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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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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经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也知道拖雷系的亲王们现在还不是掌权的良机。”
“正是,”宋义长庆幸的是郝经的目光总算还不那么短浅:“诸王中蒙哥大王和贵由大王都在跟随拔都大王西征中,但贵由大王带走的兵力并不多,而蒙哥大王几乎带走了拖雷系精兵的一半以上,其他的兵力目前也被准备南征的各路统帅所把持。这个时候如果大汗因为被刺杀的缘故突然辞世,召开库里台大会重新选举大汗的话,蒙哥和忽必烈这一派未必会占据多大优势啊。反而可能遭到其他三系的联合反对。”
“所以大汗目前还不能死,要等到拖雷系的四个王子实力成长起来,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在这期间大汗如果遭遇不测,接班的都不会是拖雷系。”
“这个论断未免太理想化了。”郝经皱眉说道:“现在大汗的几个儿子和大汗本人的身体都算不得康健,将来的情势瞬息万变,怎么就能轻易料定夺取汗位还需要十年时间?”
窝阔台好酒的天性也传染到了儿子们身上,无论是贵由、曲出还是阔端,都是酒杯不离身。曲出甚至在外带兵的时候也日日沉醉在美酒中。几个人的身体都说不上壮健。
“我们的对手可不仅仅只有窝阔台系啊。”宋义长的脸色随着说话愈加惨白:“拔都大王英武过人,察合台的几个王子又是野心勃勃,在实力没有充足之前贸然召开库里台,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第四十回 校尉叠鼓制敌先(2)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郝经的语气里有了些不满:“但义长对大汗说的这一套似乎不合仁政的原则。国家平定金国不到三年,各地一片疮痍,百姓需要长时间的一段休养生息。别的地方不说,在金国的大梁附近杀死的百姓就超过了一百万,俘虏的生口也超过了四十万。整个河南地现在都是地广人稀,需要招募流民、开垦荒地,把田地重新经营起来。这个时候鼓动大汗发行交钞,种桑养蚕,烧窑造瓷器,岂不是让百姓片刻得不到休息的机会了么?”
宋义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日大汗见的并不是我一人。在见我之后,他还接见了来自西域的畏兀儿商人奥都喇合蛮,您也在现场,一定知道大汗接见奥都喇合蛮是为什么。”
郝经登时作色,喝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他们将天下课税的扑买额度从一百一十万两银升格为二百二十万两银,只是为了扑买到天下的课税专权。”
蒙古初起漠北,虽然兵力雄强,但在其他方面就似刚刚脱离婴儿状态一样。他们对私有财产尚未有明确的概念,自然也就谈不上如何深刻的理解中原复杂的赋税体系。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大臣提出汉人无用,要将中原汉人全部驱杀辟中原为草场的计划。
正因为这样,所以当有汉地商人提出扑买天下课税的概念时窝阔台觉得非常高兴。将课税之事完全外包给商人们去做,自己只负责收钱就可以。这正符合蒙古人一贯使用的办法。要知道蒙古人原本?
?不善于经商,而他们远派到各国的商队都是由乃蛮人和畏兀儿人组成的。
最先的时候,汉地和契丹的商人们提出用一百四十万两银的价格扑买天下课税,后来耶律楚材在朝堂上奋力争辩,说此时战火未息,用这么重的税收来加到百姓的头上无异于自取败亡。后来最算核定为一百一十万两。
这次觐见大汗的西域商人奥都喇合蛮一开口就将扑买的价格提高了一倍。这让窝阔台大汗惊喜不已。要知道他刚刚还在跟汉地的书生宋义长讨论怎样用交钞来弥补大汗的亏空。转眼就有西域的商人能够让来自中原的赋税翻倍,这对于蒙古大汗来说,不吝于是天下掉下来的财富。
“有什么值得庆贺的,”郝经恨恨的说道:“这笔钱最终还是要出到百姓头上。我去问那奥都喇合蛮有什么增加税赋的妙法,你知道他怎么说?”
