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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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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封疆大吏被恫吓住了,井水立刻变苦?不管是真是假,以眼下的严峻局面,他实在没有任何余地敢冒这种风险,苏普郁因此才怏怏然放弃霸占宅院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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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喝退强权滋扰,并不等于可以从此太平。西凉商贾重镇,多的是商人,更习惯的是用银钱说话。为求一口救命井,不知多少往日里吝啬成性的财主富豪都咬牙出了血本,一方争聘护院打手,任务就是为自己开路,每日汲水把那些排起长龙的小老百姓统统赶到一边去。甚至喧宾夺主,把宅院正经的主人也围拒在外,打手恶仆们守着水井,能提几桶水反倒由他们说了算。顾老伯每天都有生不完的气,和这种人哪有地方说理去?万般无奈也只能向奉龙镖局求援,最终由龙四爷派人出马才算暂时稳住了宁仁街的局面。
眼看强占不灵光了,城内‘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的富豪们又走上另一种极端,一转脸又开始争相献媚取好,纠缠着顾老伯,一张口就是想买下宁仁街的院子。实在不行没商量,退而求其次买下那口井,还是不行,买个每日汲水的优先权也可以啊……
顾老伯不胜其扰,真不知该作何感触。暗地里派人上寒山叮嘱顾大娘,务必看管住少年水生,留在山上千万别回来。不然以憨少年的脾气看到这些,天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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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侯府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派乱象中,水漂萍陪伴在麒麟公子身边,看着每日人进人出,为争一瓢一饮各色丑态尽出,真如浮生万花筒一般的热闹。这才真叫黄金珠玉成粪土,成千上万的银子算个屁。别再说什么钟鸣鼎食之家,随便钟还是鼎,到了这时就只有一个用途:家家户户,一切能盛水的东西都被拿来做储水之用——谁知道这场飞来横祸何时才到头呢?竞相储水,无非是多存一点是一点……
这日天刚亮,水漂萍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不可开交的吵闹声,出来一看不得了。侍童骢儿和小翠,外加几个府上管事的仆人丫头,正和七八个来汲水的汉子打成一团。
“小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水漂萍吓得花容变色,却哪里劝得开。丫头小翠分明是急了眼,一边打一边叫:“去问这些混蛋,给公子汲水熬药居然让我们去排队?还知不知道这里是谁家?”
“行了,你又算哪根葱,也敢充起主子来?不就是个卖唱的戏子,啊,不对,是给戏子当丫头的,呸,充其量给人玩的货,想耍威风也先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句?姑奶奶和你拼了!”
丫头小翠更急,揪住嘴里不干不净的家伙又抓又咬。
“小翠,快住手!别打了。”
天呐,这丫头真是疯了,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种五大三粗的横汉?水漂萍拼命拉劝,可惜根本没用,一声尖叫连她也一同被推翻在地。正乱得不可开交,忽然人影一闪,‘噼里啪啦’清脆几下,打群架的横汉就一股脑瘫软在地,谁也爬不起来了。
“银杏姐姐?”
看到救星,骢儿第一个激动起来,阿弥陀佛,还好是有这个新来的厉害姐姐,这些日子若不是仰仗她做了阖府的保镖,正经主人怕是都要被这些泼皮无赖欺负死了。
银杏寒着一张俏脸,出身逆龙商的气势到底不是市井小民可相比,站出来一亮相,一言不发已经震住了全场。
“登人之门,求人之水,你们这算什么态度?简直岂有此理!”
这些日子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吃过她的亏,知道俏丫头厉害,闹事的泼皮无赖也没人再敢动手,却依旧很不服气的叫嚣。
“常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呐。现在全城都在闹水荒,玉卿侯府的人已经是占了多大便宜,我昨儿才亲眼看见你们把里院的大缸灌满的,就算那兰若公子生的是橡皮肚子,也不可能这会儿就全都喝完用完了吧?还好意思抢?别人想汲水,哪个不是三更天就起了床,千辛万苦排这长龙,几个时辰能捞到一桶吗?你们凭啥既不用吃苦也不用受罪想提就提的?”
