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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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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语，保七不保八。说的就是孕妇若是早产，7个月的时候反而要比八个月成功率大。而此时的繁素。便是7个多月。
景杞不断地用这个谚语来劝慰自己，告诉自己一切无碍，凭借宫中产婆最好的技艺和本领。繁锦必定会有惊无险。可是即便这样，那样明显的恐惧还是将自己一向坚定的自信击的溃不成军。刚才，他看到了她煞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大颗的汗意，看到了她眸中的坚决和无助并存地矛盾与纠葛，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变得滚烫，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惊惶扑天而来。
他心思烦乱地在外殿转来转去，内殿每传来一声尖叫。他的心便狠狠的被揪起一次。那样凄厉却又隐忍地叫声。像是利刃划在他的心上。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为她承担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做一个安心的许诺也没有底气。
烦乱中，内殿又响起“啊”的一声厉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抬腿就向殿内迈去，身后却有玉梨轻轻在他身后低声，“皇上，您想明白了吗？若是有意外，真的保大人不保孩子？”
他一怔，定定的看着这个在她身边多时地女子。时日一场，眸中竟仿佛也沾染了那样聪灵地慧敏。他勾起唇角，声音却是冰冷锐利，“你什么意思？”
“奴婢只是希望皇上想清楚”玉梨悄悄靠近了他，低语道，“与其您现在在这忙乱了手脚，还不如我去玻颜阁看看清楚，皇后娘娘可是因为素妃娘娘肚痛难忍才出现意外的”
这个女人地话让景杞脑中一璨，“玻颜阁？”
“对。==”玉梨点头，微微一顿之后又蹙眉，“恕奴婢多嘴，还有一事想要提醒皇上。关于保大人还是孩子一事，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若是娘娘真的有险，孩子大人皆保不住便罢。可是若是能保住一个孩子的话，您真的决定保娘娘么？娘娘若是有，孩子没了那您在祭祖时说的那一切还算不算准？何况，夏唐皇宫还有立嫡长子为储君的古制啊！”
“你”
“皇上，奴婢是旁观者清。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不像是那么简单的，若真是着了道而遂了他们的心愿”玉梨的话说的越来越小声，“那么娘娘现在承受的所有痛苦，都会白挨了”
玉梨这一番话像是惊雷一般，瞬时在景杞脑中绽放，他微蹙眉头，手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攥起了拳头，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顽固用力。突然一声厉声，内殿里繁锦的痛呼再次传来。这个男人身子一颤，突然唤过太医，“太医！”
“皇上”
“一旦有意外，尽力保住皇儿”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拼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话尽之后竟坐下榻去，抬手示意玉梨走进身旁，“你与喜贵儿带几个人去玻颜阁旁守着，记住，如有情况，即刻来报。”
太惧怕所以才乱了手脚，若不是玉梨提醒，他甚至忘记去追究这些重重的疑案。
繁素腹痛，第一反应竟不是招来太医，而是向自己的妹妹汇报，这点不是太蹊跷了吗？