“所谓增加税赋,无非八个字,巧立名目,巧取豪夺罢了。”宋义长果断的说。
“没错!听奥都喇合蛮说道,他准备在人头税头上,别开一种生口税,不光是男丁,就连刚出生的娃娃,老老幼男女,只要能出气的统统交税。又在渡口舟津之外,别收过交税、过路税,又收城门税,出城税,池塘税,山泽税,凡是能想到的地方,统统课税。”郝经愤愤不平的说道:“天下苛政,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吗?”
“但是大汗觉得欣喜。”宋义长毫不留情的说道:“大汗不会听的进任何劝他轻徭薄赋的意见的。除非是耶律楚材这样的被先代大汗就信任的重臣。如郝先生你这样的人,若是提出消减赋税,可能当场就被大汗下令处死。如是我这样第一次面圣的年轻人,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于是你就巧言多变,哄骗大汗生产瓷器、茶叶等奢侈之器,完全不顾及百姓死活!”郝经说道:“这算是什么圣人门人门徒!”
“先生以为我是在为百姓们增加负担?”宋义长冷笑道:“人道北方大儒名不副实者十之**,今日看来,果然不差!这些东西不管如何诸王贵戚总是有需要的。如果不能为本地百姓生产,一者只有南下南朝去抢掠,一者就是跟南朝做生意去购买。南朝百年基业,攻略非一朝一夕,而且损兵折将,北地的百姓一样要供应军需,千里转运,死者在道边络绎不绝。如果要跟南朝做买卖,就如我在堂上说的一样,只会落入了南朝的陷阱中。”
“只要精心培育数年,将北地的物产丰富起来,不但官民两便,也不用仰仗南朝贸易,那时候两国维系长久和平也罢,全力南攻也罢,再也没有掣肘的地方。不过,“宋义长的笑声突然变得有些阴险:“那时候就轮不到窝阔台和他的儿子们来享受这成果了。”
郝经沉思一阵,宋义长的说法无非就是忍耐劳苦数年,然后图长久之计的意思。他并非不明白,但北方十路刚刚才获得和平不久。尤其是最精华的河南地,刚刚在蒙古大军的洗屠下度过了数年最艰难的时光,这时候让他们重新背负上各种徭役,他们果真能够承受吗?
“这些话你明日自己跟忽必烈大王说吧。”郝经说道:“明日大王要亲自送旭烈兀大王去西边增援拔都的远征军,你一定要仔细跟他解释一番,我等君臣之间终究不要留下隔阂,只有上下一心,方能成就万世大业。”
宋义长应了一声,说道:“明日我会跟忽必烈大王好好谈谈,谈完之后我也要离开了。”
郝经又一愣:“先生又要去哪里?”
“我要随大军去一趟会州。”宋义长说道:“每次南征都将各地的儒生无差别的杀掉,这一次我要亲自去会州,争取为郝先生从虎口里夺出几个读书人出来。”
郝经恍然大悟,说道:“这倒是一件正经事,曲出大王这一支军马,我已经委托姚枢随军搜集读书人,正愁西路大军无人随军,先生若是能代我走这一趟最好也没有了。”
宋义长笑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我听凤翔来的军士们说了,那会州的守将郭虾蟆骁勇非常,说不定这一去我也会把性命折在会州城了。”
郝经哼了一声:“那郭虾蟆已经是冢中枯骨,不过仗着会州城池坚固苟延残喘而已,等这一次大军再去,必然能生擒他献给大汗。”
“如果是这样自然最好不过。”宋义长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户,月亮在广袤的草原上皎洁如水,照在漠北的月光,这一刻也一样照在遥远的京湖吧。白翊杰的托付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达成呢?
