容易才让周氏把泪止住:“你去了广里;可给我记住;不许乱吃酒;不许去那些门户人家,若嫖的一身广疮回来,那可真是我不要去见人了。”
  容二爷漫应着才对周氏道:“你可晓得,我今儿在街上,见了个人,像谁你知道吗?”
  周氏看向丈夫,容二爷这才把话说出,听到可能是朱姨娘,周氏唇边不由露出笑容:“好啊,这两个人,只怕比我们还要恨老三一家子,到时可就有好戏瞧了。”
  “这不是光瞧戏的事,我琢磨着,她们定要帮手,若我们这回,真正联手呢?”周氏瞅丈夫一眼:“你想的美,转运使衙门我怎么进的去?”
  “你不能进去,你娘可以去赴宴啊?到时让你娘带上一个聪明些的丫鬟,那个人,这些日子不是伤已经快好了,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恨老三一家子,恨大妹妹,恨的跟头醋似的。”那个人?周氏一胳膊肘就拐到丈夫心窝里:“你疯了还是傻了,她哪里能出来见人?她可是死人。”
  容二爷又附在周氏耳边说了几句,周氏不由点头:“装成个仆妇那也成。横竖只要她们接个头,若不是,那就当我们认错,若是,那就有好戏瞧了。”容二爷呵呵一笑,对周氏道:“还有另一件事,要让她死心塌地为我们做事,总要”
  周氏伸手就去扯丈夫的耳朵:“就晓得你老毛病又发了,罢了罢了,你去吧,这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家子好。”容二爷给周氏作个揖,也就施施然往后面去。周氏在窗下坐着,眼里渐渐闪出寒光,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你还想有好日子过,做梦吧。
  容二爷来到后面,门口守着的丫鬟见了容二爷,起身行礼,容二爷已经拉着她的手摩挲着不停,在她耳边道:“你再耐心忍几日,我和你二奶奶说过了。”
  丫鬟给容二爷一个哀怨的眼就靠在容二爷怀里,容二爷顺势在她脸上香了香,对她使个眼色。丫鬟会意,眼神越发哀怨,可还是上前打起帘子,轻声道:“二爷来了。”
  屋里的人抬起头,她被从牢里接出来已经四个多月,原先是在周氏的庄子上养着的,这个把月才被送进这所宅子,说的是新到的绣娘,成日只在屋里做针线,并不出门。
  此刻瞧见容二爷进来,刚要起身行礼,容二爷已经上前按住她的肩:“我来瞧瞧你可好了没?说起来,你服侍大妹妹也有那么七八年,对大妹妹并无半分不尽心。就算有错,也不过就是撵出去就是了。哪能那样对待。”
  玫庄眼里的泪顿时流下,牢里的日子不堪回首,好几次玫庄都以为熬不过去,特别是最后一次,听着那些狱卒得意的笑声,感觉到口鼻上蒙着的湿漉漉的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失去知觉时候玫庄以为醒来该在阴曹地府,谁知睁开眼竟是换了地方,不再是那黑暗的监牢,而是一所干干净净的屋子,有个老妪正在旁边服侍。
  玫庄是在数日之后,才确定自己已经逃出生天,救自己的,定然不是容玉致,更不可能是朱姨娘,朱姨娘自身都难保。但不管是谁救自己,都对自己必有所图。因此玫庄只安静养着,等着背后的人出现。一直到了一个多月前,才被送进这宅子,瞧见周氏时候,玫庄才晓得,救了自己的,是周氏。
  周氏那时说的,和容二爷也是一样的话。玫庄心中,对容玉致原本还有的一点愧疚,在他们夫妻说的话下,渐渐消失。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的确做错了,要杀要剐由他们,可哪能不念着自己当初服侍的辛苦,把人送进牢里,那牢里,可是好待的。
  玫庄忍不住又打一个寒颤,容二爷按住玫庄的手心开始变的有些发烫,声音也有些发腻:“你说,你该怎么谢我?”这话里的意思玫庄并不是听不懂,她往容二爷身上偎去,轻声叫了声爷。
  丫鬟在门外守着,顺便做些针线,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轻吟声,丫鬟只觉得这针线再做不下去,恨不得把这帕子当做玫庄的脸,一针针戳坏了。等里面声音暂歇,就听到开始唧唧哝哝说话。
  丫鬟心里的醋意更深,可又不敢发出来,只得继续坐在那里,一朵梅花,已经被她绣的不晓得歪到哪里去。容二爷这才唇边含笑地走出来,瞧见丫鬟这样,伸手就捏住她下巴:“乖乖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丫鬟忙把帕子放到身后,这样的绣活哪能被人瞧见,只是红着脸道:“爷,我晓得,定会待她好的。”
  这才乖,容二爷的手离开丫鬟的下巴,开始往下走,停在脖子那才道:“我这一去,少说也有四五个月,你要好好地辅佐你二奶奶,这个家里面,值得信的人不多了。”