眼前漫过与繁素相处时的种种画面，即便繁锦一直近乎死心眼儿的认为自己的姐姐单纯质朴，但是他只一眼，便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到了后来，杀夫，进宫，怀孕。册封每走一步。看似意外，其实都像是别有预谋。而且，自那个女人眼里，他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异样情愫。所以，他向来不喜欢与她单处，也习惯性的让繁锦去远离这个姐姐。就连景陌都看出了繁素对自己的情意，可是这个在别地事情上聪慧无比地安繁锦，竟没察觉出半丝不对来
即使是知道繁素怀孕。她也认为真的是他们两人的一场意外，是王芸楚报复下的辛酸苦果，那这个在别的事情上总是无比警惕，却在此事麻木愚钝的女人，是单纯的对姐姐信任，还是不想去将自己置身于这么一场亲情背叛中呢？
耳边又响起繁锦的声音，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激烈尖锐，更像是经受痛苦之后地无力呻吟。一点点渗入在空气中飘扬开来。景杞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呼吸间似乎也蔓延了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之气，慢慢的，竟让他想要窒息。
身旁不停的有太医走来走去。宫女们也忙个不停，一盆又一盆红色的水端了出来，摇晃在黄色的铜盆里。让他无法移目。景杞紧抿着嘴唇，却再也不问太医繁锦的情况如何，尽管那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样抵的他喉咙发痛。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感觉，他只要是问了，她眼睛便再也不会睁开。
所以，他害怕这样地惧恐。所以，倒还不如做个傻子，等着最后的判决。
是死是活。只待天命。
在这样窒闷的气氛中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只听产婆一声欢喜，那双粘着鲜血的手尚未洗净便跑了出来。“皇上，皇上！”她扑通一声自他面前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母子平安，是个王子！”
仿佛所有声音都在耳朵里被淹没下去，他只听到了那一声欢跃地恭喜便再也无法识别其他字语，几乎顾不得天子礼度，景杞近乎疯狂的紧紧抓住产婆的胳膊，“再告诉朕一遍，皇后怎么样了？”
那一声恭喜，在宫里这个母以子贵地地界，他唯恐是用繁锦的死才换来这一声贺喜声音。
可是所有的惧怕和不安都被产婆的一声“母子无碍”给消匿。那瞬间，景杞大喜，从来没有过的欢跃之感将他的心填的饱满有力。接着，玉鸾殿响起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的声音，所有臣子奴仆都跪在地上，庆贺他地长子诞生。那一瞬间，玉鸾殿贺喜声音长鸣，举目看去，连整个皇宫都在这一片喜悦中华耀和生动起来。
景杞甚至觉得这一切来地太不真实，一声“起”字让大家起身后，他站起身欲要去东暖阁看繁锦，却被另一个抱出孩子的产婆拦下，“皇上，里面血光太重，您万乘之尊进去，怕是要浊晦气地”
“还是等奴婢们收拾好了您再进去，现在您先看看您的小王子”产婆喜笑颜开，将一个包裹在棉被中的小婴孩小心翼翼的呈给他，虽然成人多年，但从未育过子嗣的景杞从没抱过孩子，只一下抱之后，便觉得这个婴孩身体面不可支，唯恐让这个孩子出现意外，几番调整之后，还是放到了产婆手里。
他仔细看过去，因为刚生出来的缘故，这孩子长的小小皱皱的，并不好看出来多像谁几分。而且眼睛闭着，只有几滴泪水挂在眼角，倒是多了几分顽皮生动。产婆一个劲儿的在那里说，“这孩子像极了皇上呢瞧这眉眼，和您是多像啊！”
景杞一笑，顺着产婆的指点看过去，确实在他身上发现了自己的痕迹，虽然未睁开眼睛，眉毛亦是淡淡的，但那形状却极是英气。连那小鼻子也是高挺的，带着一种桀骜的尊贵气质。看到大家的呼吁了，哇咔咔咔。
早产诞子，这是反攻的第一步。
安繁锦华丽丽滴反攻就要开始啦。我们的目标是，要男人也要权利！
FIGHTING！奋斗！！
第一六四章 阴谋初现
到了东暖阁，倒没有闻见血腥之气，反而是有很大的烈酒气息。看到他来，一直伺候在旁的翠庭身子一弓，小声的说道，“皇上，娘娘累的睡着了。”
“好。”他摆摆手，唯恐惊醒她一般努力放轻脚步，“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先下去吧。朕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是。”翠庭低声，慢慢退了出去。
