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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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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势上看,小简、炉城和大兴是由北至南直指望京方向,看来夏皇已经和帛鱼打好招呼要先直取望京再进行地方镇压。这种打法虽快,但是不稳,甚至很有可能在夺取望京后被望军瓮中捉鳖。
  不过聪明如夏皇,他自是有他的打算。只是不费一兵一卒他让我拿什么连下三城啊!
  “圣上,不费一兵一卒,您给我说说怎么个打法,我照做便是。”
  “那是你的问题。”
  无言以对,我只好再问:“那么,已经确定国师在大兴?”
  “嗯,”夏皇神色黯淡下来,慢慢对我说:“这些年来,与其说他在找宋冰,不如说是在等宋冰。无论能否找到解药,宋冰最终都会回到他儿子身边,而宋冰又不知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故,定会先回去大兴城找你。所以,云款冬会去大兴等他,况且我已得到消息,他人的确在大兴。”
  “原来如此,”我点着头,接着问出了一句我这段时期一直在困扰我的问题:“说起来,云款冬与宋冰和太后是同门师兄妹,这就是说,其皆从师学治国用兵之道,为何世间偏传说‘得宋子者得天下’?”
  夏皇看了看我,坐起身严肃地说:“宋冰不只从师师公学些治国用兵之道,在从学师公前,他是跟着师叔公修行的。你可曾听过宋诩这个名字?”
  “纵横术士宋诩,我自小就听说书的讲他,仅凭一张利嘴行走天下,五十年前晶国为大止、琉兹等瓜分便是他一手促成的!还有胡狼峰一役,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便说服晶国单将军率两万大军归降琉兹,简直可谓是兵不血刃啊!”我正发表着自己对这宋诩的崇拜,夏皇冷冷地插一句:“他便是宋冰之父。”
  也就是说,宋诩是我祖父?
  听见这消息我高兴不起来,甚至以往对宋诩的崇拜也都一扫而光。比起与这样传奇的人有关系,我更喜欢做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去看他。当关系如此被揭露时,人难免会出现一种不平衡的心态。
  以往听的传奇只是传奇,而现在看来,那些传奇都是自己用合家团圆换来的。
  一比较得失,我自然乐不起来。
  “所以呢?”
  “所以宋冰不只精通治国兵法,也精通纵横术。这样的人无论称臣于哪个国家,都能帮助君主称霸天下,甚至,只要他愿意,他自己便可得了这天下。这也是为何,一部分人要抓他,另一部分人却要除掉他的原因。”
  没想到宋冰行走天下,竟然还有性命之危。
  不容我多想,夏皇接着说:“你既是宋诩、宋冰之后,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为我拿下三城的。”说完他冲我笑笑,我苦着脸问他:“若是我做不到,那又如何?”
  闻言他笑得更狐媚:“那就休要再提打仗一事,安心留在宫里给孤做贤内助。”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陶城会申ˇ 最新更新:2011…07…03 16:34:32

  这天晚上礼儿没有回来,我在书房等过又在庭院等,最后打着灯笼坐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天一亮秦怀章便要入土为安,而此时对面的大都督府却是歌舞喧嚣,不得不叹一句人情淡漠。
  石阶上坐了一夜,米回执意要留下陪我,结果竟靠着我睡熟。天将明时我将他唤醒,他还奇怪自己不是睡在榻上。
  仓促中更衣洗漱用了些餐点,我骑上约拿走上蛇街,耳畔似还回响着前一日夏皇说过的话:“依孤看来,世人无不贪生怕死,命王将利害与几位城主分析清楚,应是不会有人愿意大动干戈的。如若失败,便由你亲自领兵,血洗大兴城。”若说前一句是为我建立信心,那后一句已是□裸地威胁。夏皇倒是先给我分析了利害关系。
  蛇街上灯火摇曳,想起再见不到秦府的轿子,灯河像是无声的哀歌。本该今日休朝,群臣送秦怀章最后一程,却因琉兹使者一行要辞京而将前者的事放置。心里为秦怀章不值,一时间又想,若是我死了,下场会否还不及他?