郑云鸣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的襄阳城千疮百孔,他的身边尽是背嵬卫队血肉模糊的尸体,白翊杰染血的羽扇扔在地上,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能够在城墙上站立的守军已经寥寥无几,城下的蒙古大军俱都是黑衣黑甲,如同泰山一样缓缓的朝着襄阳压了过来。
他想大声传令,但是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叫出声来。带着血腥味的寒风从面上刮过,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迷惘中只见秦武站在城头上用一支长矛比划着,大声叫道:“开火!全部给我开火!把鞑子都给我赶回去!”
不能开火!距离太远了!郑云鸣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半个字。一片静寂中守兵们奋力的将最后几支木将军炮推到雉堞前面。
巨大的轰鸣声和黑烟让他觉得双眼一阵发黑。
惊醒过来的郑云鸣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他惊魂未定的侧转了身子,映入眼帘的是赖如月那芙蓉般沉睡的脸庞。
她躲在丝绵锦被下悄然如梦,长长的睫毛跳动着,轻轻的呼吸声香甜悦耳。莲藕一样的玉臂还挂在郑云鸣的胸膛前,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正沉浸在甜蜜和幸福中一样。
虽然还没有正室入门,毕竟郑云鸣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他望着身旁活色生香的美人,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良宵苦短,任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早起。就算是从小勤修圣人之道的书生,遇到温柔乡的时候,也跟凡人一样难以抵御。
郑云鸣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响声。那是一声清脆的弦响。韩锋正站在院中,箭袖扎巾,朝着一百五十步之外的靶子一箭又一箭的开弓。
韩锋离开家乡前只接受过父亲一点关于弓箭的指导。虽然天生神力,但其实在遇到郑云鸣之前他几乎不会使用弓箭。好在此子知道弓箭对于当代战争的决定性作用,自从跟随在郑云鸣左右之后,一直勤修苦练自己的射术。而秦武、陆循之和彭满等军中弓箭名家也都倾囊相授。但无疑的,对他的射术影响最深的还是赖如月,或者说,是郑赖氏的射法。
韩锋略一扬手,郑云鸣几乎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一支破甲箭嗖的从弓脊处飞跃而出,径直射中了靶心。
赖如月的射法军中诸将都有所不同,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射箭的动作特别迅速,其快捷无伦,几乎使得射箭如同连珠一样,只见韩锋快手如电,抽箭、搭弓、拉弦、射箭动作一气呵成,他身为男子,当然不可能有赖如月那样敏捷的身手,但也箭发连珠,第一箭方刚射中靶心,第二箭尾随而至射中了第一支箭的箭笞。
第四十回 校尉叠鼓制敌先(3)
真是好俊的功夫,郑云鸣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好。据军中的老人传说,当年岳武穆在闲暇的时候也曾经露这么一两手绝活来显示身手。当然,韩锋的年纪还小,要成为沙场当独当一面的勇将,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火铳的演放学会了吗?”郑云鸣对看见都统已经起床赶紧过来见礼的韩锋说道:“火器弓箭,俱都不可偏废,两者将来在战场上都会有大用处的。”
韩锋不好意思的背锅了手去:“火铳那边我还没去学过?”
郑云鸣的脸色立时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
“因为几乎都学不到什么。”韩锋毕竟还是小孩儿,略带几分撒娇似的抱怨着:“一过去了哪些火器队的老兵们,不说好好教你,天天拿你耍笑。一会说放竹将军前要祭神,有神明保佑才射的准。一会又说要打个远必须口占灵诀,要施法作符咒才能让弹丸飞的远。一会又说什么女子和小孩子不许靠近火器,不然引得雷公将军发怒,到了战场上回炸膛。真是胡说八道,难道像赖娘子这样好胆色的也不能碰么?”