景杞坐在繁锦的床边，细细的看着这个刚经历完生产之痛的女人。玉面煞白，一看便知刚才经历了多么痛苦的熬煎，甚至在梦中，她的眉毛亦是微微皱在一起的，唇角微扬，虽是毫无意识，但却让他感到了那么心安的和然与宁静。
他的繁锦，终于打胜了这么一场战役。他虽不敢保证以后她的日子必会完全无忧，但是仅此一步，已经让他有了斗下去的资本。
他想着想着，又想起刚才孩子的面容来，不由得轻声一笑，慢慢将手抚上她微皱的眉间。仿佛想替她掠去所有忧愁，他的动作轻而温柔，甚至带了一些孩子气。许是因为刚刚用过力气的缘故，繁锦的眉间冰冰凉凉，恰好与他此时热烈到极致的心情互补。这一下触摸，他便像是有了瘾的孩童，再也不想放下手去。
那一瞬间，仿佛全世间皆是虚华的荒芜，只有她一个人，是他手心的至宝。
直到她的醒来。
他的手还在她的眉间眼睑处游移爱抚，那个女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接触的时候，那双他爱极的黑亮眸子盛起了如此分明的欢跃，犹如粲然星辰，绚丽饱满。因为刚经历过创痛，她地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笑容却是明朗地。“好痒。”
景杞愣了一下。看到她唇角的微扬顿时有些窘迫，“你早就醒了？”
“你老动来动去的，我睡不着。”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眉角却是高高挑起的，幸福中竟多了些俏皮的味道，顿了一顿，看着他又低叹一声，“其实也睡不着的。身子哪儿都疼，就是闭着眼睛歇一歇”
“还疼吗？”
似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可笑，繁锦闷哼一声，唇角笑容愈发加深，“你生一次试试”
仍是有些娇嗔，景杞看她这个样子，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醒了也好。咱们为孩子起个名字。”
“你自己起吧，”繁锦微微皱眉，“或者是找几个有学识地大臣，起个易记上口的。”
“关键是要有气势。”景杞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满的皱眉。“国之储君，一举一动皆是风范，怎可戏言？”
“你真要”“不是朕要不要的问题。上天既然让咱们的皇儿早早降生两个月，便注定是要担当起大任的。”景杞顿了一顿，眸中收起了刚才那股笑意，与之而来的是冷睿与沉稳，“以前朕还担心众臣会拿长子之事做文章，会以长子之名威胁朕取消在祭坛时地誓言。现在可好，苍天有眼，竟让你早产了两个月。一番惊险的同时。我们却也收获更多！”
说到这儿，他突然看着她的眼睛。“繁锦，你告诉朕，这次摔倒，是你不小心还是有人使了绊子？”
“当然是我不小心。”繁锦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难道你是以为故意有人推了我一把，所以才导致情况凶险？”
“情况来的突然，朕不得不作此打算。”景杞重重叹气，“孩子出生前与出生后地这一段时间，原本就是极容易发生风波的。何况是你与你姐姐产期相近，实在是容易发生事端繁锦，这次幸好是你大命，皇天佑我，要不然，朕只能”
“这不是好好的吗。”似乎是不愿意听他那些可怕地假设，繁锦微微睁大眼睛，轻轻打断他的话，“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话刚落下，外殿便响起嘹亮的哭声。景杞唤人将孩子抱来，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孩子哭的五官好像是挤在一团，竟是说不出的可爱。而刚刚唤来的奶妈则姿势熟练的将他哄了一哄，过了一阵子他便安静下来，睡在繁锦怀中，一脸恬然。
“皇上”看着孩子可爱的面庞，繁锦突然说道，“能不能给臣妾一个恩准，让孩子在玉鸾殿长大？”
自从两人感情渐好，除了当众，她极少自称臣妾。而他也习惯了她平常人家地随性，而今日一旦礼数周到起来，竟有些不习惯，“在玉鸾殿？”
“对。”她不抬头，仍是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地宝宝，声音低沉有力。
按照夏唐规矩，为了不让皇子太过娇腻于母亲溺爱，过早的加入后宫纷争。宫中有一个专门抚养幼皇子地地方，名曰晨所。在晨所，皇子们各有别院，一直生长到出宫立府为止。