侍童骢儿立刻跳起来:“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公子每日吃的海上方,必要用新汲来的活水煎药才行,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救命的东西哪能随便乱改?”
泼皮听不下去,狠狠淬一口:“就你们讲究是吧?也不睁眼敲敲是啥年月了?满西凉城挨家挨户去看看,就算那衙门里的官老爷,还有谁敢这么穷讲究?这不是存心气人么?”
丫头小翠立刻顶回去:“就气你了又怎样?这是兰若公子自己家的井,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就是一日三沐浴,泼院子、洗门庭、打水仗、养鱼池,你管得着吗?你又算老几?”
“小翠,住口!”水漂萍心头一惊,连忙呵斥,在外漂泊经历世故,她深知道在这种敏感场合的敏感事情上,一句话不慎就有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果然,只图嘴上痛快的小丫头,一句话立刻激怒所有来汲水的人。
“好你个唱戏的小蹄子,当自己是什么阿物?反了你了?”
“我说你们咋个个皮白肉净,敢情是沾这份便宜一天洗三个澡啊?也不怕天打雷劈!”
“哼,真要理论起来,这井是在玉卿侯府的院子里没错,可有哪条王法规定地底下的水脉也全都是他家的?真打官司上衙门,这井到底该归谁还不一定呢。”
“对!走!有本事去见官!咱们今天就干脆好好理论理论!”
……
场面一下子乱起来,不知多少只手向着骢儿、小翠还有水漂萍伸过来,众人惊慌不知如何是好,幸亏是有一个银杏在。
俏丫头往闹众面前一挡,分筋错骨手!再不像往日那般的客气,混江湖的狠手拿出来,顷刻撂倒一大片,各个中招的家伙纷纷捂着肩膀、手肘、膝盖等要害关节,鬼哭狼嚎,疼得满地打滚。
银杏冷冷开口:“还有谁想作死?尽管上来!”
“臭丫头,你想干什么?杀人啊?”
市井百姓哪见过这个,又害怕又惊慌又气愤,却无人再敢冲上来。
银杏咯咯一笑:“杀人?你们见过杀人刀么?是是是,小女子知道杀人是要吃官司的,就算真干也不会让你们看见呀,放心,他们不会死,顶多也就是废条膀子瘸条腿罢了。”
水漂萍听着害怕,小声劝:“银杏,算了吧,当心真惹出事来。”
银杏又是一笑,风风凉凉的说:“我手底下有数,不过是让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吃点教训罢了,哼,谁让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鬼怕恶人呢。做好人吃定你,做坏人反倒敬着你,就算你想金盆洗手别再做恶人了吧,人家还偏要逼着你不坏不行呢。”
这样说时,她在倒地的家伙身上分别踹几脚,踢中要穴解了分筋错骨手,才算平息了满院子的鬼哭狼嚎。
银杏放下脸来,冷声提醒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兰若公子是麒麟在世,有祥瑞馨香萦绕于此,才能保下这口水井救人活命!谁若敢在兰若公子治病养身的事情上再说三道四……别怕,我是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也犯不着放狠话再去教训谁,你们!自然会为自己所作的事情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麒麟?!人们面面相觑,至此,兰若琪是麒麟的真相才在市井间广为传开。
水漂萍痛心恳求:“麒麟在世,这是当日玉儿姑娘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各位乡里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行行好吧,这样吵闹,闹得阖府不得安,只能让公子病得更重!他若死了,麒麟祥瑞不在,只怕这口井也要立刻变成苦水啊!”
“有麒麟,呃……祥瑞馨香气,井水就不变味,是真的吗?”