  朝堂上,夏皇客套着挽留琉兹使者再住一天,他们倒也不客气的应下,看着他们走出大殿的背影,我竟也觉得不舍起来。红玉去了,重华和李本草带着暖暖也离开了,水塘芦和成业身在折弓坡,礼儿又不知所踪,待这琉兹使者一走,命王府就真真只剩下我一人。
  下朝后本想去秦府看看,却被夏皇捉住看战报,直到晚膳时在宫里宴请了琉兹使者一行,作为饯行。席间无非就是客套以及琉兹国师为拉近两国关系对夏皇与夏国进行的奉承赞美,我单听不说话。夏皇交代我明早送过琉兹使者后即刻出发,回去王府我便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米回杵在门口一言不发。
  “还说把大刀改一改的,这回来一直也没个空闲。米回,去给我拿条新革带来,前年马苏送的那双皮手套你也给我找来。愣着干什么,去啊!”
  米回擦了把脸,默默地走了出去。我隐约觉得他刚才是哭了。
  趁米回出去的空当,我将藏于床下暗格的望国骠骑大将军印拿出来收进包袱里。这东西本打算是送给夏皇让他对我放心的,不过我带在身上应该更有用些。还有衣服,少带些衣服去,夏国这大宽袖口还是有些碍事,还是去望国买些衣服穿的好。路途遥远,能不带的还是不带了。
  有脚步声传来,回过头米回抱着东西哭丧着脸站在我身后,我接过来随手塞进包袱里,他的手却依然悬在半空。“怎么?”我问,一边翻箱倒柜找着去年在列记制的那件软甲。米回许久了才说:“王,米回愿随王同去。”
  回头看一眼他,没说话,我不知说什么好。米回跟了我十多年,府里大事小事我都交给他全权处理,起初是因我知道他是夏皇刻意安排的,后来是因他的确有这方面能力,而现在,窗户纸已经失去了捅破它的必要,米回是我在夏国为数不多可信任的人。
  “米回,”我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看着他道:“你留下看家。”
  闻言米回眼泪掉了下来,他不遮不掩反而将我弄得手足无措。好容易劝他先去休息,我独自带了换洗衣物走去浴房,途中碰见范亦,我命他拿壶酒送来,谁知他拿来酒的同时还在浴房里燃了香,说是琉兹国师请他送来的。内心不得不叹范亦的老实,这香里万一掺些毒进去,你命王今就要丧命于这浴池中。
  不过琉兹国师实在没有杀我的理由,这样想来范亦不防着他也就能说得过去。自酌两杯半躺在浴水中,烟雾缭绕中仿佛看到风吹停向我走来,爱抚,亲吻,拥抱,当一切过去后我清醒过来,发现又是梦境,不禁气恼中抓起酒壶砸向墙壁。范亦闻声进来收拾,我将自己没入水中哭个不停。
  我还在指望什么?能梦到他于我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恩惠吗?学会知足罢。
  次日晨起,骑马带队送琉兹使者一行由西门而出,告别时那琉兹皇子抓住我的手要我记得他,我笑着敷衍过去。回城由主干道走向南门,街道上的行人驻足目送。至南门,见将军手持圣谕等在前面,下马接旨后作别将离时,听到将军唤我。回头看去,将军微笑着对我说:“我等你回来。”
  我看着他,瞥了一眼领兵的副将周正,他会意地带兵先行一步。我使约拿走近将军,不顾周围是否有人侧目,弯下腰托着将军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便策马而去。
  快马七日抵达陶城,城楼上垂着夏国的旗子,我骑马立于原地看周正叫门,接着城门大开,申作玉领着一干将领门迎我。
  “申作玉(许良),率将恭迎命王!”