而今日，刚刚生过孩子的繁锦竟然想将孩子自己抚养，显然是出了他的预料的。
“繁锦，你的摔倒真的是有什么隐情么？”他心里一沉，再次将那个她不愿意直面的问题抛出来，“如果真为此，一定要给朕说。”
“没有什么。”仍不抬头，唇角甚至还绵延起了淡然笑意。平和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慢慢抬头，“我只是舍不得。”
“朕会护住你和孩子。”他突然间吐出类似誓言的语句，“繁锦，你要相信朕。”
她浅浅一笑，眸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暗涌，只是几乎叹息似的说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最真的一句话，便是防不胜防。”
景杞最终没当时便答应繁锦的要求，只是过了一会儿，喜贵儿附在他身旁说了什么，便浅皱眉宇的出了玉鸾殿。过了不久，昭告第一子出生的旨意便拟了下来。宫中上下无不知道，皇后早产，诞下夏唐第一皇子。
趁着孩子睡觉的工夫，繁锦又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翠庭说，景杞来了两次看看放心之后才刚刚回去，又忍不住逗弄了一下孩子，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繁锦忍不住笑，怪不得睡梦中朦胧听到孩子的哭声。这孩子因为早产，所以身子显得虚一些，可是哭声却是极大，丝毫不亚于那些到了日子才出生的孩童。想起孩子，繁锦敛住笑意，召唤翠庭近前，“素妃娘娘那里什么反应？”
“倒没听说什么其他的。就是听说在娘娘临产之后，素妃娘娘第一个跑到了咱们玉鸾殿这里，只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所以这才没能进来。”
“哦。”繁锦应声，沉下眸去，若有所思，“你下去抱来孩子吧。”
翠庭刚刚走至内殿玉帘处，便看到她又折回，“娘娘，玉梨求见。”
“玉梨？”繁锦重复了一声，微皱眉头应道，“让她进来。”
看到玉梨在前，出事前的情境再次重现于眸中。待她行完礼之后，繁锦看着她，“玉梨有什么事情？”
“奴婢知道因为素妃娘娘的事情娘娘不再信任于奴婢，可是奴婢还要说一句，”她定定的看着繁锦的眼眸，一双眼睛竟像是染上了灼然光灿，“娘娘一定要争取，让大皇子生于玉鸾殿，长于玉鸾殿。”
“玉梨，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尽管她也有了这个想法，但仍是吃力一笑，“晨所是皇子居定之地，本宫是后宫之主，自然该做个表率服从。”
“娘娘可用大皇子是早产，需母亲贴身护理的缘由来留住大皇子。”玉梨微微沉思，想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皇上爱您若命，不会不成全您的。”
“好吧，即便如此，”她深吸一口气，“我想要知道，你为何这么帮助我？”
以前的主仆亲密她不是已经忘记，玉梨和春萍，曾是她在这宫廷之中比亲人还要亲的依赖。她在这宫里举目无亲，面对宫廷争斗，靠着他们的扶持，这才一步步的走到今日。可是她也没有忘记玉梨隐瞒繁素一事时她的苦恼，她一向认为以心交心，她出宫时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交给了她，可是玉梨呢？回馈她的是什么？
事情这么一回想，语气也不由得僵硬起来。却见玉梨眸中浮现清浅淡笑，“娘娘，您不会不知道，您的摔倒是什么原因吧？”
“你什么意思？”
“真的是因为您不慎跌落石阶吗？”玉梨笑，“娘娘，好端端的，那个小太监应距离您还有一段距离，您是因为一时慌张才摔倒？还是因为”
“玉梨，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繁锦不由得再次低声，眼睛却变得锐利起来，“你直说！”
“是，娘娘。”玉梨顿了一顿，“娘娘，您摔倒的时候，奴婢便去看了看那块地。对，是有石阶不假，但坡度却极缓，不足以失足。所以，奴婢灵机一动，滴了一滴水落至那块石砖，娘娘，那水并没有像平常那般迅速渗入砖缝里。而是，在那里凝成了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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