他小孩子嘴快,一时还分不清娘子和夫人的称呼区别。郑云鸣只作不知,对他说道:“人总是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去祈求神明鬼怪。这些火器队的军士虽然号称老手,也不过真正开始接触火器一二年时间,他们对如何使用火炮和火铳只能有简单直观的了解。不要紧,其实前人早就有了使用火器的办法,等过几日你替我拿两本书过去给杨掞,让他依照书中的说法来重新教演枪炮法,让这些施法念咒的劳什子都歇歇吧。”
他挥手叫韩锋继续练习,自己背着手穿过后院,来到书房中。书房中一切俱是昨日离开时的模样,因为制置使司昨日送了极为机密的密报过来,为了避免泄密,他让郑宪和郑仪都不准进入书房。
他从书房的暗格中取出了那封至关重要的谍报。
谍报自枢密院枢机房中发出,以急递铺急脚递从临安飞速发往襄阳府,跟通常的急脚递不同的是,这一次负责递送的?送的是枢密院的一名副承旨亲自担任,另有殿前司侍卫使臣四名随身保护,换马不换人,一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赵葵手上。
郑云鸣打开密报略略一读就明白了这封情报文书的重要性所在,枢府用这么郑重的手段来保护它绝非是小题大做。
蒙古人进攻的时间、进军的路线,所属部伍大将的姓名。兵力的来源,蒙古上下大小指挥官的姓名。一切尽在掌握。就仿佛是宋朝有人亲自到过和林诸王大会的现场一样!
未必就没有宋朝的人真在现场啊。郑云鸣和白翊杰时常看不起南朝的情报工作,认为大宋上下各自为战的情报作业效率低的惊人,而且中间也夹杂着许多荒唐错愕的地方。郑云鸣和白翊杰发誓要用全新的努力来整顿对北方的情报运作,将其纳入到正规化的轨道中。
但南朝的情报运作能力虽然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却在现世是最出色的。当然能够为史书所记载下来,或者为时人所知的只是一小部分,也就是作为使者的有品秩的官员们记载下来的一部分,或者说,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那极小的一部分。
还有庞大而绵密的情报网络正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中默默的运行着,它们可能效率很低,可能传回来很多错漏的信息。但在关乎南朝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个情报网络是值得托付信赖的。
赵葵也曾经对郑云鸣说道:“江南兵不如人,将不如人,弓马器械皆不如人,你以为我们是凭着什么才活到今日的?”
连郑云鸣也不得不承认,能够抵挡住金国百年的攻势,且能够在蒙古人猛烈的第一波打击下生存下来,大宋的情报工作的确有值得他重新看待的地方。
他翻动着寥寥几页的密报,上面列举的胡人头目的名字个个都是名声赫赫。
这个秋天对于大宋来说注定残酷血腥,不知道谁能在此凛冽的北风中生存下来。
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慢慢的来回踱步,盘算着自己的一万二千名部下应该如何部署,怎样发挥已经在帐前的十多名将军的最大能力。
对于襄阳,对于荆鄂副都统司来说,这个秋冬都不会太容易过。
在堂前等候的众人就是整个荆鄂副都统司的指挥系统。站在左手的武将序列里,在一年前还多是副将、准备将的儒生旧部大多已经成为了正将和副将,三名正将则全部都加上了兵马钤辖或者守把一类的武将官职。去岁提拔的一些低阶军官也已经站在了队伍的末端,其中以刘整、焦进和范子澄三人最为郑云鸣所看重。
文官站在右手一侧,以马光祖为首,刘克庄、徐元杰为辅,整个幕僚机构的运行已经十分顺畅。
兵强马壮的荆鄂副都统司正在等待着主将下达开战命令的一刻。
杨掞不耐烦的拨弄着手指甲。自从副都统迎娶了赖家小娘子之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召开军议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六次。他自认对女人的经验,比在这方面一直保持谦谦君子风度的郑云鸣要丰富的多,但就连他也认为女人不过是劳心劳力之后用来消除疲惫的玩物而已,竟然为了女子而耽误军务重事,实在是郑云鸣生涯中少有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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