  我跳下马来扶起他,故作轻松地笑:“孩儿他娘不必多礼,快给为夫寻个地方洗洗风尘罢。”申作玉稍怔之后仍是中规中矩地作揖邀我入城,走在众人前面,抬头看着望国的天,我心知故乡的天就在眼前。
  沐浴更衣后坐在陶城最高的酒楼里,申作玉作揖上前一副前来汇报的样子吓得我连忙拦住他:“坐,什么都别说,让本王静一静。”申作玉有些尴尬的收住口,一旁的周正忙打圆场说:“命王一路快马加鞭未下鞍,又夜不能寐,的确累坏了。”
  我确实疲惫,不是因夜不能寐,而是因夏皇给我出的难题。我思索了七天七夜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看来只有先会一会这陶城城主探探口风。
  正想着,隐约听到申作玉说:“那臣便先辞了陶城城主,令他明日再来觐见。”我赶忙叫住他:“既是陶城城主,便请来罢。”申作玉作揖领命,侧首给许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忙不迭地退出雅间,再回来时身后带了一个人。
  “陶城牛碧雅,见过命王爷,王爷千岁。”
  千岁?我苦笑,回过头来冲这牛城主一抬手,大方笑道:“快免礼。宋某刚抵陶城,还未及去拜访城主,非礼也。来人,快赐座予牛城主。”
  牛碧雅就桌而坐,我则坐在楼台边,为降低他警戒而半靠着柱子松散着衣襟,玩味地打量着这牛城主。此人像是不惑之年,坐在那里腰杆挺直神情自然,倒是个正直之士。见我举止轻浮也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悦,看来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身份处境,也知如何隐藏心思。
  两人像是对峙一般对坐无言,在我正考虑是否打破沉默时他抢先说道:“在下仿佛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听口气像是真有此事,且这并无恶意的开头倒是更方便聊下去。我笑笑,一手摸上酒杯,申作玉忙为我斟上酒,后立于我身侧如侍卫。
  “本王不记得有来过陶城。”
  咂一口酒,听牛碧雅继续说:“王爷也许没来过陶城,可王爷去过京城。牛某还记得曾在京城街上得见胜仗归来的王爷对诗女伶,那时的王爷还是望国的大将军,少年得志,谈笑风生,举止潇洒风流,令人过目难忘。”
  仔细回想一番,忆起他说的是宋故将我错认将军带回京城之事,浅笑摇头我推曰:“城主想来是认错人了罢,本王不曾任职将军,更何况还是望国的大将军。”这种二次推脱的说法难免会使牛碧雅难堪,为免他与我隔阂,我又说:“不过听闻望国曾有一位云麾大将军相貌与本王略有相似之处,但也不至神似到令城主错认罢?”
  “说来也是。”牛碧雅笑笑,两手扶在膝头,关节却放松了许多。我邀他起筷行酒,他礼作推脱后执杯敬我,一杯下肚,这话便更好敞开了说。
  “城主来见本王,该不是只想认个脸熟罢?”反客为主,五指分开梳理过披散着的头发,湿漉漉怪令我难受的。再看那牛碧雅则是一副长者的眼神盯着我,放下酒杯,他拱手道:“王爷料事如神,牛某此前正有一事相求。”
  “城主请讲,若能帮到,本王定不推辞。”
  中年人悄悄看了一眼申作玉,转而对我说:“陶城地近国界,偏僻人稀,前日与申将军交战已损伤大量兵力壮丁,现如今王爷坐镇于此,陶城必定于夏毫无威胁。故牛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王爷驻兵城外,莫吓坏了我陶城百姓。”
  “吓坏?”不明白这吓坏是何意,我看向申作玉,申作玉也是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许良,后者面色有愧的垂下头来。他这举动,应该是纵容过手下对陶城人胡作非为,即使非纵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证据不足,我不好直指许良,收了笑颜单盯着他,待连周正都因我看向他时,他才跪地向我求饶。“起来罢,”他是申作玉的下属,这一刑于他二人之间的交情是个考验,若是不合倒也罢了,若是兄弟情深,倒也给了申作玉一个放水的机会,当然,前提是申作玉愿意钻这个空子。我自斟着酒道:“下去领二十军棍,还劳申将军辛苦一遭,亲自执行。”
  “谢命王。”
  “臣遵旨。”
  牛碧雅的眼睛在发光,原因并不是我通情达理教训手下,而是申作玉那句“臣遵旨”。他不卑不亢的道谢,又择了几个好词夸赞我,很明显从语气中听得出他的轻松与得意。他应该有什么计划,我恰好在这计划中,且我在这计划中的价值超乎了他的想象。
  目视他的得意我笑,他又敬酒,罢了我佯醉问他:“退兵城外虽没什么,可城主也得拿出值得本王退兵城外的东西来不是?不然买卖亏了,本王也不好同圣上交代。”见他面有难色,我乘胜追击:“啊,本王知道城主有个物什,说贵不贵,说废不废,您拿着多余,本王拿上倒是刚好,就看城主您肯不肯割爱?”