“哎呀呀,兰若公子不如到我家来养病吧,说不定我家的井也能重新变回来。”
“去去去,你家那么小的院子咋容得下麒麟?要去也得去我家,俺家老爷子收藏多少年最正宗的野山参,最是补气养人的,自己都没舍得动过一根须子呢。”
“野山参算个屁,我家是开药房的,什么名贵药材补品没有?去我家最合适。”
……
一波未平又起**,顷刻间麒麟公子又成奇货可居。你争我抢恨不得将人抢到自己家里去。玉卿侯府想求安生何其难,包括银杏在内都真是气结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水漂萍暗自叹息,可见戏词里是没唱错啊,一碗水,是用金碗喝、银碗喝,捧着玉壶鼎器喝,还是用泥碗瓦罐或者干脆用手捞着喝,有何区别?想往日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无非都是想泥碗换瓷碗,瓷碗换金碗,而真等到了生死关头呢?又宁肯拿所有的一切不惜代价去换那碗里的一瓢水,想一想何尝不讽刺。
NO。26 有凤来仪
更新时间2012…3…6 15:31:57 字数:4236
端阳过后,一夕突变的水荒同样蔓延到关内战乱前线。
自从邢桀仓惶追天龙,一走几个月的时间里,本来一切还算顺利。霍爷心知肚明,帝王李隐怕也是在全力找龙女,无暇顾及前线,才有了这短暂的缓和期。然而,这仿佛正应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潼关一计攻心,平安救回苍虎更给燕军不小的打击,霍爷本打算以此为契机,趁热打铁设法一举破潼关。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噩梦竟然来临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凶猛!
救回苍虎当夜,火烧眉毛的传报就来到眼前:“霍爷,大事不好了!”
毫无预兆,突如其来,三千里易水竟在一夜间变成了苦水!尝一口甚至比少昊东海之水更加苦咸,根本无法再供人畜饮用。
赶到易水河边时,霍爷一颗心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这些年北方大旱连年,饮水已经是非常紧张,如今竟连这灌养半壁河山的易水都变了味,断了最重要的一条水源,各部各军成千上万的人马如何还能坚持得住?这样一来,根本不用别人打也要自己全乱套啊。
没了主意的时候,霍爷连发急书四处寻找大东家。
五月十八日,邢桀重归本营,望眼欲穿的老家臣稍稍松一口气。
“爷,你总算回来了,情况不妙啊。”
霍爷眉头拧成疙瘩:“就这半个来月的光景,军中上下已是人心惶惶,各地战势也都因此停滞下来。眼看局势严峻,虽是发动人手全力以赴打井找水源,可是相比于军队人马的庞大规模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就算是这样,浅层水井打出来的也全都是苦水,足足要打到百丈深,才能见着一点能喝的水。实在没了办法,现在全军上下都只能日夜不停熬煮苦水,靠蒸馏出的水汽积攒才勉强维持。”
邢桀听明白了,眼神透射锋利寒光,冷声低语:“这是冲我来的!哼,修罗帮凶,可见这家伙投向恶魔是没错的!”
霍爷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邢桀咬牙恨声,对心腹家臣说起发生在蟒山的一切。
“这些年,我们占据的势力范围都在北方旱区,要生存,易水河就是最重要的一条生命线。各地人马无论在何处开战,后方补给营地皆要以易水为依托,驻扎两岸或其支脉河流不敢远离。断了易水,就等于是断了后路!现在的问题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夜断易水?”
霍爷动容变色:“修罗?!”
邢桀遥望夜幕下的滔滔河水,道不尽切齿之恨:“燕昭帝李隐!在蟒山我亲眼所见,这家伙早已是修罗脚前的傀儡,威力无穷的恶魔在帮他!帮他夺龙女,帮他保活命!现在,则是要帮他灭死敌!”
霍爷听得快要窒息:“那该怎么办?”
邢桀一声冷笑:“不用怕,恶魔又有什么了不起?在蟒山他灭不了我!现在也一样!”
“爷准备怎么做?”