  丫鬟听了这句,喜悦非常,头点的脖子都快断了。容二爷这才把手拿回去,晚上可还要留着哄房里那个醋坛子,这个丫鬟,也只有得几句好听话罢了。
  等容二爷走后,丫鬟这才走到门边轻声问:“姐姐可要些热水洗洗。”方才容二爷已经和玫庄说了那件事,只说这是极其机密的,要玫庄不要轻易告诉别人。玫庄在容二爷出去时,竖着耳朵听了半响,果然没听到容二爷和丫鬟说什么。心里更加确定容二爷待自己,和待丫鬟不一样。
  听到丫鬟这样问就掀起帘子对丫鬟道:“妹妹快别如此,你我都一样是服侍二爷的人。”真是给一点好处就把自己当大瓣蒜了。丫鬟心里鄙夷地想,脸上笑容没变:“应当的,姐姐和我是不一样的。”
  玫庄露齿一笑,最要紧的,是联合朱姨娘,把容家打垮,那时,看大小姐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威风?至于这争风吃醋的小事,自己也就不用去管。
  “你今日回来,似乎和平常不一样,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嫣然见容畦回来,和平常全不一样,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问出来。容畦哦了一声才道:“我今儿在街上遇到二哥了,和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不是这句。”嫣然很肯定的说,容畦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很想把实情全说出来,但又答应了楚姑娘,怎么都不能说出,只得瞧着妻子:“嫣然,有句话,我一直没说出来。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这是真心诚意的,并不是骗你。”
  “我晓得。”嫣然虽然答应着,但容畦还是不大放心:“嫣然,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信你,我要信谁呢?快些睡吧。后日转运使府上请客,我们还要去赴宴,不是说转运使待你很好?”嫣然还是像原先一样温柔,可容畦想起楚姑娘的话,心却七上八下,万一妻子信了她的话,那可怎么办?自己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楚姑娘?
  容畦看着妻子的脸,这张脸温柔平和,是一辈子都看不腻的脸。嫣然睁开眼,伸手捏住丈夫的脸:“我晓得,我会信你,而且,我只信你。”
  容畦笑了,可笑容里还是没有多少安心,但愿妻子的话是真心的,绝不是骗自己的。
  “楚姑娘那边下帖子,请我过去叙话?”一早起来,嫣然送走容畦,听到秋兰来报,眉已经皱起。秋兰的嘴撅的老高:“凭她也配,不过是”
  “秋兰,这话你到外头说去。”嫣然淡淡一句让秋兰吐一下舌:“三奶奶,我以后再不这样说了。”嫣然淡淡一笑:“你去和送帖子的人说,今日午后,我到楚家拜访。”
  “奶奶,何必这样给她脸?她就算被天子宠幸,也没”秋兰后面的话被嫣然这一眼给瞪回去,只得低头。嫣然又是浅浅一笑:“这件事,是迟早的,不打破这个闷葫芦,怎么过日子?”
  闷葫芦?秋兰很想问问清楚,看着嫣然那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也只有下去准备。
  午后,一乘小轿离了容家,往楚家行去。容老爷听的陈管家来报,点头道:“老三这个媳妇,果真娶的好,我瞧啊,再过两日,就该摆酒请客,你们三爷纳宠,纳宠!”
  容老爷在那欢欢喜喜,陈管家可不这样想,这位三奶奶的脾气,陈管家是听过的,哪会心甘情愿为三爷纳宠,而且还是亲自去和对方说?不过陈管家还是顺着容老爷的话说了几句。
  楚家门前,听到嫣然按时来访,楚姑娘迎了出来。嫣然下轿时候,已经看见楚姑娘站在那里。她果真生的很不错,这是两人第一眼对视时候,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167 拒绝

  不过楚姑娘身上;还是有点淡淡的媚态;当楚姑娘走上前迎时;嫣然眼尖地发现,不过嫣然并没说什么;只是上前笑着道:“多承楚姑娘伸出援手,本该早来拜访道谢的。只是不得帖子;不敢轻易前来。”
  “容三奶奶不嫌我的帖子辱没了您;肯亲自下顾;已是意外之喜;哪敢有别的念头?”楚姑娘请嫣然进去,进的厅内,嫣然打量一眼,就笑着道:“果真清幽。这幅画,看来是内廷供奉蒋士稹先生的手笔。”
  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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