  我笑,牛碧雅紧盯着我不肯松口,末了我只有开诚布公对他说:“城主,先不说泱泱望国,但说着陶城,地远人稀,您既是守城主将,应该很明白当下的处境,现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能选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守节身死殉国,要么交出将印换得你百姓安乐。实话说,您手下无兵,这将印留着也是毫无用处。别觉得这是归降夏国,一州一城归属哪国只是地图上的事,百姓的日子是过在土地上的。若说失节,兵败失城这一条已经足够你举家赴死的。”
  他蹙了眉,见他就不言语我继续说:“想当好官的往往嘴上挂着‘为国为民’,何为‘为国为民’?民生家,家生国,皇帝与政权皆为运转国家而生,宗旨是使百姓安居乐业,而非巩固霸权贵族。偏远小城好啊,山高皇帝远,守城的主将便全权做了主,真正的保一方安宁。”我顿了顿,饮口酒又说:“啊,本王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这事的决定权还在于牛城主。若嫌本王说得多了,本王这便自罚三杯。”
  喝第二杯时牛碧雅甩袖而出,我倚在柱子上看着他走出酒楼消失不见,回头冲申作玉咋舌:“难道本王注定要嫁给他作贤内助?”申作玉一脸不解,我摆摆手,冲牛碧雅离开的方向举杯,一饮而尽。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齐聚陶城ˇ 最新更新:2011…07…04 13:15:44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这是第三卷了,如果我没有分心的话,这便是最后四十章。
加油!加油!加油!
好想点完结的小按钮啊!!  我没想到牛碧雅会回来,自然也想不到他会将守城将印向我呈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只比铜钱大上两圈的守城铜将印,心里也有了些底。躺在罗汉榻上迎风而眠,周正不敢怠慢守在我身侧撑伞遮阳,在申作玉带着许良正要离开前我吩咐他:“申将军,下令退兵呈‘习’字夹与小简陶城之间,围陶城而驻。”他不多问,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听说申作玉出自武将世家,外祖乃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列崎大将军,折弓坡就是以列崎将军抵抗望军连续三日作战竟将弓折断的典故而命名。当然,这是被神化的段子,自古人们便爱在英雄身上加上些传奇色彩。不过列崎及其一家对夏国的确称得上功不可没,听到列家的名字就不由在心中跟上一句:“瞧,这是忠良。”过去的五十年里,列家在夏国出尽了风头,然而故事终有尽头,突如其来的降罪与列崎的失踪,使得申作玉这个本该有着灿烂童年的孩子迈入了另一个方向的生活。
  将军与申作玉有一个共同点,便是中规中矩,中规中矩的性情便是因成长时各方面的压迫而形成;相反的,自由散漫的性情是因自小的放纵形成,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很怕与这种人打交道,搞不清他们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懂得我在说什么。
  正如此时,申作玉在酒楼下当街对许良实施棍刑,燥热的天气掺着许良强忍痛楚的哀鸣声,令我难以安眠。
  “周正。”
  “末将在。”
  “去,找个木棍把本王打昏。”
  “末将不敢。”
  五棍。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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