邢桀笑了,俊美的脸庞浮现属于人中之龙的傲世豪情,掷地有声的说:“不要以为断后路就一定是坏事,反过来想一想,这等于也是指明了方向:不能后退,那就只有向前冲!即刻传令整军,背水一战,务必破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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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霾,乌鸦满天飞,不祥的叫声扰得人心头发慌。荒山野岭间,一个孤独的身影艰难走来,他似乎已经走了很久,疲累不堪,灰色道袍印满白花花的汗碱,俊美的脸庞满是风尘,干裂嘴唇抿一抿,尝到的唯有流淌而下苦咸的汗水。
这大概是凤雅歌有生以来走过的最艰苦的旅程,抬眼望天,厚厚云层不知遮蔽几重天,自端阳之后就不曾再见过太阳,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一样的阴霾笼罩,让人分辨不出是正午还是黄昏。易水变苦,沿途滴水难觅,七八天前他随身的水囊就被人抢走了,甚至龙四爷所赠的赶路马匹,也被找不到水源的干渴流盗劫掠,杀马饮血!
恶兆笼天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独臂青年不敢停下来,快啊!必须要快!若不能尽早结束这一切,所有人都将是在劫难逃。所幸,也不知是不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凤雅歌总有一种分辨草木的本能,在荒山野岭亦能找到无毒可食的野果充饥解渴,唯仰仗于此,才勉强坚持到今天。
天色越来越阴沉,凤雅歌靠到路边一棵歪斜枯藤下稍作休息,脱掉已快磨烂的草鞋看看,脚底数不清的水泡浸染脓血。看到上一块界碑还是在两天前,如今他也不知道已走到哪里,还要多久才能见到反王。
擦一把满头汗渍,正在凤雅歌如此思量时,寂静山林骤起变乱,枝头乌鸦群起惊飞,下一刻,气势汹汹的马队就从山梁高处冒出来。无数利箭拉弓搭弦瞄准凤雅歌,为首将领放声厉喝:“什么人?胆敢擅闯战区禁地?!”
看到马队的铠甲服制,凤雅歌笑了,非但不惊慌反而显得有些急切:“叛军?逆龙刑天?带我去见你们的大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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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本营
暗夜无光,看不到星辰,干将集结的中军大帐里,今夜注定无人入睡。不知不觉已到黎明,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当一切战策部署完毕,大东家邢桀披挂黑龙战甲,破潼关的背水一战就要拉开铁幕。
行将出发时,忽然有兵进帐禀报,说有故人前来拜会大东家。
“故人?什么人?”
“一个独臂道人,说他的名字叫凤雅歌。”
邢桀眉头微微一紧,心思已在瞬间转了几转,凤雅歌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想必不会是为了闲情叙旧吧。
“既是故人,请。”
不多时,独臂青年走进大帐,时隔多年再重逢,昔日舞圣已然变作云游无根槛外人。比起当年,他清瘦了许多,落拓形容足见一路走来的风尘辛苦。同样失去一条臂膀的霍爷,乍见他空荡荡的右手衣袖不免五味杂陈,言语中不知不觉流露惋惜之情。
“雅歌……你怎么来了?”
凤雅歌无心叙旧,直面反王开门见山:“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邢桀微微牵动嘴角:“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无暇待客。”
凤雅歌一早注意到他披挂整齐的战甲,摇头说:“不,或许来得正是时候。这一路走来我看得清楚,易水河一夕之间骤然变苦,这对你们意味着什么不难想象。因此,你现在准备去做的事也就半点不难猜,我此行的目的,正在于此。”
邢桀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罢手!停战!结束天下战祸,不要再葬送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因为,现在是有更可怕的敌人,在等着我们所有人。”
邢桀笑了,欣然接口:“修罗?”
凤雅歌露出一抹惊讶:“你知道?”
“你可以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修罗魔掌擒六道,连珠儿也被抓了去……”
“她在蟒山!”
邢桀毫不客气打断他,冷然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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